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寻芳:香散舞衣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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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香散舞衣凉-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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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让拓跋轲对我很好很好,还是必要的。

因为我想活下去,也想初晴活下去。

在这里,他是掌握我们生死的恶魔。

九华灯在殿中煌煌耀起时,殿中忽然清寂,连烛花哔剥爆起的声音都清晰地跳在心底。

轻罗、连翘早已不见,那等训练有素的知情识趣,在讲究礼仪规矩的南齐皇宫,也未必有多少宫人比得上。

又是皮靴很稳健地踏在砖地的笃笃声,落脚并不重,却拥有恰到好处的震慑人心的力量。

水晶珠帘细碎的铃铃声晃过,高大的身影已投在了明黄的帷幕上,与扬爪欲飞的翔龙重叠于一处,然后顿住,端过桌上的茶盅,不紧不慢地啜上两口。缓缓抬手之际,他那线条狭窄而冷锐的袖子,连在帏幕上的投影都不曾颤动一下。

而我,却已禁不住偷偷地在锦被在擦着掌心的汗水,努力压抑着可能流露出来的厌憎和嫌恶,闭上眼睛,保持着最恬静柔和的睡姿。

帐帏撩起的微风,还是让我眼睫微微霎了一下,无形靠近的压力分明告诉我,拓跋轲已经走到了床边。

粗糙带了茧子的大手,先抚在颊边,然后缓缓游动,在我的唇边来回地轻轻摩挲。

我再也无法装睡,受惊般猛地一颤,睁大眼睛,正对上拓跋轲的双眼。

沉着,安静,如浩翰的晴天海面,反射着明朗的阳光。

我慌忙缩身,惊惶地推开锦被,伏跪于榻上,喘吁吁地屈下身行礼:“宝墨拜见陛下!”

没听到拓跋轲开口,手臂却被握住,只轻轻一带,大半个身子便棉花般失了力道,倾落下来,正跌在他强而有力的臂腕间。

武者刚硬的肌肉磕得后脑袋一阵疼痛,但拓跋轲的声线还算柔软:“你还晓得自己的本份么?已是朕的女人,也敢跟了南人便走!”

我望着他微带愠意的面庞,倒没看出多深的怒意,且眼底若有若无的一抹温情柔软了他的眼角,居然有几分像阿顼的眼睛。

弯弯的弧度,隐隐约约,勾勒成了桃花瓣的形状。

我的惊怕和嫌恶忽然间便散去了很多。

凝视着那双眼睛,我怯怯道:“是我哥哥来接我,我就回去了。”

“萧宝溶……南朝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倒是朕原来没注意到的。”那眉眼游过一抹刀锋的锐利,很快消融在尊贵而眩目的明黄阴影中,化作不经意般的散漫,“本该为此罚你,看在你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为大魏的女眷宫人求情,这些日子又吃了不少苦,先饶了你。”

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已将我像只瓷娃娃般塞回被中,推到了里侧,然后自行解衣褪鞋,卧上床来。

春天在魏营度过的噩梦般的日夜,经了许多时日的养尊处优,和心理上的刻意回避,本已快要忘却,却在见到他光裸肌肤的刹那被全盘触动,让我禁不住地周身颤抖。即便我一再地为自己壮胆,提醒着自己,不过是给条疯狗咬了几口罢了,没什么了不得。

··横竖萧宝溶一定还会设法救我回去,我一定还会回到生我育我的南齐,并渐渐忘却再一次的惨痛羞/辱。

拓跋轲显然发现了我的惊惧,微一蹙眉,将我只一捞,便已将我揽到怀里,枕了他的胳膊躺着,温热的肌/肤顿时与我相触,过于阳/刚的气息扑头盖脸地熏来,更让我紧/张得一动不敢动弹,连呼吸都短促而无力。懒

“别怕,朕知道你病着,由你好好养着便是。”他这样说着,双手缓缓沿着我身体的曲/线起起伏伏地掠过,似在鉴赏着失而复得的珍贵瓷器。

带着些微的满/足和愉/悦,他低低地评论:“长高了。身体却不如以往结实,大约一直躲在相山那么点大的地方,运动少了罢?不过玲珑多了,很香,很软……”

他嗅了嗅我的发,又闭着眼,衔了我的唇,深深浅浅地缠/绵了片刻,将我拥在怀里,竟沉沉地睡着了。

我一向对他心存惧意,也不敢细察他的神情,只觉他似乎睡得很安谧,应该不会再有进一步动作,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能少给他玷辱一次,我便少了一分屈辱与肮脏,总是好事。

至于来日之事,只能来日再说了。虫

便是逃不过,也不打紧。

看我如今忍污含垢、卧薪尝胆,总有一日必能挥师北下、血洗北魏。

想着以拓跋轲的血来雪我的耻辱时,我纤细的手臂,正柔柔地环住了他的腰,如同任何一个动了心的女子,痴迷般偎在他怀中。

就把他当作阿顼吧,总算他们有着一样的坚实肌肉,如铁胳膊,还有浮一抹蓝的眼珠,柔和起来有着花瓣弧度的眼角……

以他对我的另眼相待,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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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拓跋轲一早去前殿处理政务,不到午时又回了重华殿来,令人在内殿排了午膳,将我叫了起来一起用膳。

下午我的精神已恢复了很多,叫人开了窗,搬了只软榻在窗下,预备晒着太阳和轻罗等说说话。

叫我没想到了是,拓跋轲居然也没去处理政务的前殿,将奏折搬在内殿的大桌上批阅着,不时啜着茶望向我一眼。

很淡然的眼神,仿佛是在欣赏一道随处可见的风景,只在收回目光时眼底似镀上了窗边的阳光,如海面上敷了一层温煦的浅浅金芒。

拓跋轲在处理政事,轻罗她们别说陪我聊天,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我坐得久了,心里不免厌烦,遂叫她们找了本诗词给我看。

这大半年蜇伏于相山,兵书史书看得不少,字倒是认识得多了,也算是粗通文墨,独诗词一道还是没兴趣研究。论起我的本性,当然不喜诗词,可当了拓跋轲的面要兵书史书看,多半会让他心生猜忌,宁可看些浮艳的诗词,一篇篇地找那些当年在惠王府听过的,轻叩着榻沿回忆当时歌姬演奏时的曲调。

正侧在榻上叩着手指找节拍时,眼前忽然一暗,灵巧弹跳着的纤细手指被一只大手紧紧包住,轻轻地揉着。

我诧异抬头,湛蓝的眸光正漫漫将我包围,唇角弯过的淡淡笑意明朗如春。

“灿如春华,芙蓉羞照影;皎如秋月,轻云婉兮扬。”他轻笑,俯下身将我压住,“南人的诗词,果然有几分意思。”

紧张转动眼珠时,轻罗等人早没了踪影,连通往外殿的水晶珠帘也密密垂下,细腻提神的檀香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沉香,芬芳如蜜的甜香过于浓郁了,熏得我头晕。

更让我头晕目/眩的,是拓跋轲轻柔却细密的吻。

从额际,面颊,下颔,最后落在唇边,极有耐心地研/磨辗/转。

与阿顼亲吻,我也会头晕目眩,甚至周身发热无力,可与这种紧张恐惧的头晕目眩,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可紧张恐惧便能逃得过去么?

早就被他彻彻底底地玷/辱,多几次,少几次,又有什么差别?

只要有一日能报仇,只要有一日能用他的血来洗刷我的耻/辱……

狠一狠心,我闭上眼,把这个有着坚实臂膀的高大男子当作阿顼,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用微带颤意的舌尖怯怯地回/应着他,一遍遍地在脑中,描摹着我的阿顼的模样。

清清雅雅的俊秀面容,飘一抹墨蓝的干净眼神,倔强而透明的傻傻笑意,还有一丝一丝在阳光下灿亮的栗色头发。

我呼出的气息和唇舌间的动作顷刻热/烈,如有一团火焰腾腾跃在心头,炽/烈得连拓跋轲都感觉到了,发出了忍/耐不住的低低呻/吟,抬手便抽开我早已散落的衣带。

下意识地向后一缩,不想我早给拓跋轲高大的躯/体挤到了榻沿边,再往后一退,便直直掉下了软榻。

拓跋轲伸手一拉,居然没拉住,忙伏到榻上看我时,我正揉着摔疼的腰从地上坐起,一脸委屈地望他。

拓跋轲那比软榻要长大许多的躯/体伏在榻上,浓而黑的眉一跳,忽地便笑出声来。

“萧宝溶那人虽然可厌,总算还肯护着你。如果让你给萧彦那老头子娶了去,朕才真要怄死!”

他说着,语调是从未听到过的轻松,湛蓝的眼中满满是温存的璀璨流光,叫我一时迷惑,这个抖去一身威凛之气的男子,真的是那个城府深不可测,手腕冷酷无情的拓跋轲么?

为什么,我觉得此刻的他,更像是阿顼?

··“没摔疼吧?”他笑着伸出手,“还不上来?”

我迟疑一下,将手交到他的掌心,俏皮地嘟嘴:“是陛下把我推下榻的!”

拓跋轲将我拎上来,拉坐到他的怀中,微笑道:“嗯,算是朕不小心吧!到底长大了,总算解些风情了!”懒

这样明朗的笑……

我也笑了笑,抚了他的面颊,闭着眼睛亲上他的唇。

两人不均匀的喘息中,我的身体一轻,已被他拦腰抱起。

这是我的阿顼。

我告诉着自己,紧紧偎依着这男人的胸膛,不再去看他的脸。

这时,外殿忽然传来脚步声,刻意地沉重着,分明不是不知道内殿流淌着的暧昧气息,借机有意提醒着拓跋轲,有人来了。

拓跋轲皱眉,抱着我站在帏幔前,等着来人禀话。

敢在这时候来惊动皇帝的人,绝不是普通大臣;会在这时候来惊动皇帝的事,绝不会是小事。

果然,外面传来的,是拓跋轲的心腹太监管密的声音:“陛下,豫王已经到了青州。”虫

拓跋轲手腕一紧,眼底流动的属于正常男人的笑意迅速褪去。

“他有喝酒么?”

“回皇上,没有。不过看来心情不太好,连昨晚侍寝的宫人刚才都受了责斥。”

“传!”拓跋轲吐字森冷,北方霸主的威煞之气如冰霜般顷刻笼住了他的全身,“再把那个南朝的郡主带过来!”

“老奴遵旨!”

管密退去,这一次,落脚时毫无声息。

豫王,拓跋轲的九弟,依稀记得他衣袍上浓妆重墨的尊贵图案。

拓跋轲如此看重他,难道真打算将他立为帝位继承人么?

这是个怎样的人物?又怎会和南朝的初晴郡主扯上关系?

我捉摸不透之际,拓跋轲已将我轻轻放下,唇边紧绷的肌肉微微一松散,漾出一抹温和笑意。

“等着朕,处置好九弟和那贱人,朕便来陪你。”

我立刻乖巧地点头,还很笨拙地为他整理衣袍,抚平衣角的褶皱,又踮着脚为他将散落的发拢到冠中。

拓跋轲并不叫侍女进来帮忙,安静地由我摆弄完毕,才拍拍我的头,轻轻一笑,“今年才十六吧?估计还在长个儿。到十**岁时,服侍朕便不会这般吃力了。”

已有侍女无声侍立门前,垂头为他撩开水晶珠帘。

他迈着沉稳异常的步伐,转身走向外殿,坐上他的鎏金龙椅,不焦不躁地端起细瓷茶盏,慢慢地喝着,静静地等着。

而我在内殿隔着珠帘盯着他天下在握的悠闲模样,咬了好一会儿牙,才能暗暗地哼一声,找来菱花镜收拾我自己散乱的衣衫长发。

如果到十**岁,我还得在他跟前谄媚地讨好,不如现在一头撞死算了!

几时我萧宝墨必须过这种屈意奉承以色事人的日子了?

甫才收拾完毕,外面已有通传声,说是南朝的初晴郡主到了。

我对豫王是什么样的人并不十分感兴趣,但初晴的死活却不能不顾。

忙掀开帏幔,又走到珠帘后,倚着门棂,拎开两根水晶珠串,小心向外观望。

只见初晴面容微见憔悴,神情倒来一贯的散淡宁静,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浅绯色南朝衣裙,不卑不亢向拓跋轲行下礼去:“齐人萧初晴,拜见陛下!”

拓跋轲恍如未见,依旧眼望殿外,慢慢地啜着茶,仿佛根本没听到初晴的话。

这种将人晾在一边的安静,其实是一种很可怕的心理战术。拓跋轲最初也喜欢这样冷落我,记得当时我即便只是站在一边,也会被他这种刻意为之的压力迫得心惊胆战,更别说不明缘由被抓来的初晴,正这样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冷的砖地上。

我想帮她,可一切毫无头绪,再不知该如何插手。

铜壶滴漏的声音很轻,而内外站着的内侍宫女个个敛声静气,毫无声息,只有拓跋轲漫不经心地用茶盏盖子撩着茶叶时不规则的清脆撞击声。

这样寒冷的天,初晴洁白的额角和挺直的鼻梁已冒出密密的汗珠;而我捏住水晶珠串的手掌不觉也是汗湿汗湿的。

管密曾说过,初晴的生死,掌握在另一位主子手里。

看来,他指的必定是豫王。能让拓跋轲从意乱情迷中走出,在大殿中一等半天的,只怕也只有他那个任性的九弟豫王了。

殿外丹墀上的内侍,终于扯开了公鸭嗓门:“豫王殿下到!”

一个颀硕的身影大步迈入大殿,低沉着嗓子向拓跋轲行礼,“臣弟拜见皇兄。”

望着那个千呼万唤始露面的豫王,我的手猛地抠紧珠串,呼吸也瞬间停住,禁不住地将身体向前倾了一倾,试图看清那个豫王的容貌。

或者说,试图否认我看到的那张熟悉的脸。

幻觉,一定是幻觉而已。

我颤抖着呼出憋在嗓中的一口气,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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