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萍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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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萍作品集-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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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前喜欢,现在——”真秀也耸耸肩,“不感兴趣了。”

雪言剥开第二个榛子,递给他,“我发现你每身衣服都有帽子,真奇怪,真秀喜欢帽子?”她觉得,帽子代表着单纯、可爱、幼稚,而这些,真秀一点边也沾不上。

真秀显然看穿了她的想法,“你觉得只有孩子才穿带帽子的衣服?”

“是的。”雪言承认,“不过你穿起来,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和孩子不一样。”

“带帽子的衣服,用来预防感冒。”真秀一本正经地回答,拉起了帽子,“就像这样。”

雪言怔了一怔,推了他一把,“胡说八道!”

真秀笑着被她推到一边去,头上的帽子掉了半边下来,他现在和一个普通的学生完全一样,“哈哈!告诉你了你不信,哎呀——”他皱起眉头,雪言一拳打在刚才他被足球砸到的地方,“很痛的。”

雪言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嘲笑,“说你幼稚,偏不肯承认就算了,还乱找借口,活该!”

真秀揉了揉左肩,放弃了挣扎,让雪言顺势靠在他怀里,她喜欢接近他,或许只有在真秀身边,她才能感受到安全,才能真正放松。

“雪言,你很香。”他告诉她一个事实。

“香?像香肉那样的香吗?”雪言悠悠地冷笑,“被特价出售的东西,总要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不是吗?就像——卤肉店的卤肉香一样。”

“不要把自己说得像一只烤鸡或者一条香肠。”真秀很舒适地伸出手枕在头下,“你不是。”

“我是。”雪言回答,“只不过烤鸡从卤肉店的砧板上跑了。”

“再说我要生气了。”真秀望着榛树缝隙里的天空,“你看世界多么美丽,天空多么蓝,你如果是一只烤鸡,那么我岂不是很滑稽?抱着一只烤鸡坐在地上?”他悠悠地说,居然语气还是一本正经的。

雪言忍不住笑了,“算了,你没有幽默感。”

“我有,不过我不欣赏黑色的幽默。”真秀回答。

“下次我说一些栗子色的幽默。”雪言看着他的球衣,不可否认真秀穿着球衣看起来很合适,“今天藏血到宿舍来找我。”

“嗯?”真秀已经闭上眼睛,“他说了一些什么?”

“你猜得到,不是吗?”雪言安静地说。

“要你离开?”真秀不置可否。

“嗯,他说,越是漂亮的人偶,腐朽的时候,越是会让人流泪。”她突然坐了起来,凝视着真秀,“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为了你,对不对?”

真秀睁开了眼睛,“什么时候藏血越来越有诗人的天赋了?说话说成这样,哪里有人听得懂?”

“为什么说是人偶,你是个人偶吗?”雪言凝视着他。

真秀笑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是答了一句很技巧的话,“你说是,就是吧。”

“你是个不会爱人的木偶,你们不希望日之嫒受到伤害,因为她是不能受伤的娃娃,所以她被送去了英国。”雪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观察着真秀的反应。

“你真聪明。”真秀没有说她猜得对,还是不对,只是充满感叹地赞美了她一句。

“为什么?理由不能告诉我吗?”雪言挫败地变色。

“不能。”真秀耸了耸肩。

“真秀——”雪言欲言又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真秀把手插在口袋里,站了起来,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回过身来,如是说。

她无法打败真秀,纵然她试图了解有关真秀的一切,她的努力,换来的只是礼貌的拒绝。

突然间,眼眶热了一热,一股被冷落被遗弃的心情浮了上来,那是被保护被关心之后的贪婪,想要求更多的感情,却忘记了,自己只是一只烤鸡,随时会被入抓回砧板的烤鸡。没有人会把心真正交托给一只烤鸡的。妄图要了解什么,分担什么,都是徒劳的,你只需要。安分守己地被保护就好,多嘴多舌,那么想要了解真秀,但是真秀——并不需要你了解啊!只是交易,不淡感情,你忘记了吗?雪言坐在原地,默默地想。

她似乎是——真秀回头看了一眼,很伤心——

突然雪言转过头来,笑了,“对不起,我以后不再问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真秀没有问我,我当然也不能问真秀。”

她居然笑得这么快!真秀的心再一次震动了一下,短时间腐朽的人偶……他皱了皱眉,一股欲言又止的心情缠绕不去,突然让他愉快不起来了。

“走啦。”真秀把书包往肩上一搭,另一手仍然插在口袋里,“今天晚上请你去伊贺颜的中餐厅,吃一点别的东西。”

“好。”雪言跟着他站起来。

“跑过去好不好?”真秀突然回头一笑。

“好啊,看是你快还是我快。”雪言穿着校服的短裙、短统袜和跑鞋,一下子风一样掠了出去。

“我会输给你?”真秀追了上去,他很少跑,常常都是走路很悠闲的样子,一旦跑起来,雪言才知道他有着惊人的速度。

“我可是优秀品种,和普通女生不一样的。”雪言边跑边笑,“追得上我再说!”

她果然是运动细胞好得惊人的女生!这么优秀的体能,却是器官买卖中的一种估价的条件。真秀追上去,贴着她耳边跑,如果没有阿刹德的阴影,雪言会是多么快乐多么优秀的女孩子。

“你也不差!”雪言已经尽了全力,真秀却依然跟在她身边,不快也不慢,虽然说他是男生,但是显然,她现在的速度已经快过一般的男孩子,真秀不仅是脑子上的强者,连体育方面都是。

很快的,伊贺颜中餐厅已经在眼前,两个奔跑的疯子停下来,等着呼吸平静下来才进去。雪言看着真秀背后晃动的帽子,笑了起来,“真看不出,你跑得这么快……怎么不参加校运会……我没在名单上看见你的名字……”

真秀一只手扶着中餐厅的围墙,边喘边笑,“没有仲海快,跑不过他,也跑不过藏血,干脆不参加了,哈哈。”

“原来……你也这么好胜。”雪言笑了,“谁规定你样样都要第一?”

“我没说不可以,所以我不参加,我连威胁都不给他们,怎么能说我好胜?”真秀笑,“走了,进去吧。”

雪言和真秀走进伊贺颜的中餐馆,没有留意到,中餐馆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开篷车,在夜色里,有一个诡异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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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是在伊贺颜大学的门口被车擅死的,不过,那丫头和伊贺颜大学的伊贺颜家族没有任何联系,为什么伊贺颜家族要给她收尸,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除非那丫头其实没死,跑进学校躲起来了,伊贺颜家族在庇护她,故意捏造了已经死亡的假象。”

“那丫头就算死了,尸体也值不少钱啊,我们已经有了好几个买家,丫头的眼角膜、心瓣膜、小腿骨还有左手的一块韧带,都已经有主了。”

“伊贺颜大学是国际私立贵族大学,里头不少学生得罪不得,说不定他们的家长就是我们的买主,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可能会是。”

“伊贺颜大学现在是伊贺颜真秀在掌管吧?听说这小子不太好惹,手腕很厉害。”

“厉害又怎么样?老子一枪崩了他,看他要怎么厉害得起来?”

“他如果真的是个人物,你能崩得到他?大头别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走了进来,打打闹闹的,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现在学生不都这样?那“大头”偶尔往门口看了一眼,看到那男生粟子色的球衣和帽子,呸了一声,“乳臭未干的小子!”

正在上楼的男生似乎微微停了一下,没回头,手插在口袋里,继续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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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二楼的包厢,雪言的脸色变得出奇地苍白,她像僵尸一样冰冷且直挺挺地站在包厢中间,像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真秀反手扣上了门,在听见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时,雪言震动了一下,突然紧紧用双手把自己抱了起来,牙齿在打战。

“别怕。”真秀知道她在极度紧张和恐惧的时候就会变成这种样子,关上门,他拉下窗帘,从背后抱住全身冰冷的雪言,让她温暖一下,然后慢慢坐下来。

“他们……要把我分成很多很多块……卖掉……”雪言极低极低地说,“我……我听见了。”她全身都在发抖,真秀紧紧抱着她,她拼命往真秀怀里钻,像是希望自己可以缩小成看不见的东西,躲进真秀的口袋藏起来。

“别怕,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真秀柔声安慰,雪言苍白得像个木偶,刚才奔跑过的红晕全都不见了。

“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的,很快就会的。”雪言低声凄凉地笑,“我还会连累你,他们已经——知道你了。”

真秀的嘴角微微一撇,“我不怕。”

“可是我怕,你不懂的,你不明白的,你不知道他们的可怕,他们全部都不是人!是凶手!全部都是杀人凶手!”雪言摇头,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她的身体僵硬得不像活人,高度的紧张让她的微血管全部收缩,皮肤呈现惊人的惨白。

“他们也是人,不是魔鬼,最多是丧心病狂的坏人。”真秀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指僵直,居然冰冷得无法和他交握,再这么恐惧下去,她说不定要先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而疯掉,或者死掉。

“笃笃。”敲门声。

雪言全身一震,真秀只得低头吻了她的额头一下,表示安慰,“别怕。”他放开她,过去开门,“什么事?”

“先生小姐,请问要点菜吗?”

“一份海鲜煲,柠檬乳鸽,西芹百合,两份海胆沙和生鱼片。”真秀微笑,“还有,可以先给我送一杯热咖啡吗?”

“可以,先生请稍等。”

雪言窝在包厢的椅子上颤抖,她把自己蜷缩起来,抱得像一个茧。

“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别怕。”真秀解下球衣的外套,用那一层栗子色的外套把她包住,遮住她的眼睛,给她一点安全感。

真秀的球衣带着真秀的体温和味道,雪言紧紧抓住,往球衣里面躲,她害怕光,害怕风,害怕一切可能使她暴露的东西。

除了真秀,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她安全感,如果没有真秀这一根溺水的稻草让她抓住,她宁愿现在立刻就消失!她紧紧抓住真秀的手,真秀的温暖,真秀……

“笃笃……”服务生敲门,“先生,热咖啡。”

“雪言,你放开我,我要去拿咖啡。”真秀轻声在雪言耳边说。

雪言的手微微松了一下,真秀站起身,她又立刻拉住了他,眼睛透露出强烈的哀怜之色,满眼都是“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她像个将要被人遗弃的可怜虫,好像他一放手,她就会被扫进垃圾堆,会被带走。

真秀被她紧紧拉住,服务生体贴地把热咖啡留在桌子上,关了门出去。

“雪言,喝一点,放松一点,别怕,你整个人都冷了。”真秀把热咖啡凑到雪言嘴边。

雪言咬住了牙关,所以喝不下。

“雪言。”真秀把热咖啡留在雪言手里,让她双手握着,温暖她冰冷的手。

过了好一阵子,雪言才微微张开嘴唇,一张开,她的嘴唇就渗出血来,嘴唇早就被她咬破了。喝了一口咖啡,雪言才慢慢回过一点神来,失神的眼睛望着真秀,“对不起。”

真秀看着被球衣包成一团的雪言,栗子色的球衣,衬得她的脸色惨自得像鬼,“冷静一点,他们不知道的。”

“但是,我们还要下去。”雪言仍在发抖,她捧着咖啡,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下去了,他们还是会看见的。”

“我们等到他们走了再走,好不好?”真秀拍拍她的头,像安慰着受惊的小动物,“我不该说今天要来中餐厅的。”

“遇到了也好,省得……他们要对付你,你都不知道……”雪言的牙关仍然在打战。

真秀给她打上球衣的绳结,笑了笑,“这种事,只是迟早而已。”

雪言慢慢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红,“你讨厌咖啡的。”她低声道,真秀从来不喝咖啡,也尽量离咖啡的味道很远。

“咖啡容易给人温暖的感觉。”真秀笑笑,“我不讨厌咖啡,只不过这一阵子不喝而已。”

不讨厌的话,为什么不喝?雪言渐渐平静下来,虽然恐惧,却已经可以控制自己,蜷缩在真秀的球衣里,她慢慢抬起头,“真秀不冷吗?”

真秀的球衣里穿的是比较单薄的背心,在十月底这样的天气里,是太少了一点。

“不冷。”

“可是……”雪言本想说,你不是说,穿带帽子的衣服,是为了预防感冒吗?一抬头,她突然呆了一呆,“真秀你——”

真秀低头一看,下午被足球撞中的左肩起了一片淤青,他看了一服,无所谓地耸耸肩,就像早在预料之中,“没事,撞了一下。”

仲海那一脚踢得这么重!雪言从真秀的球衣里伸出手,轻轻地在真秀左肩裸露的皮肤上触了—下,“很痛吗?”

真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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