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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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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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是伤病在身还是原本就是如此,白皙的如女子一般,容貌只能说是清秀,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脸上只有眼睛十分惹人注目,眸子漆黑灵动,甚至让她有一种这眼睛长在他脸上实在有些可惜的念头。

她起身后又向李铮行礼,余光飘向他的脸上,却见他面无表情,眼神也投向远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进屋后桑布便上前接过秦亦的轮椅,吩咐下人上茶。“陆姑娘既是李兄的表妹,在我府上便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多客套。”秦亦拍着桑布的手道:“有空便常来陪陪拙荆,她在京城没有亲友,总在家呆着也气闷得很。”

“老爷说的极是,若是妹妹不嫌弃,平日便常来坐坐,老爷平日公事繁忙,我自己呆在宅子里无聊得紧。”桑布脸上满是笑意地客套,手地下却悄悄拧了秦亦的后背一把,心里气恼得很,人家分明是听了外面的闲言碎语,上门来刺探军情顺带示威的,你不但不还击还往家里招。

陆诗蕊今日倒真是刻意地打扮过,银灰色的窄袖绫衫,浅粉色的绣花半臂,白色的儒裙在最下端绣着一圈零散的桃花花瓣,头发却只是简单的鹊尾髻,末端散开缀着丝绦垂在身后,整个人像是早春的桃花般俏丽。

不过她这番功夫倒是似乎白费了,李铮的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有什么停留,进入后便坐在位子上低头喝茶,下人添一杯他便几口喝干。再添再喝,对众人不断打量的眼神浑若未觉,最后还是秦亦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李兄,我家的茶水就这么好喝?”

李铮这才尴尬地放下茶杯,却还是不发一言。原本等着他说些什么的桑布,见场面尴尬只好自己开口问道:“诗蕊妹妹来找李将军,可是家中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舅舅一家从外地来探望姨母,家里都被姨母指派地忙做一团,就我闲着无事,便被母亲打发来找表哥回去作陪。”

桑布心里撇嘴。脸上却还笑着道:“亲人团聚可是大事,这是要赶紧回去才好,也真是难为了陆姑娘,找到我家费了不少周折吧。”

陆诗蕊听出她言语间的不满,便只是微笑并不回话。

最后秦亦开口道:“李兄,你家中有客我便也不留你,不客气地说,即使陆姑娘不来,我也要催你回去了,正准备去相府一趟,有些事情要请教相国大人。”

李铮起身望着秦亦,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嘴唇蠕动半晌只吐出:“你当心身子,我有空再来看你。”

“行了,咱俩谁跟谁,用不着这么客套,只要你愿意,秦府的门永远对你敞开。”秦亦此时也察觉到了李铮的不安,却一时没想到这不安从何而来,只是用眼神安抚地看着他,见他脸上又露出笑意,自己也满意地笑了,“阿布,推我出去送送李兄和陆姑娘。”

等看着陆诗蕊坐上轿子,李铮也上马走远,桑布这才推着秦亦朝后宅走去,边走边道:“我开始还以为你不放在心上呢,不过你刚才那几句可真是说得漂亮极了,我看那陆诗蕊的面色都有些发白了呢!害我平白替你着急了半天,不过想想也是,你素来不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哪里是她那么个黄毛丫头能斗得过的。”

“你说什么呢?”秦亦莫名其妙地问,她心里还在琢磨到底哪家的姑娘跟尉迟晞比较般配呢,“就你这小样,还说别人是黄毛丫头。”

“我说陆诗蕊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教出来的,那么大个姑娘去人家府上示威。切,不就是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根据我的观察,李铮似乎并不喜欢她,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不然她也不用心虚地跑上门来探察敌情。”桑布这丫头倒是对这些无师自通地般分析的极其清楚。

秦亦瞠目结舌道:“你是说,陆诗蕊是把我当做情敌,上门来试探和示威的?”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桑布没好气地问。

“我以为她是来叫李铮回去陪客的啊!”秦亦愣愣地回答。

桑布伸手点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个没用的东西,亏我还以为你开窍了呢,居然还是个木头疙瘩。”

被这么个小丫头教训,让秦亦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有些抹不开面子,讪讪地道:“可是外面都以为我是男的,哪个脑子正常的女人会把一个男人当情敌啊?”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都说李铮跟你断袖,所以才迟迟不肯娶亲。”桑布皱皱鼻子道。

“行了行了,你个姑娘家家的,说话怎么这么没遮没拦的,以后看谁敢娶你。”秦亦挥挥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给我更衣,我要赶紧去相府一趟。”

“切,谁稀罕嫁人。”桑布嘴里咕哝着,手脚却还是很麻利地替秦亦换了出门的便服,正蹲下身整理衣裾,忽然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声。

“老爷、夫人,宫里有内官大人奉皇贵妃旨意宣您入宫。”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九十七章 数封密函

第九十七章 数封密函

秦亦感觉此时宣自己进宫。应该是为着尉迟曦的侧妃问题,但是又想不通为何会宣自己,不过此时多想无益,说不定还有云相等其他人一起呢,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又叫桑布给自己换了官衣,备好马车便匆忙进宫去了。

因为皇贵妃提前吩咐,云珊已经在西庆门处候着,推着轮椅接她进去,她忙客气道:“真是有劳云珊姑姑,折杀小人也。”

“秦大人太自谦了,您是朝廷命官,奴婢怎么担得起有劳二字。”云珊依旧是清冷的性子,说话也都是平平淡淡,没什么感情和声调起伏。

“云珊姑姑带大了殿下和公主,还是娘娘身边儿的得力帮手,怎么能是一般奴婢能够比拟的。”

“秦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说话。”云珊还是冷淡淡地,秦亦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秦亦越来越觉得,天不遂人愿这句话似乎总是应验在她身上,被云珊推进屋内,四顾无人。看来今天还是只有自己被召见。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后院的小房间,而是正殿侧厅,正中立着一架雕花屏风,上面衬着粉白色的笼纱,厅内还是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秦亦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想起那个外表妩媚柔弱,其实却冷漠犀利的女子。

皇贵妃并没有让她久等,不多时屏风后便传来环佩叮当的声响,伴随着笑语道:“秦大人有伤在身,不用多礼。”

秦亦还是尽量地躬身施礼,而后才又坐回轮椅上,等待她说话。

皇贵妃挥手屏退屋内的下人,仅留下云珊一人,站在屏风一旁垂手候着。而后才道:“这次名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多亏秦大人心细如发,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和危险,圣上这几日总在本宫面前夸奖大人年少有为,沉稳得力,定然是今后的国之肱骨。”

“圣上偏爱,秦亦愧不敢受。”

“秦大人不用过谦,圣上可不轻易夸人,尤其是年轻一辈,总说应该严厉管束,而不要平白夸浮躁了反倒不美。”皇贵妃轻笑两声,“若不是为了避免影响,圣上早就下旨褒奖大人了。”

秦亦从西萝回来。很少见到皇贵妃,而这般相对奏答更是第一次,听着她一口一个大人,与当年自己在宫内之时简直天壤之别,不过却丝毫感觉不到受用,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美女蛇三个字,似乎在她对你笑得最甜的时候,就是蓄力准备致命一击的时候。

“为圣上尽忠是下官的本分,没有能力阻止宫内变故,害圣上和各位娘娘殿下受惊,下官今日时时心内不安,娘娘再说这等褒奖之言,真让秦亦羞愧难当。”秦亦打定主意,不管她如何甜言蜜语,都一味地谦虚,以守代攻。

“秦大人果然是少年老成之人,凡事不贪功、不冒进才是稳妥之道。”皇贵妃似乎也不耐在这上面过多地浪费唇舌,很快便转到正题道,“陛下前几日提起,曦儿应该到了婚配的年纪,别的不说。这个侧妃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按照陛下的意思,现在先挑选和考察相貌品行,月底前把人选订下来先行赐婚,今年立夏前后便可以把婚事办了。”

“你在礼部做了五年,与曦儿情分又不一般,所以本宫宣你进来,便是想让你参详一下人选。而且按陛下的意思,这是曦儿第一次迎娶妃子,虽然只是侧妃,但是只要不违制,便办得热闹些,宫内也已经好几年没什么喜庆的事了。”

秦亦一直安静地听着,她知道皇贵妃不可能只是为了这点儿事情而叫自己特意进宫来一趟,虽然没怎么与她交手过,但是她深深地知道,这女人若不是有所企图,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果不其然,她接下来话锋一转便问:“秦大人似乎已经是弱冠之年,不知可曾定亲?”

她虽然貌似随口一问,但是秦亦才不信她没有调查过便如此随便一问,只不过是为了引起话题而已,便答道:“贱内桑布从西萝一行便随侍下官左右,不离不弃,臣已经允诺冠礼后将其晋为正妻,补齐三媒六聘正式迎娶过门。”

皇贵妃闻言愣了半晌才道:“秦大人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尊夫人遇到大人这般重情重义之人,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小臣能遇到拙荆,也是三世修来的缘法。”秦亦不卑不亢地道。

皇贵妃见碰了个软钉子。倒也很快便放在一旁不提,只说:“这里是陛下与本宫近几日圈定的人选,望秦大人想法考较一下诸女的品貌德行,写个折子呈上来再议。”

居然这么轻轻松松就被放出宫来,秦亦简直有一种不真实感,也许是自己一直把皇贵妃当做什么蛇蝎美人,所以内心一直多加提防,所以才会有此感觉吧。“念及此处,她掀开车帘向车夫吩咐道:“先不回家,去福满楼。”

福满楼名义上是京城富商福程海的买卖,其实私下里是秦亦为尉迟曦治下的产业,也是他们各种信息的交汇中心。五年前,秦亦思忖再三,在尉迟曦与云沛鑫面前提出,利用人伢子的职业特性,构架起一张从京城散布到个道府的巨大人脉网络。云沛鑫在秦亦的构想上完善了细节和实施步骤,上表提议将人伢子定为官府治理,每年审核并发放凭据,各道府也必须每年将名册递上京城审核存档,以防止拍花子等拐卖行为的大肆泛滥。没费任何周折就得到了顺康帝的批复,于是便将一批自幼培养的死士掺进人伢子的行业,逐渐将用蛊虫控制的奴隶卖入各道府的官家抑或世家,而京城的情报网则全部由自由训练的死士构架起来。这福满楼便是各处消息的集散地,一层层的情报通过各种渠道递到楼内,各项命令再通过楼内人员布置下去。而这整个庞大的机构,全都是秦亦在一手打理,云沛鑫与她的一致认为,尉迟曦不应该参与进这项事宜,而秦亦也拒绝了尉迟曦将整个机构全部交由她决策的打算,与云沛鑫商议后,以慕容千殇统领监察部门,对楼内各项事宜均可过问、质疑、查证,这样就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她自己的职权。并且也最大限度地控制了一人独大抑或欺上瞒下的行为。

此时还未到晚饭时辰,楼内只有稀疏的几个喝闷酒或是谈生意的客人,小二见有人进门,便招呼道:“客官您好,里边儿请,请问您一共几位?”

“就我一人,想要个僻静的雅间。”秦亦环顾一眼大厅,似乎面有不满地道。

“好嘞,您楼上请。”小二一打手巾板儿在前头带路,秦府的两名家丁抬起秦亦的轮椅,便径直地上了楼去。

出乎秦亦意料的是,慕容千殇居然正在楼上的密室内,眉头紧锁地看着几份密函,专注地连秦亦进屋都丝毫没有察觉。

“咳!”秦亦在门口轻咳一声。

慕容千殇猛地抬头,右手在一瞬间已经按在腰间的长剑上,左手心扣紧几枚淬过毒的飞镖。见到出现在门口的是秦亦,这才放松下全身绷紧的肌肉,却还是紧皱着眉头,沉声道:“秦兄弟来的正好,刚准备派人去寻你,你来看看这几份密函。”

秦亦心下疑惑,楼内管事都是老人,从来都没有将自己还未看过的密报先呈予慕容千殇的事情发生。

好像为了解答她的疑虑一般,慕容千殇依到屋内的塌上,右手无力地搭在额头上道:“这是我派去岭中的监察人员带回的密函,似乎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只带出了这么几份,还不待我问出什么,人就昏了过去,现在已经送回宅子,派了大夫去照看,你先看看密函再说。”

被他说得有些忐忑,秦亦将轮椅摇到桌前,迫不及待地翻开密函。还未看几句她的面色就变得与慕容千殇一样的阴沉,待到几封信都看完,她的脸简直沉得要滴下水来。

“你看该如何是好?”慕容千殇问道。

“此时是我的疏忽,我会自向殿下和云相请罪的。”秦亦紧咬下唇道。

“你啊。从来都是这样!”慕容千殇激动地坐起身子,“我这是跟你在讨论责任承担的问题吗?各项大的决策都是我们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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