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吕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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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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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个缺点,任何人一见这么些铁疙瘩,就会立即想到,那么袁绍就更是不会没想到,故而数百重甲步卒,彼此紧紧地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密集的方阵,犹如一堵移动的铁墙,缓缓地推挤过来。

严铁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得令后怒吼一声,率本部三千步卒,呐喊着杀出。与此同时,在公孙瓒的军令下,箭雨只朝左右两翼倾泻落下,对中路杀来的重甲步卒,放弃毫无成效的弓弩攻击。

不过片刻工夫,三千步卒就像是一道汹涌的波涛,狠狠地扑向文丑所率的三百重甲步卒。

兵力对比上,完全不成比例,严铁出战时,满心以为,哪怕是用人命去堆,三千悍卒,也足以将区区数百重甲步卒给推倒。

可是,甫一接战,他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三千步卒虽然气势如虹,可在三百重甲步卒组成的铜墙铁壁面前,完全就毫无办法,手中的长刀,长枪,伤不了对方分毫,可是对方手里的战斧,每一次劈落,就必定会有所斩获。

而领头的文丑就更是威猛,双手战斧一下下劈落,不管战斧劈中的,是头骨,还是胳膊胸膛,都是立时劈成两半,鲜血喷溅。

波涛再汹涌,遇到礁石,亦只能无奈地被拍碎,飞溅成浪花,无功而返。

严铁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三千悍卒,前面的人无法寸进,后面的人仍在往前推攘,他本人也就挟裹其间,动弹不得,只能不断地大声喝骂:“杀,杀上去,他娘奶奶的杀上去!”

可是,任凭他喊破喉咙,前方的悍卒,仍旧在拼命地往后退,惊恐地大喊大叫。

因为在他们视线所及,重甲步卒宛如收割血肉的恶魔,每一次地斧劈,血肉喷溅,就会激起一片惊呼,至于惨呼,则几乎没有,中斧的人,多半是连喊都喊不出来。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严铁突然发现,在他身前,已没了多少人,眼见着再有那么几步,他就将正面面对那群青面獠牙的恶魔。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才不可抑制的惊恐起来,自觉地闭嘴住声,不再喝令帐下步卒往前冲杀。

好在这时身后一松,他艰难地转头看去,不由有些木然,只见帐下悍卒,已经转身往后逃去。

不假思索之下,他跟着转身。刚刚撒腿奔出两步,突然听到嗖嗖声响,抬头一看,只觉得不知何时,天色都黯淡了下来。

只是旋即,他就明白过来,这不是天色黯淡,而是箭雨,遮天蔽日的箭雨,怔怔之际。他彷如能听到主公公孙瓒的冷酷军令:“临阵脱逃,杀无赦,射!”

文丑收起斧落,劈死最后一名步卒,身前一松。见幽州军悍卒已四处窜逃,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直到身上再次传来叮叮当当声。他才意识过来,箭雨,又重新落了下来。

而就他身前,方才还与他浴血奋战的幽州悍卒,此时却一个个惨嚎着,中箭倒地。有些人一时未死,倒在地上不住地扭动,直至再中上几支羽箭,方才没了动静。

经历过一番厮杀。即使是以文丑这样的彪悍,仍旧有些乏力,他的脚步一停,麾下三百重甲步卒,当即停下,无需回头去看,他就知道,他们都在喘着粗气。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公孙瓒射杀自己的步卒,心中涌上来的,只有一股浓浓的悲哀,为这些惨死于自己同伴箭下的幽州步卒,感到悲哀。

天地间,战阵中,蓦然陷入一股诡异的死寂之中,文丑猛然怒吼一声,抬起左脚,咚的一声,再度发出冲杀的号令。

几乎与此同时,对面的幽州军中,也是战鼓频响,喊杀震天,公孙瓒再也按捺不住,挥令全军掩杀上来。

他这是在孤注一掷,舍命一搏,不如此,他必败无疑。

夜幕悄然降临,丝毫不会因滹沱河北岸的厮杀正酣而稍稍推迟一会儿,赵云率白马义从,一开始是随着幽州军右翼冲杀,可是几个来回后,整个北岸,到处都是一片混战,厮杀到如今,即便是他,此时也都感觉双臂微微酸麻。

在他身后,已只有百余骑相随,其他白马义从,也不知是散落各处了,还是丧命于乱军之中。

猛然间,暮霭沉沉的混乱战场上,突然爆发出阵阵欢呼,其间还夹杂着欢天喜地的嚷叫声:“公孙瓒死了,公孙瓒死了!”

赵云大惊,尽管他对主公公孙瓒在尚未稳固住幽州诸郡时,就悍然率大军南下,颇有些不同意见,也对公孙瓒的嗜杀颇有些意见,更对公孙瓒一口咬定大司马刘虞是害死恩师卢植的罪魁祸首,有些不同意见。

可是,公孙瓒毕竟是他效力的主公,这个时候,突然听闻主公已死,尽管不辨真假,他心里还是不由得阵阵抽搐,震惊得无以复加。

无需多想,他就知道,即使主公公孙瓒未死,即使这只是袁绍的诡计,激战至今,幽州军已经完蛋了,彻底的完蛋了,虽说并未全军覆没,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终能够逃回幽州的,恐怕连三成都没有。

一念及此,赵云只觉得心里头涌上一股无可匹敌的疲累来,他只觉得,这么多年来的厮杀,这么多年来的漂泊,毫无意义,而今日的厮杀,不是为了大汉社稷,不是为了万千黎民,而是为了主公公孙瓒心中的怒火。

其实赵云心里很明白,主公公孙瓒悍然率大军南攻冀州,明面上的理由,是要冀州牧韩馥交出大司马刘虞,为恩师卢植报仇,实际上的动机,却是要扩大地盘而已。

“统领!”

赵云在发愣之际,冷不丁听到身旁传来问话声,木然转头看过去,接着模糊的暮色天光,他认出来,出声的,乃是一直跟着他的亲卫队率。

猛然间,他才发现,跟在他身后的白马义从,不久前还有百余骑,如今,竟已只剩下十来骑。

“他们,都,散了!”

赵云听到这么一声悲叹,心中更是涌起一股苦涩,默然片刻,他才沙哑着嗓子,缓声道:“我也倦了,准备就此回乡,你们呢?”

围上来的,都是赵云的亲卫,共计只有十二骑,个个闷不做声,过不多时,队率代众人答道:“我们愿继续追随统领!”

赵云长叹一口气,点头答道:“那好,走吧!”

言毕,他一拨马头,辨明方向,策马疾驰而去。

他疾驰的方向,是滹沱河上游,只有远远地绕过冀州军所在的河段,他们才能找到渡口,南渡滹沱河,然后,回到真定。

其实,下曲阳,昔阳亭,距真定也就不过百余里,并且都在滹沱河南岸,故而他要回到家乡,就须得先渡河才行。

一行十二骑,紧跟在赵云身后,一路上,遇到乱军,赵云也无心恋战,能避就避,不能避,则快速冲杀而过。

好在这个时候,双方都已乱成一团,聚成大队的兵马很少,更兼暮色渐深,根本就难以辨认彼此,多数时候,压根无需激战,即可安然通过。

只是驰出里许,前方突然也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乎是赵云刚刚抬头,就见到一片骑影疾驰而来,只看领头骑士的模糊身影,赵云就判断出,对方正是颜良。

“前方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姓!”

颜良的大喊声传来,赵云冷笑,却不答话,倏然间,两骑就已极速接近,赵云手中的龙胆亮银枪,犹如出洞毒蛇,全无不顾头顶上呼啸劈落的大道,昂然而起。

“啊!”

颜良惨呼一声,手中的大刀把持不住,颓然落地,在马背上晃了几晃,终于还是紧扣着马鞍,没有掉落马下。

“颜良,某乃常山赵子龙,咱们后会有期!”

颜良身后,沙哑的声音响起,倏然远去。

216赵云的归属(下)

颜良怒极,左臂火辣辣的疼,大刀方才就掉落在地,此刻听得赵云已率众远去,强忍着心里的怒火,还有左臂的疼痛,拨马转身,来到方才两人相遇处,刚刚勒停战马,早有部属殷勤地下马,找到他的大刀,双手奉上。

方才的情形,可谓是电石火光之间,快得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原本以为只是幽州残兵,大刀劈过,人马两分,哪想得到,来人竟然是公孙瓒帐下大将赵云,不声不响地,银枪就直奔大开的面门。

幸亏他察觉风声不对,反应甚快,闪避,摆肩,朝后扳身,完全是下意识地一气呵成,不然,这一枪就不止是伤到左臂的问题,而是穿过颈脖,当场毙命的下场。

夜风本就清凉,如此一吹,激得颜良浑身一个哆嗦,只觉得身上冷嗖嗖的,甚是难受。

耳听得四周的喊杀声已渐渐止歇下来,他也知道,此战已胜,公孙瓒虽然不知下落,但大军已被彻底击溃,能够被他所收拢起来的残兵,只怕最终连三成都不到。

激战整rì,到了大胜的最后关头,却被敌将赵云所伤,这让颜良憋了一肚子的火,可又无处发泄。

他气鼓鼓地率手下回到渡口,也不去处理左臂的伤口,寻到主公袁绍所在的中军大帐,通报一声,获准入内。

帐内人很多,颜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高踞主座上,满面chūn风的主公袁绍。

“属下颜良,叩见主公,恭贺主公大胜公孙瓒!”

颜良左臂此时抬起来都有些困难,但还是毫不含糊地单膝着地,朗声禀道。

众人的目光,尽皆盯在颜良的左臂上,那里皮甲破裂,虽然不再鲜血淋漓,但一看,也知道伤得不轻。

“来人啊,快唤医师,为颜良敷伤!”

袁绍直接朝着帐外大喊一声,随即才转向颜良,哈哈一笑,道:“好,今rì大胜,颜良率jīng骑,拖住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功不可没,只是你这伤……”

“方才属下率军绞杀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迎面撞到十来骑,不曾想乃是白马义从统领赵云,猝不及防下,被他偷袭致伤。”

“赵云现今何在?”

颜良垂头,答道:“属下无能,赵云率十来骑,逃窜无踪。”

袁绍哈哈大笑,对着颜良道:“公孙瓒大败,白马义从溃散,就连其统领,也都仓惶逃窜,好,起来,今rì大战,文丑率重甲勇卒,披坚执锐,颜良率jīng骑,击溃白马义从,皆居功至伟,该当重重有赏!”

颜良起身,与大步来到帐中的文丑并肩站于一起,双双再次拜倒,高声道谢。

大胜之后,袁绍心情甚佳,时不时爽朗大笑,以颜良、文丑为主的一众武将,在今rì的大战中,身先士卒,冒着箭雨,与敌军大战,得到袁绍的赞誉最多,就连一众文臣谋士,也都得到袁绍的嘉许。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袁绍及一众文武部属,也都深谙这个道理,连夜商议对策,由文丑率军,继续追击公孙瓒的残军,务要公孙瓒再无再战之力,而颜良则率军扫荡被公孙瓒占据的郡县,让其重归冀州牧袁绍的荣光之下。

而袁绍,则在此地打扫完战场,巩固好战果后,就要赶回邺城,还有更多的大事要忙。

次rì一早,颜良只率jīng骑一千马步军两千,离开大营,他选择的进军路线,则是滹沱河上游的九门和真定诸城,离昔阳亭也就不过百里之遥。

为何要去真定,颜良没有更其他人明说,心里却明白得很,他知道赵云是常山真定人,寻摸着去那里看看,确定赵云是否有回到那里。

如若真在真定找到赵云,颜良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报昨夜的那一枪之仇!

大军在九门只逗留了一夜,次rì午后时分,颜良就率军赶到真定,很容易地,就打听到真定城外十里处的赵家庄所在。

颜良面沉如水,二话不说,直接率大军,扑向赵家庄。

赵家庄颇具规模,乃是整个赵氏宗族所居之地,约莫百多户人家,两三千号人,为了防备贼寇,亦筑有坞堡,土墙高丈许,其上还建有简易的瞭望塔,还有箭楼。

大军一至,坞堡大门就打开,颜良策马驻于门前,右手提着大刀,紧盯着自堡内出来的一群人。

为首者白眉皓发,腰背却只是微微佝偻,手拄木杖,身后跟着的,则是数名jīng壮汉子,坦然迎上前来。

“将军可是袁车骑帐下的颜良颜将军?”

颜良眉头大皱,盯着说话的老者,冷冷地点了一下头,心里头却着实有些疑惑,闹不清楚这个老者,是认得他呢,还是怎的。

“哦,那就好!”老者似是对颜良的敌意视而不见,神态欢欣,伸手自怀中掏摸出一方绢帛,恭恭敬敬地递给颜良,“此乃侄孙特意嘱咐老朽,留给将军的一封信……”

“侄孙,可是赵云?”

颜良并未亲手去接,早有属下跳下马代劳,他则冷冷地打断老者之言,问道。

老者恭敬点头,答道:“正是,侄孙赵云,草字子龙,今晨天未亮,就带着人马走啦。”

颜良一时竟然语塞,他本就是想要追问赵云的下落,此刻面前的这位老者,却主动坦然相告,还有赵云留给他一封信,都预示着,赵云早就预料到他的到来。

就在马上,颜良展开赵云留给他的信,上面没写什么,只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后会有期!”

这正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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