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怀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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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包怀春散-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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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命抵命的人,可是你?”她上前两步,抬脸瞧他,却一眼跌进他的目光里。

眼前这男子,挺拔如山崖之柏,普通的土布披在他身上,依然带着飘逸之感。那仙风道骨的气息没遮挡他半分俊颜,炯炯目光,深邃如暗夜明星,直鼻薄唇更衬得他英气逼人。

“正是……在下。”他心中一阵慌乱,口里也顿了。

“如此这般,这事便容易了。”白衣姑娘抿嘴一乐,双手背在身后,欢愉地一小跳。“林小道即日起便是我的人了。”

“姑娘……”他虽明了自己身处青楼,但心中却决计不信这少女也是风尘中人。

“怎么?刚说的不算话?”她明眸一亮,又转向斯书诺。“不是要救这小道士吗?”

“是是。”林书豪上前一步,言辞恳切。“贫道原本想冯姑娘求药,若……姑娘你可知者解毒之法,贫道自当遵以命抵命之言,绝不反悔。”

白衣姑娘抬眼瞧了小梦,微微扬了下巴,小梦便极不情愿地挪身离开,临走带了门。她凑近了瞧瞧斯书诺的气色,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忍不住皱眉,捏了他的腕子。沉吟半晌,她抬脚后退,却觉得脚底黏腻,翻足一看,原是鞋底粘了一块血迹。

“你呕的?”她弓着身子,呼吸弱风打在斯书诺的脸上,夹着一丝女子身上的馨香。

他点头,窘迫着脸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她也跟着点头,不错眼珠地瞧他,忽然翻腕捏了他两腮,点他喉咙,可见舌尖上有处新伤。斯书诺用手格挡她,又忍不住咳嗽连连,林书豪未见详细,焦急问道:“姑娘,师兄的毒,可解?”

“可解!”她站直了转身向他,仰头直视他的脸,“林小道明日子时到后院的杏子楼求药。”

“明日子时?”他唏嘘,却又不敢推却。

“怎么?子时可得药,你想推到午时?”她轻笑,绕着他转了圈,仿佛惦记上他身上什么东西,肆无忌惮的打量。“我倒是无所谓,不知那厮是否撑得过。”

“子时杏子楼,贫道定如约而至。”他终究应下,心头却捏了一把,暗想这鸳鸯楼竟还要来第二遭。

白衣姑娘拍手一小跳,满脸欣喜,衬得一张脸透亮明艳。

“说定了!”她笑的开朗,小鸟似得开门欲走,却顿了一步,仰身朝后,“我才是冯若梦,下回可别错了!”

番外二 杏子楼

离子时还差一刻,林书豪背剑赴约,立在四月的夜风中,衣袂飘飘,重叠近处寂静街道,远处明月当空,竟可自成一景。他朝前踏了一步,又停下,心中辗转:四师兄被奸人所害,身中奇毒,身为同门为救手足,自当义不容辞,只是今日,一步步走去,怕是再也回不了清风山了。

打更的从远处缓缓走来,好似逼促他前行,于是心中一顿,提起而其,几个起落便来到杏子楼跟前。他环顾小院,的确与傍晚所见的鸳鸯楼大相径庭,面前一座二层小木楼,暖暖烛光还明着,映亮了旁边一棵红海棠,和煦微风拂过,飘零几片花瓣,却像极了姑娘家的绣楼。

他望望月色,踌躇是否上前敲门,却见一粉衣女童从二楼探出头来,甜甜笑着:“公子再等等,我家姑娘的药还没配好。”

“有劳了。”林书豪心中一阵怅然,说不出自己是想见,还是怕见,只是这会儿没瞧见【文】冯若梦的脸,情不自禁人】地松了口气。他在这小院子【书】中转了转,便静静屋】等待,练武之人原本耐力极佳,不过这番干等他还是头一回。眼见着天边已泛鱼肚白,二楼里的烛火还是荧荧摇摆,不见任何动静。

他从树下站起,捏捏眼角提神,听到木窗轻开的响动,便急忙来到楼下,刚抬脸,忽然眼前一阵拍打,满满一盆清凉浸在身上。他愣了一下,抬手抹了把脸,却见那粉衣女童假装吐了吐舌头,一副惊诧摸样。

“公子,桃儿不知你在这里啊!”

“不碍事。”他虽有些气恼,但还是信了她的话。

“桃儿!你又顽皮了!”那清凌凌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比方才那盆水泼更加提神。话音落了,那俏人儿也出现在窗边,还是昨日那件白衣裙,身上多了条暗红色的连身围裙。

“方才是我的洗脸水,脏了林大侠的衣衫,十分抱歉。”她支肘,脸上仍是俏皮地笑。

林书豪只仰头一眼,便不敢再瞧她,脸上莫名发热,不知是因她唤她大侠,还是因那盆洗脸水。

“贫道称不上什么大侠。此番得见,是与姑娘求药。”他抱拳,认真摸样惹的冯若梦捂嘴轻笑。

“你上来拿吧!我也好给你擦擦,免得着凉。”说完,她转身回屋,等了半晌不见人,才又探出头来,见他还立在楼下。

“怎么不来?”

林书豪一阵嚅嗫,才朗声而道:“贫道恐怕不方便与姑娘独处闺房,还劳烦桃儿姑娘递个手。”

这句便彻头彻尾招怒了冯若梦,长发一甩又踱步回去,口里崩豆似的念着:“牛鼻子道士,本姑娘这药,你爱拿不拿!我倒要看看你上来不上来。”

小桃儿瞧着俩人斗气,自己兴高采烈地看热闹,愣了半晌见相持不下,于是做个好人,到窗边对他指手画脚。林书豪会意,足下轻点,一个纵身飞上树来,那红海棠枝杈繁茂,四月花密如云,最长的一根树杈已伸到二楼窗边。

“姑娘,你看林道长上来了!”桃儿跑回去,一阵挤眉弄眼。

冯若梦气鼓鼓地回过头,望见窗外一片火红之中一点灰影,朝霞适时亮起,透过一片红光,染上他的发冠,他的半边脸颊,那英姿勃发的俊俏青年似被渡上了一片金色,让她心中阵阵悸动,火气四散。

她轻叹一声,拾起桌上的方子,迎着那暖暖霞光去了。林书豪见她走近,疏气而笑,先道了声歉:“贫道迂腐,姑娘莫怪。”

冯若梦霎时觉得这词与他般配至极,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将那方子递到他眼前。

“多谢姑娘。”他一手拽着树枝,空出另一只来接,刚要接过,却见她又缩回手去,自己脸颊上却不知何时贴上一片柔软。他抓着树枝的那只手,猛地攥紧,侧头瞧见是她裹着帕子的一只小手,细细帮他拭着水珠,忍不住望过去,顺着那手臂到弱肩,顺着肩膀到脸颊,最后跌进那印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中,他忽然喉间一阵哽咽,前所未有地气血翻涌。

他僵了身子想躲,却见她轻蹙眉头,于是忍下来随她摆弄。直到那香帕全湿了,冯若梦才停下手来,将那方子一扬:

“一副两煎,明日子时再与我来换。”她说完一顿,又道:“不能白给了你,你也得送我一样东西。”

林书豪被她这样一说,也觉得并无白拿的道理,一时哑然,想不出身上有何贵重之物。他正犯难,见一只蜜蜂路过,晃在冯若梦眼前,于是伸手去挡,却不经意打落了一小枝海棠花,她见他指尖捏着那一坨红艳,亮了水眸,叹道:“这花甚好。”

说着便伸手与他来换,林书豪伸着一只手,再无第三只来接方子,心急之下没多想,抬手将那只红海棠别进她歪绑的发髻中,之后取过方子在瞧她,才发觉自己这举动分外暧昧。只是那海棠在她头上好似开的更妍,瞧得他心中一阵微波荡漾。

“冒犯了!”他说着跃下树来,呼吸还紊乱着,强压住身上泛起的灼热,暗自运气。

冯若梦一阵脸红,瞧瞧树下的男子,分不清方才是冒犯,还是亲昵,一时接不上话茬。二人正愣在这当儿,从前院匆匆跑来一绿衣女子,口中连连喊着:“若梦快躲!六王爷又来寻你了!”

林书豪瞧那女子慌慌张张,猜是有仇家上门,忍不住为冯若梦揪心,抬头望她一脸烦恼却无胆怯之意,不禁赞着女子胆识过人。待那女子上楼详谈了几句,冯若梦从窗子探出头来,严肃着神情,问道:“林小道,你以命抵命还算数?”

“当然!”他朗声应着,毫无犹豫,思及一事又补了一句:“只要姑娘保我师兄周全。”

冯若梦闻言,轻轻一哼,那丝轻蔑几不可闻。“那你便快进屋来,今日我有难,非你能救我不可。”

他知此事急迫,便不敢怠慢,还是依着那红海棠的枝杈,几下子攀上翻入,来到眼前。进屋一愣,原来这房子并无一件姑娘家的东西,全是盆盆罐罐,火炉药锅,熏得天花一块一块地焦黑,料想这原是她的药房。

冯若梦与他对面而立,瞧着他高大的身形一阵犹豫。

“姑娘有难,贫道定会全力而为,虽不知这方子能否为师兄续命,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不泯这江湖正气。“他一番大话只是想催促她开口,却不想竟把她逗乐了。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跟我讲大理,真是个牛鼻子。“她挥手将其他人散了,爽利地关门关窗,走过来将自己围裙一甩,盯着他的眼说:“把衣服脱了,到床上去。”接着玉指一挥,墙角那里果真躺着一张大床,虽没有绫罗绸缎点缀,倒也是干净舒适。

林书豪这一惊非同小可,往后退了半步,哑着喉咙说不出话来。

“方才豪言壮语都那里去了?”她解了腰带,白裙散开,接着走近便要来解他的。“六王爷与皇帝打赌,说是这个月定要了我的清白之身,今日已是最后一日,怕是躲不过了。”

林书豪听了义愤填膺,忍不住开口:“他怎能仗势欺人!”说完心中又另生一念:冯姑娘原本仍是冰清玉洁的姑娘。想到这里,心神又混乱起来,未来得及后话,却觉得腰间一送,背上的剑袋也咣当一声掉了。

“冯姑娘!”他退后,“恶人来了,贫道抵挡在前,你这是作甚么?”

“你要挡?你怎么挡?”她生气了,撅着嘴,手里不停将自己衣衫一件件褪下。“难道他会要你不成?”

“贫道虽然武艺不精,但足以挡住恶人,姑娘速速离开便是。”他侧目,不敢瞧她。

“之后呢?”她咄咄逼人,“六王定会向妈妈要人,拆了这鸳鸯楼,姑娘们要去哪儿?林大侠若是答应将这些姑娘带回清风山,安顿好下半生,我倒是省去了这些麻烦。”

他被她一将,却是没了话,只得问道:“难道姑娘另有妙计?”

“只有让他败了这赌约,皇帝给撑腰,才不怕这鸳鸯楼遭难。”她此时只剩下了内里小衣,也羞得弱了声音。“若梦知道如此是委屈了你,你若不应,便罢。若梦……随了那恶人的愿就是了。”

林书豪似有领悟,当下沉了口气,利索地将那外衫退了,仿佛平素刚起床时的摸样,刚想开口,却听院内已暴起喧哗,那来人身上带着功夫,几个起落已登上二楼,踢门那一刻,林书豪不假思索地揽她入怀,跌进床里,拉了被子为她遮盖。

“美人!”进门的是个年轻的华服男子,满面红光,泛着酒气。他左右转了两个脸,才瞥见那张大床,惊得快怒出双眼。

“你是……清风观林书豪?”他眯着双眼,竟一语道中。

他起身应他,虽心中惊诧,却一身正气凛然,并无半分被捉奸在床的架势。

六王爷满面狐疑,探头往里,见冯若梦一脸羞红地坐在床里,被角垂下,露出了半个滑亮的肩膀,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你!你胆敢动本王的人!”

被他一问,林书豪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堂堂挡在跟前,怕他窥见里面的□。见他屹立不动,六王热血上涌,气爆了一张脸,挥臂擒他。几个招攻下,竟未着到他的身子,林书豪左格右挡,轻巧地将他推到,沉声喝道:“未想到太平盛世之中会有你这样的败类。”

六王原本功夫浅薄,加上此时酒意未散,狼狈地摔倒在地,他自是不服,见身后随从已上楼赶到,连忙爬起:“清风观的道士居然在鸳鸯楼寻欢作乐,我看这才是世风日下。等我回朝禀明圣上,定要拆了你那道观,散了你们这群假道士!”

众小厮听完窃笑,憋了林书豪满腔冤屈,个人名节是小,辱了清风观的盛名,他已是怒不可解,一双拳头已是攥紧了微微颤抖,只等他再胡言一句,便一跃而上。

“与清风观无关!”他身后又想起那银铃似的女声,只是这回冷若秋水:“林道长中了我的怀春散,并非本意,是姑娘我强逼的。”

林书豪听他此言,不知为何,却比方才被辱更加难过,似心头被剐,又似吞了黄连。回头瞧她,那是装的一脸平静,只是眼底已泛起雾气。

番外三 翻云楼

人去楼空,方才一番胡闹之后,却只剩下面面相觑,尴尬无比的二人。那侍女小桃更甚,临走时将门掩上,笑嘻嘻道:“姑娘熬了一宿,睡会儿在起。”

林书豪这会儿已无暇顾及男女不便,深深望她,终究叹了一句:“冯姑娘,你方才不比说那样的话。”

“若梦生性顽劣,真真胡闹了十八载,今日却不想再累计他人。昨晚在鸳鸯楼外见了道长,便知你心怀赤子之心,楼内听闻你与小梦往来言语,更觉你若璞玉挥金,这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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