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吕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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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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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有了车载强弩,吕布帐下就形如多了一个可移动的战争堡垒,既能自保,又能为周围两百余里内的精骑提供粮草补给,在草原上,更是倍添精骑的优势。

可惜,车载强弩产量低,移动缓慢,对地形要求高,除非能如这次一样,吸引鲜卑铁骑大规模地发动攻击,否则,在实战中,很容易处于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境地。

这个认识,早就吕布发兵雁门关之前,就已与高顺、张辽、贾诩等人商议得透彻,正如吕布最后的一句总结,车载强弩名声传遍大漠草原后,就会是一大震慑性的战略武器,在其威慑下,鲜卑各部将不敢再聚集大军,试图与汉军一战而定战局胜负。

初夏的风中,已带着些燥热,吕布放开赤兔马的缰绳,任其跟在他身后,边亦步亦趋,边时不时地啃食尚未被鲜血污染的青草,他则与高顺时不时地翻看中箭的战马,或是鲜卑骑卒,探讨车载强弩的威力及弩箭该当如何改进,以更增威力。

末了,高顺举起一根刚刚拨出的弩箭,足有两臂长,其上鲜血淋漓,自旁边伏尸身上撕下一大块布条。拭去血迹,指着箭镞,道:“这种三棱箭镞,长且利,似是能直穿入骨,属下拨了及至弩箭,均觉入肉甚深,难以拨出。”

吕布心里得意地暗道一声:“那是当然了,你以为这个箭镞很简单么!”

面上,吕布却只是笑而不答。接过弩箭,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抚过三棱箭镞,道:“既然实战证明,此种箭镞颇具破骨功效。当也能具破甲功效,这个信息得尽早传回给魏续。让他召工匠好好琢磨琢磨。可能将羽箭,也换成这种箭镞。”

高顺连连点头,转身四看,建言道:“主公,依属下之间,不如挑选些中箭的战马。连其身上的弩箭一起,运回晋阳,让工匠们亲眼见见。”

“好,此说甚是!”

吕布赞道。当即定下此事来。

直至日暮时分,最后一支追杀的精骑,也返回大营,初步统计的战果之丰,吕布也为之侧目,从俘虏那里,吕布得知,步度根此战可是抱着必胜信念的,聚起如此规模的大军,原本就想着能一战立威,以显示他的武略功绩,并不会输给他的爷爷,鲜卑大王檀石槐。

可结果却来了个大逆转,步度根的死,乃及七千铁骑的溃败,成就了吕布的赫赫威名。

战果里,杀敌五千余人,俘敌数百,吕布并不如何兴奋,可是缴获优良战马三千余匹,就让他振奋不已。

他一直想要扩充帐下精骑规模,可是一来受制于预备骑士的培养,二来则受制于优良战马的获取,从鲜卑、南匈奴等草原各部,能购置的战马有限,数月下来,也就不过两三百匹而已,而如今一下子就缴获三千余匹,可就大大地缓解了缺马的急迫。

如此一来,帐下精骑,可以一下子就再扩充两千骑,到得明年,这两千骑虽然仍旧不能成为精骑,但成为合格的骑卒,还是毫无问题。

次日一早,只是休整一夜,先锋大将张辽就率帐下精骑,再次杀往马邑。

这一次与前几日不同,前一次,张辽和吕布先后兵临马邑,目的并非是攻城,而是围城打援,如今步度根所率大军已被吕布击溃,这一次,就是去接收马邑的。

根本不用想就知道,马邑守军昨夜该当就得知步度根大军失利的消息,只要不是傻子,就会连夜逃遁,不然,就只会成为吕布大军的一笔军功而已。

这么好的差事,新近依附吕布的没鹿回部小帅纥豆陵实宾,可是眼热得很。

可他虽然刚刚被步度根摆过一道,脑筋其实还是蛮好使的,知道这样的好事,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轮得到他,能自这场大战中,存活下来,就已是万幸,至于能从吕布那里分得到多少好处,就得看吕布的脸色才行。

故而当他得知,吕布要他去中军大帐时,他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入得帐内,见在座的,只有统帅吕布和他两人,他当即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恭恭敬敬地施礼,坐下,与前几天那种表面恭敬有着本质区别。

吕布上下打量半响,正在纥豆陵实宾心里有些发毛时,听到吕布用鲜卑话问道:“你多大年纪了?”

纥豆陵实宾一愣,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属下已经三十二了。”

吕布吃了一惊,明白他为何有些脸红,盖因看起来的年纪,比他实际年纪,可是要显大许多,就连吕布方才都在猜测,他到底是没到五十呢,还是已经过了五十呢。

只是愣了片刻,吕布就咧嘴一笑,感慨道:“看来在步度根帐下,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这一下,可算是击中了纥豆陵实宾的软肋,他就在吕布面前,大吐苦水,言辞之中,对步度根的控诉,简直就要让人以为,步度根乃是他的不共戴天之仇敌。

吕布倒也挺有耐心,听纥豆陵实宾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方才点头笑道:“也是,步度根老想着学他的爷爷,除了压榨你们这些小部落,没有其他法子。不过……”

看到纥豆陵实宾面露紧张神色,吕布心里暗笑,情知此人还真是个识趣的人,知道他已经说到了正题。

可是,不管纥豆陵实宾在吕布面前如何表演,吕布都不会被他的外表和忠心言语所蒙蔽,而是清醒地认识到,坐在这里的这位,虽然只是一些小部落公推的邑落小帅,可也是大漠草原上幸存下来的一头狼,想要将之驯服成一条忠心的狗,那还要费老大的一番工夫才行。

吕布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水,方才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步度根已死,定襄一时不说,雁门关外这片肥沃的牧场,就是我说了算,你很识时务,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是鲜卑人中的俊杰。”

纥豆陵实宾慌里慌张地站起身,面露受宠若惊的恐慌,连声道:“属下是受了将军的大恩,才能站在这里,从今以后,将军下令,要属下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

吕布挥挥手,打断他的话,示意他坐定,淡然道:“我下面说的事,你可以回去跟帐下部落小帅商量下,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尽快给我个答复。”

“愿意,愿意,属下,他们,肯定都愿意。”

“那就好!”吕布笑眯眯的,道:“首先第一件事,你将帐下骑卒,分成几组,分别带路,领着我帐下精骑,赶赴步度根帐下各部落驻牧地,接受他们的牛羊女人,有敢于反抗的,我已吩咐帐下大将,尽数杀了就是。”

“是!属下明白!”

看到纥豆陵实宾再次站起身来,吕布也就不再招呼他坐下,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你们几个部落的驻牧地,我格外开恩,让你们可以在雁门关外的这片牧场驻牧,不过,这几件事必须办到,一是牛羊战马,需得上缴部分,以抵税费;部落骑士,编入我帐下效力;部落小帅、头人的妻儿子女,则送到太原,与我帐下大将们的子女一同培养。”

这三个条件,其实并未超出纥豆陵实宾自己的心理底线,不过,这样的条件,虽然看起来颇为宽松,但实际上,纥豆陵实宾自己都清楚,从此以后,他就只能乖乖地听吕布的话,不能有丝毫的异心,至于想要趁步度根之死,吞并其他部落,以称雄草原,更是不可能。

不待纥豆陵实宾答话,吕布面色一沉,接着道:“如今,步度根已为我所杀,至于他的两位兄长,盘踞代郡的扶罗韩,还有盘踞云中的魁头,以及盘踞五原的拓跋邻父子,无需多想,要么是他们自己退出阴山,要么,就是跟步度根一样的下场。”

纥豆陵实宾心下恍然,更是凛然,要是在今日之前,吕布跟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只会在心里嗤之以鼻,可是现在,见识过那一排排呼啸飞过的强劲弩箭的威力后,他相信,吕布这话,说的这事,不是虚言,而是真的。

一念及此,纥豆陵实宾连忙恳声道:“将军放心,这三个条件,属下,还有他们,都是答应的,会答应的。”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暗自腹诽:“敢不答应么,今晚不答应,明天早上,就是一具死尸了。”

吕布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道:“那就好,你们啊,今后天寒地冻时节,就该到太原去呆呆,保准你们去过一次后,就会念念不忘了。你且先回去,问问他们,有不愿意的,没关系,跟我说声就是。”

158鲜卑攻略。同化奴化杀(上)

吕布说得越是平淡,越是温和,纥豆陵实宾就越发恭敬,点头哈腰地退出中军大帐,走出十来步,才悄悄地长吁一口气,就连腰杆,也在不自觉间挺直了些。

方才在中军大帐中,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心里总是盘绕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让他透体生寒,可偏偏后背又是汗意津津,这种内外两重天的境况,他即使在面对步度根时,也从来没有过。

回到自己的营帐,独坐片刻,纥豆陵实宾就着人将帐下六名邑落小帅唤来,方才吕布所说的事,他可不准备等到明日再回话。

六人进帐,问的第一句话离奇地一致,纥豆陵实宾的反应也是如一,面色凝重,双眼似闭非闭,大有神秘莫测之感。

待六人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个个面色凝重,沉默不语地看着他时,他才睁开双眼,长叹一口气,道:“将军方才唤我过去,有些事需要大家做个决断。”

“小帅不是已经率我们投入将军帐下了,怎么还有事……”

纥豆陵实宾抬手制止众人发问,摇头答道:“这次的事,不是简单的投靠不投靠,而是……”

停顿片刻,他深吸一口气,仿若在心里下了老大的决心,怅然若失地骤然吐气,续道:“……关系到各邑落的生死存亡。”

六人大惊,面面相觑之后,七嘴八舌地发问,都以为是吕布改了主意,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三言两语间,就个个面露激愤,就连声浪,也陡然拔高几筹。

听到众人误解。在这里口吐对吕布的不敬之辞,纥豆陵实宾连忙摆手,压低声音,厉声制止道:“禁声,禁声,你们如此对将军不敬,是想要害死大家伙还有族人吗?”

六人好歹是邑落小帅,都不是傻子,当即明白过来,立时住嘴。眼巴巴地看着他,面露不解之色。

纥豆陵实宾哭笑不得,将方才吕布的优待,还有条件,细细一说。帐中立时只余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无人吭声。

良久之后。纥豆陵实宾才问道:“这事。你们准备怎么答复将军?”

“将军这是要我们当他一辈子的狗!”

有人这么压抑着嗓门,愤愤地来了句,纥豆陵实宾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虽然没吭声,心里其实却对他这话深有同感,盖因他在吕布中军大帐内。听完吕布所说,心里冒出的念头,也就是这个。

而实际上,纥豆陵实宾还很清楚。吕布言辞之间,还从来不掩饰他的这个意思,进而纥豆陵实宾明白过来,摆在鲜卑各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继续当草原上的狼,就会遭到吕布狠辣无情地打压追杀,或是当他一辈子的走狗,甘心为他所用,为他牧马放羊,驱赶甚至搏杀群狼。

当狼,步度根的今天,就是他们将来的下场;当狗,就能驻牧雁门关外,还能得到走狗该有的好处。

不待纥豆陵实宾出声驳斥,有人嗤笑一声,驳道:“在步度根帐下,我们不一样是狗!”

“那也是鲜卑狗,而不是汉人的狗!”

那人梗着脖子,愤愤然地来了句,许是他自己都觉得声音大了点,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左右张望,待见到众人都带着戏谑和不屑看过来,心中无名火起,怒道:“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没错!”出声反驳那人悠然冒了句,“你何不去将军面前再说一遍。”

“你……”

那人面红脖子粗,腾地站起身来,目露凶光,面容狰狞,正像极了草原上桀骜不驯的野狼。

“够了!”

纥豆陵实宾怒吼一声,怒目四顾,这个时候,他才显露出身为众人共推的小帅威严。

那人狠狠地瞪了反驳讥讽他的那人一眼,见他只是若无其事地咧嘴一笑,不由更是大怒,正欲合身扑上去,瞥见纥豆陵实宾那如若冰霜的阴冷目光,只得强忍怒气,悻悻然坐下。

“小帅,诸位,这几天,我跟将军帐下亲信宋宪有过接触,他告诉我一件事,或许小帅和诸位该听听。”

说话的,正是此前一再出言反驳的那人,看起来就是个饱经草原风霜的老者,面容皱纹深深,颇显苍老,但实际上,纥豆陵实宾和在坐诸人都知道,他只不过比纥豆陵实宾大上不到十岁而已。

事实上,在座诸人的面相,比实际年纪都要大得多,这是因为在座诸人虽然是邑落小帅,可一样要长年累月地在大草原上四处奔波,风霜雨雪的侵袭,让鲜卑人看起来都比实际年纪大。

待他说完,众人皆陷入沉思,唯独脸上仍带着愤然的那人,皱眉不屑地说:“将军杀多少汉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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