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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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5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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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出她话里的担心,李泰不再摆脸色,手掌一翻,将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握住,宽厚的手掌传递了温度过去,低声安抚:“不必忧虑,凡事有我。”

  遗玉轻“嗯”了一声,侧头靠在李泰肩上,这便是他迷人的地方,皇上说的不错,这个男人是心狠手辣了些,但他确也是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在困难和险阻面前,他不会止步不前,更不会畏惧退缩,他说“凡事有我”,那便是做好了面对一切的打算。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李泰就是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他固然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但遗玉深信,他若做皇帝,这家国,一定会稳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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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册封的正式诏文尚未下达,李泰和遗玉回到府里,并未对下人宣布什么,依旧是正常过日子,大理寺一案被长孙无忌等人接手过去,李泰多了空闲,也就有时间回文学馆去整理《坤元录》刊印的事宜。

  杜楚客第二天来找过一次,兴冲冲地进门,咧着嘴出去。

  表面上一切都很平静,但朝中长久以来的平衡局势已经被打破,只是李泰将一发波澜都绝于魏王府门外,他每日早出晚归,遗玉心知肚明,不想在这敏感时期给李泰招惹是非,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留在府里照看女儿。

  有李太医的良方,遗玉的细心,小雨点身上的水痘,还没来得及发展,便在第三天早晨退了下去。

  遗玉抱着小雨点,摸着她还有些余痕未消的小脖子,还是一阵后怕,事情过去,才将秦琳同几个被分配去侍候小雨点的丫鬟叫到跟前训话:“这一回事小郡主生病,是因天冷在屋里烧的炉子太暖,出门又没穿好兜了风,才着的风热,虽是意外,但同你们照顾不周到分不开关系,我念在你们是初犯,只罚你们三个月的银钱,再有下一回,你们便不需留在北院做事,都到南院伙房去烧水吧。”

  这侍候小主子同下人房里打杂的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几个丫鬟心里害怕,都哆嗦着跪了下来,一边道罪,一边立着担保,秦琳也低着头在一旁,一脸自责。

  小雨点醒着,趴在遗玉怀里,扭头去看地上跪的一片下人,仿佛觉得这场面有意思,伸出胳膊,朝着她们的方向晃了晃,回过头,对遗玉咧嘴傻笑,露出一口粉红色的牙床,嘴里哼哼唧唧:“啊,嗯,嗯…”

  见她这逗趣的模样,遗玉想笑,因正在教训下人,只能忍着,低咳了一声,道:“行了,都下去吧。”

  秦琳领了几个丫鬟下去敲打,遗玉见人一走,便将小雨点托举起来,晃了晃她的小身板,拿额头抵了她小鼻子几下,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小家伙,还乐呢,吓坏娘了。”

  小雨点以为遗玉是在同她闹着玩,偏头躲着遗玉的额头,高兴地“咯咯”直笑。

  “还笑,还笑,不许笑,看娘打你的小屁屁。”

  遗玉说着,似模似样地伸出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但她哪舍得用力,打了两下,便将小雨点重新搂好,捉了她一只小拳头,狠亲了两下,瞧她健健康康的,心里才算踏实。

  下头通报卢俊上门的时候,遗玉正在逗女儿,一听说他二哥来了,便捏了捏小雨点的鼻子,对平卉道:“外头天冷,不好抱她出去,她舅舅上回来就没见着孩子,你去请二公子到翡翠院来吧。”

  以往卢俊来魏王府,遗玉都是去前厅见了,将兄长请到后院是不妥当,但这王府里也没别的多余人口,哪个敢说她闲话。

  上一回卢俊来,身上还带着公务,兄妹俩说了一会儿话,他便匆匆离去了,这一次肯定是专程来看孩子的。

  平卉领了命下去,遗玉抱着小雨点挪到客厅去等,不一会儿,人就来了,还没进门,遗玉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快让我看看我的小甥女。”

  帘子一掀,卢俊大步走了进来,因路上走的快,身上夹着一阵寒气,卢俊这一年回来,别的没多,脸上是蓄了一把黑呼呼的大胡子,至今没剔,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就跟上了三十似的,加上他人高马大,乍一看就跟只学人走路的狗熊一样,有些骇人。

  遗玉抱着孩子转了个身,瞪着冲她伸手的卢俊,没好气道:“二哥先去了披风,暖暖手再说,小雨点昨儿才病好,再被你带凉了,我可不饶你。”

  被她甩了眼刀,卢俊赶紧将手缩了回去,举到面前哈了口气,搓了搓冰凉的手掌,平彤在旁端茶递水:“二公子,您先洗下手,喝杯热茶。”

  经过前一次教训,遗玉不敢让下人把屋里熏的太暖,就放了一只火炉在脚边,卢俊脱下氅袍,用热水洗了手,因想着尽快驱寒,便蹲在炉子边上搓手烤火,他那么大的个头,憋憋屈屈地蹲在脚边,仰头巴望着看孩子,遗玉又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就把孩子转了半个身子,坐在膝上,露出个脸来给他看。

  “来,这是小舅舅,专程来看小雨点的,快来给舅舅笑一个,问个好。”

  这么大的人蹲在面前,小雨点想不注意他都难,大概是觉得这人长得同他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直瞧,看了半晌,突然身子往前一倾,伸手抓向卢俊脸上,一把揪住他的胡子。

  遗玉吓了一跳,忙揽着她的小肚皮,免得她栽下去,卢俊更是受惊,在外打仗,饮血食骨,警惕心练的十足,小雨点这么突然一动,差点就被他伸手擒住,万幸他反应快,缩了手回去,不然小雨点那汤饺大点的小爪子被他捏住,还不得折了骨头。

  小雨点不知两个大人惊吓,用力地扯着卢俊胡子,见卢俊面容扭曲,也不晓得大人疼,眼睛弯成一对甜蜜的小月牙,“咯咯”又是一阵发笑。

  遗玉曾被小雨点揪过头发,知道是有多疼,一边哄着这孩子撒手,一边轻轻去掰她笋节似的小指头,那想才抠开一根,小家伙就不干了,嘴一撇,抽搭了两下,却是要哭。

  卢俊瞧这一双刚才还亮晶晶的大眼睛泛红,快要挤出水来,脑子里忽就浮现出很多年前,遗玉小时候坐在麦田里等他玩耍回来,抱她回家,也是这般,天真不知世事,瞅着就让人心疼,他心里一痛,连忙护住小雨点的手指,对遗玉道:“好好,你别动她,给她抓着,抓着就好。”

  遗玉虽不愿见她二哥疼,但更怕女儿哭,犹豫了一下,便不再强去拉她,不好意思瞅瞅她二哥。

  小雨点得了手,吸着鼻子,又高高兴兴扯了卢俊的胡子两下,看着他疼抽的大脸,像是发现了新的玩具,咧着嘴笑,殊不知眼前这人,当是日后最宠惯她的一位长辈,就连向来疼爱她的母亲,都比之不过。

  第三三七章 有得必有失

  贞观十四年,腊月,太子谋反一案的审理落下帷幕。

  此案牵扯甚广,朝中不少高官都因此受到牵连,诸如才上任不到一年的中书令杨师道,因替其妻桂阳公主的前夫赵慈景之子赵节说情,触怒了大病初愈且关注此案的李世民,革除了其中书令的职务,暂交由房乔代领,而那赵节最后还被定为处决。

  腊月十五,朔望朝拜,李世民在早朝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行封赏了此次远征讨伐高昌的有功将士,不少人都因此得以连升三级,朝中武官阵营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

  随后,李世民当朝发明文罢黜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为庶人,使其徙往黔州,另惩处了一干同犯,皇室子弟多被剥夺官爵,贬逐流放,出身低些的,有的直接被处以极刑,因年将至,故推至年后发落。

  处理完了这些事,李世民最后才询问起中书省有关册立李泰为太子的诏令,房乔就将草拟好的诏文呈递了上去。

  还不清楚内情的,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没听到对魏王此次战功的封赏,这太子一位,不就是最大的封赏了吗!

  尽管李世民先前已在大明宫时提过要册立李泰,在这期间,不少官员都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听皇上在早朝时候直面提出此事,还是引得一些人不小的反弹,当中尤以侯君集和魏征两人反应最为强烈。

  有反对声,当然就有赞同声,倒不是李泰人缘有多好,而是他现今足够强势,除了原本就在一条船上的,更多是想借着这一次拥立,在他面前卖个好。

  李世民任由这些人在朝上拿历代规制、礼仪孝道、文武人品,旁征博引地相互攻击,不置一评,见日头升上高空,午膳的时辰快到了,才叫内侍官喊了散朝,留了长孙无忌和李孝恭二人殿后用膳。

  今天早朝上热闹,李泰下了朝,也没往别处去,就早早回了府,遗玉刚收到卢氏送来的好消息,说是卢俊被封了从三品的云麾将军,食禄三千,由华阴府都尉,迁左威卫。

  这下,卢俊即当朝最年轻的折冲都尉之后,又顺风顺水地做上了最年轻的将军,虽在武官里只排到第七级,但已是常人难想的好事了,十六卫中,左威卫负责皇城东面固守,领翊卫同羽林军番上者,上头只有一位上将军,和两位大将军,再次就是卢俊这云麾将军了,出了事既有人顶着,因军功也没人敢小觑。

  卢俊可以留在长安,担这份美差,遗玉想来也猜到是有李泰在中间周旋的缘故,故而今天见他回家,分外殷勤了几分,跟在他身后侍候他更衣洗手,端茶送水,丫鬟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娘让人送了信来,我知道二哥升迁啦,他府上后天要办酒席,我能去么?”

  “去吧,唤上个人同行。”李泰换下了朝服,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意思了一口,便走到床边,去取暖炉上蒸着的热酒,拿了一只酒杯,去到软榻上坐着,自斟自饮。

  他虽不畏寒,但冬天是比其他时候更爱喝上一杯,因他酒品极佳,遗玉便不妨碍他这点嗜好。

  “那我约了小凤一起。”得了他应允,遗玉懂事地要过他手上酒壶,体贴地在他喝完一小杯之后,再给斟上半杯不满,使他既能过瘾,又不会喝的太多。

  “册立的章程今日已经提上,父皇已拿定了主意,不出变动,过几日宫中该会派人来制衣教礼。”

  “这么快…”遗玉以为,好事多磨,皇上要立李泰为东宫,肯定有人会拼命拦着,怎么得等上两三个月才有着落。

  李泰点头,“最迟中秋前后,册立的诏文便会布于天下,介时我们会迁去东宫居住,”他注意到遗玉神色有些异样,顿了顿,才继续道:

  “东宫是肯定要住的,不过若你不喜欢那里的建式,我也可请明父皇,找工匠将那里翻修一遍,照你喜欢的样式。”

  遗玉失笑,轻轻摇头,她哪里就那么挑三拣四,只是想到要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总觉得浑身不舒坦罢了。

  “就这样,”李泰拿了主意,“正好借修建时期,在宫外多住一阵时日,我也有些事不方便在宫里处理。”

  “你说如何就如何吧,”遗玉笑着应了他,扭头想起来另外一件事,便放下酒壶,走到妆台前蹲下,打开左手边的小柜子取了一只半尺见长的木匣出来,回来坐到李泰身边,将匣子放在他膝上。

  “喏,你做寿那日收到的礼,我全让刘总管拿去折了现,兑换成金银,和通天柜房易了票据,这里是四万八千余贯,另有一小箱熔炼好的金条,搁在屋后藏室。”

  李泰看也没看就将匣子推了回去,混不在意地摆手道,“不必同我回报,你收着就是。”

  遗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她长这么大,除了出嫁时的嫁妆,还是头一回有人给这么多的私房钱,不是不心动,前阵子李泰已充过一次王府内库,添了六万贯作为家用,府里早就不紧张了,更不需要这笔钱来填补。

  可收下么,她又觉得太过,虽李泰说这是几年一起补给她的,但哪有一年要他几万两零花的道理,她是他的妻子,应当帮他勤俭持家才对,再说了,这么多钱,她也没地方用不是,倒不如还给他,让他多些余钱去做正事。

  李泰不愧为察言观色的个中能手,瞥她一眼,便知她心事,放下酒杯,拉她在软榻上躺下,从背后抱着她,一边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拇指在她脉细上摩挲,一边道:

  “我离开这一年,安阳城里那件案子,我也听说了,虽你当时手段欠妥,但总归是做成了事,北方的灾民流离,朝廷总有管不到的地方,你这一去,便有一方百姓惦念你的好处,他处败官闻风,心生惧意,收敛行径,口口相传,也就成了我的名声,是比我捐上十倍的钱两到灾地,养活的人更多。”

  “我既不能为你邀官做,与你一些钱物做奖赏,难道不该么?”

  这哪里是一些钱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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