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湖美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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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湖美田-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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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便笑着答道:”不过是外头摘来的野生果子,值个什么呢?祝公子若是要,就拣几个带回去呗,说什么钱不钱的话儿,也太看得我们庄稼人眼眶子浅了!”

祝君好连连摇手:“那怎么成?虽说是野生果子,也花费了力气和功夫的。我若是白拿,心里可过意不去。”

秀菱在一旁顽笑说:“也不算白拿啊,你不是还送了好些薄荷来吗?我家也不惯占人便宜,这野生果子就当回赠吧!”

李氏一听,秀菱这话还说得挺有道理,于是含笑点头:“不错!”

正说着话,顾守仁回来了,那祝君好连忙立起来叫了一声:“顾大叔好!”

顾守仁应了,仔细打量着才想起来:“原来是你啊!”心道:还真是个实诚孩子,说来便寻来了。

李氏把刚才的话学了一遍,顾守仁一挥手:“几个果子嘛,带上带上。你还费心给我家带薄荷呢?”

李氏便动手拣了一堆野果子装好,交给祝君好:“祝公子看看这些个可够?”

祝君好口道生受了,一边站起来告辞,他也知道,再坐下去,还想人家留自己吃中饭不成?他才不会这样没眼色呢!

看着祝君好出了门,顾守仁的脸色便有几分沉重,被秀菱看在眼里,缠着她爹问:“爹,你今儿个这么早就回来了?饭还没烧好呀。先吃个果子,是二姐带着我摘来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顾守仁叹了口气:“我早回家还有个缘故。玉兰,你晓得啵,鲍奶奶家的小孙女出事了!”

李氏吃了一惊,开口问道:“是顶小的那个香花儿吗?她出啥事儿啦?”

顾守仁嗯了一声:“可不就是她?比咱秀菱才大一丁点子。今儿个被她自家养的那条大黄狗咬死了!”

这时候秀莲和秀萍都跑过来听新闻,金伟啊了一嗓子说:“香花儿昨儿还和我说过话呢,她怎么就死了呀!”

秀萍拧着眉毛说:“不能吧?”

秀莲一手抚了胸口,一边怔怔地问顾守仁:“爹说说咋回事嘛!”

秀菱也是认得这香花儿的,胖胖的一个小女孩子,活泼得很。听说她死了,也是呆住了。

顾守仁便说:“鲍家人都忙活去了,留下香花儿一个在家,那大黄狗不知发的什么邪,居然敢吃人哩!直到鲍奶奶回家才发现,狗棚里露出一双脚,仔细看了看,自个儿孙女躺在狗棚里一动不动,头和身子已经有些分开了,血肉糊糊的。再看那条大黄狗啊,嘴里正在咀嚼着什么,嘴边一溜儿血。鲍奶奶吓得两腿发软,差点儿没晕过去!”

看着自家几个人都露出惶恐的神色,停了一停才说:“鲍奶奶这才跑出来大声呼救,说是狗咬死人了!我正好听见,提着棍子就往她家赶。旁的人拿着铲啊锄头啊就到了。看见那个惨样啊 ̄”

顾守仁摇了摇头:“唉!挺招人喜欢的小丫头,早都没气儿啦!大家伙儿操家伙围着那狗一顿猛打,大黄狗倒地,当场就没命了!你是没看见香花儿娘哭得瘫坐在地上,鲍奶奶都吓傻了!她爹也在那儿埋怨自己,当初不该把那畜生领回家,要不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啦!”

李氏听见顾守仁的话,脸色煞白,过了半晌说:“那大黄狗平日里还听话啊,怎么突然发起疯来了?”

“谁知道啊?这畜生发起疯来,也不会先告诉人一声。”

李氏就想起了自个儿家里养着的旺财,它也是畜生,保不准什么时候也会发疯呢?再一看秀菱可爱的小脸蛋,一颗心就提了起来:“旺财跑哪儿去了?不行,不能再让它留在咱们家了。都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旺财自从来了顾家,喂食还是秀莲花费的功夫多,因此听见说要把旺财弄走,很有几分不舍,插嘴说:“娘,旺财是咱们家打小儿养大的,可通人性了,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金伟也很喜欢旺财,听见家里不能收留旺财,不由得嘟起了嘴说:“旺财又没闹过事!”

李氏瞟了他和秀莲一眼说:“旺财是咱家打小儿养大的,香花儿家的大黄狗也在她家养了两年了不是?旺财现在是没闹过事,谁保得住以后?等闹出事儿来可不就迟了么?”

秀菱想着这狗是凌慕白特意送了来的,这会子要是把旺财赶出去,不知他会怎么想?再说了,自己挺喜欢旺财的,真舍不得扔了它。

第61 忠诚

秀莲想说什么,又咽回了肚子里道:“娘,我炒了苋菜,那个凉拌黄瓜还得你来亲自动手,我拌得没你好吃!”

李氏就跟着秀莲去了灶屋,没一会儿便喊吃饭。顾守仁帮着把饭桌摆到皂角树下,又荫凉又透气。一家子吃着饭,个个不说话。旺财似乎有了什么预感,一双黑黑的圆眼睛转来转去,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鼻尖一动一动的。

秀菱看了看旺财,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她自然知道李氏的担心是为着自己。所以只是对着顾守仁说:“爹,要是把旺财送人,一定要送个会待它好的人家。可不许让人杀了它吃肉。”

顾守仁应道:“爹晓得了!”

到了夜里,李氏便盘问顾守仁,关于祝君好的事情。顾守仁一五一十地说了,又纳闷道:“这孩子上赶着咱们这庄户人家,到底是个啥意思呢?”

李氏嗤地笑出了声:“啥意思,我看啊,八成是想找着你当老丈人!”

顾守仁说:“你怎么知道的?不能吧?人家家里在镇上开着药铺,能看得上咱这贫家小户的?”

李氏就把端午那日的事情对他说了,又说:“这小子心里应该是看上了咱家秀莲了。说起来,以他的家世,确实是可以找个更门当户对家的姑娘。反正咱也并没有想高攀的意思。何况,咱家还有孝在身呢?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李氏说着话。心里就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大闺女论人才。论性情,论做活计,那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现如今又跟着秀菱学认字,越发好了!只是这出身,确实是低了些,要想找个好女婿,只怕人家挑剔!

第二日顾守仁起了个大早,把旺财装在有盖的筐子里,用绳子连筐带盖捆扎好。交给相熟的人带到镇上去。这样的话,旺财就不会再跑回顾家来了。

旺财被困在筐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就象在哭一样。害得秀菱心里也挺难受的,真想冲出去,把旺财留在这个家。可是,她又不想增加李氏的担心,所以还是按捺住了自己。

见到凌慕白的时候,就把这事和他说了。凌慕白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送走了就送走了吧。你娘也是为了你好。”

可是顾家人都有几分不习惯。总觉得屋里好象少了点什么。再也见不着旺财活跃奔跑的身影,再也听不到它欢快的叫声,外头回来少了它热情地迎接;来了陌生人自然没有它警惕的目光 ̄不知怎么。大家都想起旺财的好来,连李氏也说:“旺财倒好象是我们家的一口人哩!它走了,还怪想它的!”然后又自我安慰似的说:“过一些日子就好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这日下午,瞅着太阳没那么刺眼了,秀菱和秀萍又去了湖滩摘野果子。两人嘻嘻哈哈的,把手够得着的都摘了下来,又跳着脚要摘高处一点的。就听见一个憨声憨气的声音说:“你们手脚倒是快呀!明明是我先发现的果子,这才回家去拿了篮子来,你们就给我摘得差不多了。不行,得还我,不然跟你们没完!”

秀菱扭过头看了一眼,是个脏兮兮的小子,和秀萍差不多高,却非常壮实。她想起来了,分明就是死了老婆,想勾搭赵华娘那人的儿子,名字好象是叫铁牛。

秀萍听了不乐意了,立在他面前双手叉腰说:“凭什么还你?这明明是野果子,谁摘了就是谁的!你要是有本事叫得应它,我才还你呢!”

秀菱也觉得铁牛有些不讲理,开口说:“你说是你先发现的,有什么证据啊?这果子也不是你家的,用不着这么横吧!”

那脏小子吸溜了一下鼻子,那那条黄浓鼻涕隐藏起来,这才把篮子往地上一扔,左手往右手一搭抱在胸前,同时一条腿跷在那儿一抖抖地说:“我就横了,你咬我啊?乖乖把果子给我留下,我就不和你们这两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了。”

秀菱一看他那付小流氓的样儿,很是鄙夷地斜了他一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他老子不三不四的,所以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秀萍不吃这一套,提起自己摘的果子招呼秀菱说:“走,咱回家去。”

铁牛挡在秀萍面前不让她走,秀萍想绕道,他如影随形地跟着,秀萍一急,挑起眉毛说:“好狗不挡道你没听说过啊?”

“好,你敢骂我是狗?”铁牛怪叫道,扬起拳头就要打秀萍。

秀菱一看急了,大喝一声:“住手!不准你打我姐。”冲上去猛地抓住铁牛的衣衫后摆。

“切,你谁呀?你说不准打我就不打啦?”铁牛白了秀菱一眼,猛地一挣,就听得衣衫哧啦一声裂了。

铁牛更是瞪圆了眼睛:“你敢撕我衣服,瞧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转向了秀菱,恶狠狠要动手。

随着他话语刚落,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嚷道:“铁牛别犯混!”

那铁牛就收了手。和秀菱,秀萍的眼光汇聚到一会儿,盯着那说话的人,然后说:“哥,你干嘛拦着我?你不想吃果子啦?你再看看我的衣裳 ̄”

秀菱和秀萍对视了一眼,心道:哟,原来还是一窝的,这一个还没搞定呢,又来一个!”

只是觉得后来的这个,虽然穿的也是打着补丁的旧衣衫,看上去却整洁干净得多,皮肤黑是黑,长得很不错。

他皱着眉头对铁牛说:”野果子本来就是天生地长的,你虽然先发现,可是没有及时摘下来。自然也怪不得人家。有吵相骂,打架的功夫,把那剩下的野果摘了不好吗?至于破了的衣衫,回家我帮你缝上。”

秀萍起先听见铁牛叫那人哥,还以为今天要倒霉了,没料到这人却是个懂道理的。也就想起来铁牛似乎是有个哥哥,也忘了是叫石斗还是叫石满。回头看了看秀菱,见她眼中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秀菱抬起头,灌木的高处确实还挂着好些野果子呢,这人说的话也是有道理。心里想着,那老光棍,其实也不是光棍,应该叫鳏夫才对。没料到他两个儿子,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这人居然还会缝补活计,真是难得。想来没娘的孩子,什么事儿都得自己动手吧?所以秀菱就冲后来的那个笑了笑:”还是你比你弟弟懂事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这摘下的野果子,我们提回家去。”

秀萍问那个后来的:”你是叫石斗还是石满?我有些儿弄混了!”

那个人摸了摸鼻子说:”我叫石满哩!你们是顾二叔家的闺女吧?我娘没死的时候,和顾二婶挺好的。我弟不知礼,你们还看我死去的娘面上,别怪罪他才好!”

铁牛听见他哥这话,不知怎么倒收敛了一些,脸上神色也没了先前的横眉毛竖眼睛的。

秀菱觉得这石满说的话很实在,话里也透着一股子凄凉,大概是他忆起了死去的娘亲。想想也是,没娘的孩子象根草啊,何况还摊上那么个爹!

赵华娘说过,那人好吃懒做的,不要说不想改嫁,就是有这个打算,根本也不可能看上他!

秀萍也被石满的话打动了心,笑着冲他点点头:”有什么好怪罪?说起来都是一个村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是吧?”

石满嗯了一声,拉着他弟弟铁牛让到一边。秀萍对秀菱说:”咱走吧,你呆着看什么呢?”

秀菱就举起手,指着湖面上让秀萍也看:”那湖面上有个墨黑的东西,一动一动的,是个啥呀?”

秀萍手搭凉棚,仔细瞅了瞅,好一会子才说:”象在划水呢!不知是个什么?肯定不是人!”

两人就立在原地不住地打量,等那墨黑的一块近了,秀菱突然大叫一声:”天啊,是旺财!它什么时候学会的划水啊?”

“不能吧?怎么会是旺财?这宽的湖面,它就敢往下跳呀?还知道划到这边来?”秀萍满脸的不置信。连石满和铁牛也围拢来看。

秀菱眼睛死死盯着动静,慢慢越来越近,她终于能确定了,那正在划水的家伙,就是她家的狗儿旺财!看它那吃力扑腾的样子,应该是累得够呛!真正的狗刨式啊!

秀萍这时候也看清了,吃惊地嚷道:”还真是旺财!这傻家伙,肯定是舍不下咱家的人,所以偷偷跑回来了!”

停了一停,秀菱呀了一声:”不好,旺财象是力气使尽了,划不动了,要沉哩。这可怎么好?姐,它会淹死的!”声音里头就带了哭腔。

秀萍也伸长了脖子,两只手捏得紧紧,仿佛在帮着旺财使劲,嘴里嘀咕着:“旺财,加把劲啊!你可千万别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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