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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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心-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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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中种莲-4(女人节,愉快的说撒)

“够了,华楚,这件事我听过的版本不下几种,你说这些,”东离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棋盒,微微叹了口气,“是要解释为何钟情于他?”

“不是……”我觉得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险些让我喘不过气来。

“可,”东离半抬着头,目光也不知道落在何处,淡淡的说道,“钟情与不钟情,又能如何?钟情你要救,不钟情,你便不救么?”

“东离,你为什么不能听我说?”我紧抓着的藤,把掌心磨出深浅的口子,我无暇去顾,撕心裂肺的说着,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我自己听,“不错,我那时候以为司禄星君是喜欢我的,即便我是迎风摇曳的绛珠草,他对我也是不同的,我一直这么认为,认为了很久,直到我被他剜心,直到我生下琼光的很多年里,我依然这么认为,”眼眸之中映着大片的绿意,我惶恐的看向东离,他身下遍开莲叶,柄柄如绿萍,素白的身影儿再我的眼前一点点的模糊,火光燃烈刺得我双眼生疼,恍然是一株旱莲要破空而出,目不转睛的当口,朱红的蕊已然将东离的身子淹没在一片泛滥肆意的火波之中。

我突然意识到,从进来至今,东离一直没有起身。

“东离……”我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应我,我拼命的撕扯着藤蔓,冲不出屏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光从蕊上燃起花火劈啪作响。分明那是火热的一团气,可我却觉得冷汗淋漓,周身的凉意让我嘴唇发颤,我终于明白,为何东离要坐着,要静静的对着一盘残局,火光在他周身灼热,莲花种嗜他元神,那应是怎样撕心裂肺的一种疼,泪从我脸上垂落犹如雨水瓢泼漫入尘土。

我跌落在地上,为何明明我知晓他在荆山,又知道他窝在凤凰巢穴中下棋,以为所有事情还可以回转,到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来不及?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钟情与不钟情,又能如何?钟情你要救,不钟情,你便不救么”,我黑糴石镇着的心疼得发颤,烈火之下我可以看见东离的影子在我眼前一寸一寸的消逝,那株被东离元神滋养的莲却生长的愈发气盛,明明我与他近在咫尺,我却只能亲眼看着他的身影儿从我面前渐渐浅淡却无能为力,甚至,东离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莲花开得多妖艳,我心就有多荒芜。

“东离,你为什么不听我说?”指甲入肉,我却根本不觉得会如何疼,“三界之内因我那年大闹天河,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我爱司禄星君爱得深入骨髓,我从前也这么认为。可你知道么?从那天我卑微的求司禄星君我会死,在我看到云曦偷偷掩着的笑意时,我便知道,我错了……”

“这从开始便是一个局,一个我自愿投进去的局。你们都以为我为草木一族被司禄星君逼得遁入魔道,可是你们可曾想过,如若我不想,谁能勉强我分毫?”

火中种莲-5(2000字更)

“我本也没有那么聪明,你不是平常看我的眼神都觉得我傻呆呆的么?”与他在莲花池中,在凡间那浅浅几日相处,虽是他眼神时刻都没忘欺凌我,可我竟在的此刻觉得那是天大的幸福,舌尖儿滑过唇形,似乎还有当日他霸道吻我的温度,甜过之后便是浓浓的心伤,我用手胡乱的抹着脸上滚落得零七八落的泪珠,“可,你让明苏去魔罗之域探听我的虚实,我不知道你便是我从前中意过的碧落的那位,”我无奈的又哭又笑,“东离,你既然不想我让我知道,你自然有办法把自己掩饰得很好。”

他,原本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本来,我差不多要把明苏这只老凤凰忘的一干二净,可他偏偏出现在我面前,出现也就罢了,还偏偏提起他在天河帮我撑过场面,”我看着屏障外肆意飞扬的火红,莲花瓣如同东离的眼眸一般,瓣瓣绽放,“在天河,他跟我说过一句话,”年头久远,我却脑子不用转得飞快也能记得起他曾经与我说了什么,“他说,可惜了,白白搭上一个草木神女。”

我半起了身子,红莲被烈火包裹,生长没有一丝缓势。

“我为自己不值,东离……幽冥司里我为何不愿喝那孟婆汤?因我不想忘记自己曾经被他伤过,更不想让自己卑微得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在魔罗之域当着缩头乌龟的那些个年,多少次我都可以旁若无人的再进九重天,可我从来没去过,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而是,我害怕……害怕那一桩事,挖出来的是一层又一层的局,这些你知道么?”

火势如同万马奔腾般的嘶吼争鸣,我却得不到东离的丁点儿回应。

嗓子哑得似劈裂开的一般,我手抓着藤蔓,即便他听不到也想说给他听,“为什么,明明我是个不相干的人,却这些年过得凄惨?为什么,布下局的司禄星君和云曦能好好的活着,还能好好的结为连理?”这是我语言能及最恶毒的质问,“所以,我因退你的嫁妆而转道去了天河,你从来不知道从前贵为草木一族的神女,被天河一个半大不小的星君欺负会是个什么心情,你们不知道,你们永远都不知道,”我颓然的顺着藤蔓跌坐在地上,浓稠的血腥气放肆的从屏障中穿过,停绕在我的鼻尖儿,“我再上九重天,赶在他大婚前日,不过是想问他,当年他那样对我,这些年来他过得可安心?”

红莲碎裂,蕊心飞溅,落在绿藤之上,顷刻成灰。

火凤凰便在此时踏着红浪扑展着双翅而来,口衔甘露,飞至莲根之处,隆着的凤脊倏然弯下,甘露浇灌,莲瓣绽新芽儿。

我把着藤,急急的起了身子,我不知道火凤凰能不能听得我的话,但还是心存一丝希望的侥幸说道:“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火凤凰足尖儿点着地,那双凤目细细打量我,莲叶在他身后片片蔓茂,浮萍呢喃出声声哀鸣,我卑微得恨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东离的生还,胡乱的慌不择言,声音暗哑得仿佛是雨中低喃:“明明要种青莲花,要救司禄星君的是我,你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

那只老得不能再老的火凤凰振动双翅,在火红腾团的空洞中盘旋,嘶吼一声高过一声,凤尾扫过之处,那层层莲瓣已蜕过红色,点点浅蓝从雪白的莲瓣上滋长,等待青莲花绽放的瞬间,却又是我与东离有着开始没有结局的分离。

火光渐渐平息,屏障如抽丝。

我开始有些惆怅,为何我与东离会走到如今这地步。

我与他相识两千年开外,第一个千年,我窝在九连山自以为是的伤情,第二个千年,我带着琼光在魔罗之域,为自己白痴的一段错付了的情窝心。

两千年换得浅浅几日对望,甚至我还来不及告诉他,我虽然琴艺弹得全是烂调,但却被父君夸耀会着一手的好丹青,自小厨艺便很为出众,伺候几桌的流水宴都不是问题,可我无能又窝囊,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了他。

青莲莲蓬在洞中尺尺轻摇,我怎么还好意思有脸哭。

我转转空洞的的目光看着洞中惨败,看着明苏,羽红,西若和文康水君片片衣角在我眼前恍惚,羽红过来拉我,“公主……”

起身,于我都已经不容易。

火凤凰已然幻化成人身,喋喋不休的说着:“手脚麻利点儿,看把我地界儿折腾的。”

明苏没有理他,而是轻巧转身走到我面前,怀中抱着一只安静躺着的金狐,我眼珠终于又周转些许。

可嗓子,已如破败残钟发不出个半个音节。

明苏手臂一抖,那只金狐已如个棉团般丢进我的怀里,有一瞬刹我心竟像被刀锋撩拨般的战战兢兢。

“算便宜你了,”明苏那语调,听着不像却是要给东离送葬,“我打赌,你从未见过他的真身。”

我不知道的,岂止是这一桩。

已然死绝的心海,因着东离在我怀中的真实触感重新泛滥成灾,只是我手抚在那金色的毛上,却像探入凉如碧落的那抹冰泉,浇灭我心中刚刚泛起的希冀。

是呵,我怎么还傻得可以,以为那样的业火之中,以其元神种青莲花的东离还可以逃过。

“司禄星君在后山之中,西若和文康会把莲子送过去。”东离就是这样,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得周周全全,我抬头看看明苏,他抱着双臂正在看我,许是他见我伤情伤得不清,他动了动嘴唇终于跟我说了大概。

五日前,东离已到荆山。

在更远的几日前,西若和文康已在这里守着羽红和司禄星君,而明苏,本该在九重天上养伤,却因为荆山火凤凰少争是他虽然十分看不过眼但又脱不得干系的老子,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被打发过来。

东离说,司禄星君不能有什么闪失。

天魔战事正酣畅,父君坐镇九重天牵制阿修罗的兵,给了东离来荆山喘息并得以种青莲花的缝隙,临了明苏不忘夸耀我父君:“要说呢,作为东离的老丈人,你爹……当得很够资格。”

莲叶残香成足尖儿碎碎点缀,明苏从我怀中抱过了东离,我空落的双手悬在半空之中。

到底,东离还是离我而去了。

从前我想恶毒的质问司禄星君,为什么我这些年过得凄惨,他却和云曦可以好好的活着,可如今,东离为我种下青莲花徒留惨烈的金狐皮囊,而此事的始作俑者我,却还厚着脸皮的苟延残喘。

长生大帝曾说,长生又有何趣?那就一并死了算了。

生不能同衾,死便同穴吧,东离说过,我是他的妻,我没有脸独活。

火中种莲(3000字更)

明苏见我缓缓的抬起手来,在我如今如此心神俱裂的份上,他还能语调平和的与我说话:“之前,东离说有个乾坤袋在你手上?”

我不知他所说的乾坤袋为何物,他单手比划了一下,我才想起,我袖管之中还揣着我儿琼光落在凡间的那些个家当。

将袋子递到明苏面前的时候,明苏正一手拖着金狐,一手敲着他的脑壳儿,努努嘴示意羽红接过去,抽了绳子,一样一样的翻看。

先拿起来的就是那枚蓝汪汪的珠子,指尖儿转了几转之后攥在手里,“这个,我得带走。”又捡起我那日好奇的腰牌来看,“这个……也得带走,这可是个要命的东西,丢了,贪狼就别想回天庭了。”

我想开口说这是琼光的东西,但想想,我都离死不远了,琼光应当可能大概也不会因我疏散她的家当生气,她到底要多没有心啊,她老娘我追随她爹而去还计较这么些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翻腾了一通之后,把那个檀木盒子放在手心中好一顿掂量,掂量到羽红微蹙着眉头的挤兑他:“这个你是不是也要带走?要带走的话,你来来去去还掂量啥?”

明苏瞟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而看向我,把这个檀木的盒子递到我面前,“东离嘱咐有样东西是要交给你的,就是这个。”

我半天没有伸出手。

东离擅长掩着心思,所有的事情莫不都是他手中轻巧的算计,在凡间那些个数日,这个东西我从来都没见他拿出来,如今我刚萌生了随他而去的心思,他便整了这么一出儿。

“我不要!”赌气将檀木的盒子一把打落在地,落地声响足以将这么个遗物摔得四分五裂,可奇怪的是,除了滚落几个个儿之外,却没有我臆想并且如我意的碎裂声。

我侧头在想,这是个什么道理。

明苏斜着眼眉看我,冷笑着说道:“东离舍了半条命才拿回这个,就这样被你轻贱?你们草木一族还真是无情的很。”

羽红将我身子护住,挺着xiōng部的质问他:“你也没说,这东西怎么珍贵不是?”说完,便低下身子,把那个檀木盒子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推到我面前,“公主,别和他动气。”

“这东西,以你们二人,是打不开的,东离前些日子不是曾经见过你爹?打开这东西的法门,你爹知道,你回去问问便知。”明苏已经转过身,火凤凰也老没老样儿的跟过去,手搭在他的肩上,从背影看去是很情深意重的兄弟。

我抢过羽红手里的檀木盒子,提了步子,急急的问:“他……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明苏毫无预警的站住,他爹那只火凤凰险些啃地,他没有转身,而是淡淡了说了两个字:“没有。”

洞口梧桐叶脉更为繁盛,开在我心上的那朵桃花却在他话落瞬间枯萎。

东离心思玲珑,算得出什么时候该让哪个仙护在我身边,也算得出何时要送我这个珍贵的檀木盒子,却吝惜给我留下只言片语。

他对我,已然死心。

明苏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前日他从梧桐树上下来,我曾问过他,之后该如何?”

我抿着嘴想问,又怕问出来是让我更为伤情的回答。

“他说,只希望,欠着你的还了,你安安生生的,不管你是跟了司禄,还是跟了你们魔族的周曲,只是不要让他知道便好。”嗓音沉沉,我恍若眼前出现东离歪着头浅浅答明苏话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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