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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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板挡不住-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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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易安居士的崇拜者,出口就是。”王大为接着把李清照的《蝶恋花》念了下去:“惜别伤感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算你狠。”李玉如噘着嘴说:“再背一首我听。”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他张口就是,背的是王观的《卜算子》:“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滚!”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表示她完全知道王大为念这首词给她听的意思:“不过‘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还是挺好的。”

“这就是钱警官的不对了。”他指责道:“如果背不出来,就会被讽刺为不学无术;现在背出来了,又骂人家是流氓,专用词用得太过于泛滥成灾了,这还给不给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留条活路了?”

“别人不在这之列。”她唇边全是笑:“对你这种流氓,就得拿出痛打落水狗的鲁迅精神。”

“好笑!”他在重新启动出租车:“打我有什么好处?”

“你挺结实的。”她真的用小手在他肩上打了一巴掌:“手感舒服!”

“打吧。”他接着问:“然后呢?”

“我就要打!”她在回答:“心理平衡!”

“可以理解。”他还在问:“再然后呢?”

“多着呢。”她叫了起来:“胜利的愉悦!”

“继续说。”他还在问:“还有吗?”

“就不告诉你这个流氓。”她的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撒娇的成分:“你把我没办法。”

车在慢慢转弯,车轮碾着雨水拐向绿萝路。车内有种神秘的感觉在悄悄蔓延,雨刷在有节奏的摆动着,王大为用眼角瞟了钱凤柔一眼,那是挺优美的侧面脸蛋的轮廓:娥眉、凤眼、秀鼻、樱唇、粉腮、还有皎洁的肌肤。没戴警帽,清汤挂面式的直发漂亮极了。

“看什么看,还不是老样子?”钱凤柔发现了他的眼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和青少年宫相比,不过就是长大了一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他回答得很感慨:“挺想念青少年宫的一些往事,也挺羡慕那个军人老弟。”

“你现在好吗?”她依然望着窗外:“就这么混着?”

“无所事事,正在等待组织上的审查结论呢。”王大为回答着:“我已经不打算在电力公司干了,结论一出就拍屁股走人。以后干什么还在想着呢,这不正在练练手,万一不行就和贺哥一样当的士司机。”

“放心。天无绝人之路,天生我才必有路。”钱凤柔在轻声的安慰道:“工作的事慢慢想办法,我是问你的生活?”

“袜破无人补、衣脏无人洗、饭菜无人做、说话无人听、睡觉无人陪、你说好不好?除非冰美人再次下凡。”他在自嘲,但马上就被自己的俏皮话惊出了一身冷汗,连连道歉道:“对不起!的哥还没当,就学会了嘴巴不关风的坏毛病。”

“掌嘴!”钱凤柔冷冷的骂道。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把钥匙给我!”

“钥匙?”他有些糊涂:“什么钥匙?”

“你家大门的钥匙。”她依然不动声色:“我会抽空去检查卫生,…如果高兴的时候,也许会帮你洗洗衣服,做做饭。”

“我该不是听错了吧?天上真的会掉馅饼?”王大为目瞪口呆,根本不相信地问着:“宜昌人说‘运气来了,门板也挡不住’,我真有怎么的好运?”

“警告你,别胡思乱想。”她的脸有些红红的:“我去的时候,不许你在家!”

“知道了。”王大为忙不迭的连声道谢:“我还是要说谢谢。”

“别自作多情,知道你有不少女人喜欢,其中不就有杨婷婷的那个漂亮的干姐姐吗?”她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再说,你谢我什么?”

“机会!”望着她那白里通红的美丽脸蛋,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会梦想成真的。”

她的脸有些红,也有些羞意,但不回答。

“我在想。”他在笑:“如果钱警官哪一天光临寒舍,要是碰巧我在家,或者我突然有事回来了呢?”

“滚!”钱凤柔圆瞪着漂亮的眼睛:“流氓,你给我记住,从现在起,叫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再叫我钱警官!”

王大为越发高兴了,乐呵呵的将出租车停在宜昌人防大楼对面的一栋住宅楼下,拿起伞,推开了车门,外面的雨依然很大,四处雨声一片。

“干什么去?”钱凤柔叫住了他:“这么大的雨。”

“这里正好有一家配钥匙的,我去给你配我家的钥匙,免得你反悔,我可不想贻误良机。”他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冲着车内的钱凤柔笑着说道:“我也考考你,凤柔,你知道李清照的《一剪梅》吗?”

她不说话,抿着嘴在笑,会说话的那双妙目温柔的注视着他那硬朗而又帅气的阳刚气十足的脸庞。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王大为在背着:“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滚,快滚!”王大为看见她脸上泛起了绯红:“谁想你了?”

33

 33.4月30日11:32某市第一医院

直到走出钱婆婆的病室,王大为一直在洋洋得意地笑着。

“流氓。”钱凤柔在红着脸小声骂道:“就知道占人家的便宜!我提醒过你,你却偏偏和人家唱对台戏!”

“听着,你所谓的便宜我还才刚刚开始尝到一点甜头呢。”他笑着回答:“奶奶同意我搬到你家去住,那才叫热茶热饭热炕头呢。你会穿着睡衣轻轻地坐在我身边,温柔的对我说:‘夫君,夜深了,请早点安寝吧。’”

“你胆子也太大了!”她居然被他的话吓住了,望望四下无人,偷偷打了他一下:“不许胡说八道!人家是有未婚夫的人,你再提那些无理的要求,我就告你破坏军婚。”

“那倒也是,人家不正在保家卫国吗?”他叹了一口气,想起了钱婆婆的话,又抖擞起了精神:“不过不管你的那个军人也好,还是突然冒出来的白领也好,你奶奶可只认王大为这个名字!”

“婷妹有时骂得对,你就是笨!”她不屑的提醒道:“人家的名字叫做王大卫,与你一字之差,又发音相似,加上长得几乎一摸一样,只不过比你年轻多了、比你斯文多了、比你英俊潇洒多了。”

“冰美人,你不会是在编故事骗人吧?”王大为被她的告白闹懵了:“你就没有问过婷妹吗?我的英文名字就是她取的,而且就叫大卫!那个家伙除了与我有一张几乎可以乱真的脸,还有一个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名字,这可能吗?我告诉你,你得让那个家伙尽早亮相,我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否则,我真的要搬到你家里去了。”

“这没问题。”钱凤柔的笑容在洒满阳光的楼道上显得格外灿烂:“你就放心好了,大卫五一有任务,黄金周一过他就会来的,到时我们夫妻两人会一起向你表示谢意。”

“真的?”他有些不相信:“那个冒出来的白领呢?”

“笨!”她在说道:“那是大卫的哥哥。”

“这么说来,我真的是在给他人作嫁衣裳,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王大为的失望之意从他的脸色上很容易的看出来。他叹了一口气:“算了,‘此事古难全’,谁叫你在除夕之夜把我感动得忘乎所以了呢?”

“你放心。”她的眼中清澈透底,柔情绵绵:“好人自有好报的。”

“你别安慰我了。”他换了一个话题:“不过你在宜昌可以相信我,像给奶奶做手术、筹集手术费之类的事就不应该瞒着我。我还相信婷妹说的,以为你最相信我呢,原来如此。就算是我与你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但是你再高傲、再孤芳自赏,叫化子也有几个穷朋友,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过不去的坎的时候。”

“谢谢。”她的声音轻轻的:“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以后不这样了。”

“这才差不多。”他接着在问:“刚才听你和奶奶说什么武汉同济的张大夫,那是怎么回事?”

“三天前,武汉同济的一个姓张的大夫顺便看了奶奶的TD片和一系列检查化验结果后,居然否认奶奶患的是冠状动脉硬化,而是一种极普通的咽炎,他说几乎连手术都不需要做。”钱一曼回忆道:“当时所有的大夫都不同意他的诊断,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并说,就是上海复旦的一个姓梁的教授来了也会做出同样的结论。”

“对,对!”王大为拍着头醒悟的说:“听你一说都快急坏了,居然连臭脚都忘了!这正说的是梁爽,心胸外科可是他的本行。”

“不会吧?我知道婷妹的臭脚哥叫梁爽,可此梁爽会是彼梁爽吗?”她有些不相信:“心胸外科主任说,梁爽可是心胸外科手术的名人,虽说年轻,手到病除的例子比比皆是,就是不好请,也请不来,天南海北的病人都有手术等着他。我可听婷妹说你的那个梁爽可是貌似潘安,是个花花公子。”

“婷妹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对你说她臭脚哥的坏话!”王大为又变的得意洋洋了:“要说别人我可能倒是无计可施,但梁爽这个臭脚却是手到擒来。凤柔,如果我把他请来了,你怎么谢我?”

“你可别忘了,首先得凑齐手术费。”她在提醒他:“后天可得动手术了。”

“放心吧。”王大为在宽慰她:“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奇迹发生。也许今天下午银行就会破例批准你的贷款申请,或者有个好施的好心人帮你交了这笔手术费,又或者医院减免了奶奶的一些费用呢?反正天无绝人之路,反正种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反正善有善报,你就相信奇迹吧。”

“你有钱吗?”她问得犹犹豫豫,看见王大为在摇头,她还是多少有些失望,喃喃地说道:“我知道为哥哥会帮我解决的,是吗?”

“我没钱,所以我无能为力。”王大为回答说:“我只相信奇迹,就和我今天从早上开始的幸运一样,运气来了,门板也挡不住。”

“我可是共产党员,也就是说,我是无神论者。我只相信事实。”她的声音很轻:“我可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我知道你会帮我解决手术费的难题,但是至少你也得让我见到你所说的手到擒来的梁爽吧?”

“为什么不相信奇迹呢?我几乎可以肯定希望和奇迹就在眼前。”王大为变得有些狡诈:“如果我能办到,你将怎样谢我?”

“我就知道你是个趁虚而入的流氓。”她脸上有些红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你想怎样就怎样。”

“有时候我真不知你是个什么样的古典仕女:说你喜欢我,你又有自己的未婚夫,只是当未婚夫不在身边的时候,拉出我这个和他长得有几份相近的人来当替身;说你不喜欢我,两次心甘情愿的让我充当男朋友,霸占着那颗蓝宝石不还,还理直气壮地接受我父亲送的戒指;同时除夕之夜感动得叫人热泪盈眶,现在又把我家当做你的公寓。”王大为有些不解的摇着头:“我相信,你知道我想叫你怎样谢我?”

“不知道。”钱凤柔还是有些羞涩:“我也挺笨的。”

“新绿小池塘,风帘动,碎影舞斜阳。羡金屋去来,旧时巢燕,土花缭绕,前度莓墙。绣帘凤帏深几许,听得理丝簧。欲说又休,虑乖芳信,未歌先咽,愁近清諹”王大为努力地在背着周邦彦的《风流子》:“遥知新妆了,开朱户,应自待月西厢。最苦梦魂,今宵不到伊行。问甚对说与,佳音密耗,寄将秦镜,偷换韩香,天便教人,霎时厮见何妨?”

“词挺好的。”她还是低下了长长的眼帘,白净的脸蛋似乎越来越红,鼓足了勇气才说了出来:“我还是那句话,你想怎样就怎样。”

“别太紧张了,说句玩笑话而已。”王大为笑着提醒她:“你在除夕之夜感动了我,我答应今生今世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而且会不遗余力、全力以赴。”

“可你总是想办法骗人。”她在柔柔的娇嗔:“人家雷锋做好事是甘当无名英雄,你每次都有附加条件,强迫人家答应。”

“可惜,我不是雷锋,也不想当无名英雄,尤其在你面前。对了,我的手机被你放到局里了,我现在得给臭脚打电话。”王大为被说得笑了起来,伸手抓过钱凤柔好看的手袋,拉开拉链,用手指在里面翻动着,信心十足地说:“今天你穿的是连衣裙,总不会也有裤袋吧?再说,我刚刚看见你把手机放进包里的。”

“刚才还文质彬彬的装着像个绅士,挺有礼貌的。”她噘着嘴在叫:“一转眼功夫,就又从人家的手袋里抢东西,连声礼貌话都不会说,即粗鲁又无理,简直是斯文扫地,这才是流氓本性。”

“柔柔,你得对大为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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