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1-10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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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1-1016章)-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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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荻只道自己赢定了,不禁得意地笑道:“这个主意好,如果你输了,就做我的丫环,侍候我半个月。”

两个人在这里斗嘴,那边李景隆好不耐烦,他才不在乎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谁做谁的小丫环,他只觉得身边那个小美人儿浑身娇俏,无处不美,想着凭他国公爷的身份,若是聘她回家为妾,比花解语、比玉生香,那才是人间美事,艳福无边。

见她只顾看着两个小丫头的争执,眼都不往自己这边看一下,忍不住继续纠缠道:“谢姑娘,她们小女孩子的把戏,我们不要理会了,来来来,咱们喝酒,谢姑娘是杨旭好友的妹子?不知道谢姑娘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呐?令兄是做甚么的?”

李景隆刚说到这儿,忽听“卟~”的一声,众人都是一怔,连小荻也停止了和南飞飞较劲,向这边望来。李景隆一张白晰的面孔微微泛出红色,他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往前挪了挪椅子,椅子蹭在地上,发出与放屁相类似的响声:“咳!增寿兄,不要光顾着聊天,来来来,你也一起喝酒。”

椅子刚刚坐定,又是一个响屁,彭梓祺和小荻不约而同地掩住了鼻子,谢雨霏就像一个极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脸上仍然带着浅浅的笑容,神色从容,好像根本不曾听到什么。李景隆只觉肚中翻江倒海,一股“真气”滚滚翻腾,急欲找个出口,他一忍再忍,终究忍不住它,一串响屁脱裤而出,把个李景隆臊得面红耳赤。

徐增寿捏着鼻子跳出老远,忍不住笑道:“九江,你吃坏了东西么,怎么……怎么……当着谢小姐、南小姐和杨家的女眷,老子也要跟你一起丢脸。”

李景隆面红耳赤地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卟卟卟……”又是一串响屁,因为他的忍耐,反而发出怪异的声响,李景隆实在没脸见人了,匆匆摸出一卷宝钞丢下,羞愧难当地拱手道:“抱歉抱歉,李某……李某身有不适,改日再……告辞,告辞,今日李某作东……”

他看也不敢看谢雨霏一眼,一句话没说完,捂住屁股就跑下楼去,只听“卟卟卟”一串响屁随他远去,徐增寿笑得打跌:“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这事儿我一定得说给都督府的诸位同僚知道,哈哈哈,李景隆成了放屁隆,哈哈哈……”

李景隆也曾任职左军都督府,担任大都督一职,与五军都督府的各位都督都是熟人,故而有此一说。徐增寿忍俊不禁地笑着,向夏浔等人拱拱手,兴冲冲地追去嘲笑李景隆了。

夏浔挥了挥袖子,又看看那一桌没动过几口的山珍海味,好笑地对谢雨霏道:“是你搞的鬼?你在他酒里放了什么东西,不会伤了人吧?”

谢雨霏忍笑道:“没什么呀,不过是取河面无根浮萍,晒干研成粉末,洒入杯中而已,与人身体无害的,大解之后,自然失效,郎中也看不出原因。”

夏浔哼了一声道:“为什么这么捉弄人家?”

谢雨霏低下头,幽幽地道:“人家只是想……这样子,他以后就没脸缠着人家了么……”

夏浔听得心头不由一热。她是个很弱小的女孩子,弱到就算随着彭梓祺练了一阵武功,只是粗通拳脚的小荻都能轻而易举地制服她,可她又是个精灵古怪浑身主意的女孩子,不管是江湖恶霸、朝廷大佬、乃至塞外杀人不眨眼的豪杰,只要她想,总有数不清的手段整治得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实她很了不起,家道中落,哥哥又无法撑起门户,她以稚弱的身躯,撑起了自家的门户,凭她的姿色和祖上的威望,其实她可以嫁一个非常有钱、有权势的男人,完全不需要自己来抛头露面,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行走江湖。

可是只因为与杨家的一纸婚约,她苦苦地守着,从未在这一点上有过一丝动摇。而当她发现自己的未婚夫婿早就见过她,知道她做过的事后,又因为她的自尊和对哥哥的爱护,不惜以解除婚约来换取对方的妥协,避免对她家人的伤害,她柔弱而坚强,可爱可敬,自己的眼光不错,福气……更不错。

他忍不住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我会帮你的。其他的……不需要我帮忙么?”

谢雨霏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挑衅地道:“再帮我,你就要成了我的同谋了。你是官儿,前途无量,这样可以吗?”

夏浔微笑道:“其实……我也骗过人的,骗得惊天动地,比起你做过的事,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假的?”谢雨霏根本不信,不过她看得出,夏浔似乎不大在乎她的骗子身份,这让她心中很是欢喜,亘在她和夏浔间的最大障碍,就是她那不堪的身份,夏浔唯有接受了她的作为,她才可以坦然地面对夏浔。现在看来,似乎不似她想象的那么难。

夏浔微笑道:“当然,以后……也许我会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

一旁传来“啪啪啪”地三声脆响,又有人中招了?

两个人一齐扭过头去,就见南飞飞和小荻挽着袖子,伸出两只白生生的小手三击掌,瞪起眼睛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第158章 下饵

第二天一早,夏浔上朝当值,南飞飞却到了杨府,挎着个篮子,好像走亲戚似的。

掀开盖布,筐里放着几十枚鸡蛋、鹌鹑蛋,四四方方的,整齐地码放在那儿,小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还以为这些鸡蛋鸟蛋是假的,试着打开一个,里边流出蛋清和蛋黄,小荻不禁两眼发直:“真的,竟然是真的?世上居然真的有……方形的鸟蛋!”

彭梓祺也很好奇,却不相信这蛋天生就是这样的,她拿起一枚方形的鸡蛋仔细看了许久,才狐疑地对南飞飞道:“这蛋,到底是怎么弄的?”

南飞飞得意地一笑:“嘿嘿,山人自有妙计,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夏浔如果在这里,就能揭破她的所谓妙计,这法子说穿了根本没有什么,南飞飞不过是事先按照蛋卵的大致大小打造几个方形的模子,然后把蛋整个浸在醋里边,把蛋壳泡得软软的,这时候手要特别的巧,小心地拿起软绵绵的鸡蛋扣进模子里,因为受到模子的挤压,软球似的鸡蛋就能按照模子的形状变换了形态,这时往上浇些凉水冲刷,等蛋壳变硬后,自然就成了一枚奇特的方形鸡蛋。

夏浔昨天听小荻和她打赌,就晓得小荻一定要输了,不过他知道南飞飞不会太过为难小荻,两个小丫头打赌的事,他便懒得搀和。

小荻瞪着那方形的鸡蛋、鹌鹑蛋看了半天,才垂头丧气地道:“我输了!哼,就做你半个月的丫环有什么了不起。”嘟囔了两句,她又按捺不住地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把鸡蛋变成这个形状的。”

南飞飞嘻嘻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一会儿我教给你,以后这个戏法儿你也就会变了。我也不需要你真的服侍我,本姑娘没当过大小姐,真要人在身边服侍,还不习惯呢,不过……你对我哥得客气一点儿,这些天你多照顾照顾他,他腿脚不大灵便。”

小荻诧异地道:“你哥?”

南飞飞道:“其实是谢家哥哥,不过雨霏是我的姐妹,她的哥哥,自然就是我的哥哥啦。喏,他来啦。”

彭梓祺和小荻齐齐抬头望去,就见院子的角门儿开了,一辆牛车直驶进院来,车帘儿一掀,谢雨霏从车里钻了出来,肖管事迎上前去,放个脚架,谢露蝉从里边走了出来,在肖管事和谢雨霏的帮扶下很困难地下了车。

肖管事热情地道:“谢公子,谢姑娘,一路辛苦,先请厅中喝茶,回头咱们再慢慢聊。”

谢露蝉笑道:“肖管事莫要客气,杨家老太爷、老夫人的模样,回头还得请你详细说与我知道,我才好绘出二老的肖像。至于准备放在前厅和后厅的栖霞、牛首盛景图,那得去现场临摹一番,待谢某心中有数,才好动笔了。”

肖管事笑道:“那是自然,老肖对绘画一道是门外汗,一切就按公子的吩咐办。”

彭梓祺恍然:“相公说,请了一位给老太爷和老夫人绘制遗像的画师,还要负责咱们前后厅的十六扇屏风的绘画,就是谢家少爷?”

谢雨霏扶着哥哥走下出来,抬头看着彭梓祺甜甜一笑,微微福身:“彭姐姐,打扰了……”

※※※※※※※

金陵府来了一位奇人,据说他是长春子道长邱处机的再传俗家弟子,从北平白云观来。这位奇人今年正好九十岁,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瞿烁,举止十分的俐落,根本不像是一位老年人。

他的一个弟子在本地开着一家古董店,这位老先生是被弟子请来以尽孝道的,一开始并没人知道这老人身怀绝技,后来却是这位健谈的老人同几个客人在店中闲聊,到了晚间光线昏暗,叫人点起灯来,结果那伙计刚将灯点着,又不小心碰灭了,那位老人用手一指,那蜡烛立即再度燃了起来,这才引起他人注意。

在大家起哄央求之下,老者无奈,又表演了一手竹篮打水的本事,一只明明满是窟窿缝隙的竹篮,往他手中一拿,就能从缸中舀起一篮清水,居然不会漏水,消息传开,这才吸引越来越多人的注意。

子不语怪力乱神。谢露蝉本来是不信这个的,是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听说这家古董店收藏了一副吴道子的画,对他说起,这才兴致勃勃而来。

那副画若是真迹,应该是吴道子早期在山东兖州做县尉时留下的画作,因为那时他尚未被皇帝赐名道玄,而且画作署名处有兖州尉之称。不过看其山水,笔才一二,象已应焉,画中人物衣褶飘举,线条道劲,天衣飞扬、满壁风动,已经颇具气象。

谢露蝉不某连声称赞:“妙!妙啊!难怪人称莼菜条描,这是吴道子的真迹。”

店主莫言笑道:“公子好眼力,这的确是吴道子的真迹,当年元朝拖雷可汗邀长春子真人入京,赐封长春弘道通密真人时,赐给真人的礼物,鄙号刚刚开张,这是我特意向我师傅借来的镇号之宝。”

谢露蝉知道这样的画作乃是无价之宝,自己倾尽家财也是买不起的,又听说这店主是向他师傅借来的,就算出得起钱人家也不会卖,只得恋恋不舍欣赏再三,才将原物奉还,叹息道:“今日能见画圣真迹,真是死也无憾了。听说令师通密散人是长春子仙长的再传俗家弟子?”

莫言道:“是啊,要说起来,莫某与师傅也算是一场缘分。莫某年幼时体弱多病,曾由父亲携着,借住于白云观内养病,有幸得遇恩师,是恩师治好了我的病,还传了我一套强身健体的法门。其实莫言并未从师傅那里学到些什么大神通,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恩师救我性命,已是莫大功德,这份师徒之情总是在的,如今莫某在应天扎下根来,便请恩师过来小住,他老人家……”

刚说到这儿,有人匆匆赶来,前边两个青衣小帽,像是豪门的家丁,后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衣饰不凡,气度雍容,想不到通名报姓之下,竟然只是个管家,由此可见其家世来历非同等闲。

谢露蝉在旁听说,这户人家遇着了怪事,半夜总有噗噗击打房门声,可是打开房门一看,却什么人都没有,一家人发了毛,待得天亮去请了一位道士来驱邪,那道士来了看看,只是连连摇头,说他道行浅薄,驱不得厉鬼,这户人家听了更加着慌,再三央求之下,那道人才说这莫家宝号现住着一位奇人,道行高深,可驱厉鬼,因此主人携重金登门相求。

莫言听了便觉不悦,说道:“你家主人若有诚意,怎不亲自前来,使些银钱便想驱役我师傅么?去去,出去。”

“呵呵,徒儿莫恼,这户人家只有女主人,自然是不便亲自登门的。”随着声音,便见一个满头银发、胡须雪白,手脚俐落、精神瞿烁的灰青色道袍老者自店后走了出来,虽是俗家,却做道人打扮。

那管家听了惊叹道:“道长果然神通广大,我们老爷走得早,府上只有老夫人和小姐,的确不宜抛头露面,这才由小人出面邀请,还请老道长千万相助。”

老道长笑道:“你家是个积善人家,福禄深厚,原不该受此恶鬼侵扰,罢了,老夫便与你们走一遭吧。”

人都有好奇之心,谢露蝉也不例外,听说这等奇事,不免随去看个热闹。

到了那户人家,果见朱阁绮户,富贵人家。老道并不进门,只往门前一站,望云看气,半晌冷笑一声道:“我道是什么厉鬼,如此道行,也敢来人间横行。”

他叫人取来一碗水,又取出一道符咒来,望门作法,脚踏七星步,手中念念有词,最后伸手一摇,手中符咒“轰”地一声燃烧起来,引得四下围观的百姓一阵惊叹。待那符咒燃成灰烬,尽皆化入碗中,老道便将那碗水递与管家,吩咐道:“将此符水融入大缸,取一缸水洗刷大门,洗得干干净净,自有六丁六甲、四值功曹守护,邪魔外道,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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