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踏花拾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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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踏花拾堇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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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什么人,岂容平白栽赃嫁祸。

彩屏又嘱咐了一番让她好好休养才退出了营帐。

姬堇华一个人坐在软榻上,冥思苦想。

宫里人都知道皇后不待见她,平日里没少给她穿小鞋,但真想让她死她早就死了,不会现在才动手。再退一步说,皇后若想害人,绝不会明晃晃打着自己的名头。相比起来,姬堇华更愿意相信是有人刻意嫁祸,扰乱视听。

那么会是谁呢?她一个个小小公主伴读,无权无势,谁会跟她过不去?

另外,恒王的獒犬也是个疑点,若是要动手脚,必然会经过一些人……

正皱着眉头琢磨,帘子掀起,池旭走了进来。

姬堇华抬头看他,见他面色带着阴气,张口就道:“小丫头越发出息了。”

“啊?”姬堇华莫名其妙。

“闯祸闯得都有人想要你的命了。”

姬堇华噎了一下:“你这话有几种意思?”

关于嫁祸2

池旭在她对面坐下来:“我去了看管獒犬的地方查看,笼子锁坏了,看守太监临时走开,獒犬趁机跑了出来,那里偏僻所以一时也没人发觉,直到撞上你。k璩晓”

姬堇华咧了咧嘴:“还真是凑巧。”

好端端的锁会坏了,那畜生还十分恰好地往她经过的路上跑,而周围正好一个人也没有?种种巧合凑在一起,机率能有多大?

“这事已经结了,看守太监以渎职处分,杖刑一百,已杖毙,恒皇叔痛失爱犬,皇上赏了匹千里良驹给他以示安抚。”

姬堇华没什么特别表情:“挺好的。”

一个性命低贱死无对证,一个位高权重为爱犬伤心,没法查了。

池旭接着说:“这是明面上的消息,你要不要听点别的?”

姬堇华眨眨眼,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笼子的锁我看过,有七八分像是人为损坏,而非报上去的年久失修,至于那头畜生——”说到这里,池旭顿了下,“我悄悄让人检查了,它体内有大量五石散,并且被人灌了烈酒。”

烈酒加上大量五石散——难怪姬堇华觉得那头獒犬不对劲,根本就是被刺激得狂性大发。

池旭说完了,抬起桃花眼:“你最近究竟闯了什么祸,让人处心积虑给你设下死局?”

姬堇华犹豫地问:“你看起来在生气?”

似乎在林子里的时候,他就有股隐而不发的怒气。

池旭语声阴柔:“你家养的猫一个没留神差点被人弄死,你会很高兴?”

好歹是他眼皮子底下的人,就这么被盯上了还不自觉,实在让他顿感颜面大失。

……

姬堇华抽了抽嘴角,敢情把她当成豢养的猫?

不过这么看来,应该不是他了,这副阴火怒燃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何况若真是池旭设计,林子里就不会救她。千钧一发之际,若有分毫迟疑,她就血溅当场了。

姬堇华在心里纠缠了几天的问题放下大半,舒了口气,将压在心头的疑惑吐出,这些天她也就招惹上那么一桩祸事——

“重阳节那天我爬树给池瑞捡风筝,无意中听到树下有两个人在密谈。”

池旭眉头一皱:“你听到了什么?”

“声音很小,并未听明白,只大约听到是一男一女,在谋划给宫里某个人下毒,中毒之人半年后才会毒发。其中好像听他们提到御书房,所以我猜测他们下毒的人有可能是皇上。”她当时不敢乱动,心里惶然,语句大多听得模糊,只能依靠几个字眼来拼凑。

“我唯恐是自己想多了,今天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暗自叹了口气。

池旭神色凝重起来:“为什么你没有早点跟我说?”

姬堇华瞄了他一眼:“还记得那天你捡到了我的丝帕吗?”

“跟这有关系?”

“那丝帕上面沾有桂花花蕊,临风台附近并没有桂花树,除了我藏身的那棵。”

池旭心思玲珑,听她这么一说立即明白过来,眉端凝成一个尖锐的弧度——

“你怀疑树下的那人是我?”

“他声音压得很低,与你有几分相似,而且……”感觉到刹那的寒气,姬堇华缩了缩脖子,才继续说,“而且跟那女子调情,实在很像你的作风。”

种种疑点都指向他,很难让人觉得跟他无关。

关于嫁祸3

池旭阴测测地从牙缝里吐出话来:“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动宫里的女人。k璩晓”

姬堇华一脸不信任地瞪他,当初是谁在御花园跟宫女亲热来着?

“话说回来,我的丝帕到底是怎么被你捡到的?”

“我中途离席去凉亭吹风,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小太监叫住,说我掉了东西,回过头就看到地上你的帕子。”

当时他没多想,现在看来,分明是有心人设计。

姬堇华肯定地否认:“当天我没去过凉亭那边。”帕子绝对不是在凉亭遗失的,而是有人故意扔在那里让池旭捡到。

前后串联起来,不难猜到整个过程——

“现在细细一想,定是我躲在树上时,丝帕掉了下去,被那人识破,对方当时并未冒然动作,大概是因为他并不确认我知晓多少,毕竟他们实在谨慎,而我确实连他们的脸都没看到,于是就设计让我误以为树下密谈的人是你,一来试探我,二来转移视线。”

当时她从池旭手中接过丝帕之后的一连串反应定是入了对方的眼,于是才有了今天的遇袭。

姬堇华猜测:“那人会不会是恒王?”自己的东西,只有自己最方便动手脚。

“我去看过,众人的猎犬都集中关在一处,由太监专门看管,只要有心动手脚并不难,不一定是他。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在自己的猎犬上动手脚,那样只会让自己染上嫌疑。”

姬堇华叹气:“此人还真是滴水不漏,借着皇后的名头将我引到林子里,再放出恒王的獒犬袭击我,看起来破绽重重,指向的却都是不相干的人。”

先是牵引她将疑点指向池旭,这次又借她与皇后不睦,嫁祸给皇后,还将恒王也牵扯了进来。若是成功,一了百了,若是失败,如此故布疑阵,至少能起到扰乱视听的作用,无论哪种结果,幕后设计之人都不吃亏。

池旭疑惑:“怎么牵扯到了皇后?”

姬堇华便将刚才对彩屏说的那些告诉了池旭。

池旭沉思着摇头:“不会是皇后,害死你对她没好处。如今并没有人威胁到她,她没有下毒的必要。”

身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即便无子也稳坐后位,只要皇上长命百岁地活着,她就永远优渥尊荣。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那人到底是谁呢?这么大费心思,他所图谋的一定不小。”

池旭正色道:“此事交给我,没查清楚前,跟谁都不能透露,就当今日不过是场意外。”

无凭无据,妄加猜测,传出去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倒霉的是她自己。何况敌暗我明,未免打草惊蛇。姬堇华自然明白,点了点头,又问:“我爹也不能说吗?”

“不能。”

姬堇华不满:“为什么?”跟池旭比起来,她自然觉得父亲更加靠得住,连池旭都告诉了,怎么就不能告诉她爹了。

池旭叹了口气:“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总不会害你。”

虽然没少遭受这厮荼毒,但关键时刻还算道义,姬堇华想了想,终究不情不愿地应了。

关于嫁祸4

池旭离开后没多久,深红挽了帘子进来。k璩晓

姬堇华急忙问:“怎么样?有着落吗?”

深红无奈地摇头:“我装作无意地打听过了,来到北山的奴才叫小李子的有几个,可要么是外貌不符,要么是年龄不符,总之没有一个与小姐说的对得上。”

姬堇华叹了口气,这个方向果然行不通。本来打算找出那个小太监,然后顺蔓摸瓜,揪出幕后之人,不过对方显然有所防备,硬是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第二天早上姬堇华一起床就听闻,皇后娘娘大力整顿了众人的侍从,上自总管,下至小厮,每个人皆被盘查腰牌,以辨识身份,不听令者重罚,一些没将腰牌随身携带的人立即遭了殃,纷纷叫苦不迭。

姬堇华心下感慨,皇后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说做就做毫不含糊,多半是觉得平白遭人利用咽不下这口气,想把人揪出来惩治一番。

这么大的动作,不知可有查出结果?正在猜想的时候,彩屏就来了,让人失望的是,带来的消息是一无所获。

竟然连皇后都没有查出结果?姬堇华讶然,那靠她自己就更没辙了。

彩屏走的时候望向她的目光有些怀疑,姬堇华心里暗暗叫苦,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一无所获,皇后该不会觉得是她在搞鬼无中生有吧,那可真是冤枉。

北山之行,出了这么两桩事故,众人多少都觉扫兴,为期三天的秋猎草草结束。唯独对于姬堇华来说却是因祸得福,回到永乐宫没几天,就收获一份惊喜——宫里传出消息,她在北山猎场上遭遇獒犬袭击后受惊,以至于夜里噩梦连连,频频念叨爹娘,精神恍惚之下一病不起……

皇上念她年纪小小遇了惊吓,思念双亲,于心不忍,于是金口玉言,降旨让她回府养病。

出宫的马车上,姬堇华望着前来送行的池旭,抓着帘子憋屈地抱怨:“虽然能够回家我是很高兴,不过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借口?”

受到惊吓,噩梦连连……

她有娇弱成那样?

装成被吓坏的小白兔,这戏码让她浑身鸡皮疙瘩乱颤。倒是让前来探望的许淑妃以为她病得更重了,补品药材送了一堆,命人将她严密照看起来,生怕出了差错。姬堇华心内嗟叹不已,虽然生病的日子不好过,但这装病的日子更难过啊,简直就是演技和良心的双重考验。

池旭锦衣华服,寒风中一袭孔雀翎的披风甚是惹眼,端的是风姿楚楚,觑了眼被姬堇华抓得皱成咸菜的帘子。

“这个借口最有说服力,做点戏对你而言有什么难的。”

让姬堇华装病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皇上下旨让她回相府休养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对她而言这是最好的保命方法。

姬堇华撇了撇嘴,说得好像她多喜欢做戏似的。

池旭侧身立在马车边上:“目前形势不明,难保对方不会再次对你下手,你在宫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还是出宫回家待着安全。”

“哦。”马车里传出一声漫应。

“回府后,就当做是真病了,安分点别生事 。”交代完这句话,池旭就转身朝宫内而去。

姬堇华回味着这句话,安分?敢情她就是个惹祸精?

关于飞天1

“在佛教中,娑婆世界由多层组成,有诸多天界的存在,因而有三十三天之说,这些天界的众生,即为天人,飞天则是歌神乾闼婆和乐神紧那罗的化身。k璩晓”

温雅的声音,伴随着朱笔起落,一幅众飞天在缤纷落花的环绕下翱翔天际的画卷渐次完成。

青衫寥落出尘的男子放下朱笔,淡笑着望向身边之人,眉目秀致如画:“你分得出乾达婆和紧那罗吗?”

头顶上金桂绽放,幽香四溢,间或有零星花蕊扑簌簌飘落,秋凉天里,风景独好。

姬堇华托腮望着眼前色彩斑斓的图画,双目光华流转,指向画卷上的一处:“反弹琵琶的是乾达婆,膝上放着横鼓的是紧那罗。”

“果然难不住你。”风非砾笑着夸奖。

佛教极其受西域王廷推崇,风非砾闲来无事之时,便喜欢描绘丹青妙笔,画中 出现得最多的自然是佛国飞天。

耳濡目染之下,姬堇华对相关典故耳熟能详。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画飞天呢?”虽然技艺比以往更加纯熟了,但是难道除了传说中的人物,他就没有别的东西可画了吗,姬堇华心里疑惑。

风非砾的笑容有刹那凝滞,顿了顿才答:“我的母亲就是在一次宫廷宴会上,以一支飞天舞打动父王的。”

姬堇华讶然,从未听他提及原因,此时忍不住问:“原来是这样,那一定是个美好的故事。”听说他十分受西域王的宠爱,难道是因为母亲的缘故爱屋及乌?

风非砾笑了笑,未置可否:“从故事的开头来看,确实十分美好。西域王对宴会上色艺双绝的舞伶惊为天人,很快就将她纳入宫中,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予了她,仿佛她真的是从天上来的,哪怕是月亮都恨不得亲手摘给她。”

姬堇华心里有点不安,帝王讲究雨露均沾,三千宠爱在一身并非好事。

“富有的王,和他宠爱的妃子一起渡过了最初的甜蜜时光。然而西域王所不知道的是,在那天宴会上,对舞伶一见倾心的并非他一个人,还有一人同样将心遗失在了舞伶的身上,只是苦于无法与君王相抗衡,默默隐忍了自己的心意。然而情动于中,难能不形于外,总会有流露出来的时候,而恰恰他隐忍的爱恋被宫中其他女人发现了端倪。”

“后来呢?”她忍不住问,直觉接下来的故事,似乎将要变调了。

“你知道,人一旦嫉妒起来是非常可怕的,何况是那么多女人的嫉妒,她们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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