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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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放-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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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还有四个黑衣蒙面人,围攻了上来。
    任桃华心慌意乱地胡乱穿上了衣服,急忙跑到窗口观战。
    崔准以一敌四,尤其他还要牵制住想撤出来对付任桃华的人,看起来真是险象环生。
    任桃华只觉得十分不妙,尽管崔准出剑如残雪惊鸿,气势凌厉变幻莫测,可是毕竟是以少敌多,她暗暗后悔,都怪她执意不要闲杂人跟随,才把他们置于如此险境。
    在她的胆战心惊中崔准一一的结果了那几个刺客。
    崔准长剑支着地站着,她跑过去,劫后余生的喜悦却被崔准惨淡面容和发青的唇色给惊散了,她分明没看到崔准伤到要害,可崔准的样子可不象只是轻伤。
    “速离此地。”
    崔准昏迷之前只来得及说了这句话,她丢了一把金豆子给那家农户,也对瑟缩成一团的他们说了这句话,掺扶着崔准驾了马车离开了。
    她抖动缰绳,催马急行。
    她拚命地驾着车,黑夜也不辨方向,就是一直在驱车前行,直到天色蒙蒙亮,才发现已身在群山峻岭的一处悬崖上。
    她把马解开,把车子推下山崖,将崔准和一些随身物品和吃食驮在马上,牵着马往山下走。
    她在山腰处寻到了一个山洞,她把马牵入,把崔准拖下来,放在他的氅衣上。
    崔准一直在昏迷之中,双目紧闭,脸色愈发难看,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她无措地摸着他,只觉得他触手冰凉,再一试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冰凉冰凉的,只有心口窝还有暖和气。
    她在洞穴都搜到了一些枯枝,用火折子点燃了一堆火。
    火光使洞穴内温暖了许多,她把水在火堆上温了,试图给崔准倒入口中,只是他牙关紧咬,水从嘴角又流了出来,她鼻子一酸,却生生地把眼泪咽回去。。
    崔准的状况必须延医,可是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去找大夫?何况她也不敢走,这雪从昨晚一直下着,掩盖了他们的行迹,如果她再出去暴露了踪迹,若是还有追兵,那可是白跑了。
    她不知如何是好,也无计可施,到了晚上就脱了衣服钻到他怀里,她冷一些点,仿佛崔准便暖和了一分。
    第二天,崔准还是那种状态,只是一直水米未尽,她便把干粮掰碎放在水里,熬成了糊糊,用口哺给了崔准吃。
    早晨,趁着又下着雪,她去折了不少的树枝备用。
    马也没啥草料,干粮便是省着吃也只能吃上两天了,崔准生死难测,难道就只能这样等死?
    她决定第三天一早,不管怎样也要离开。

☆、第22章 雪萦尘

第二十章雪萦尘着急的名字——从小一到小九
    翌日一早,当她爬起来看见崔准清醒的眼睛时,便觉得什么也不足为惧了。
    “什么时侯醒的?”
    “没多会儿。”崔准的嗓音暗哑粗砺,说不上悦耳,她却如纶圣音。
    她将之后的情形一说,崔准的神情中带了些嘉许,任桃华这个自幼就娇生惯养的士族小姐做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只是看她得意忘形的怂样,便又咽回了夸奖她的话。
    任桃华想起他的病来势汹汹,很是蹊跷,便询问他原因,崔准只轻描淡写地说当年中毒落下的病根,也没有详细的说,其实他的丹田气海在那以后,已受了大损伤,至今还在调养中,轻易不能动用真气,若是妄动,轻者则旧疾难愈,重则或有性命之忧,只是这话他却不能说。
    “你饿吗?”
    她从包裹里掏出了四个玉米馍,先递给崔准一个,然后再扔给马两个,最后自已捧着一个啃了起来。
    她啃了一会儿,见崔准没有吃,才想起来崔准的状态,就问要不要给他再做成面糊吃,崔准有点吃惊,再问任桃华就支吾着不肯说了,一方面是害羞,一方面也是怕崔准觉得吃了她的口水恶心。
    只是崔准心思剔透,一想便猜出来了,却也不点透。
    “此地不宜久留。”
    看着显然还虚弱的崔准,任桃华忧心忡忡瞅他,“出去会不会有追兵埋伏?你的身体能行吗?”
    崔准笑道,“你掺着我上马就行,再不走,就真危险了。”
    刺客们显然是人力单薄不足为患,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就只有这么点实力,二是大概只是监视他的人发现他落单临时起意,这样的话,等刺客倾巢出动就危险了。
    最令他不安的是,这伙人手法他感到些许熟稔,他甚至怀疑玄泉阁内部出乱子了。
    两人共乘一骑,任桃华坐在前面,崔准双臂越过她握缰绳,身体相偎呼息可闻,策马奔驰,两边的荒野雪景不断的飞逝。
    虽然前途未卜,可她还是觉得万分的甜蜜。她只愿这马一直也不停的跑下去。
    马行不久,果然又遇袭,这次可是大批的刺客,将他们两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
    她扭头望了一眼崔准,崔准虽然脸色苍白,但神色平静嘴角紧抿目光镇定,一手挽缰绳,一手揽着她,环视着四面。
    崔准根本已无一战之力,何况还拖着她这个累赘,任桃华没出息地想他们要是束手就擒可以保命就好了。
    今天大概是要和崔准同生共死共赴黄泉了。
    千钧一发之际,前来救援的穆宜和庄起带人出现了。
    那伙人见先机已失便生了退意,战了一会儿,虽然在人数上仍占了上风,却是撤退了。
    这次出行,虽是有点险,终是平安度过,崔准的身体养了些日子就似乎恢复如常,任桃华也没有追问来龙去脉,她知晓崔准是什么人,仇家自然是有许多,她若是问了,就仿佛她担惊受怕似的。
    不过经此一事,任桃华心怀愧疚,也不再总嚷嚷着崔准单独陪她出行了,就连崔准要带着崔母去升州探亲她也没吱声,安份守已地在邓州等着。
    虽然她很奇怪,崔家在升州还有亲威吗?
    出乎她意料的是,崔准和崔母这次的探亲实在有些长,简直就是定居了,崔母一直没有返回邓州。
    时间流逝,一晃两个月,连除夕她都是和魏管家一起过的。
    直到正月,崔准才回来了,不过只呆了三五天,还大多数时侯都是和魏管家在屋子量不知商量什么,陪她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不久,她默默地送走了崔准。
    直到回老家过年的殷鸿回来,崔府里才算有了些人气,崔准当时是带走了陈洛他们随行,除了穆宜和庄起,手下的那些人都没带,而那些人大概是因为杀手出身,不仅沉默寡言,身上还有一股生人勿近的阴冷气息,实在是不能当成平常人看。
    可能是崔准有过命令,只要她一出去,这些人都会调出六七名人手来保护她,只是她身后跟了这么一帮天煞孤星,她也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出去,便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倒是殷鸿偶尔会来陪她这个师母下下棋,只是她觉得下棋呢,总要棋逢对手,才下得有劲头,她和崔准下棋的时侯,无论她怎样弹精竭虑,崔准总会以一子两子取胜,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无力,虽然煅练了棋艺,那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受,真是如人饮水。而殷鸿一开始是让着她的,后来她表示出了不满,殷鸿不敢再让,然后她就一直是输,输多输少就要看她的发挥,以至于后来她输得信心全无,就觉得她自已真的不是下棋的料。
    因为去年岁末的时侯,晋和吴联盟夹击梁,吴徐知训、朱瑾等将兵赴河南宋州、亳州,进而围颍州,梁帝诏令数个节度使去解颖州之围,威胜节度使于大人也在其中,所以曹氏不爱在府里,隔三差五的也会来拜访她。
    曹氏下棋的水平一般,偶尔她也会在她身上找找自信,只是曹氏输多了,却也不肯多玩。
    “我来你这儿,就是找乐子的,不是来下棋的,成天和那么些个妾费脑子就够累了,你别拿这个烦我。”
    任桃华陪笑,下棋是最消耗时光的,这样,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崔公子什么时侯回来?”
    任桃华摇头,她哪里知道,一想起来就闹心,便岔开话题,“于大人何时会回来?”
    曹氏一脸沉重的摇摇头,梁的形势每况愈下,去年除了后梁帝下诏新任命的西面行营马步都指挥使贺大人打了场胜仗,率兵夺下宁、衍二州,其它战场都是一片哀鸿,于大人去打仗,她也不敢想得太乐观。
    任桃华只能说了一些吉星高照的话来宽慰她。
    曹氏呆了半晌,冷笑,“我也不是太担心,有时侯都想,也许他去了,我也就清静了。”
    于大人夫妇一向相敬如宾,曹氏说出这种话,任桃华有些意外,不知说些什么,原来,一向表现得贤淑大度的曹氏,对于丈夫,心中也是有怨怼的。
    曹氏道,“听说楚王马殷遗使去晋通好了。”
    这意味着楚王觉得后梁大势已去。
    任桃华想起那个设计自已离开故土的梁帝朱友贞,心中也是唏嘘,当年的梁帝还踌躇满志,希望能通过自已寻到唐皇宝藏,一统天下建立不世功业,不想短短的两年,就已到了朝不饱夕的地步,人生无常莫过于此。
    “听说崔公子去过魏州,李存勖是个怎样的人?”
    曹氏这话可不是简单的好奇,若是梁朝注定覆灭,身为臣子何必以身殉葬,不是不忠,对于昏君又何谈忠心,只是这出路也是晦暗不明,背叛故主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
    任桃华为难地想,综合陈洛和崔准的只言片语,李存勖这人打仗是极厉害的,可是治国大概就不行,但是她也不能大言不惭地就这么说给曹氏。
    “能打天下的不一定就能治天下。”她斟酌着道。
    她这话一出口,曹氏若有所思,后来心情就更不好了,起身向任桃华告辞。
    她走后,任桃华一个人摆着棋,梁或存或亡她都不太关心,可是这战乱也不知何时才能停止,只有在太平盛世百姓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她原来也不知百姓的日子艰难,可是在汴梁的生活教她此生难忘。
    正月末,吴军久攻不下,撤军。
    于大人回师,设宴,府里一片喜气洋洋。
    曹氏自于大人回府后,也不大出来了,殷鸿二月初被崔准来信唤去,偌大的崔府,就只剩下她一个主人,她于是提笔也给崔准去了封信,她想去江都探望家人。
    不想崔准给她回信,却是要她也去升州。
    于是,她被一行人护送着,赶了十天的路,抵达了升州。
    她一路上经过了不少的城池,但是升州的繁华还是让她眼花缭乱。
    庄起在城门外等侯着,引马车在一处宅子停下来,门口早有仆婢迎接。
    她入了宅,这是一处三进的宅子,面积并不算大,不过建筑格局很是精致讲究,前堂游廊花园处处体现着江淮一带特有的园林风华。
    她的屋子在第二进,共四间房,布置得舒适温暖,仿佛一直是有人住着的样子,一尘不染。
    一路劳顿,她吃了些东西就睡了,直到日落西山才醒来。
    外面的管家和仆婢已在侯着,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管家姓何,贴身服侍她的两个婢女,一个叫小五,一个叫小六,剩下的还有一些粗使的丫头,四名小厮,两个婆子,一个门房老头。
    因为人不多,不一会儿就都向她见完了礼。
    她无语,那几个小厮分别叫小一到小四,那几个粗使丫头也是叫小七和小八,还有小九,她问了句,“你们的名字是谁起的?”
    何管家见问,便道,“回夫人,俱是公子所起。”
    任桃华嘴角抽了一下,以崔准的学问这名字起得真够勿忙的。
    任桃华喊住正要往外走的庄起,“你们公子呢?”
    庄起站住脚,道,“公子出城了,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她想她大概是这段日子被冷落惯了,此时却也没觉得有多意外。
    “领我去见老夫人。”
    庄起躬身道,“夫人,老夫人不住这儿。”
    她愣了一会儿,才叫庄起走了。
    天色已晚,她白天睡了,却也睡不着,就在花园里走着。
    淮河以南的气侯比较暖和,此时已是柳树抽芽,桃花吐蕾,正值二月中旬,圆月皎洁,整个园子充满了春夜的气息。
    “今天是十几了?”
    小五想想道,”夫人,是十六了。“
    任桃华惋惜不已,花朝节是昨天,二月十五日,回来晚了一天,要不然也可以看看升州的花朝节。
    “昨日的花朝节热闹吗?”
    小六笑道,“我们都是奴婢,也没有这个自由去参加;在我老家洛阳,花朝节这一天,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市井百姓,都要去龙门石窟踏青的。”
    小五道,“我是西府人,那天要在虎丘神庙前宰杀牲畜祭祀花神,恭祝仙诞,回来还要摆酒食助兴,街坊们都会聚在一块儿,可热闹了。”
    任桃华觉得杀猪宰羊来祭花神太过血腥,不知这风俗是如何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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