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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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不欢-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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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断袖不欢
作者:晚瑭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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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非:她是我的暖床书童。

知言:我不是男宠。

孔轩:若是能将她收回府中,养在榻上……

知言:我不是男宠。

韩霖:你休要肖想世子的床榻!

知言:我不是男宠。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爱情战争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知言;何子非 ┃ 配角:冷修,孔萧,孔诏,孔轩,孔玉瑶,余鹤,齐皓,叶舒,岳南枝,许无言,韩霖,韩宁,霜华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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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不速之客

  “先生,先生!何公子又来啦!”脚步声慌乱而急促。
  少顷,书童模样的少年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笑嘻嘻地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大雪纷飞的数九寒天,他的气息凝成一团烟雾,却衬得唇红齿白,像个姑娘似的。
  被叫做先生的男子眸光一敛,用手中的书狠狠在大腿上拍了一记,低声咒骂:“阴魂不散。”
  书童皱眉,努了努嘴道:“我看那公子眉目清朗,是诚心来求学的……这已是半年来的第七回了,先生为何不肯见他?”
  先生斜睨了他一眼,“知言,你可知京城的书院多如牛毛,他缘何偏偏跑到许昌,盯上咱们家?”
  知言摇摇头,“不知。”
  先生面上不悦,捋了捋几根稀疏的胡子,道:“想必是我的才华已然名动京城,得志朝堂指日可待。”话锋一转,先生的声调骤然提高,“先生我却也不是谁都能见的,他是否心诚,我倒要……试上一试。”
  知言别过脸,轻轻笑了起来,“先生,怎会有你这样的人——自卖自夸?”
  “怎的这般话多,还不快去将他打发了!”先生面上有些讪讪地,低声呵斥。
  “哦。”知言便又一阵小跑出了院子,心下却有些为难。那锦衣公子数次拜访,先生皆避而不见,知言每每都要撒谎来骗他,而今早已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到什么由头了。
  “我家先生造访友人,或半月将回。”
  “我家先生游历西南,不知所踪。”
  “我家先生外出授学,未有归期。”
  “我家先生……”
  ……
  每一次都是拙劣的谎话,亏得那位何公子从未拆穿过,还总是对他低首一拜,笑道:“谢过知言小兄弟,何某改日再来拜会。”
  何公子风度翩翩,也不纠缠,每每以礼相待,反教知言觉得理亏。
  大雪已纷纷扬扬下了三日,似是棉花一般的锦被,将院落中的树木枝桠、亭台楼阁覆盖得严严实实。
  此处名曰“无言书院”便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书院的先生叫许无言,是个淡泊名利的怪家伙。他的学生中,不敢说有贤人三千,三十却是有的,不乏当朝声名显赫之辈、亦有地方大员、商贾贵胄。
  知言抬头望十余年未修葺过的书院,想到秋雨时至,书院便四处漏水,此时大雪纷飞,该不会要坍塌了吧?
  思虑至此,人已到了门口。轻轻将大门拉开一条缝,知言便伸了脑袋出去,见何公子着了靛蓝色的锦袍,银色暗纹飞舞其间。面容俊逸,身姿修长,好一派雍容贵公子之态。
  再低头瞅瞅自己,青灰色的粗布棉袄,包裹着看似有些瘦弱的身子,甚是平庸。
  “知言小兄弟。”何公子见他,轻轻弯腰一礼。
  “何,何公子。”每每见他行礼,知言心中便觉慌乱,仿佛那样高洁的公子不该在他面前弯下腰身。
  他这一礼一低头,发梢与肩膀上皆是积雪。细细瞧来,面容似是被笼上了一层雾气,眉目却愈发清晰。他脚下的一双长靴嵌入雪地之中,仿佛天地之间唯有他一人。
  不远处是他那华贵的马车,马夫远远望着,却不敢近前,虽然冷的浑身发抖,却只得在原地又蹦又跳,不时狠狠跺跺脚。
  “我家先生……今日、今日……”知言望着何公子,不知他在雪地中站了多久,只见他眉眼清亮,含着与这冬日并不相称的笑意,暖如冬阳般向他望来。
  “先生今日在后院睡觉!”
  何公子听罢,眼中的笑意融化开来,“有劳知言小兄弟了。”
  知言一时呆在原地,有几片雪花被肆虐的狂风卷起,砸在他的脸上。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他说先生在后院睡觉?而何公子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家先生嗜睡,常常两三个时辰才会醒,不如……”知言心虚地瞧了他一眼。
  “何某在此处等待便是。”说罢冲知言一笑。
  完了,看来何公子今天不会走了!知言轻轻合上门,便又是一阵小跑。
  何公子见大门紧闭,抿唇一笑,自言自语道:“许无言这老家伙,想冻死我不成?”
  “阿嚏、阿嚏!”许无言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手中的茶盏一个没端稳,溅出了几滴热水,眼看着直奔向他裸露在外的手背,疼得他“嗷嗷”直叫。
  ……
  “先生。”知言有些担忧,却不敢上前。
  知言没能打发走何公子,被许无言罚在一旁抄书,一丝也不敢妄动。
  “叫你打发他走,这下反倒堵在我门上。你说此情此景,先生我还如何出去喝酒?”许无言嘴里咕咕囔囔,颇有些愤愤的。说着便挪上了软榻,随手将一本书枕在脑下,倒头便睡。
  “知言。”许无言分明是背对着他,却忽然说话了。
  “先生?”知言答应了一声,却发现他无动静,难不成是在说梦话?知言取了薄薄的毯子,欲给他盖上,却听他的声音清晰,带着些不甘的情绪,“你想回京城么?”
  “回京城?”知言心中疑惑,他自幼在许昌长大,何来“回京城”一说。
  “若有一日回到京城,你我便再无半分师徒名分。”
  “先生?”知言疑惑地瞧着许无言,但见他双目轻阖,当真是睡着的,“先生为何这样说?”
  不待许无言开口作答,忽闻周遭响起“吱呀”的怪声,知言抬头瞧去,却见房梁上积攒了数十年的灰尘飘洒而下,房顶忽然露出一个缝隙来,天空晦暗,冷风袭来,教人心头一凉。
  “先生快走!”知言大叫一声,扯着前一刻躺在软卧榻上的许无言便跑。先生尚未来得及穿鞋,踉踉跄跄地被拽出了屋,而后听得脑后一阵轰鸣,伴随着脚下的震颤,令人心惊胆战。回头再看,方才他睡过的那间屋子,赫然塌了。
  许无言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忽而疯了一般地冲向坍塌的废墟中,心痛地大叫,“我的书,书啊!”
  “先生!”知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方才他还在想,若是这老房子在雪天塌了可如何是好,谁想果真就塌了,他真是乌鸦嘴……先生爱书至极,知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默默帮他翻找书籍。
  愉悦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清凛明朗的男声道:“许先生。”
  许无言转过身来,面上变化万千,随即低声咒骂:“阴魂不散。”
  知言也寻着声音望去,却见那位何公子,不知何时立在院中,正负手望着他们二人,眉梢眼角,春风含笑。
  “天公作美,许先生也该随我回京了吧……否则,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许无言神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罢了罢了。”
  何公子拱手一礼,徐徐弯下腰身,冷风呼啸而起,拂过他衣襟上明暗变幻的花纹。知言的目光随着他拂动的衣襟缓缓向上,停留在俊逸的面容之上,忽然看得痴了。
  书上说龙章凤姿,也不过如此。 
  

  ☆、第二章 不明前路

  许无言倒头便睡。
  马车内香烟袅袅,与暖炉的热气融为一体,温热香暖,甚是惬意。知言抬头,便见何公子笑盈盈地向他望来,“在下何子非。”
  知言有些戒备,亦学着他的样子作揖道:“许知言。”
  “你与许先生是……父子?”何子非看了一眼渐入梦境的许无言,又看看神色慌张的知言,墨眉微动。
  知言摇摇头,“是师徒。”想到许无言先前对他说,“若有一日回到京城,你我便再无半分师徒名分”,这云里雾里的一番话令知言心情低落,一路上些难过地垂着眸。
  何子非忽然意识到,想必少年的双亲早已过世,低声道:“抱歉。”
  “若是我们不随你走,会如何?”知言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却多了质疑。他犹记得坍塌的屋顶之上,隐约可见雪白的凹痕,恰是一个脚印。知言听说过飞檐走壁这样的轻功绝学,也自知有武功盖世者能以掌碎石,摘叶伤人。
  知言留心记下了何子非走过的印迹,长靴落在雪地上的纹路,恰好与屋顶的痕迹如出一辙。那么何子非的目的,不就是要许先生露面么?
  他是坏人么?那么他先前却为何对自己以礼相待?
  “你在害怕?”何子非忽然笑道,抬手掀起厚重的轿帘。知言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无言书院火势冲天,在猎猎北风中化作一团赤红,发出绵长的呜咽。
  “你逼我们走便是,何以如此绝决!”知言双手握拳,却将隐隐的怒气藏在袖袍中。
  何子非摇头,目光移至熟睡的许无言,“不是我做的。”
  虽然先生从未说起,可知言很早就察觉到了书院的变化。从一年前开始,书院便莫名地丢失书籍器具,接着是先生的贴身衣物。本以为这是宵小有意所为,谁知半年前,竟有学生惨遭杀戮,横尸荒野。先生再也坐不住了,遣散了所有学生,再不授课。
  火光愈盛,惊动了周遭的百姓,有人大叫着“走水了”。零散的声音却被扑腾的大火吞噬。
  知言看着,眼角忽然一湿,“那是我们的家,没了,都烧没了。”
  “家……”何子非脸上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而沉闷的表情,“我离开家时,也像你这般大,恰是十三岁的年纪。”
  知言愣了一瞬,认真道:“我已经十五岁了,比你大些。”
  何子非抿唇轻笑,“十五岁?怎么还这般爱哭?”
  “我……”知言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手中忽然多了干净的锦帕,他有些赧然地拭去泪痕,忽而笑了,“只要先生在,我在,四海皆可为家。”
  孩子般地一哭一笑,却逗乐了何子非。
  严寒冬日,大雪纷飞,车辙自许昌一路而去,直上西京。帝都西京,原为前朝旧址,因其雍容大气、繁华不衰。陈帝孔萧定都于此,已有七年。
  一路昏昏沉沉,直至繁华街市。许无言打着哈欠睁开了眼,手指向何子非道:“要带我们去何处?”
  “三殿下的府邸——亦或是在下的私宅。”何子非答。
  “想必殿下的府邸更为安全。”许无言捏着几缕稀疏地胡子,“我这徒儿,还请公子暂且收留几日。”
  “先生……”知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许无言一瞪眼,吹胡子道:“这里已是京城,你可还记着我的话?”
  “嗯。”知言点头,继而沉默。
  马车渐行渐缓,终于在一处阁楼前停下。
  娇媚的声音柔柔地响起,“今儿是吹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何子非起身下车,眸光含笑,揽过女子的纤腰便走。
  车夫赶着马车自偏门而入,稳稳在院中停住。知言挑了窗帘,自缝隙中可见何子非与那女子相对而立。
  他调笑道:“若不是有贵客造访,怎敢叨扰了芸娘?”说罢掀开轿帘,向知言伸出手来。
  知言不明所以,疑惑地望向先生,许无言并不说话,只对他点点头。何子非的手指微曲,带着邀请的意味,知言却并不想触碰那只手,兀自挪了挪身子、用力一跃,“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哟,小公子是用脸落地的么?”芸娘娇笑着,胸口露出的大片雪白随之颤抖。
  何子非低叹一声,双手环住知言的腰身,用力一提便将他拎了起来,见他满脸满身的白雪,不由墨眸含笑。
  “知言就拜托给芸娘了。”
  芸娘妩媚一笑,“公子放心。”
  马车消失在来时的小门外,知言低下头,心中感慨万千。知言自幼被先生收养,十五年来未曾分开。如今二人分离,知言的一下子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幼年时养在家中的猫儿走丢了,虽然明知它在别处逍遥快活,心中却仍然挂念。
  芸娘捉住知言的手,笑道:“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知言抬头,但见高屋横檐,张灯结彩,“水云间”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三三两两的女子着单衣、露藕臂,胸前的雪白晃得知言眼花,与这寒冬天气格格不入。
  此处竟是勾栏院?
  芸娘牵着知言的手引他入内,惹得无数女子娇笑打趣。知言一边好奇、一边有些赧然,见众女子肤白如雪,妖娆如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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