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会将眼睛当作心灵的窗户，可对陈默来说……声音才是。
陈默能够感受的到，对着电话吼的脸红脖子粗的邱坊主，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他。
“陈默，那王八犊子要和你讲话！”
被气了个不轻的邱坊主，气呼呼把手机递向陈默，这对邱坊主来说也是个台阶，他真怕再说下去他会晚节不保的彻底破口大骂。
当然，不好意思的情绪，邱坊主心里头也是有那么一些的，这事儿他没给陈默办成，真真是颜面无光。
“您消消气邱老，其实一首歌的版权，算不了什么大事的。就像老爷子你刚才说的，既然我能做一首《问情》出来，就也能够做出类似水平的其他歌。”
陈默结果电话，却不急于跟电话那头的恶意抢注者对话，而是先安慰起了气呼呼的邱老爷子。
其实，这番话也不全是在安慰邱老爷子，顺带有点向电话那头的敲诈者示威的意思。
“哈，不愧是小黑哥，这话说的真够霸气威武，听得我比狂饮一大桶冰茶都还爽！嘿，我这个寂寞如雪的电钢小王子，马上就能有可以拿去泡极品妞的新曲子用了。”
立场显然已经有问题的邱大林，是两眼放光抓紧机会冒头点评道，然后被他家三叔公一巴掌拍了回去。原因很简单，前面那句话倒是半点问题没有，可后面那句话吧……邱坊主是真心觉得，老邱家丢不起这个人。
因为这么想着，邱坊主那因为谈判失败而懊恼的情绪，倒是终于好了不少。
“喂，我是小黑，《问情》真正的词曲作者。”
看看差不多了，陈默这才终于将手机贴到了耳边。
陈默并没有说太多，而只是陈述了个简单的事实。
其实，陈默也想开口报个大数字过去，可谁让他现在囊中羞涩呢？
所以陈默想要听到的，仅仅是对方的声音而已，他会用超人的记忆力记下那个声音，而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陈默的耳中，每个人说话声音都是独一无二的，而只要他听过一次的声音，就绝对不会再忘记。
“小子，我管你是谁，速度打五万块钱给我，不然那首《问情》的版权劳资就算是免费公开掉，也绝对不会给你！小子，你只有一天的考虑时间，明天这时候还见不到钱，劳资有的是办法把你上传在宫商角徵羽的歌撤下来！哈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过来一个透着得意的张狂声音。
是他！
一张丑陋的恶霸脸，浮现于陈默的脑海，尽管电话那头的家伙刻意压着声音，可陈默还是轻而易举就将这个声音，与昨天那个与他发生冲突的恶霸脸，划上了等号。
“你、做、梦。”
于是，陈默一字一顿回答了三个字，接着就按下了手机的挂断键。
知道了恶意抢注者是谁，就好办了。
“哎，小黑哥你怎么把电话挂了啊？！”
邱大林惊呼一声，挂断电话意味着什么，他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邱老，您能不能……借我两千五百块钱？”
陈默冲邱大林笑了下，扭过头看向了同样惊讶于陈默挂断电话的邱坊主，然后开口说出了这样个他本完全无法难以启齿的不情之请。
“两千五？”
邱坊主想不明白了，他刚才跟电话那头的文贼谈了半天，可是很清楚对方的要价是足足五万。
“嗯，两千五。我欠了一位神通广大的富家小姐些钱，她威胁说要是我不在几天之内拿出两千五百偿付掉利息余额，就要强制把握扭送到海外的黑矿场之类地方打工还债，所以……”
知道邱坊主肯定会有疑问，陈默便简单解释了一下。
“所以，你才会跑来我这五音乐坊录歌？”
邱坊主听明白了。
“嗯。”
陈默点头。
“那笔欠款数额不小啊，看样子小陈你得录很多首歌，才能把欠债慢慢还清掉，对吧？”
邱坊主若有所思的继续追问道。
“对的，所以我今天我还想、还想……再录两首歌。”
陈默已经难为情的快要说不出话了，他真的不习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别人。
“两首和《问情》差不多水准，由你自己作曲作词的原创新歌？”
邱坊主却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
“嗯……”
陈默垂着头。
“哈哈，好好好！小陈，你这笔债欠的好啊！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一个消息！哈哈哈——两千五不是问题！快，把你那两首新歌的词曲，拿出来给我老人家看看！等这两首歌放出去、然后再向法院递个专利纠纷民事诉讼状，我看文化局那些废物点心，撤销不撤销那个恶心人的《问情》版权申请！”
邱坊主重重一巴掌拍在了笔记本电脑上，孩子似的哈哈狂笑了起来。
噗嗤——
那无辜的笔记本，冒出了一股青烟。
“那《问情》的版权……”
邱大林惋惜的瞅了一眼笔记本电脑，然后扭头看向陈默问道。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陈默很平静的说，他直直看着那台笔记本电脑。
邱老，我又欠你一台电脑了！
第十四章 哪首歌
词曲什么的，对陈默来说，还不是说来就来？
被邱老爷子强拽进了坊主办公室的陈默，花了大概十分钟时间，写了首“原创”新歌出来。
“好！这首《为龙》，简直大气磅礴的耀眼！吼吼，只是看看歌词，我整个人都已经快要燃了起来，生而为龙的狷狂！小黑哥，这首《为龙》你要是不把我的电钢加入伴奏配器列表，我保证死给你看，我是认真的！”
在陈默将第一首新歌的词曲，才刚刚写到一半都不够的时候，情绪似乎很容易激昂的邱大林整个人就已经燃了起来，如果不是他三叔公邱坊主在旁边看着，陈默觉得这小圆脸怕是得有八成可能，把自个儿的衣服给撕了……
所以，这么易被点爆的情绪却玩电钢，真的合适么？
真的不需要转去敲架子鼓？
事关音乐完美度，陈默心里可不太藏得住话，他很快就直截了当的将这个担心讲了出来。
“小陈，这你就担心有些过于了，你别看大林这孩子现在是这么副人来疯模样，可只要双手沾到他的宝贝电钢那就立刻变了个人的，虽然比起那些最顶尖的还差那么点感觉，可在我这个糟老头子所知道的电钢乐师里头，这小子水平真是数一数二的。”
这时候，本眯着眼睛感受陈默写了一半《为龙》词曲的邱坊主，站出来为自家子侄说了公道话。
“嗯，那行。刚好，这首《为龙》的伴奏，我是打算用上钢琴，那就由大林他的电钢来好了。”
陈默可以对邱大林还持怀疑态度，对帮了自己已经非常很多的邱坊主，他却已是持着十分信任态度的，既然邱坊主打了这保票，那他自然就不会再有问题。
“小黑哥，我会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请你快把这首为龙的曲子写完，然后我弹一遍小黑哥你试听下，你要是觉得不满意觉得我水平差……我保证绝无任何怨言，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被质疑的邱大林涨红着脸，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真实实力。
“不急不急，还是把第二首词曲先一起写好，然后上传到文化版权局申请专利版权，最后再一起谈编曲配器的事儿。这样，等我们这边弄得差不多时，专利版权申请应该也已经进入流程了，不用再担心会有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发生。”
掌总舵的邱坊主，则有提出了最合理的时间分配方式。
陈默本打算从善如流，运笔如飞写完了《为龙》词曲的剩余部分。
“不错不错！这《为龙》不错！呵呵，说句不怕小陈你生气的话啊，要不是亲眼看小陈你写出这首为龙，我这个眼拙的糟老头还真没瞧出来，小陈你胸中还蕴着一股我华夏之民才会懂得的浩然之气！”
待陈默写下最后一个音符，始终再看却始终没点评的邱坊主，才终于如是评价道。
陈默一笑，却并没有了回答什么，而只是马不停蹄换了空白谱纸，但本该在此一气呵成写出第二首曲子的他，却迟疑着没有再落下笔。
“怎么了？”
安静的等了大概三分钟后，邱坊主便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了陈默。
“邱老，我能不能……再用下您的电脑？”
陈默不好意思的指着坊主办公室里的台式电脑，提出了这样一个请求。
“这种小事，还有什么好问的，我这儿的东西你随便取用就是！哦，小陈你是想搜寻下，有没有跟你这首《为龙》相似旋律的歌吧？放心放心，至少我这个糟老头子，从没听到过类似的旋律……大林，你听到过类似旋律的么？”
邱老爷子自然是答应的飞快，他却以为陈默是在担心会产生版权纠纷的问题。
《文化版权法案》好处不少，但坏处也是有那么一些的，不同的音乐家创作出部分雷同旋律的作品，可不是什么太过于稀罕的事儿。
当然了，这种事情大家也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能联系到的就联系下，尽量取得前一位创作者的谅解与授权，联系不上就要么干脆砍掉那段雷同旋律，要么尽量将其在全曲中的比重下降到10％以下。
这里，还有个行业公认的潜规则——若是流行歌曲出现了10％雷同，就百分之百不能将这段10％雷同的旋律用于副歌。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这10％雷同度限制了后辈作曲家的创作范围，但换个角度想其实也算是拔高了作曲家的地位以及进入门槛，因此玩作曲的倒也都不觉得有什么，无非就是多费点脑子与精力罢了。
陈默想用电脑，却本并非为了检索雷同度，不过既然现在邱老爷子主动提到了，他在打开电脑后还真找了个专业雷同音乐网站，输入旋律检索了起来。
结果还好，和《为龙》的旋律雷同度大于百分之三的歌拢共就5首，其中雷同度最高那首也就4。15％而已，所以雷同度问题不需要再关注了。
等忙完这个，陈默这才又去打开了宫商角徵羽音乐网。
在宫商角徵羽音乐网的首页，其实内嵌着个小小的站内搜索引擎条，然后可以个性化的去搜歌、搜人、搜帖子。
陈默在搜索条内，输入了“心悦兮阑珊”这个名字——回车。
页面跳转，于2秒钟之内将“心悦兮阑珊”在宫商角徵羽音乐网的发帖，全部显示了出来。
而一眼扫下去，陈默便已确定“心悦兮阑珊”近二十条帖子，全是刷屏似的在《问情》讨论区留下的试图联系自己的帖子。
正如“心悦兮阑珊”所言，她每隔5分钟时间就会发次这个帖子，这导致陈默连续翻了三次页之后，才终于找到了一条不同的发帖。
“小黑你好，虽然很不好意思说出来，其实我是在昨天失恋之后胡乱找歌听，才无意中搜索到的你这首《问情》，然后听完第一遍我就感觉到了你歌曲中蕴藏的深深哀伤，与你这份仿佛浓到化不开、仿佛凝固了时间的哀伤相比，我的失恋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了！但是，直到重复听了50遍后，我才终于有勇气发出这条帖子，小黑……我衷心希望你走出哀伤，我一闺蜜说抚平情伤的最好办法，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希望这个建议能够对你有用！另，因为好奇，我要去搜索小黑你的一切信息，小黑你不会怪罪的吧？一定不会的吧？”
心悦兮阑珊的那个并不算太短的帖子，写着如是这般的话语。
看着这条帖子，陈默保持了差不多三分钟的静默。
“我想到应该用哪首歌，作为今天录制的第二首歌了。”
在邱坊主即将再次忍受不住，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陈默却先于他做出了决断。
嗯哼？！
邱坊主眯了眯眼，作为吃的盐比小年轻们吃的米还多的老人家，他可是轻而易举就注意到了陈默这句自言自语的话中，那个必须重点关注的词汇。
小陈，说的是……“哪首歌”！
这分明意味着，这孩子脑子里面，还有更多的存货啊！
第十五章 完美主义者
“这第二首歌的歌词，你是给刚才特意去查那歌迷做的？”
当终于拿定了主意的陈默，一挥而就将要录制的第二首歌词曲写好后，屏声静气了好一阵的邱坊主，终于忍不住指着电脑屏幕的方向说道。
之前陈默那阵翻看，邱坊主也是看在眼中的。
“一半对一半吧，既是唱给她的，也唱给我自己的。”
陈默笑笑。
“嗯，就是这样才对。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正的好男儿，这世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小陈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邱坊主倒是暗舒一口气，昨天陈默录的那首《问情》，那可是婉约哀伤浓的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