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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现在在哪？”江晨笑着说道。
如果在附近的话到无妨，如果远的话就算了，毕竟他这次回来不会停留太久。
“在第六街区。”
江晨点了点头。
“正好明天我打算去第六街区看看老朋友，让他在议会大厦等着好了。”
蓝皮们或许“不谙世事”，或许不受幸存者们待见，但对于希望在这片废土上重建秩序的江晨来说，这些人可都是这片废土上最宝贵的资源。哪怕不是科学家，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他们也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具备那些早已泯灭在废墟中，属于文明人独有的矜持。
文明的火种，不是单纯地依靠枪炮就能萌发的。
当这些从战前“穿越”过来的人们，成功融入到这战后的社会中，或许他们能给NAC走向未来的道路，带来一丝宝贵且独特的启发。
单凭这点，江晨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和那位所长好好聊聊。
第九百八十八章 118号避难所的使命
当书房的灯熄灭，已经是深夜了。
从江晨抱着孙娇走进浴室，再到卧室床榻此起彼伏的“吱呀”声停归于平静，时针已经走过了十二点的位置。
靠着怀中如猫咪般酣睡的孙娇，江晨抬手擦了下额前的汗水，长出了口气后躺倒在了枕头上。
随手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江晨拉起了被子。
从洗澡的时候还是，因为消耗了大量体力的缘故，他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与众女一起吃过早餐后，江晨和孙娇、小柔三人一起出了门。
将二女顺路送到了社区中心，江晨在前往停机坪的时候，稍稍绕了个远路，向着鱼骨头基地的仓库群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鱼骨头基地在严格意义上属于军事区，但随着人口的增加以及NAC“首都”的天然buff，这里的发展速度丝毫不逊色于NAC领内任意一座经济区。而这种发展的具体表现就在于，那规模日益扩张的仓库群，以及穿行在仓库区的人群。
在江晨的记忆中，最初的时候，这里只有几座堆放他从现世运来的物资的小仓库，而现在这附近的区域已经彻底变成了仅次于第六街区集市的货物集散地。不远处那两座钢精骨架搭起的飞艇港口，正活动着粗长的机械臂，为一艘即将前往洪城的氦气飞艇装载货物。
这批送往洪城的物资中大多数是军火，还有一部分是伊甸园生产的食品罐头、谷物等等。
径直来到了仓库群旁边的，负责驾驶运直…51的小伙子在见到他后，立刻抬头挺胸地行了个军礼，然后便手脚麻利地跳进了驾驶舱发动了引擎，载着他向第六街区的方向飞去。
……
大雪阻滞了人口的增长，却没有冰封第六街区的繁荣。
自上而下俯瞰，整个第六街区的面积又比去年扩大了一圈，其版图几乎囊括整个佳定区，最南端甚至已经蔓延至青浦北。被大雪中断的贸易，随着这股迟来的春风而复苏，往来于华夏南北的废土行商一拥而上，令开春后的市场格外热闹。
下了直升机后，江晨去了一趟议会大厦。
这时楚南和赵辰武等第六街区的议员正在开会，江晨也就没有唐突地打搅他们。与当班防务的治安官聊了两句后，便来到了议会大厦顶楼的元帅办公室。
除了每天定期来这里打扫的保洁人员外，这座办公室一般是空着的，位于议会大厦的顶楼正中央，作为象征性而存在着，隔壁便是议会长和执行官的办公室。
变花似得从兜里摸出了一小罐产自牙买加蓝山的咖啡豆，江晨随手扔给了楚南的办公室秘书，让她去泡一壶咖啡送到他这里，然后再去把那个新来的避难所所长找来。
没有等待很久，很快一壶香浓的咖啡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江晨慢悠悠地取过杯子，替自己倒上了一杯。那薄纱似浓稠的白雾尚未消散，门口便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
“请进。”
门推开，一位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当看到桌上那壶咖啡时，他表情微微诧异地睁大了眼，不过很快他便从惊异中恢复了正常，走到了江晨的对面。
“随便坐吧。”江晨笑着说道，对旁边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顺手帮他也倒上了一杯咖啡。
“谢谢。”年轻男人客气地点了点头，坐下品了口咖啡后，有些感慨地说道，“令人怀念的味道，让我不禁想起了核战爆发前的那个早晨……这东西，在末世应该很贵吧。”
“没错，毕竟放到二十多年后的现在，和吃有关的东西就算保存的再好，也差不多该过期了。”江晨笑着说道，“听说你想见见我？现在你见到了，有什么感想吗？”
年轻男人微微颔首。
“请允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陆亦华，118号避难所所长。在118号避难所大门刚打开的时候，我们碰到了贵方派来的使者，了解了地表上发生的一切。”
说到这里，陆亦华停顿了下，有些感慨的说道。
“在大门打开之前，我们曾想象过这场战争的结局，却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这样……没有战胜国，也没有战败国。”
“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江晨微笑道，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打算和我说的就这些吗？”
陆亦华摇了摇头。
“不。准确的来说，我是打算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说着，他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挂坠，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江晨身子微微前倾，向桌上的挂坠看去。只见那银质的圆环上，精雕着造型怪异的花纹，而在圆环的中央，镶嵌着的是一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
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件普通的饰品。
江晨表情浮现了一丝困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这东西交给自己。
“这是？”
“这是一把钥匙。”陆亦华看着江晨说道，“也是118号避难所的使命。”
“可以详细说明下吗？”江晨问道。
“与大多数社会实验性质的避难所以及单纯保存人口性质的避难所均不同，我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为可能黑暗的未来留下一点希望。”说着，陆亦华伸出食指点在桌面上，将这把钥匙轻轻推到了江晨的面前，“在洪城旁的鄱阳湖湖底，那里有一座完全休眠式避难所，编号为T7。在避难所的休眠仓中躺着两千名研究人员，专业涵盖从粒子物理到航天科技一共167个领域。他们将在沉睡中度过时光的长河，直到有人开启避难所，将他们和他们的知识废墟之下唤醒。”
“T7避难所不再全境避难计划项目中，施工方为泛亚合作科学研究总院，计划名为‘文明火种’。在第六街区的这几天里，我确实看到了文明的萌芽，希望您能善用这些科研人员，在这片大地上复苏文明的荣光。”
那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在窗外的日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弧光。
从桌上拾起了挂坠，江晨郑重地说道，“谢谢。”
“不客气，需要说谢谢的是我，原本我都已经做好了将它当成传家宝，一直传到百年后的打算。没想到我能在有生之年，完成属于我的使命。”陆亦华站起身来向江晨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元帅办公室。
第九百八十九章 法兰克福的密谈
现世，德国法拉克福郊区的庄园。
一辆外观朴素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庄园的车道前，两名穿着西装的大汉上前，检查过车内人的身份后，掏出对讲机低声说了两句。横在轿车前的哨卡缓缓开启，将这辆坐着德国总理的轿车放行。
“他们手上拿着的那个电筒是干什么的？”彼得里向坐在身旁的老人问道。
虽然长着电筒的样子，但是根本没有发光。
“一种用来捉老鼠的工具，尤其是看不见的老鼠。”老人微微笑了笑，撩起袖子看了下表，“卡门少爷会在书房等你，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办，就不陪你上去了。”
彼得里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刚从比利时回国，他便马不停蹄地跑去了联邦议会，陪着一群咄咄逼人的蠢货们嚷嚷了半天。实在顶不住压力的他，只得强行解散了会议，向他的幕后主子卡门·罗斯柴尔德求助。
在电话里，卡门没有立刻告诉他怎么做，而是让他抽空来法兰克福的庄园一趟。
挂了电话后，彼得里立刻吩咐助理替他推掉一整天的安排，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往了这里。
“我现在简直快被那些反对党逼疯了！”彼得里抱着脑袋走进了卡门的书房，将一份会议笔录仍在了他的桌上，“普鲁士团结党要求普鲁士地区举行公投，脱离德意志联邦独立。还有那个什么‘日耳曼人向前工会’，要求我立刻辞职，否则将在联邦议会上弹劾我——”
他没有空手而来，那份会议笔录详细记载了各反对党派的异议与政治诉求。如果不解决各党派、各工会与执政。党之间的分歧，或许在开始欧洲一体化进程之前，德国联邦议会可能就自己解体了。
卡门根本没有去看那份笔录的打算，而是十指交叉着靠在了椅子上。
“别紧张，我亲爱的彼得里先生。我们在国会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他们的弹劾不会成功。”说着，卡门看向了自己管家的方向，“格拉姆，去厨房知会一声，今晚餐桌上多准备一套餐具。”
站在旁边的老管家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见无关人士离开，彼得里取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卡门的对面，开始向老朋友诉苦道。
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老朋友”的秉性。这位姓罗斯柴尔德名卡门的混蛋并不讨厌手下向自己抱怨工作上的问题，只要不是从根本上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是……可是质疑的声音不只是来自反对党，在我们新选择党。内部也存在着要我做出解释的声音——”
“那你就去解释，解释给他们听。”卡门笑眯眯的说道。
彼得里张了张嘴。
本来想说的事，要不先将欧盟一体化的进程缓一缓，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去软化那些反对者的态度。毕竟现在他们那一张张愤怒的面孔，简直大有一言不合就闹革。命的势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强行推行这个一体化决议，都是无谋且鲁莽的举动。
只不过看这位卡门先生的态度，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劝”的打算。
“可这根本不可能！你永远无法说服两个根本不愿在一起的人牵手，就像没有人能说服德国人和法国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现在整个德国都在反对欧盟一体化，我们的盟友那边也是一样。我的幕僚长能为我写好演讲词，可纵使我巧舌如簧，也没法当着所有德国人的面将黑的说成白的——”
卡门打断了陷入苦恼的彼得里，很有耐心地微笑道。
“你错了，我的朋友，黑的当然可以说成白的。不仅如此，只要你的方法运用得当，甚至可以将丑的说成美的，卑微的说成伟大的，荒谬的说成合理的，痛苦的说成幸福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神。”彼得里自嘲道，“而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可怜人。”
卡门摇了摇头。
“事实正好相反，神从来没有成功做到这点，历史上做到这点的全都是人。”
“啊哈，亲爱的卡门先生，你准备怎么把天说成绿色的？”彼得里哈哈笑了笑，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道，“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你要做的不是去解释。”
“永远记住一点，人从来都不是可以被说服的生物，就像这个世界不存在真理一样。”卡门摇了摇头，微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你需要做的，是给他们一个‘去相信’的理由。如何让一个人相信天是绿色的？一张色盲诊断书，远远要比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有效。”
彼得里愣住了，呆呆地看向了卡门这边。
他感觉脑袋中像是被推开了一扇门，在那灵光一闪之后，他仿佛抓住了什么。
“人们反对我们？”
“别去试图说服他们放下成见，给他们一个理由就好。”
“我们需要一场战争，然后在我们的电视上转播它，渲染这场战争的恐怖和惨烈。如果要找一个能让德国人和法国人同仇敌忾的目标，俄罗斯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好我们的乌克兰兄弟正陷于水生火热。我们甚至不需要从新布局，只需要适当的借题发挥。”
随手拨弄了下桌上的地球仪，卡门笑着说道，“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