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嫁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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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灵魂嫁给谁了-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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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大人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怎么又跟着来了。我心里一阵不快,又能怎样呢?燕子她妈早就洞悉了我和燕子的事情,摆明了就是想唱个黑脸,那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我心灰意冷地回到病房,给老曲交待了一下“后事”。老曲说,你的病床先给你留着,你到那边检查好后再过来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再一次奔波于病房与医生办公室之间时,怎么感觉有点兵荒马乱呢?李湘爱理不理地看着我不说话,自从门头沟老头的事情暴Lou(或Lu)后,李湘几乎不跟任何病人来往了。她几乎是一夜之间,变得沉默寡言,深不可测。
  马崽又神秘失踪,看来,郭絮的魅力是在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心里这样胡乱想着,手机响了。
  “聪哥,赶紧出来,我在小树林里呢!”手机里传来燕子虚张声势的动作,我一猜,她的某个小阴谋又得逞了。
  听到燕子的声音,真是欣喜若狂,我狂奔着飞出医院,冲进小树林。
  这大白天的,小树林里纳凉的病人比以往要多,跟菜市场似的。我气喘吁吁地找燕子的时候,国民党老兵在一旁大喊:
  “小燕子,穿花衣,飞进花丛不见了……”
  我看着那老东西贼溜溜的眼神,就知道他发现燕子了,顺着老兵的“暗示”,我很容易发现了燕子的藏身之处。
  见到燕子的瞬间,我不知道该跑过去,还是该站着不动。下意识地,我没能动弹。我不愿意动弹,因为我走不动了,眼前一热,泪水滚滚而下。
  燕子从树林深处跑过来,紧紧抱着我也哭了起来:
  “哥,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来了吗?我打发我妈去给我办手续去了,是专门为了和你见面啊!”
  “燕子,你放开我!”我有点声嘶力竭地说完后,不顾病人们嘻嘻哈哈的嘲笑声,就冲到树林的最深处了。那里是一座小山,比较幽静,虽然要走了,我不想在病人们面前太失态……
  燕子跟过来了,带着满脸的泪水。
  “聪,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别说出口好吗?我求你了!”
  我噙着眼泪,紧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什么。
  “哥,我求你了好吗?知道你下午转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不是什么信号啊,这是好事,哥,你懂吗?”
  她越这么说,我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到嘴里,流到心里,咸咸的。
  我把手伸出去,拉着燕子的手,握紧,再握紧。依然是那个熟悉的温度,依然是那种柔滑的温暖。
  燕子用一块崭新的手绢给我擦完眼泪后,慢吞吞地说:
  “这块也给哥了,保存好啊!”
  “燕子,我们分手吧!”终于,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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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这孩子,从未经历过情感上的风吹雨淋,被我这么一折腾,早就哭成个泪人儿。但我无法让自己静下心来去告诉她真正的理由。
  哭就哭了吧!
  我并不想为了证明自己的自尊和伟大去贬低燕子,或者伤害燕子。最初的感情,我们都天真地以为都能白头偕老,可是爱情这东西,随时随地都在改变,只是有的过早地被“和谐”掉了,变的平稳安静,有的变成了刀子,有的变成了伤口……
  只要爱了,就要承受结果。
  我将50多页情书交给了燕子,然后淡淡地告诉燕子:“也许,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情书了,已经到了400页了吧!现在,我必须走了……这个手绢,我留着,谢谢你,燕子!”
  擦干了泪,我转身跑出了树林。
  那一次,是唯一一次没有回头的跑……
  到了住院处,我赶紧找到老曲,要求马上到三院。
  老曲意会,给医院的救护中心挂完电话后,救护车呼啸着开到我们病区的楼下。前后不到10分钟的时间。
  从救护车里面,我看不到燕子,也看不到燕子的妈妈。
  她们一直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三院的大夫护士们对我的到来显示出空前的兴趣,对于医院,我早就熟悉透了,何况,这是一家标准的三甲医院,一切都很科学,规范。我的住院手续老曲他们早就通过官方办好了,我只要入住就行,这样的安排,很轻松。
  安排好一切后,老曲离开了三院,我又陷入空前的孤独。
  躺在白色的病房里,仰望天花板,有点凄凉。几个实习护士在门口唧唧喳喳地议论着什么,我笑了一声,她们便如燕雀般飞到我床前嘘寒问暖,她们哪里知道护士这条路,对她们来说,才刚刚开始,这样的热情能保持几天呢?
  我的运气总是很好,在三院,又碰到一位进修的大夫,还是甘肃人。我能从他蹩脚的普通话里读出来,因为他的普通话跟我的很相似,开始的那天,我用甘肃话问了一句,对方给了我一个标准的微笑。微笑背后,却是更多对我的照顾。
  那帮实习的小护士还没唧喳完,又进来一群大夫护士,很显然,他们是例行登记和询问的。但对我这样一个病人来说,对己对他们,都有所不同,显然,阵容庞大了许多。
  他们问了几句,我有点不耐烦地抢白了一句:“这样吧,我从出生3天的一场急性肺炎说起,再将我父母病史都穿插进去,我讲完后如果还有不明白的,你们再问好吗?”
  主治大夫显然是见了下世面,他欣然同意。
  于是,我滔滔不绝地开始从出生3天起讲起自己的病历,那一次完整的讲述,我用录音笔做了记录,只是后来的人生辗转中,将一些记忆无意中丢失了……
  在那次讲述中,我几乎全部讲出了自己吃过的药名,包括德国的、捷克的、美国的……还有进口氨基酸和国产氨基酸对我身体的反应的异同、止血敏及止血芳酸的剂量、云南白药和三七粉的剂量、家乡的偏方、思密达、整肠生这些消化系统出血的常规药,还有安络血、维生素C和路丁这样的基础药物……
  我讲完后,一帮人静悄悄的。
  “你是不是学中文的?”突然,一位护士打破了寂静。
  “呵,不是呢?还有不清楚的吗?”我躺在病床上问他们。
  主治大夫看着我笑了:“应该没有了吧,那就给你安排检查,小伙子现在快成医生了,你要是北医的,我们肯定要你毕业后来这里!”
  说完话,他们都笑容满面地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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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开始了大规模的全面检查。
  我在原来的医院就受过各项折磨,再受一次,倒也不怕,最刻骨铭心的是这边医院的洗肠液,要在半小时内喝完4000ml的洗肠液,他们给我的洗肠液是稀释后的,在注射用的瓶子里满满灌了八瓶。
  我坐在马桶上,像摆地摊一样,将八个瓶子放在面前,看着时间悠闲地喝起来。
  医学道理都明白,就是改变肠道渗透压,不让这些液体有丝毫的损失,全部从上消化道贯通到下消化道,最后将肠子里的所有杂物排出。
  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但我操作起来,如梦如醉。
  先说这4000ml的水有多壮观吧,普通的时候,口渴了,最多喝一瓶可乐,也就600ml的解决问题了,这一下要在短时间内解决八瓶水,真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喝到第二瓶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满当当的,大概五六分钟后,一种排山倒海的声音让我心惊肉跳,就那样,我一边喝着一边排着,大概四十多分钟后,我脸色苍白地走出了洗手间。那时候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这才是小肠造影的开始。
  在胃肠镜造影室里,几位大夫包的严严实实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溅到他们脸上一样,一个个拿着“武器”,在那间黑暗的屋子里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躺在手术车上,被推进去,被放到床上,然后解下全身的衣服,就那么赤裸裸地躺着……
  先是有管子从嘴插入。
  食道。
  胃。
  十二指肠。
  小肠。
  可是,小肠有五六米,不可能有那么长的管子,所以,有了小肠造影。造影用的是钡液,我又不能及时喝下去,所以,他们有专门一个管子给我的小肠输送钡液,也就是造影液,但小肠粘连的严重啊,为了让他们看个清楚,医院专门有一个工人是给你打气的。
  就是这位打气的女工人,跟个流氓似的,给我留下了一生难以忘记的印象。
  她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没完没了地给你打气,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鼓起来了,下面的屁源源不断地和着各种液体喷涌而出。
  我他妈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你崩溃倒没事啊,可是你嘴里有两个管子呢,你能喊吗?
  这时候,鼻涕、眼泪、唾液已经不受控制地出来了,整个人就像屠宰场里的猪,你没法咬管子,因为你嘴里有一个类似牙具的东西牢牢地固定着你的上下牙齿,你闭都没法闭,脸的一侧,早被那些个液体搞的面目全非,我的两个手被医护人员握的紧紧的……
  我使劲挣扎着指了一下打气的那位工人,鄙视地瞪了一眼,可那又怎样呢,我的肚子一圈一圈地大了起来,那感觉真是匪夷所思。
  我从旁边的显示器里看着模糊的气场,心里充满了怨恨。
  大概一个小时后,结束了小肠造影的检查,在他们拔出管子的那一瞬间,我大大地吐了一口造影液出来,在医院干净的地面上,那一口造影液引发了接下来狂吐不止的恶心,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被吐出来了。
  他们给我扔过来一个大毛巾,示意我擦擦,我哪里能动呢?
  那时候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我稀里糊涂地坐在地上,没头没脑地擦着,嗓子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打气工人,我狠狠地骂了一句:
  “你!他妈的就是731,我操你妈了!不死就这个骂法,不信下次你再给我打这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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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以为这么一折腾,就算因果循环结束了。
  佛说,因果循环分“现世报”和“来世报”,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场劫难能否逃得过去,也不知道这个“果”属于哪个“报”?
  嘴里咬着体温表,胳膊上扎着点滴,我仰望天花板,感觉出那么一丝凄凉。
  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人也说“久病床前多情人”,你看那些年轻的病人们,一个个娇滴滴的躺在病床上,甚至连饭都不想自己吃了,看着那些人依偎在情人的怀抱里吹弹可破的姿态,我只想笑。他们是幸福的!
  他们的幸福跟我有什么关系?
  从大山里走出来,我注定要走很多不同寻常的路。这一点,在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就算我知道“真维斯”“班尼路”这些个小名牌也是在大学以后了……
  值得庆幸的是,世间的小名牌并不是一夜之间造就的。不论是小学还是大学,不论是城市还是农村,你只要记住了他们,百八十年都不需要再去“长见识”,仅仅是那些而已。就像汽车,后来这几天,拔地而起的也就是韩国的现代了,其他的,不都是些老牌子吗?你见多识广,一岁就知道了,我孤陋寡闻,20岁才知道的,那有什么不同呢?
  胡思乱想并不是病人的天性,但病人不胡思乱想,他还能干什么呢?他们有大把的时间躺在床上,站在窗前,在花园里溜达,在病房里走动……他们的时间就是用来胡思乱想的。
  这样想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郭絮,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居然真的在一起。听完马崽的牢骚,让我笑的在床上直放屁。
  马崽那天一如既往地去看郭絮,他见郭絮心情开朗了一点,就心血来潮,讲起“四人帮”的故事。
  郭絮说,“四人帮”就是四个人互相帮忙的意思。
  马崽解释说,“四人帮”是文革时期的四大历史人物,并详细做了解释。
  大概郭絮后来又问到了什么是文革,为什么要文革,我怎么不知道之类的问题。
  马崽还是不厌其烦地解释着。
  挂了电话,我不想笑都不行了,古人说的“门当户对”可不是凭空捏造的呀,郭絮的确不知道“四人帮”,李湘以前给她讲过,但她记不住,因为对她来说,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概念,为什么要记住呢?她只知道北京的迪厅哪个光线好,哪里适合狂奔,哪里环境优雅,你要对她说点历史,谈点人生,那还不如自己抠脚指甲呢,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燕子……
  记忆,就这样忽明忽暗地游走在我的脑子中,我感觉自己有点疯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让一种情绪慢慢地装满头脑,不加掩饰地。
  那天要做肠镜,前一天晚上就没吃饭,空着肚子。直到大夫叫我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胃里空荡荡的。
  小医院的检查和大医院的检查有所不同,他们在签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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