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谢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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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谢郭嘉-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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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黎打了个呵欠,又听扶月毫不吝啬地称赞自己的妹妹:“扶霜自幼时起便聪慧过人,我的领悟能力恐怕还不及她的三分之一。也正是因为如此,戏先生也最喜欢她了。”

此话一出,其他少女也跟着附和,她们全是一起长大的,都来证明扶月此言非虚。

一时间耳边一阵莺莺燕燕的嬉笑声,司马黎只觉得自己的头更加昏沉。

“我看你脸色不好,还是去歇息吧。”卞罂偏过头,对她轻声说道。

她点点头,猜想自己大概是昨晚教扶霜习剑时出了一身汗,许久不曾运动,又吹了一夜冷风,怕是发烧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脚步虚浮地走出门去。

昏昏沉沉中,她也不记得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感觉她随时都有可能睡死过去,她不经思索地走进一间屋子,见到屏风后摆着一张软榻,没有多想就躺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听到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阿黎……她的婚事……郭嘉……”

☆、第32章 隔墙有耳

司马黎倏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珠四下转了转,发现自己的对面摆着一个木制屏风,刚好把自己挡了起来。

眼前房间的布置很是熟悉,她在头痛剧烈之下想起这里正是司马懿的卧房。

她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关于我的把柄。”这时,司马懿的声音淡淡地响起,他就坐在屏风外面,似乎不知道她在这房间里。

“他”是谁?

司马黎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强撑着模糊的意识,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依旧是司马懿在讲话,他说:“虽然只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但若拿它大做文章,却有可能成为一件要命的事。”

这时,一道轻笑响起,这笑声,她也很熟悉。

“总之你听我一言,若是日后你与郭嘉道不同,定要除之后快,方为上策。”

这道声音的主人,是戏志才!

司马黎吃了一惊,更加不敢出声。哪怕此刻她的头枕着的手臂早已酸痛不堪,难以忍受,她也只能强撑着一动不动。

原来他们之前在说的人,就是郭嘉。

司马懿说,郭嘉手上有一个他的把柄,可是在她的印象中,这两人之间的互动少得可怜……她闭上眼睛,慢慢回想着,司马懿有什么值得加以利用的地方,值得他如此忌惮。

只是她因风寒而起的头痛阻碍了思考,脑中“嗡嗡”一片乱响,而屏风外的那两人也将话题转到了一些无所谓的事情上。她依旧枕着自己发麻的手臂,不敢掉以轻心。

若是被司马懿和戏志才知道自己在这里偷听,哪怕是无意而为之,她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就要在麻烦中度过了。

半梦半醒间,司马黎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度秒如年地等了许久,她终于听到戏志才离开的声音,而司马懿却还在。

一阵脚步声慢慢接近,却又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司马懿明显是发现了她的存在,他垂眸瞥了一眼霸占着他软榻的司马黎,见她“睡得正香”,也就没出声,拿了一卷书席地而坐,静静地研读起来。

趴在榻上的司马黎依旧不敢妄动,她迷迷糊糊地装睡了一会儿,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真正入睡,一颗心悬在喉咙口,就怕司马懿看出什么破绽来。

一直到她估摸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微微挪了挪僵硬不已的胳膊。本在看书的司马懿留意到这些微动静,“啪”地一声,将书卷微微一放,司马黎半睁着眼,视线一片模糊,只见一片白光中有个颀长的身影正缓缓朝她走来。随后,她感到自己的头被搭到了那人的肩上,一只温凉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陌生的气息将她包围的密不透风。

“发烧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是熟悉。

是司马懿吧……

她想。

“唔。”她迷茫间应了一声,心中竟暗暗庆幸起来——多亏了她病得这样厉害,司马懿也就不能确定她是否听到了他与戏志才的谈话,而他心中的疑虑也会因此消除一些。

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她无力地靠在司马懿身上,依稀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向外走去。

“阿黎怎么了?”大约是行到一半的时候,她听见郭嘉说话的声音,他的语气有些平淡的陌生,还省去了对司马懿的敬语。

“发烧了。”司马懿停下来,又重复了一遍。

她的头枕在司马懿的肩上,背对着郭嘉,虽然看不到他,却能听到一阵脚步声接近。随即,有一只手轻轻放在她额上,这才是令她感到熟悉的触觉。她不禁挪了挪脑袋,朝那手心深处蹭了蹭。

“奉孝先生还应当注意些礼节。”司马懿依旧抱着她,没有动,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郭嘉放在司马黎额上的手,毫无感情地出言阻止道。

郭嘉将手收了回去,却没有被击退的意思,他轻笑了一声,平稳地回道:“恐怕该注意礼节的人,应是司马二公子你才对。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他说完,低头看了一眼面色潮红的司马黎,没有多做纠缠,直言冷淡道:“我去找医生。”

司马懿对他的话无动于衷,表露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颔首道:“有劳。”

见他这副态度,郭嘉也不再理会,径自拂袖而去。

立在原地的司马懿目送郭嘉远去,一双狭目中浮动着高深莫测的光影。直到枕在他怀里的司马黎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沉重,才将他的视线拉了回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意识不清醒的司马黎,语气毫无波澜地对她说道:“看吧,你惹的麻烦。”

*

司马黎从昏睡中醒来时,亦是薄暮时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滚烫的额头,又无力地放下。

穿越过来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生病。也不知我国如今的中药医术给不给力……否则她这小命怕是要交待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了。

她动了动身子,感到下身涌出一阵湿热。十分蛋疼地嗷嚎了一声,她竟在这时来了月事。

在免疫力最差的生理期期间发了个烧,怕是要在床卧病小半月了。

正当她心情抑郁地自怨自艾时,门前“吱呀”一声响,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勉强支起身子,见到来人却是……她看了看少女腰间青色的穗子,是扶霜。

扶霜端着一碗药走近了,将碗放在床边,见她醒了,松了口气说道:“女君醒了,我来扶你起身喝药可好?”

司马黎点点头,气若游丝道:“谢谢。”

扶霜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还拿了一个软靠放在她的腰间垫着,十分愧疚地说道:“都是因为教扶霜习剑,女君才染上风寒。我已经向戏先生征求过了,之后每天我都会来照顾女君的。”扶霜说得极为诚恳,反倒是极少被人照顾的司马黎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她现在恶疾缠身,再逞强就显得矫情了。于是她便笑着点点头,客气道:“麻烦你了。”

见司马黎答应,扶霜松了一口气,她刚端起药碗,就听门前又是“吱呀”一声响,两人齐齐望去,见到是郭嘉走了进来。

“奉孝先生。”扶霜起身见礼道。

郭嘉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床上无力的司马黎。

扶霜见状,便对两人轻声说道:“扶霜晚些时候再过来。”

司马黎哑然看着扶霜利落地离开,不留下一片云彩,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体内又涌出一股热潮。

就在这时,郭嘉已经走过来,坐到了她的床边。她尴尬地别过头去,天地良心,她……她只想换个姨妈巾。

“来,喝药。”郭嘉见她一副不怎么欢迎自己的样子,却还是自觉地将照顾病人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端起药碗,体贴地试了试药汁的温度,然后舀了一勺,放在司马黎唇边。

“……”见状,司马黎无声地将他手上的药碗夺了过来,一口气干了这碗苦药,她蹙着眉将空碗还回去,以为这样就算完了,谁知道郭嘉愣了愣,又抬起袖边帮她擦了擦还挂着药汁的嘴角。

“我……想休息了。”司马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被子,只觉大姨妈正流淌地欢快。

“好。”郭嘉温声应道,却是没有走的意思。

她只好抬起昏沉的脑袋,艰难地瞪着眼睛质问道:“你怎么不走?”

郭嘉又伸出手测了测她额上的体温,他轻声说道:“还记得你小时候也起过一次烧,险些没有醒过来……我不放心,在这里陪着你。”

司马黎有些失语,她知道他说的那一件事,而那次正是她穿越的契机。

☆、第33章 昔日青梅

司黎穿越而来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郭嘉。

她看着自己小小的身体,有些清瘦柔弱,完全是个尚未发育的小女孩的身体。她床边站着一个散着披肩发的小孩,面容很是清秀,但也能分辨得出是个男孩子。

果然长得这么好看的,都是男孩子。她盯着少年的脸,无语地想。

那时的郭嘉,对一个已经参加工作多年的女青年来说,的确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她得知自己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刚刚失去了因病过世的父亲,成了一个孤儿。当时正是冬天,小女孩在雪地里哭了半天,最后哭晕了过去,之后就发起了大烧,昏迷不醒。

司黎的灵魂就趁这个机会,钻到了这具躯体里。

后来,她听说守在自己床边的小男孩,是她身体原主的未婚夫。两人的婚事算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男方家里见她重病,无人照顾,便将她接了过来,收养在府中。

司黎就这样从未婚妻的身份变成了“童养媳”。

显然,“童养媳”这个角色,是她自己给自己定义的。

司黎无法接受自己要给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大的小男孩做“童养媳”,这非但有种老牛吃嫩草的负罪感,还非常的重口味。她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个有良知、有觉悟的大龄女青年,只是在她听说小男孩名为郭嘉时,她沉默了。

这个一生中屡献奇策的三国大智囊,号称天生鬼才,却只活了三十八岁便与世长辞。

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个小男孩。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过得平淡的出奇。司黎只能暗自琢磨如何回到现代,或者如何在这个时代生存。久而久之,郭府的人只当她生性怪癖,不愿与人交流。只有郭嘉会跟她说话,在他每日看书学习之余,还会讲故事给她听。

从那时起,郭嘉好与人言的才能便渐渐显露出来。

司黎常常抱着膝坐在一边看他用功,尚且稚嫩的脸上还看不出睿智的痕迹,可转念一想,眼前这个孩子竟然已经走完了属于他三分之一的人生,她在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后,又对自己洗脑说:这是古人的命理,他的生老病死,理应与她无关。

“阿黎,想吃烧鸡吗?”只是有的时候,少年郭嘉也会偷懒,他会放下书卷,凑到她身边来,兴致勃勃地问她今天想吃些什么。

她总喜欢走神,他说的话常常十句有八句都被她忽视过去,多数时候她只顾“嗯”一声,算作回答。

后来,郭嘉时常会溜到街上去买烧鸡给她吃。

这大概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青梅时光。

过了大约一两年,郭嘉的父亲也去世了,年不过四十。他的母亲是在生下他之后便撒手人寰了,如今他又失去了父亲,他们两个都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儿。

也是从那时起,郭嘉的衣裳清一色变成了素衣,他给自己取表字为奉孝。

奉孝者,嘉也。

他还任性地遣走了所有仆人,从此偌大的府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司黎当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本来就喜欢安静。只是从那以后,郭嘉也开始有意无意地与她亲近起来。譬如郭父出殡那天夜里,郭嘉一身素色衣裳,面容清瘦地出现在她房门口,一双明眸似小鹿般柔和,他轻声询问道:“阿黎,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若不是当他只是个还没发育的小少年,司黎大概会一脚把他踢飞。

这一日,母性大发的她念在他刚失去至亲的份上,就点头答应了。

之后,两人的关系渐渐有了改善,虽然司黎总是在心里将郭嘉当成小朋友对待,可在事实上,还是她受郭嘉照顾比较多。

“奉孝,我们今天吃烧鸡。吧。”司黎的少女音还未发育完全,听上去还有些糯糯的。她跑到郭嘉的书房前,看到他正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念着,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孩子自从他父亲走后,开始带着更加热爱学习的态度天天向上起来,再也不用她多加督促。

这是好事吧,他也该慢慢有了自己的抱负,历史也一点一点走上正途。

“嗯。”郭嘉淡淡应了一声,很快将手头上的书卷看完,站起身向她走来。

司黎这才发现,原本只像个初中生的郭嘉,渐渐有了高中生的样子。他的头发已经长到齐腰那么长,因为还未到束冠之龄,只用一根青色的带子简单一束,虽有几分随意,但她已经可以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看到潇洒的味道。

“下个月,就是奉孝的生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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