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6部分

洛美人！？我听到那个称呼忍不住嘴角一抽。

山洞外，正是雨过天晴，天清气朗。晶莹的雨水顺着叶子滚落下来，柔和的阳光折射出明媚的光彩。

小鸟破空鸣叫，在树枝间自由地穿梭，动作敏捷，奏出欢快的乐曲。

彩虹悬空，七色交相辉映。

还真是个好天气，我的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十九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

于是这样，张大娘的家里又多上了两个客人，张家也热闹了起来。

虽然张大娘热情地招待了林家兄弟，但是这样地打扰张大娘，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地，于是我和林家兄弟商量了一下，打算整理一下行装，等到第二天就踏上去惊鸿山庄的旅途。

就在出行的那天，却发生了一件意外——

“镜生，镜生。不好了，你娘出事了！”门外急急忙忙地跑来一个人，这人正是隔壁的王家的儿子。

“我娘她怎么了？”张镜生慌了手脚，一把抓住了跑来告诉这消息的人。小王的脸被憋得通红，半天发不出声音。

“张大哥，你先别激动，先听小王说。”我拉开了张镜生拉住小王衣领的手。

小王喘了一口气，连忙说：“你娘她被蛇咬了，快去，你快去看，我爹已经把她被回来了，那蛇好像有毒！张镜生听到这话如遭当头一棒，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

“娘！”他惨叫了一声，刚冲出去便见到王大伯背着张大娘进来。

张大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低头看了母亲小腿上的伤口，眉头一下子很深地皱了起来，他低下头去刚想做什么，我一把把他拉了起来：“张大哥，你疯了吗？你连是什么蛇咬得都不知道，你就想去吸毒液，难道你想白白送命不成？”

“书呆子，你先别急，现在重要的是先弄清楚你娘是被什么蛇咬的。”林蓝衣符合说。

“你先让开，毒物是我比较了解的东西，我看看是什么蛇类。”我虽然不懂那些草药，但以前师傅逼迫我看了很多有关毒物毒草的书，她说那些知识是行走江湖必不可少的。于是我走过去观察张大娘的伤口——有两个很深的牙印，果真是毒蛇所咬。伤口不大并且没有出血的现象，只是被咬过的地方呈暗紫色，伤口似乎有些发光。莫非我看错不成，伤口怎么会有光呢？我定睛一看，伤口有少许五彩的鳞粉。莫非……我的心里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她的嘴唇呈黑灰色，看向张大娘的耳后，有青紫色的斑点。转眼间那不好的预感全部成为了可怕的事实。

可是这种毒蛇怎么会平白无顾地咬人呢？莫非……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二十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襌娟（二）

“这是西域的一种毒蛇，我以前在山上曾经看到过。”林青云看着了一眼伤口，目光沉重。

我低下身子来观察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中的张大娘，她的指尖有几丝烟灰，那应该是上香时所留下的，我闻了闻她的手指，上面有檀香的味道混合着清凉的薄荷的香味。

“张大娘是在哪里被咬的？”我问王大伯。

“是在她丈夫的坟上。”

“因为再过几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母亲每次在父亲忌日的前夕都会接连几天去上坟。”张镜生在旁边补充。

上坟，烧香。错综复杂的事情一下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是不是烧了带了薄荷香味的香？”我急问。

“母亲说她喜欢那种味道。”果真不出我所料。

“这东西可害了张大娘啊。”我叹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毒蛇？”张镜生看到我变了脸色，声音颤抖地问。

“这叫七彩蛇。”我回答。

“七彩蛇，难道是西域的七彩蛇？”林青云的脸上有几分震惊的神色。

我点了点头，解释道：“对，就是西域的七彩蛇。蛇如起名，全身呈七种不同的颜色，蛇长不足六寸。天然的七彩蛇极少，原产自西域，后在中原地区也发现过，不过这种蛇可被人工饲养，因此有人说在中原发现的七彩蛇是被人工饲养的。这种蛇有剧毒，被咬的人第一天伤口暗紫色有少许五彩的鳞粉，嘴唇呈黑灰色，耳后有青紫色的斑点。一般可活五日，第一天只是感到浑身无力，疲惫不堪，但却是整日清醒的；接下来的三日陷入昏睡状态；最后一日突然醒来，全身如针扎般疼痛至死。”我一说完，全屋子的人脸色都苍白得可怕，“并且这种蛇最喜欢薄荷的味道，它的嗅觉极其敏锐，如果方圆一里有这种味道，它必然闻味道而至。”

“那日张大娘上坟，烧香，风势大，香味即可飘得很远。”

“那什么能解毒？”有人开口问我。

“百灵草可解蛇毒，但是……”我吞吞吐吐，“但是这种百灵草也是西域的特产，这里根本不可能有。”

“我不相信没有。娘，不要担心，我会去药铺一家一家的找的，直到找到为止。”张镜生刚要出门，张大娘便喊住了，他回到了母亲的身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张大娘声音沙哑：“镜生，这是天命啊，我注定是要去陪你爹的，只是在死之前，我希望能你和连生能陪在我的身边。”

张镜生突然皱着眉头不说话了，表情凝重，过了一会他才回答：“娘，我答应你，我一定将哥找回来。”

一方面要去找百灵草，另一方面要去找张镜生的哥哥张连生。我、张镜生和林家两兄弟分成了两队行动。我和张镜生去找他大哥张连生，林家兄弟去医馆找百灵草。

张镜生带着我去了很多张连生可能去的地方，但是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你大哥除了这些地方还可能去什么地方？”面对整个早上的徒劳无功，我和张镜生都有些心急了。

张镜生此刻也记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的眼睛突然望向一处，脑海中灵光一闪，“也许会在那里。”

“哪里？”我追问。

“可是，那个地方是…。。”他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到底哪里？”

“我哥近日留连于烟花之地，我想他多半是在醉花楼那吧。”他低头回答。

“醉花楼？”我在京城已经住上了一些日子了，酒楼商铺都是知道不少的，但是似乎并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醉花楼的地方。

“那个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不得的。”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龙潭虎穴我都敢去，那个醉花楼我为什么去不得？”

“因为那是妓院。”他说到那两个字时，脸上有微微的红。

“妓院是什么？”我一脸茫然。

他嘴巴张得老大，几乎可以吞下一只鸡蛋。

“算了，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你知道带我去那里就是了。”

等我到了那里才真正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醉花楼，顾名思义即烟柳之地。

醉生梦死不知休，千金掷去只为博得美人笑开颜。

今宵有酒今宵醉，香阁暖塌迷蝶梦。

轻歌曼舞，面如芙蓉，杨柳细腰，眉眼如画，回眸一笑尽是万种风情。

刚进入门去，一股女子浓烈的香粉味扑鼻而来。环顾四周，红垫秀塌，美女如云。

美则美，但决不会心动，一来我是女子，二来即使我是男子在见过师傅那样的绝色以后也绝不会再喜欢上除她以外的第二个女子。

“两位公子，看着面生，你们这是第一次来吧。”一个红衣女子手捏丝绢，白布上绣有鲜红的梅花多多，笑似春风，体态丰满，打扮得花枝招展。

“我们……我们来找人的。”张镜生有些不自在地躲避着众多美女的温香暖玉。

“恩，我们来找人的，请问张连生在这吗？”我摆脱了那些女子，走向前问那个红衣的老鸨。

“你说张大公子呀，在的在的，已经连续来了好几天了，就在楼上第二间翠玉那里。”她继续笑着说：“那你想要谁？牡丹，杜鹃，茉莉……。”花还真不少呢！

“咦，这人这么转眼就不见了？”老鸨疑惑地向四周望了望，发现已经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小洛，等等我……”张镜生在我身后喊了一句，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众多女子清脆的声音所掩盖了。

我不顾老鸨的话，急忙冲上了二楼去推开门去。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二十一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襌娟（三）

我放开了他的衣领，提醒自己要镇静，深呼一口气说：“张连生，你骗我钱和偷张大娘私房钱的这两笔帐改天再算，现在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娘被蛇咬，中毒了，你快去看她。”

“真的？”张连生一脸狐疑，并不相信我的话。

我也不管他信不信，多说无意，拉着他的袖子就向门外走去。

门口出现三个魁梧大汉，翠玉看到他们就像看到救星一样，青葱玉指指向我：“他就是来捣乱的。”

我三两下把门口的三个大汉搞定，不想浪费时间，一把将张连生拖到了楼下去。

“小洛，哥，你们终于出来了。啊…。。救命！”此时的张镜生被几个娇艳的女子团团围住了，一见到我们，仿佛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

好不容易才走到我们面前，我发现张镜生的脸上被映上了几个红色的唇印，衣服的领口也被撕扯破了。看着张镜生的这副样子，我心里有几分好笑，但是又觉得如果笑出来的话肯定会让他感到更加尴尬，于是忍笑忍到内伤。

“小洛，我们快走吧！”张镜生有些着急地说，望向那些女子的时候，脸上涌现出一丝惊恐的表情。

“公子，有空在来哦！”女子挥舞着手绢，冲着张镜生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声音柔软得如同花蜜。

张镜生脚步一跄，差点跌倒在地。他站稳身子，如同逃避豺狼虎穴般地向家逃去。

“呵呵。”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

一走到张家门口，就碰上了林家两兄弟。

看到他们两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毫无收获。

跨过门槛，院子里有几分荒凉的气氛，不大的小庭院里栽种这几棵不知道名字的树木，树木的叶子正值翠绿浓郁之际。

院子里很干净，一口水井，一把扫帚立在门口，偶尔有几片树叶落地。东院已经没有传来婴孩的哭叫声，现在重生（上次我救的那个小孩，重生是为他取的名字）估计已经睡得很好，安静无声。

走到张大娘的床塌处，她躺在床上，表情疲惫闭着眼睛，但头脑却依旧清楚。

张连生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站立在她的床前。他背对着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镜生，是你回来了吗？”她睁开眼睛，看到一言不发的连生，“连生，是你回来了。”语气淡淡的，但仍然有说不出来的惊喜。

张连生“恩”坐在了母亲的身边，我们几人知趣便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边的火烧云映红了整片天空，落单的大雁飞过天空，行影单吊。晚霞孤雁，凭添几分莫名的伤感。

景物虽美，但却并无心情欣赏。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二十二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襌娟（四）

夜晚，明月当空，繁星满天。

空敞的大院寂静冷清，树影交错。

我坐在门口的楼阶上，任冷风吹着，吹乱乌黑的发丝，吹动凌乱的心绪。

“是你？”身边站立的男子看向我，面无表情，但是眼睛中溢满的万般愁绪却掩饰不了。

“我知道你很看不起我。”他向在对我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坑蒙拐骗，留恋于烟花之地。”嘴角勾出自嘲的弧度。

我依旧坐立，沉默不语。

黑暗中，他的衣角翻飞，像极了想振翅翻飞却又有所羁绊的蝴蝶。

“我恨过她，恨她给予我生命却又剥夺了我幸福的权利。”一字一句，就像陈旧的伤口撕裂开来，鲜血流下。

黑夜漫漫无期，空剩清辉凄凄惨惨。

或许是由于这寂寥而凄清的气氛促动了他的思绪，张连生竟然向我这个陌生生讲出了那么埋藏在他心底许久的故事。

“八年前，父亲担任一方父母官。我还是锦衣玉食、绫罗绸缎的大少爷。也便是那年我遇到了她。她不安地站在一群新来的丫鬟之间，体形尚小，水灵灵的眸子向四周小心地看着。只有一瞬，四目相对，她面色潮红，急忙低下头去。也只有一瞬，我怦然心动。那时我只是十六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本以为从小宠我的父母会答应我的要求，娶她为妻。父母扭不过我，只得答应。离开家半年，回来迎娶不到新娘，只剩下一场隔离了生与死的悲痛。因为就在我离开的后一天，她被杖责后赶出了张家。孤苦无依，只想找到我，却被几个流氓奸污，她因反抗而被杀害。她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衣服破乱不堪，满脸泪痕，双眼睁得老大，手中握着的是我送她的一枚金簪。紧握于手中，至死也没有放开。后来父亲病死，家道中落，展转京城。只是我已变得不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