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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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裾-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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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二哥的事,我记得正同二哥说话,突然喘不过气来才昏倒的,你们……有没有把他怎么样?”她有些替他着急,真是不关他的事。

凤栖臣按住她的手道:“别慌,慢慢说话,子沂没事,爹让他回房反思去了。”

“那就好,我没什么的,吓到大家了。”

“娘真怕你有事,吓得我。梧桐,你可得看好了小姐,这次就算了,下次有事,定不轻饶。”凤夫人眼中的泪止不住往下掉,可见是真为她担足了心。

凤尘晓皱眉不语,她急切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好好消化一下“郡主”未死这件事,可是明显凤家人不这么想,围着她不走,凤栖臣安慰完母亲又来安慰小妹:“大夫来看过,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神耗损,尘晓,是不是整日呆在家中不甚开心,不如过几日陪母亲出去游玩,你若忘不了通州的朋友,可以邀请她们来这里小住,或者明年春天的时候去看她们也好。”

凤尘晓无言以对,正想谢过大哥,凤氏夫妇却道:“出去游玩倒行的通,通州的那些人还是算了,咱们郴州地兴民富,改日设宴邀请城中有头脸的官家和富商家的小姐,结交些家世好的朋友才行。”

这种父母,真是势利,不过她无力理会他们,只说头痛想清静清静,众人才散去。

夜已深,她躺在床上不能入睡,梧桐带着两个小丫鬟留在房中服侍,两个小的早已趴在她的床边睡着,梧桐守在一盏烛灯前,也支着下颌打盹儿。

她的郡马和暮璟公子确有联手害她的嫌疑,如何才能证实确有此事呢?一想到左文华,她的心里便有无限恨意,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如此狠毒,就让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不知暮璟公子将她的尸身埋在何处,郡马府中有个“郡主”,那么她的尸身永无见天之日了。

忽然,一阵风声入屋,吹打开两扇木窗,未等撞击到墙上发出声响,已被一人伸手拉住,轻轻跃了进来后,又慢慢将木窗关好,不见他身形如何晃动,已在三个丫鬟身后转了一圈,顺手点了三人的睡穴,这一切,都落在了未睡着的凤尘晓眼中。

她心中惊惧莫名,立马有个可怕的念头出现:被暮璟公子和左文华发现了真实身份,如今要被再一次杀死!

后又觉得不可能,暗道自己实在是太心虚了,莫说不可能有人知道她是重生之身,怎么可能他二人会来杀她,再说铅华护体,她怕什么?

来人正一步步地走到床前,凤尘晓怕被他发现,赶快将眼睛闭紧,感觉此人在床前停下后站立不动,过了一会儿却坐到了床边,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正欲睁眼大叫,却听那人轻轻叫道:“三妹妹,三妹妹?”

是她的二哥凤子沂?他不是回房反思去了吗,怎地会夜入自己闺房?还一副了不得的身手,完全不似平日里那文静样儿。白为他担心怕他受爹娘责罚,原来他竟会此法门,真正是逍遥神仙。正想开口笑他,却听得他叹一口气,低低叫道:“尘晓,尘晓。”

竟透着无尽地缠绵悱恻之意,他,不是她的二哥吗?

不知

凤子沂只是轻轻叫了两声便住口,仿佛怕叫多了会以后没得叫,能存着一声是一声,然后便是长久地沉默。

房内只余沙漏之音和熟睡着的丫鬟轻轻的呼吸声,躺在床上的凤尘晓一动也不敢动,怕让他发现自己并未睡着,放缓呼吸放松紧绷的身体,头痛不已地暗自猜测这对兄妹是什么关系,若真的是有不可告人的私情,那真是个悲剧。

院内更声响起,已是三更时分,凤子沂长叹一声,终于离去,结束了凤尘晓半日煎熬,她也忍不住长叹一声,这状况怎生一个乱字了得。

自那日之后,凤尘晓更加沉默,她不知道别人若是遇上这种事,会做如何反应,又无法向人求解,只觉得万分难过。其实身死一事,尚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暮璟公子是如何与左文华搭上了线?暮璟与一尘刻意接近皇族,又有何图谋?一切尚未定论她认定自己身死是左文华所为。

若不是呢?往好处想,他虽对自己冷淡,可是平日里斯文有礼,待人和善可亲,从不为难仆役,若论人生有何不足,便是没有如花美眷。单是为了这一点便要杀人实在说不通,他可以纳妾可以在外风流,何苦走上杀人之路?

爹爹与娘亲恩爱,并未娶过妾室,在凤尘晓心中,男子当该如爹爹一样专情。可谁让她长得丑呢,活该没有福气得到相守到白头的专情男子,所以她想通之后,决定待郡马从西疆返朝便将楚月许给他做妾,料想他不会拒绝,她也可以弥补一下郡马被迫娶她的不平之气,弥补一下他在外受的窝囊之气,今后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也许他等不及了,再难忍受面对她的丑陋容颜一刻钟。

也许他没有发现那是假冒之人。可能吗?三载夫妻,再不情愿,也有过肌肤之亲,如何发觉不了她变了个人?

她想来想去,不断地假设又不断的否定,悲哀地发现她实在是多余之人,生来无甚作为,如今是死得其所。

“尘晓,你在想什么?”凤栖臣最近总爱没有预兆便出现,似乎是在观察她,今日她坐在窗前对着一院冬草魂游天外,神情哀伤,叫人难过。

“没什么,犯了冬困,哈,整日想睡。”她打个哈欠,让梧桐下去端茶,其实这种事小丫鬟做就行,可她就不待见梧桐在她旁边站着。

“后日便是祭祀之礼,这两日家中忙了些,待年节过后,我带你出去散心,你想去什么地方,通州吗?”他象是要确定什么事,只等她回答来判断。

通州有柳柳、魏娘、沈诚,还有燕家,她一年所认得的人,比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真有些想她们了,闻言稍喜:“嗯,我想去……天锦。”

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天锦的好,通州的人和事,暂时还没有机会考虑。

不知为何,凤栖臣的神情有些放松,笑道:“那是京城,自是比附近的州府繁华。好,春日天暖便出发,许久未去京城,大哥还有朋友在那里呢。”

“该不会是红颜知已吧?”她这个大哥年长未却尚未婚配,不知是何原因。

梧桐正好端茶进屋,闻言一颤,茶水洒了大半,低着头道:“奴婢该死,奴婢马上再去换来。”

凤栖臣眼都没瞄她一眼只顾跟凤尘晓道:“小孩子家别胡说,到了天锦我带你好好玩。”

梧桐一向稳重,今日可谓是失态,她退下后,凤尘晓摇头道:“这个梧桐今天真没规矩,赶明儿我让娘把她领回去。”

他不接话茬:“后日祭礼凤家族亲们也要来,你若不想麻烦,只在见礼时出来一下就行,可也别闷着自己,家中姐妹也是要见见的。”

看来这是个重要的场合,不过她不怕,能应付过凤家亲人已万事大吉了,族亲们不在话下。

“二哥到时候也能出来了吧?”

他又道:“子沂又不用参加祭礼,爹说再关他一关。你也别去找他,爹娘会不高兴。”

非族中子弟才不用参加祭礼,其中意思显而易见,凤子沂不是凤家子弟,这才能解释为何爹娘不喜,仆人不敬,兄弟不亲的原因,才能解释他对凤尘晓态度古怪的原因,她隔着衣服搓揉浑身起的鸡皮疙瘩,暗念阿弥陀佛,保佑凤子沂不是这具原身的亲哥哥。

望着凤栖臣离去的背影,她发现凤家并不似想象中的简单,她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过年就意味着面对很多很多烦人的应酬,这是她过去的经验,身为郡主,不得不顶着一张特殊容颜出席许多公众场合,所以,她不喜欢过年。唯一一次冷清的年节是在秋冷山庄过的,虽然容貌已改,但那种对年节抗拒的感觉永远留在心中,那个年节过得虽然冷清,可格外自在。

凤家的族亲在祭祀前一天便到了凤府,人数众多,真是个大家族。自中午起,便不断有奴仆到她的住处请她到前厅见各位叔伯婶娘,她一概不见,见了那些所谓长辈说不得要行跪拜之礼,她跪天跪地跪君王父母,其他人可免则免。

趁着忙乱,她找借口说要清静,让梧桐留在楼舍替她挡各路尊神的驾,自己慢慢踱向东边凤子沂的住处,这个二哥身手了得,又常在外行走,颇有几分神秘之意,值得一探。

果然,越往东园走,便越冷清,一个仆人也见不到,可称得上是凤府冷宫了。咦,有人过来,她忙闪到一片假山石后面,怕是哪院奴仆看到乱嚼舌根。

从缝隙处向那边打量,却是两名女子,一着粉一着黄,腰系罗裙,看打扮不象是丫鬟,应是哪位族亲家的小姐。粉衣女子正哀哀哭泣,泪流满面,黄衣女子劝道:“莫要再哭了,今儿个天这么冷,还不把脸给冻坏了?凤二哥不见你便罢了,明日祭礼总会出来的。”

粉衣女子擦了擦泪:“谁说明天他会出来,这种日子他才不会出来哩。”

“我不明白。”

“你长居南诏,自然不知,凤二哥不是这凤家人,不能参加祭礼。”

女子总是爱听八卦,黄衣女子立马有了兴趣,拉她停下不让走:“快说说,为何姓凤又不是凤家人。”

此二人正好停在凤尘晓藏身的假山前,她也忍不住凝神细听。

粉衣女子本来不想说,经不住黄衣女子苦缠,看四周无人,便讲与她听:“我只知以前三伯父有个小妾,极是疼爱,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便是凤二哥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暴死,府里又传出来凤二哥不是凤家子嗣的消息,本来大家都不相信,可是从那以后,年节祭祀他都不再出现,自然也就证实了那个传言,可怜凤二哥在凤家的日子很不好过,今日连见也见不得。”

在黄衣女子看来,不是凤子沂不能见,而他不想见。这种事也属常见,嘁了一声道:“就这?没劲儿,我当有何惊天密辛呢。”

粉衣女子扯住她疾步往另一条道上走:“好姐姐,快走吧,晚了爹娘会责罚我的。”

凤尘晓将二人对话全部听在耳中,待两人走后才闲闲走出来,继续往凤子沂的住处行去。

凤子沂住在东园边上一处院落,倒没有想象中的仆役把守,只有几名小童守着院门在玩耍,见了她来,忙立身:“三小姐。”

凤尘晓微微一笑,里面凤子沂马上道:“三妹妹来了,快请进吧。”

多日不见他,还如往常那般开朗,却明显得瘦多了,大冬日只穿了件夹袍,见到她来,连眸中也透出喜意,一时间光华流转,更衬得飘逸俊秀。

“二哥,我路过这里,便进来看看。”

“定是那些亲族太过烦人,没办法,凤家永远这样,四大世家之首,哼!连祭祀也要搞这么大声势,最可怜是大哥,他这两日甭想合眼了。”他的口气象是在冷笑,有些不屑。

她也愁道:“是够烦人的,盼着年节快些过去。大哥说天气缓和了带我出去散心,到那时二哥也去,可好?听你上次说到天锦城,我想去走动走动。”

他却目光深沉:“我以为,你会先去通州。”

凤尘晓有些疑惑,昨日凤栖臣说到通州也一副怪怪的表情,好似怕她去通州似的,难道柳柳有事?前日她才来信,并未说出了何事。

当下问道:“二哥何出此言?莫不是通州有事?你又知道些什么?”

他打个哈哈:“没什么,我以为你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应是对那里有了感情。以前你最是多愁善感,因为秋天花叶败落都要哭上一场,如今性子比以前好得多,居然不做针线改养起花草,对了,我听说一品花韵你也是老板,三妹妹越发出息了。改明儿让爹娘给你找门好亲事,所谓是生得好不如嫁得好,你定要睁大眼睛挑仔细了。”

“你话中有话,别瞒我。”她盯着他不动,任他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也不动容。

凤子沂微窘,手指在桌上叩着发出响声:“三妹妹,你这气势还真是咄咄逼人,以前你根本不会这样,爹娘做什么你都没意见的,呃,除了徐文藻那件事。我也不是瞒你,若爹娘知道你这般不在意通州的事,肯定不会防得那么厉害。”

“防?这话从何说起,他们怎么防?”

“我实说了吧,从通州寄给你的每一封信都被看过,所有他们认为你不必知道的话都被改过,若有谁从通州找来,也见不到你,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这简直是过份!她站起来想马上去找爹娘,又问道:“你不是禁闭在房,怎地会知道这般清楚?”

“我自有我的法子,三妹妹就别问了。”

她不问也知道,凭他那身功夫,哪里去不得,若是他肯帮她就好了,那她想知道的事也不用愁了,只恨身无长处,无手掌乾坤力,只能默默隐忍,等待时机。不过现在不是拉拢人的时候,她最记挂的还是通州的事:“爹娘怕什么?干嘛要防?我把通州之事安排的很好,他们操什么心?”

“在凤家,凡事都得按照规矩来,通州之事包括你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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