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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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恋史-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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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搞吃的,实在没有吃的就带我们到新疆建设兵团去慰问演出,在新疆我们才算有饱饭吃。从新疆回来后文教局拨了一点古巴糖给汉剧团,团里领导一点也没分,后来才知道是铁书记的决定。剧团调工资,程局长点名是给铁书记的,他硬是不要,把他那一级给了炊事员。平常剧团不管是老艺人还是青年学员有困难哪一次不是他想办法解决的?文化大革命肯定不是要打倒他这样的领导!我们是绝不会打他的,如果铁书记挨了打,不管是谁打的我们都要找你们算账!别的本事没有,踏平电影公司我们还办得到。到时候别说我们这些造反派不认识你们这些造反派。”

电影公司的人碰了一鼻子灰,怏怏不乐地回去了。

汉剧团的造反派马上派人骑车赶到铁夫家里告诉这个情况:“铁书记,梁飞不是个好东西,你要多加小心哪。”

“谢谢同志们对我的关心和爱护!请你们回去后转答我对大家的谢意,也请同志们在以后的运动中把握好斗争的大方向,千万不要上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当。”说这番话时他的眼睛湿润了,他可是个从不轻易掉眼泪的东北人。

电影公司的人回去向梁飞汇报,一干人等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梁飞一拍大腿道:“失策失策!汉剧团的人和铁夫太熟了,所有青年学员都是他拍板招进去的,那些人当然听他的。”老奸巨猾的梁飞沉思了一会说道:“我看还是找一些和他根本不熟悉的人去办这件事。比方说找红州高中的‘红司’,他们也是文教系统的造反派,大家彼此都很熟悉嘛,这次一定要把铁夫给办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红司”的头头邰大庆接待了电影公司的造反派,问明来意后他立马应承下来:“收拾铁夫小事一桩,不过我们和战校、耕读师范的‘五四兵团’、红州师范、农校等几个学校近期有一个大行动,我们要成立一个‘专楸靳轶兵团火线指挥部’。敬轶原来是红州地区书记,虽然调到省委担任副书记,但是红州地委目前这套班子基本上是他一手调理出来的。如果能把他楸回红州进行批判,一可以肃清他在红州的流毒,二来对目前地委这套班子的走资派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三来这是红州地区最大的革命行动,这是当前我们的首要任务。至于那个铁夫,我保证三天之内让他尝到无产阶级铁拳的滋味。”

也是无巧不成书,电影公司有一个造反派名叫周永定,他是64年从上海下放到红州的知青。这人的油画和水彩画画得相当不错,有一定的功底,还能写一笔漂亮的毛笔字,在一个国营农场搞宣传工作。而且他的篮球打得极好,这个周永定个儿不高,但在球场上极为灵活,是个很不错的组织后卫,铁夫和他打过几次球,就这样周永定认识了铁夫。铁夫对周永定的才华十分欣赏,于是通过地区人事部门把他从农场调到电影公司搞宣传,后来又给他介绍了女朋友。周永定非常敬重铁夫的人品,一直想报答知遇之恩。

文革开始后周永定参加了造反派,会写会画会说的长处很受梁飞的赏识和器重。所有密谋殴打铁夫的事他都参与了。从内心讲他不赞成打铁夫,他参与此事完全是想得到消息后暗地里通知铁夫。

从“红司”出来后,他找了一个借口溜到老山包正好遇到铁戈,把这事告诉他:“叫你爸爸赶紧想想办法!还有,千万不要说这消息是我说的!”说完跳上自行车飞也似的走了。

铁戈愣了愣神,赶紧回家报信。

铁夫听了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这帮鳖犊子怎么收拾我!”

“老铁呀,那些学生打人不知轻重,县里的巫书记不就死在他们手上吗?落到学生手上可不是好玩的,你还是躲一躲吧。”铁戈妈急坏了。

铁夫的犟劲上来了:“我操,大不了拼他个鱼死网破!辽沈战役没把老子打死,我就不相信解放后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这时铁戈在一旁开了腔:“老爸,我有办法让‘红司’的人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铁夫不以为然地说:“哼,你小子有那能耐?”

“如果是别的造反派要打你我还真没办法,要是学生想打你我保你没事!”他把刚买的酒递给爸爸说:“你就放心喝你的小酒吧。”

姜蜀明几天前才从革命圣地井冈山步行串联回来,正在宿舍和同学边吃饭边聊天,看见铁戈来了便问道:“有事吗?”

铁戈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姜蜀明呵呵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还神秘兮兮的,我去和邰大庆说一说不就完了吗?”

他扔下饭碗,找了两部自行车直奔红州高中。

他们在原校长的办公室里找到邰大庆。

邰大庆笑容满面地握着姜蜀明的手说:“姜军,什么风把你这位副司令吹来了?你狗日的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说完又是递烟又是倒茶。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麻烦不上门。老兄,这位是我和沈冲的铁哥们,他老爸就是铁夫。听说你们准备收拾他爸爸,我今天是来帮忙的,邰司令你就分配任务吧。”

邰大庆听出这是反话,一叠连声地解释道:“哎呀呀真对不起,我哪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他妈的梁飞专门干这种烂屁眼的事!”他拿起电话:“喂,我是邰大庆,下午的行动取消。不用问为什么,取消就是取消,废什么话!”

姜蜀明看到事情圆满解决了,谢过邰大庆起身告辞。

邰大庆淡然一笑:“谢什么,太见外了。都是一条战壕的战友,以后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不用亲自跑,信不过大哥我吗?”

“人怕当面,树怕剥皮,我不亲自跑一趟能解决问题?”

邰大庆笑骂道:“你狗日的还是信不过我,我们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什么事来个电话就行了。”说着轻轻地给了姜蜀明一拳:“二位慢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恕不远送。”

二人别过邰大庆,铁戈问道:“刚才邰大庆叫你姜军,你什么时候改了名字?”

“半个月前大家推选沈冲为战校的司令,现在不叫一号勤务员了,陈治军是第一副司令,我当选第二副司令,当天晚上我就宣布改名姜军,现在大家都这样叫我。”

“那你原来为什么叫姜蜀明?”

“我老爸是湖北人,我妈是四川成都人,蜀是四川的简称,所以我的名字里带个蜀字。”

铁戈揶揄道:“你这个姓真错了,幸好姓姜,还可以叫姜军。你要是姓夏,那看你怎么办?我看就叫下等兵。你呀应该姓袁,叫袁帅,那他妈多带劲。”

“哈哈哈哈,”姜军一阵大笑:“老子要是真姓袁,我一定改名叫袁帅。人名嘛要的是响亮,有韵味,有意义。我问你,你为什么叫铁戈?”

“听我妈说我刚生下来我老爸给我取名铁蛋,我妈一听就烦了,什么铁蛋狗蛋的,那是你们东北农村的土名,还有什么狗剩子、拴住,那是人名哪?我妈高低不同意,写信给我外公,让他给我取名。外公回信说叫铁戈,还解释了这个名字的典故:传说上古时候有个叫鲁阳公天神和一个叫韩构的人打仗,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他就用手中的铁戈把太阳挑起来,太阳后退了九十里。我猜我外公肯定是个读书人,这名字取得多带劲。就我爸那泥腿子,读了三年书,学的全是日本话。”

“哎呀铁戈,你不解释我还真不知道,你这名字可真反动啊!谁是太阳?毛主席呀!用铁戈挑太阳,你外公胆子真不小!”

“嘿嘿,你这一说还真那回事。不过要判刑也得把那个编神话的古人给判了,谁叫他想象力那么丰富?你挑什么不好偏要挑太阳,看来从古至今都有反革命分子。”说得俩人哈哈大笑。

有分教:

妙算频频施毒计,少年稳稳蹬车行。

破解阴招指顾事,总为人间父子情。

正是:老谋深算梁飞频繁施毒计,谈笑风生姜军妙语化阴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1。…第十回 母校心系落榜学子

第十回

母校心系落榜学子

铁戈辞家初涉江湖

书接上回。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十一月下旬,附小一位郑老师到铁戈家里,对铁戈妈说:“附小一些没考上初中的孩子,我们准备让他们报考地区文工团,当然这只限文教系统的子女。这次我们定了三个人,铁戈、李艺和刘丽华。如果你同意,就让他明天上午七点到附小办公室找我,我带他们去考试。”

铁戈妈当然求之不得:“郑老师呀,铁戈这孩子太调皮,初中没考上他一点也不着急。他根本不知道没有文化将来怎么办?谢谢学校领导的关心,谢谢郑老师大老远亲自上门。明天上午我就送他去学校。“

学校已经全部停课,铁戈成天和一帮小兄弟们疯玩。中午回家吃饭时,妈妈告诉他考文工团的事。他问道:“那我不是等于参加工作了吗?”

“对呀。你看你爸爸一个月才九十多块钱的工资,我也就四十几块钱,每个月还要给你外公寄三十块钱去。弟弟妹妹都上学了,家里负担越来越重,你总不能靠家里养一辈子吧?现在是出去一个少一份负担。再说是男人就要到外面去闯荡去历练。”

“行啊,明天我就去考文工团,我在学校就是宣传队的独唱演员,就凭我的嗓子准没问题。”铁戈很爽快地答应了,这倒不是他喜欢当演员,而是参加工作就有可以自由支配的工资,总不能抽烟都抽姜军、辛建的,也算是穷则思变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到附小,李艺和刘丽华早已在那里等着。

郑老师带着三个人到了文工团。大家都是文教系统的人,没什么客套,马上开始考试。周颂团长主考,一个叫余洁的女老师弹钢琴。

首先考的是试唱练耳。钢琴上弹出什么音调或者什么节奏,你就得正确地唱出来。很多人唱歌跑调,俗称“黄腔”或者叫唱黄了,并不是这个人不会唱歌而是音准有问题,因为这个人的耳朵分辨不出音阶细微的差别。

三个人当中自然由铁戈先上,因为他是男孩,胆子大一些。

他定了定神,走到钢琴旁边。余洁老师弹出一小段一小段旋律,他就一一唱出来。周团长和余老师都认为他的乐感、音准和节奏感都不错。

接着,周团长让他独唱一首歌,他唱了一首张寒晖的名作《松花江上》。

一曲歌罢,周团长和余老师认为他的音色很好,音量也大,属于男中音。目前正处在童声期,等变声期过后将是一个很好的男中音演员。因此他顺利的录取了。

同去的李艺虽说没有嗓子,但是却有很好的身材和扮象,当一个舞蹈演员还不错。只有刘丽华被刷了下来。

梁飞的夫人樊鸣凤是地区文工团的导演,铁戈是她看着长大的,虽说梁飞和铁夫闹得很僵,但她却很喜欢铁戈。听说铁戈考上了文工团,比她儿子梁杰考上文工团还高兴。马上帮铁戈领了一个印着“毛主席万岁”的黄帆布军用挎包、一条毛巾和一个搪瓷缸子,兴冲冲的领着铁戈回家。

这樊鸣凤是重庆人,自幼学艺闯荡江湖,为人性格很有点男性化,就像重庆火锅,豪爽火辣。

她一看见铁戈妈就高门大嗓地叫道:“汪寿龄,格老子的,你儿子硬是有板眼得很,一去就考上了。过几天我们就要到随县大洪山排戏,铁戈,以后你跟着老子好好学,不出三年老子一定让你唱红!”

樊鸣凤在旧社会就跟川剧班子学艺,解放后又拜汉剧大师陈伯华先生为师,后来奉调红州地区汉剧团,几年以后又调到地区文工团当导演。她身上有一股相当浓厚的旧社会戏班子的味,一生讲究的就是当演员的一定要唱红。

因为梁杰和铁戈的关系特别好,铁戈又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她非常希望铁戈在演艺界有一番作为。

晚上,妈妈和他谈心:“铁戈呀,前几天你爸又被东畈公社的造反派抓走了,说是要清算他在‘四清’工作队犯下的罪行。俗话说国有大臣,家有长子,你现在参加工作了,但有一个试用期。在试用期里,你一定要好好练功。不管是压腿、下腰、吊嗓子都不能偷懒,也不要怕苦怕疼。这一个月只要你顶下来,就是国家干部了,千万要珍惜这次机会。”

铁戈敷衍道:“我知道。”

其实他的内心很矛盾,参加工作固然可以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但是不能和小兄弟们尽情地玩耍真是一大损失。至于能否唱红,他根本就没考虑过。

别看铁戈胆大包天,但他有一个毛病——怯场。上小学时他上台总是独唱,台下那么多眼睛看着他一个人,心里马上发虚。一会怕调起高了,一会又怕忘词。反正他认为自己天生不是一个当演员的料,最适合自己的就是当一个职业军人,像爸爸那样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建功立业。那时候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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