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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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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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只觉得后背冒出一层的冷汗,几乎要将他衣衫浸湿。

    皇帝也没再吓唬他们,看向崔旻:“朕在等你回话,崔卿。”

    崔旻不敢再迟疑,便将当日折子中所书内容,一一复述出来。

    孟夔跪在崔溥的身侧,拳头死死的握成了拳。

    “你们二人,有何话说?”皇帝等崔旻说完了话,才冷眼扫过孟夔他们,冷不丁问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356:前车之鉴

    在入京的途中,崔溥和孟夔便已经知道此番凶多吉少,也没打算抵死不认。

    只是得知事情是坏在崔旻身上时,二人都不免怨恨,尤其是崔溥。

    他二人沉默不语,便只算作默认了。

    皇帝冷笑一声:“要真是这样,你们为了甄籍,可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干,啊?”

    孟夔浑身一震,倏尔抬头看向皇帝:“您怎么知……”

    崔溥不轻不重的拿手肘戳了他一下,可是为时已晚。

    孟夔自从出事之后,就已经乱了心神了。

    其实皇帝如何有实证来证明,这件事和云南的关联呢?

    可是孟夔一句没有来得及说完的话,成为了最好的证据。

    他们二人,还有什么好反驳的呢?

    崔溥一时忍不住想要扶额。

    虽然他也没想到,陛下会把这件事情这样轻易就同云南联系到一起。

    可是更令他想不到的,还是孟夔竟然如此浮躁。

    牵扯上甄籍,和不牵连云南,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尽管他们二人都没有什么理由去毒害薛成娇,可也不能这样就认了是为了甄籍做的!

    崔溥死死的咬紧了牙根,瞪了孟夔一眼。

    孟夔此刻已然察觉到失言,哪里还敢再说话呢。

    皇帝冷笑了一声:“现在想收回话,是不是来不及了?嗯?”

    孟夔下意识扭头看崔溥,可是触及他那样的目光,心头一寒,自知不好。

    果然,崔溥对着宝座那里叩首下去:“陛下,事已至此,您要如何处置,罪臣都认了。”

    皇帝嚯了一声:“听你这意思,是除了认罪,别的什么都不会说了?”

    崔溥肩头抖了抖:“您想听臣说什么呢?”

    崔旻不由的皱眉。

    崔溥这样的行为,简直可以算得上破罐子破摔了。

    他有什么立场,又有什么资格,去反问陛下呢?

    事情是他做的,罪也是他自己犯下的,这时候就该俯首认罪,陛下问什么,他老实的交代什么。

    崔旻侧目,向着二人看了过去。

    殊不知皇帝此时的目光,也正放在他身上。

    皇帝没先去问崔溥话,反倒是叫了其素一声。

    其素嗳了一声应下:“陛下,您说。”

    皇帝一抬手,指向崔旻所站的方向:“送崔御史出宫吧。”

    崔旻这才回过神来,猛然看向宝座那里。

    随后察觉到自己失礼,忙低下头去。

    可是皇帝在他看过去的那一刻,唇边噙着的那抹笑,却烙印在了崔旻的心头。

    直到很多年后,都挥散不去,他每每想起,仍旧一阵后怕。

    刘光同眯了眼,一动也不动。

    其素看看崔旻,又看看皇帝,躬身礼了礼,步下殿中,同崔旻做了个请的手势:“崔大人请。”

    皇帝既然发了话,那清风殿中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崔旻做了礼,随着其素退了出去。

    二人退出殿外,自汉白玉所制的台阶上一路走下去,渐渐远离了清风殿,向着宫门方向而去。

    “小崔大人。”其素脚步慢下来,叫了一声。

    崔旻这才随着他慢了身形,扭头看他:“内臣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大人以为,陛下适才,是何用意呢?”其素知道崔旻是聪明人,而且陛下叫他来送,显然是授意他把话说清楚。

    念及此,其素又忍不住想失笑。

    陛下心思何等深沉,唯恐崔旻不能够体察上意,还特意叫他来把话说透了。

    果然,崔旻摇了摇头:“我入京时日尚浅,猜不透陛下心思,还要请内臣提点一二。”

    其素忙道了一声不敢,才又说下去:“大人和刘光同交好,陛下自然是看在眼中的。如今,王芳倒了,我是不跟他们争这个的,陛下再信刘光同,也不会放任他同朝臣推心置腹,尤其是你这样的科道官。”

    话说到此处,崔旻就拧了眉头。

    怎么又是这件事?

    他记得上回就是因为这个,刘光同一连闭门不出好多天。

    后来又十分欢喜的跑来告诉他,事情都过去了,陛下的猜疑也放下了。

    这算什么?陛下什么时候想起来,就要什么时候拿出来提一提?

    崔旻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其素。

    其素打了个笑脸,又添道:“还有就是,此次崔溥出事,陛下趁机警告警告你。”

    “我?”崔旻一愣,反手指了指自己。

    “前车之鉴,需得后人鉴之、惧之。”

    其素短短的几句话,崔旻就已然灵台清明了。

    扯上刘光同,不过是随手的。

    最重要的,还是在这里。

    自己怕的太快,又少不更事,难保不会得意忘形。

    陛下抬举一个人虽然容易,可是如今看来,却没有比他更合适继续在这场戏里唱下去的世家子了。

    与其等到他忘乎所以走错路,还不如在一开始,就好好的点拨点拨,叫他心里有一怕,叫他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崔旻吞了吞口水。

    这样看来,从陛下让刘光同授意舅舅上书请立谈贵妃,再到授意他上书这道参奏孟夔的折子。

    这每一步,都是陛下早就算计好的。

    一石三鸟……不,陛下这一箭射出来,不知中了多少只鸟。

    谈家、甄家、敲打刘光同、警告他,将来还有顺其自然的赐婚谢鹿鸣、拉谢家入朝……

    崔旻深吸了一口气。

    无怪世人说伴君如伴虎。

    也怪不得刘光同心较比干多一窍。

    皇帝那样高高在上,握着世人的生死。

    若他是个色令智昏的无能君主,倒也好了,无非落个暴戾之名。

    可他偏偏是个精明睿智,御下有方的皇帝。

    崔旻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惊。

    他知道,想要在朝堂中站稳脚跟,他要走的路,还很长很远。

    崔旻回过神来,与其素稍稍拱手:“多谢内臣提醒。”

    说完后,便自顾自的迈步远去。

    其素见他既已明白,就没有再跟上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的摇头。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君,能做到崔旻这样沉稳的,也算得上少见了。

    他正想着,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那个,就是应天府的崔旻吗?”

    其素认得这个声音,便忙回身去请安:“太子殿下。”

    这位小太子,近来入宫的次数,是不是也忒多了些。

    其素有些狐疑,稍稍抬头,打量了他一眼。

 357:六百里加急

    太子嗯了一声,也没再正经的看其素,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崔旻离开的方向。

    沉默了许久后,太子咂舌道:“那就是崔旻吗?”

    其素啊了一声,把头更低了一些:“是,那就是小崔大人。”

    太子沉声笑了笑:“就是他啊。”

    其素一愣。

    这感情,太子爷认识崔旻?

    其素眼中的狐疑就更浓了:“殿下,您认识小崔大人?”

    “不。”没成想,太子却否认了。

    否认了一声之后,他又随口道:“只是听燕翕提起来几次,说他——”

    至于后话如何,太子并没有再同其素讲,只是站了会儿,就离开了。

    其素心中不解,却不敢多问,只好躬身送他远去。

    太子一边往宫外去,一边心中想。

    燕翕几次说起崔旻,都说他盛名之下,果真不负。

    崔旻啊,是个可塑之才。

    诚然了,若他没有些个真才实学,父皇也不会这样重用他了。

    不过与崔旻相交,还需慎重。

    这也是燕翕当日劝过他的话。

    他有他的筹谋,父皇每日所谋之事,他也全看在眼里。

    为君而言,父皇所做全都是对的,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是若将来——疑心这样重,说到底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至少他不愿意做个孤家寡人。

    想到孤家寡人四个字,年轻的太子爷脸色就沉了沉。

    是,他一时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虽然皇祖母一向不喜欢提起母后,可也不会避讳着只字不言。

    他知道父皇对母后是有感情的。

    可就是因为有感情,他才更替母后不值和可惜。

    如果真的只是像谈贵妃那样,倒也罢了。

    可偏偏明明是心尖儿上的人,还是要为所谓的大局牺牲她,这难道不可笑吗?

    再说清风殿中,刘光同陪站在宝座侧旁,眼看着皇帝嘴角噙着笑一直不开口,他的一颗心也始终悬着放不下去。

    崔溥和孟夔更是不开口了。

    孟夔因自知说错了话,已经无可挽回,此时一颗心沉到了低,心如死灰。

    崔溥心里是怪他的,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况且大家是同坐一条船的,到了这个境地,还有什么好互相推诿责任的呢?

    皇帝的指头在宝座的扶手上轻叩了几下:“崔溥,你是什么时候勾结上了甄籍的?”

    崔溥抿唇,竟也如实的回答:“十二年前。”

    皇帝的眸色就沉了沉。

    十二年前,那可真是久远的很了。

    崔溥自己记得很清楚。

    十二年前,他刚刚入仕,不过是个六品的散职,但是因为有功名在身,又是世家出身,周遭的人哪个不高看他一眼?

    与他同年交好的陆秉均,当年就被外放到了临江府下属的一个县去做的县令,之后才有了步步高升。

    那一年他所在职上正好有事情要外出巡查,去的地方,就是陆秉均管辖的那个县。

    崔溥彼时惦记旧友,就自请了一同前往。

    后来的很多年里,崔溥都时常在想。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去,没有去见陆秉均,那之后的诸多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久到崔溥自己也不记得细节究竟是如何。

    总之那个时候,陆秉均把他引荐给了云南甄籍。

    那个时候的崔溥,还是满心欢喜的。

    毕竟甄家出了一位皇后,皇帝也已经立过了太子。

    攀上了这个关系,崔溥自认为仕途只会更加坦荡。

    皇帝轻咳了两声:“朕如今将你二人问罪,你服吗?”

    崔溥微楞了一下,叩首下去拜了拜:“罪臣不敢不服。”

    皇帝嗯了一声:“也就是说,你承认,毒害清和,是甄籍授意,以往你做过的许多事,只怕也都是甄籍叫你干的吧?”

    比如康明德的那件事,再比如他曾悄悄地去见过严竞。

    “陛下。”崔溥一时心惊,脱口叫了一声。

    “怎么?难道你是为了自己去见的严竞?难道康明德死了,就只对你有好处?”皇帝冷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以往不追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们真拿朕当傻子糊弄呢?”

    崔溥的脸色,立时煞白。

    严竞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谁私下里去悄悄地见他,都不是打了什么好主意去的。

    陛下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压了这么多年不提,这时候却揭穿了他,只怕是真的要下死手了。

    “陛下……”崔溥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宝座,“您这是要……”

    “不错。”皇帝见他这样,大概也看明白了。

    皇帝心下不由的长叹一声。

    崔溥的确是聪明人。

    他也见过崔润,那也是个难得的精明能干的主儿。

    只可惜了,崔家这两个兄弟,都是心术不正的人。

    所谓心术不正,倒不是说他二人如何的歹毒阴损。

    只是他要的,是高孝礼这样的纯臣。

    为臣者,眼中该只有君上和江山社稷。

    崔润和崔溥,心中所存的私欲太多了。

    真是可惜,不然这二人,是真的可用的。

    “你猜对了,朕这样下工夫,为的就是这个,所以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替自己求情,”皇帝吸了口气,摸了摸鼻头,“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你自己个儿选的路。你们都忘了,这是谁的天下,谁的江山。你们把甄籍捧的万丈高,殊不知,正是把自己往深渊送。”

    崔溥抿唇不语。

    皇帝的话,已然说的很明白了。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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