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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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龙腾-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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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兵之前    
  见张伟犹豫不言,钱谦益知道他被自已打动。心中不由得大喜,若是此事被他说成,虽然奏折并不是他写的,然而新朝的首创功臣第一人,却必然是他。    
  因又打叠起精神,说道:“适才说言,还只是其一。其二,汉王以百战雄师渡江北上,虽说是解救北方受苦百姓,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然则大义名份未定,虽以靖难为名,却只有藩王名份,用崇祯年号。那么请问汉王,如何对待明皇?逮之?弑之?囚之?此刻若不称帝,将来难免有逼宫之难堪,流传于后世,名声甚是难听。再者说了,关外的胡人尚且称帝上了尊号,难不成汉王还不如他?南方臣民无有不盼汉王更进一步为天下主,此时称帝,正好下应黎民百官之请,上应天命,北伐之事则无往而不利,马到功成矣。”    
  说到此时,张伟实已被他说服。因沉思片刻,方向他笑道:“兹事体大,容我细思之。”    
  竟站起身来,将钱谦益双手握上一握,温言道:“先生爱我,将来必有所报。”    
  轻轻的塞给钱谦益一个“将来有报”,命人将他送将出去,见他轻飘飘脚不沾地似的走了。张伟心中暗笑,知道此人到也确实是有几分才干,然则人格上缺陷也很明显,崇祯不以他为辅臣,到也算是识人。    
  心中思忖今日此事,慢慢踱至外朝奉天门附近。却见江文瑨会同周全斌、张瑞几人联袂而来。几个行色匆匆,在奉天门外验了对牌,便一头撞将进来,便欲往承乾宫方向而去,竟没有看到张伟就站在门侧。    
  张伟见了有趣,便下令侍卫不必跟随。只身一人跟在他们身后,却要听听这几人说些什么。    
  却听得张瑞边行边道:“几位,咱们眼看就要动手,今日见过汉王之后,只怕就又要并肩驰骋缰场,想起来,大丈夫领数万兵,纵横海内无人可敌,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江文瑨只是一笑,却不答话。周全斌只道:“你别说嘴。高杰的司闻曹不知道做什么吃的,对面的敌兵驻防等事还是含糊不清。我这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你到兴头起来了。”    
  “那又有何妨。此次过江,以你的金吾卫为先导,长峰兄的神威和我的飞骑追随其后,十万大军加上大大小小过千门的火炮,百万明军都不是对手。何况对面至多有十几万老弱之兵,又有何惧?”    
  周全斌笑道:“自然不是担心打败仗,实在是……却是说不出来。只觉得此次北征,还是要小心为上。”    
  江文瑨此刻也点头道:“全斌担心的其实是满虏和灾民一事。咱们打的不顺手,攻的慢了,只怕满虏出来捣乱,攻的急了,战的地盘大了,又怕灾民难以应付,一个不好,就陷身泥淖之中。”    
  他长嘘口气,叹道:“汉王留着神策和飞骑全师,又诏命国轩那边迅速征平四川全境,相机攻入陕西山西,就是要形成两翼夹击之势。两位,明军好办,只是此次北征,咱们将与满人正面对战,此一战而定全局,请务必慎之,再慎之!”    
  “长峰说的不错,我将全天下汉人的兴衰大业交托尔等,是要有如临大宾,如履薄冰的谨慎心。”    
  三人耳中听的真切,却正是张伟就在耳畔说话。三人都是吃了一惊,忙止住脚步,扭头一看,却不张伟微笑站于身侧,却又是谁?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埋怨之意。却是不及说话,忙都一起下跪,向张伟行礼。    
  “都不必跪。礼仪之事在朝会、拜谒、召对时别出错就是,没的让那些御史们揪了你们的小辫子,闹的大家没趣。平常时候,我还是你们的大将军,可成?”    
  他这番温馨体帖的话说将出来,三位汉军名将一时间都大是感动,却也不再坚持跪下,向张伟一抱拳,齐声道:“遵命!”    
  张伟一笑,又道:“别在此处说话,我却也不想到殿内召对,如对大宾似的,怪闷的。咱们不如到北海子略转一转,边走边谈,如何?”    
  “是,汉王要到何处,臣等都只管陪侍就是。”    
  随手一挥,召来一个四人抬的肩舆,江文瑨斜眼一瞧,见那肩舆座上正放着饰有明黄四团龙的坐垫,张伟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将上去,毫不避讳。    
  他微微一笑,却也不放在心上。时人虽重上下尊卑礼仪,不敢稍有逾越,然而谁敢这胆子去质问张伟有违藩王礼制,僭越犯上?    
  将手舒适的搭在舆上镀金盘龙扶手之上,张伟向他们笑道:“这几天很是操劳,竟是乏的很了,我就坐在这上与你们边走边说,如何?”    
  “请汉王随意就是,臣等自当陪同。”    
  此时已是九月初,北方各省都已是暑气尽消,金秋将至之时。南京城内却仍是火暑酷夏,热浪灼人。这宫室内照例不能种树,几人在空旷之地被太阳暴晒,不过转眼功夫,便已是满头满脸的热汗。    
  张伟坐在肩舆之上,随着舆夫一晃一摇的摆动,感觉到一阵阵微风拂面,穿宫过殿之时,又多有穿堂劲风扑面而来,是以不但不热,到觉得舒适异常。    
  因见张瑞等三人一脸的油汗,张伟便命道:“来人,去取些窖冰制成冰水,制成酸梅汤送来给三位将军消暑解渴。”    
  见跟随而来的几个仆役飞奔而去,到了内廷角门而止,知会了里面的宫妇之后,稍顷之后,便又捧着缕金食盒飞奔而回。将盅碗递给张伟等人,见他们饮用之后,方又将用具收回,仍是跟在身后小心伺候。    
  张伟虽是不喜奢糜,不欲多用下人,然而朝廷体制有关,却也疏怠不得。此时身边什么宫女、仆妇、侍卫、力士环绕身边,纷纷扬扬伺候差事。待到了紫金山下改建而成的北海子行宫,各人站于高处举目望去,只见四周尽是巍峨宫殿,华美壮丽一览无余,宫殿内外影影绰绰尽是侍卫宫女穿梭其中,这一切自然都是专为张伟所设,陪同张伟前来的各人早已不自觉间便被这股子神秘庄重的气氛折服,只觉得眼前的张伟既熟悉又陌生,既亲近又疏离。一时间各人都沉默下来,竟然是无人说话。    
  见这几位身经标准战功赫赫的爱将皆是做出小心翼翼模样,张伟早已下了肩舆,站在各人身前负手而行,见无人开口,他便自顾自道:“适才你们进来,见了钱谦益没有?”    
  周全斌上前半步,在张伟身旁笑答道:“见了。因要见来见汉王请示军务,就没有与钱大人招呼致意。”    
  张伟长叹口气,突然向各人道:“眼前这宫殿王气,这辉煌壮丽,让诸位英雄尽折腰么?三代之时,禹舜不过居于草舍之内,并没有宫殿仪仗,全天下的百姓都敬服他们,也没有人想伤害他们。社稷乃是公器,并不能私相授受,所以上古先王们也没有专权夺利的心思,更不会借着甲兵、权臣、宫室,还有各种各样的学说来维持着自已的统治。自始皇帝一统华夏,将天下视为私产,茶毒生民,败坏风俗,焚书坑儒,天下再无国士,尽皆皇帝臣仆,天子家奴。”    
  他突然这么长篇大论的议论开来,各人都不知道其意,一时间听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竟不知道如何答话为好。    
  过了良久,见张伟只是低头沉思,这海子四周层林尽染,一片通红,正中湖面波光荡漾,湖面上各种五彩斑斓的水禽正于其中嬉戏追逐。因张伟不喜雕凿,是以这北海四周多半是天然景色,只是稍加整修而成。远观是青山绿水,左近乃是枫林如画,水光潋艳,当真是江南秋景绝色,观来令人销魂。    
  自周全斌以下,原本都是很喜这湖光美色,只是张伟心事重重模样,说话令各人怪异莫名,各人却都是不敢怠慢,均是打叠起精神来伺候,唯恐这人突然恼了,到不知道是谁要被训斥了。    
  张伟其实从不无故训人,然而也是从不饶人。掌权多年所有的那种城府气质,却也委实教人害怕,张瑞等私下里都曾言道:“汉王不打不骂的,站在他面前,却几乎要怕的发抖,却当真是怪异的很。”    
  “怎么都不说话?”    
  他心情委实是有些怪异,也很有些恼努。周全斌等人都是他一手拉拔出来的上将,现下在他身边就已经是如此,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光是一个汉王就已是众背亲离,称帝之后,只怕就只能如那御座一般,四边不靠了。    
  “嗯?”    
  带有威压性的一声过后,周全斌知道再不答话,张伟必定是恼了,忙笑道:“臣等不知汉王心意,只是一介武夫,哪敢胡乱答话。”    
  “臣?哼!尔等可知,臣在上古春秋之前,乃是奴隶自称。人分十等,臣乃第五等……”    
  原本想长篇大论,阐述一下人分等级是多么愚不可及的事。却想想自家权力再手之时,呼风唤雨之际也煞是得意,见下属们在眼前巴结小意,心里却也隐隐然很是快慰,此时拿这些大道理说人,虽然说的嘴响,难道又岂能毫不心虚?    
  叹一口气,将三人唤上前来,把适才钱谦益所言告之,然后注视着几人的眼睛,盯着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这事情当真是重要之极,虽然称帝不过是张伟更进一步,由王而帝。然帝位一定,整个江南局势也必然大变,对北伐一事也大有干系。    
  沉吟半响,三人对视一眼,便都躬身一礼,异口同声道:“政治上的事,军人不该过问。”    
  见张伟木着脸并不做声,江文瑨只觉得心中一寒,忙又道:“军人不得干政,这是汉王的训斥,是以我们并不敢违拗。不过官面上的话是如此,然则无论在公在私,汉王乃是汉军之主,江南之主,眼下又要北伐争夺天下,早登帝位以正视听,以定大义,是以文瑨劝汉王依了钱谦益的条陈,接受劝进,成为天下之主。再者,臣等虽无不碍,其余归附的各级文官,将佐军士,无不都盼汉王更进一步,自已也有个进阶地步。此也是人之常情,请汉王莫怪为是。”说罢,立时跪下,伏地叩首道:“臣江文瑨愿奉吾主即皇帝位!”    
  周全斌与张瑞哪一个不是人中英杰,久练成精的人物?见他如此,两人并立时有样学样,一起跪下道:“臣等愿奉汉王殿下即皇帝位!”    
  张伟噗嗤一笑,将三人一一扶起,温言道:“你们忒是胡闹。不过是白问一下你们的看法,就闹出这么一出来。”    
  见他们依次起来,垂手立于自已身侧,张伟满意一笑,向他们道:“先头的话对,我原是不该问你们。因一向与你们相与惯了,所以当成家人来问。军人不问政治,这个该立为法度,永为后世子孙牢记,咱们得做出个表率了来。也罢,这件事汉军不必过问,只等着朝廷议定后的决断就是。”    
  说罢,引领着诸人在海子四周游逛,边观看周遭景色,边负手与各人闲谈说笑。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此事到也并不在有所挂碍。是以边谈边说,将三人的军务细要问了清楚,又吩咐了诸多细务,一直闹到天色将黑,四周随侍的宫人都人掌灯上来,张伟方向他们道:“我不过是白吩咐你们几句。汉军行军打仗,从来讲究的是以狮博兔,以万斤之力压向敌人,当之者无不粉身碎骨。他就是知道了咱们打仗的章程,也是无力可挡。这便是我张伟用兵的方略!我在台湾隐忍多年,并不肯发,难道是因为惧怕么?实在是因为训练培养一支强军所需所耗甚重,没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支持,我断难动手啊。”    
  江文瑨点头道:“汉王所言极是。虽然先贤有言,兵者,诡道也。然则以汉军的实力,还有什么诡道能对付得了咱们?只要堂堂正正而前,遇敌则战,逢城则攻,把后勤保障住了,以汉军超强的火力,精良的装备训练,天底下没有人是咱们的对手。满洲人也不成!”    
  说到此处,他不禁微笑道:“汉王,臣下前几天去了孙元化大人的火器局,连绵纵横数十里大,熟手工匠和学徒足有近十万人。孙大人和我说,仅是这南京火器局的规模,每年就需用铁四百万斤!其余铜铅锡等物也是每天川流不息的运来,我去的那天,铸炮局一下子出了二十多门三千斤的野战火炮,其余各类火器无数。我现下方是明白,汉王为何执意保有江南即可,而不是在当年趁着明军齐集江北,一战而胜之,遡山东直入畿辅,旬月内直入北京城内。臣当日思之,未尝不是觉得汉王行事过稳而没有机变,现下想想,臣实在是鼠目寸光,不及汉王多矣。”    
  他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在理,听的张伟不住点头,待他说完,便向他笑道:“文瑨的见识又进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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