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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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煞-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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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烛光飘摇。室外月光明亮。

微凉的手被温热一点点捂暖。

胸口某处,也一点点灼热起来。

华以沫华以沫久久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神情温柔的女子。

那清冷的外壳,一点点融化,在时间中渐渐露出柔韧的内里来。

动人得无与伦比。

苏尘儿唇边笑意多了些慰然,缩回了手,正待开口打破房间里的沉寂,外面已有一阵敲门声响起,将两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华以沫的眉毛忍不住皱了皱。

“这么晚了,谁还来敲门。”她轻声嘀咕了一句。

苏尘儿含笑睨了华以沫一眼,不理会她的抱怨,直起身去开门。

房门外站着一位侍女,身着冷竹堂的青色衣袍,见苏尘儿打开了门,恭敬地颔了颔首道:“苏姑娘,请问华姑娘在你房间吗?”

“在。”苏尘儿说着自门边让出一个位置,示意华以沫过来。

华以沫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座位,神色有些不满:“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侍女点点头,解释道:“冷堂主刚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可能要麻烦华姑娘过去白虎堂一趟。”

“白虎堂?”华以沫有些讶然地重复了一遍,“何事这般急?”

“冷堂主让我告诉华姑娘,是关于阿奴姑娘的。”侍女低头道。她并不知冷堂主口中的阿奴姑娘是何人,然而既然堂主这般吩咐了,她只需负责传达便好,“说怕是若华姑娘不过去,白虎堂便要让阿奴姑娘掀翻了。”

华以沫闻言,转头与苏尘儿对视了一眼。

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与好笑。

“我知道了。”华以沫应道,知道这一趟在所难免。话落,她朝苏尘儿摇了摇头道,“看来这次我不得不过去一趟。你赶路也累了,记得早些休息。”

“嗯。”苏尘儿低声应了,“安抚好阿奴后早点回来。”

华以沫点点头,随着侍女离开了房间。

“灵诺,你先冷静些。”白暮烟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试图再次劝道,“你身份现下还不能公开,最好不要出白虎堂。华姑娘那里,你也看到我刚找人去通知了,想必等会便会过来。”

“我才不要信你。”阿奴横眉冷哼了一声,“若非我凑巧听到有人提及鬼医来给灵岚看病,你们肯定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主人来了对不对?”顿了顿,阿奴的语气愈发恶劣了些,“我知道了,你们想把我困在噬血楼,当什么劳什子少楼主!”

说着,阿奴又试着冲出门外,却被白暮烟再次挡了回来。

“堂主,发生怎么事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白暮烟明显松了口气,转头对身后的洛秋道:“你先进来,把门关上。”

“噢。”随着话语的响起,房门被关了上。

阿奴却没有再出手,只是站在原地,怒视着白暮烟。

“灵诺?”洛秋绕过白暮烟,便看到灵诺咬牙切齿的模样,有些微怔,“你们两个在吵架么?”

“谁要同她吵架!”阿奴口气虽依然冲,但脸上已渐渐平静下来,有些不满道,“是你的堂主不让我去见主人!”

白暮烟对阿奴并不计较,神色有些无奈地朝进来的洛秋低声道:“你来得正好。你安抚下灵诺罢。我已经让人去冷竹堂找她主人鬼医了,应该过会边到。她应该信得过你。”顿了顿,白暮烟往阿奴方向扫了一眼,又道,“这里先交给你。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下。”

“我知道了,堂主。”洛秋点头应了。

白暮烟自心底舒口气,踏步便往外走去。

短短半个时辰,已让她头疼得招架不住。这个突如其来的少楼主,真不是省油的灯。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阿奴与洛秋两人。

阿奴又冷哼了一声。但明显与方才相比,已消气许多,只有些微余怒尚存。

洛秋上前,走到阿奴身前,低下头来询问道:“鬼医在路上了。再等等便好。莫气了,灵诺。”

阿奴的目光斜过来:“真的?”

“真的。”洛秋伸手拉了阿奴在床榻边坐下来,叹了口气,“方才堂主同我说了,不会有假。”

“那就好。”阿奴这才点了点头,忽然似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怎会过来?这个时辰,你不是睡下了么?”

洛秋闻言,无奈地瞥了阿奴一眼:“你忘记我的房间离你不远么?你们这里的动静这般大,我醒了后就寻过来了。”

阿奴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裙:“那你岂非很困?”

“是啊。”洛秋说着,还作势打了一个哈欠,清脆的声音也有些低蒙下去,“可不困着呢。要不借你的床睡睡?”

阿奴听到洛秋的话,惊得眼睛一下子睁了大,下意识地提高了些声音:“这怎么能行?”

洛秋似没想到阿奴这么大的反应,一眨不眨地望着阿奴,倒一时丢了些困意。

“你……看我作甚?”阿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不知为何,每次与洛秋相处时总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对方不过随口提一提,自己反应竟然这般大,真是丢人。

“灵诺。”洛秋忽然往前倾了倾,盯着阿奴的眼睛,迫得阿奴身子往后仰了仰,抵上了背后的床栏。

“怎么……怎么了?”

“你真小气。”洛秋蹦出这几个字,身子又重新直回来,瞥了阿奴一眼,“连床都不让人睡。”

《:文:》阿奴觉得有热气冲上来,一时不知该解释些什么。

《:人:》门外的脚步声及时拯救了身处囹圄的阿奴。

《:书:》她“唰”地自床榻上站起身来。不知往哪里放的目光落在门口。

《:屋:》几乎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现出一身月白衣袍来。

那个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面靥,朱唇轻启,缓缓唤出两个字。

她唤:“阿奴。”

然后轻笑起来。唇角微勾。

一切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111异变突生(一)

“主人!”阿奴下意识地出口唤了一声;随即脸上眉开眼笑起来,“你终于来了。”

“嗯。”华以沫点头,含笑迈入房间,目光环顾了一圈,缓声道,“在噬血楼的这些日子;可还好?”

阿奴颔首应了,神色却有些复杂起来:“倒是还好……”说着;阿奴的话头顿了住,有些谨慎地打量着华以沫;一副踟蹰模样。

华以沫兀自捡了座位落座,眼角瞥见阿奴的神色,倒是有些微讶;出口问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与我说来听听。”

阿奴闻言,正待开口,一旁的洛秋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灵诺,你主人既已到,我不方便在此,便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两叙旧。”

阿奴微怔,偏头去瞧洛秋。洛秋却只是朝惊讶望过来的华以沫点了点头告辞,然后便往门外走去。

阿奴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洛秋的背影离去,方才收回了视线,重新望向华以沫,正对上主人若有所思端详着自己的目光。

阿奴心头一跳,不知怎的竟生了几分做贼般的心虚,不待华以沫出声,便急忙扯了话题道:“主人,你不知,在噬血楼的这段日子里,阿奴真的遇到了一件大事。”

“噢?”华以沫的眉梢微微挑起来,“大事?莫不是你看上噬血楼的哪个少年了?”说到这,华以沫的语气故意顿了顿,唇角笑意揶揄,“或者哪个姑娘?”

阿奴听到华以沫的调侃,只觉得有热气冒上来,忍不住便有些气急败坏:“主人,你又拿我玩笑!阿奴说正经的呢。”阿奴边说,边在华以沫身前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来,倒是正襟危坐的模样。

“我说的,便不正经么?”华以沫轻笑道,“婚姻大事,再正经不过了。”

“不是这个!你听我说呀!”阿奴的脸上染了些霞色,神情却端的是严肃,看起来颇为可爱。她不再理会华以沫的调侃,自顾自用认真的语气道,“主人,说出来你肯定猜不到,我现在是噬血楼的少楼主。”

如阿奴所料,华以沫脸上笑意一顿,有显而易见的惊讶在眼底闪过。这令阿奴稍稍镇定下来,有了些底气,继续言道:“此事说来着实奇特。当初阿奴同那白渊一道过来打算救你。不曾想白渊方去探查,我便被洛秋发现了行迹。”顿了顿,阿奴补充道,“洛秋就是方才出去的那个女子。后来纠缠间,阿奴被她扯了衣领,然后她就看到了这个。”

话说着,阿奴便将自己的左边衣领微微扯了下去,露出那个血色火焰印记来。

华以沫的神色有些凝重,望着阿奴肩窝处沉默下来。她自然记得这个独特印记,当初离开临石城时,几人曾在一个噬血楼楼众肩上看到一模一样的印记,唯一的区别只是那人是黑色的,而阿奴身上这个则是如血般鲜红。

“洛秋说这血火焰是噬血楼灵氏一族才有的印记,便把我带回了白虎堂。再之后,灵岚就来找我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灵岚就是噬血楼楼主。她将这个印记的来历同我说了,还说我其实是她姐姐的女儿,名唤灵诺。几年前,因被正道所擒,引了她姐姐上了龙崖。在混乱之中,正道之人以灵诺……也就是我做要挟,将她姐姐与我一道逼得掉下了龙崖。”阿奴边说边将衣衫重新拉了好,一脸“是不是很曲折离奇”的模样望着华以沫。

阿奴本等待着华以沫说些什么,对方却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自己。那目光有些复杂,带着难言的深邃,却让自己的心在沉默的时间里一点点平静下来。

与此同时,胸口有什么酸涩的东西开始膨胀。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主人……”阿奴有些弱弱地唤了一声。话音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滞涩。

“嗯。”华以沫应了一声,又沉默下来。

阿奴被华以沫的目光望着,觉得心底有一根弦开始断裂。酸涩感很快地充溢眼角,涨涨地疼。她上扬的唇角耷拉下来。

忽然,阿奴弯□去,将头埋入了放在桌上的臂弯之中。

哽咽来得突兀。在房间响起时,像是一阵破碎的风。

这场哭泣,已迟到太久。

压抑在身体里的悲伤,快要忘记如何发泄。

那样的故事,不像是自己的故事。

在灵岚口中吐露的真相,残忍到可怕。为了自己跃下悬崖的娘亲,是她已经完全不记得的人。那样的爱,对她而言却只是一片空白。以致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反应。在灵岚口里鲜活的女子,是最爱她的娘亲。灵岚说,她姐姐待人向来威严,对女儿要求也十分严格,平日寡言,从不曾诉说那些温情话语,但是没有人比她更爱灵诺。那样的爱,安静却深沉,是一个母亲能拥有的最浓烈情感。

只是,这些对阿奴来说,统统都失去了意义。

她本以为没有什么。毕竟她都不记得了,不是么?

可是,还是会忍不住难过。与生俱来的血脉相连,只是听闻,也无法自抑地感觉到痛意。

一切就像慢了一拍的节奏,在过去后许久,阿奴才在此刻,在华以沫平静的目光里,清晰地看到自己避无可避的悲伤。

华以沫望着肩膀微微颤动的阿奴,唇边溢出一声喟叹。

她知道,阿奴需要的并不是安慰。她需要的,只是发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阿奴。那样的伤悲,自己在龙崖下发现阿奴时,便深切地体会过。独自躲入夜里的破碎呜咽,早已成为对方无法抹去的习惯。

那是不愿让任何人看到的泪水。

华以沫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静静地站起身来,最后望了阿奴一眼,然后缓步走出了门。

门外凄清。将那些低声的呜咽尽自关入房中,隔离成另一个世界。

夜半时分,外面突然下起雨来。

明亮的月色被笼罩。窗外黑得像被泼了墨,乌漆漆得没有光亮。

秋雨生寒。风声凄凄。

“这天气可真糟糕,还越来越冷了。”一个声音抱怨道。手里的灯笼将他身上暗黄色的衣袍微微照了亮。

“今年冷得早,怕是要提早入冬。”另一个人接话道。

“嗯。”先前的人应了声,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嘀咕道,“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说着,似是沉吟了一阵,又朝身旁的人道,“阿林,等这趟巡逻完了,我们去厨房瞧瞧,看有没有热些的吃食罢。”

并无应答。只有雨声在耳边响彻。

“阿林?”男子重复了一遍,转头朝身旁望去。

映入眼里的最后一个景象,是不知何时倒在地上的阿林。对方眼睛睁大,带着茫然色彩。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轻微的“噗嗤”声响起,被掩盖在滂沱雨声里,听不分明。

男子的喉咙发出极轻的呜呜声。

有湿润液体自喉间不断涌出来,身体像是缺了口的破罐子,一直往外漏。

眨眼间,暗黄色的身影已软软倒下去,被身后一个黑色人影接了住。

有鲜血滴落,流入雨水之中,很快就被冲刷殆尽。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然后重归平静。

翌日。

由于昨晚那场雨,清晨的天空像被洗过般干净,蔚蓝满布,连云朵也稀薄得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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