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满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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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园春-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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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代,因为迷信的缘故,几乎所有人都还是挺相信因果报应,烧香拜佛是一回事,这做善事,便是另一种为自己积福的方式。
  于是这样一来,宁博容的名声简直好到了极致,即便是在朝堂之上,对这位皇后也是交口称赞。
  这样一位善良聪颖慈和的皇后,方配得上母仪天下的美名。
  天元三年冬,天降大雪,若是往年,怕是有不少人会冻死于街头,而刚刚盖好的城西慈善堂,给了他们片瓦遮身,直到来年春,这些人才陆陆续续离开,只有数十孤儿、几位老人,与十几个女子留在了慈善堂中,这些女子是做惯了农事的淳朴乡民,便留在堂中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只要有钱,却是不愁这慈善堂办不下去。
  到春暖花开之时,京城的慈善堂已然有些气候,宁博容便开始着手将慈善堂开到其余一些上州去。
  单单是扔在慈善堂门口的遗孤,一个春天便收容了一十四个,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女婴。
  宁博容听到阿青与她说那些坊间传闻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这几乎将她说做观音菩萨了好吗?
  “殿下本就心善,”莺歌笑道,“这说得也没错。”
  她是知道的,一些贫家实在养不起孩子,若是生下来是个女孩儿,默默闷死的都有不少,如今有了慈善堂,好歹会将这些女婴送到慈善堂去,再如何也是一条生命。
  宁博容摇摇头,随即皱起眉来,“最近天气热了,似乎肠胃有些不大舒服,回头让御医开些健胃的药来。”
  她感到自己有些反胃。
  阿青却是手一顿,想起了年前方才出嫁的水静。
  水静的年纪本就大了,跟了宁博容几年,更是拖到了二十五岁上,刘湛牵了线,让她嫁了一位宫中侍卫,她是有品阶的女官,那位侍卫也只是一名八品校尉,与水静却是年纪相当,容貌也是端正英气,比她略小了一岁,上无父母,水静嫁过去便是正正经经的女主人,至少水静本人是相当满意的,她有皇后撑腰,只要不太笨,这日子就不会过得糟。
  今年春的时候,水静已经有了身孕,前阵子阿青去看她,才想起如今宁博容这症状……
  “殿下,该不会是——”她盯着宁博容的肚子。
  宁博容愕然,抬起的手都忘记了放下。
  她和刘湛发生那种事的时候,都是自然而然的,从第一次开始到现在,都可以说是和谐,但是刚开始她因为怕中奖,年纪太小的时候怀孕对身体不好,所以刻意计算过避开危险期,又有对身体无伤的药可以喝,但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了,她确实……没顾得上再算那个喝这个的。
  不知不觉,她都已经十八岁了,也勉强可以了吧?
  “还不确定,先不要说。”宁博容自己先稳住了,然后目光古怪地低下头。
  两辈子,这是绝对的第一次。
  手轻轻放在腹部,她当真觉得这种感觉十分微妙,但她也有种感觉,似乎,是真的有了孩子。
  当天下午,御医便确认了宁博容有孕,刘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更是十分高兴,直扔下议事的范吹海往寝宫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慈善堂的事,先交给下面去做。”他关切道。
  宁博容失笑,“我哪有这样娇弱。”
  拜托,她是怎样的身体……哪里至于怀个孩子就动不了了。
  刘湛一边高兴,一边又忧心,“这可马虎不得。”女人生孩子,在这年代永远是一件危险事。
  宁博容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上,“放心吧,会顺利的。”
  一定会。
  直到入了冬,她察觉到肚子里的小生命,一遍遍用内力流转温养着他,几乎可以听到这小生命微弱的心跳。
  且同时,她并未放下天元票号的账目检查和慈善堂的工作,慈善堂里的孩子,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女孩儿,这年冬天她第一次对京城女学的学生们提了一个要求,她们也需要开始准备写教案,轮班给慈善堂中那些到达学龄的女孩子上课。
  只针对女孩儿,封闭性良好,也算做善事,那些京城的贵女家中倒是没传出什么怨言来,此举能讨好了正怀着说不定是未来储君的皇后,轮下来一月差不多才轮到一次,且每次都是三人一组一块儿去慈善堂,何乐而不为。
  宁博容披着温暖的狐皮裘,看着窗外下起的大雪,微微笑了笑。
  她曾仔细思考过最适合女性做的职业是什么,适合女性工作的地方是哪里。如今不会有人愿意去给女人一个文书工作的岗位的,这是属于文人不可侵犯的地位和权力,所以宁博容不去碰。
  于是,还有两种选择,银行、学校。
  天元票号里,往后不一定都是男员工,女员工……看习惯了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甚至女人细心,做会计也很适合,又天生的亲和力比男人强,容易让人产生信赖感,远比男人适合柜台的工作。
  这些孤女,生为慈善堂所养,只是为养育她们长大的天元票号和慈善堂做事,即便是再苛刻的士大夫,指责的话说出口怕都是要惹人耻笑。
  因为京城女学的存在,地方上也已经有了两三家女学,虽无法与京城女学相比,但是,也是一种好现象。宁博容开始让这些女孩子都学着去当一名师者,当然,她们大多将来是不会从事师者这种行业的,但是对她们教育自己的子女有好处,而培养出来的孤女里,必然也有适合为师的女子。
  也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人们总会发现,事实上,女人,在师者这个岗位上,不会做得比男人差的。
  不管是什么年代,女人都有这样的特性。
  宁博容一点儿都不着急,她按部就班,一点点的,若水润万物,试图如春风化雨般改变这个世界。
  她的愿望如此简单,又那么艰难。
  可她一步都不会退却。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争取,才会有成功的可能。
  宁博容愿意成为一个先驱,不管结局如何。
  她总要做了,才会无悔。


☆、83·宴上有凶

  “准备得如何了?”
  “已然差不多了;殿下;小心一些。”莺歌扶住宁博容的手。
  宁博容失笑;“没事的。”
  说实话;她一点儿没发生任何据说孕妇会发生的现象;水静那会儿是被肚子里的孩子折腾得死去活来,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在孕吐的那段日子里狠狠瘦了一圈;但宁博容却是好吃好睡;是偶尔有些反胃;吃些酸枣青杏便好。
  听崔氏道;她当年怀孩子的时候;也是挺顺利的,不曾折腾过,看来这也是和体质有关系。
  近日因为慈善堂的事儿,那些权贵夫人们多的是愿意捐助的,宁博容也就与她们多了些往来,偶尔设个宴招待一下这些贵妇人并她们的女儿们,用的皆是独特的甜点,这世上啊,少有女人不爱吃甜点的,尤其是那西式甜点,这些个贵女自小中式甜点吃到大的,倒也不是说西式的就比中式好,主要还是吃个新鲜劲儿,这种新奇的口感和滋味,在旁的地方那是根本没有的。
  今日的宴上,宁博容便准备了那日给刘湛他们吃过的芒果奶油卷、蜂蜜小饼干、焦糖奶油布丁,又有水果薄饼、苹果派和栗子蛋糕、酸奶蛋糕、脆皮鲜奶、红豆蜂蜜铜锣烧,饮品照例是小瓷杯的红茶。
  自从来过两次皇后殿下的宴会,一众小娘子们简直对来赴宴趋之若鹜,皇后殿下温柔和善,又不凶,更别说那些个琳琅满目甜美诱人的甜点了,简直让她们无法拒绝好吗?
  最坑的是,除了皇后那里,再没人会做这种甜点,皇后虽脾气好,但不知道为何身上自有一种威势,即便是左相夫人在她面前也是不敢放肆的,反倒格外尊敬,是以谁也不敢去问皇后要这甜点方子,明显这是皇后殿下的独家甜点,这年头许多权贵人家的女儿都会学一两样点心的做法,这种……一般是不会告诉外人的,旁人出于礼貌,也不应该问。
  这样一来,唯有在皇后这里能吃得到,这些小娘子怎能不想着念着?
  “去把端静、端淑两位公主也叫来吧。”
  “是。”
  大梁的公主们这纯粹是矫正过枉,宁博容可不想将来自己的女儿也这般,是以多让这两位见见外人,渐渐也能变得活泼些。
  来的不仅仅是一些权贵的夫人,昭王之妻杨氏、禹王之妻周氏皆来了,在刺杀事件之后,黎王因被李家牵连被削,但刘湛看在这个哥哥实在是平庸到丁点儿威胁都没有,好歹让他回复了个郡王的爵位,虽日子过得远远不比当年,但历祯帝过世之后,过得也算是平淡。
  李莞由黎王妃变作了郡王妃,却到底比她那些个未出嫁的妹妹要好上不知道多少,被充入教坊的李芳和李菲比她不知道要凄惨多少倍,黎王刘宇资质平庸,却并不刻薄寡恩,李莞给他生了个儿子,刘宇也就好好守着妻子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所以,虽是被家族牵累,李莞也是足够幸运了。
  今日宁博容设宴,哪怕只是个空头的郡王妃,李莞也是可以到场的,但是现场的气氛却叫她很难受,她孤零零地坐着,几乎没有人肯同她说话。
  一开始宁博容还没到,那些小娘子们乐得吃那些甜点,已经欢快地聊上了天,一众夫人们亦然。
  “……你可曾听说?”
  “你是说那张如卿?”
  “是呢,先皇大寿那会儿大家也看见了,明摆着是对圣上有心,那张侯也是可笑,竟是给她一拖拖了这么久,女子的青春能有多少年……”
  “不是说差点儿让她嫁给那沈承议哩。”
  “那沈家肯了才有鬼!”
  “不过那张如卿的长相,是挺……”
  “那沈承议可也不差,何必去娶这种糟心的女子。”
  “……”
  崔氏只听了一耳朵,就转过身道:“沈承议可是说的潞洲沈家的七郎?”她原是不大关心这些的。
  “是呢,夫人不曾听说吗?他如今可是正六品下的承议郎哩,也是清贵,于是那张侯便瞧中了他,想把那卿娘嫁给他。”
  好说歹说,张如卿那祸水的长相,真没多少男人能拒绝。
  “结果呢?”
  “……结果沈家家主一句‘宗妇聘贤不聘貌’,直接给回了,没几天就定下了江尚书的长女霖娘。”
  崔氏心中一转,便知道说的是江家的江雨霖,怪不得她今日没来,怕是要出嫁了吧。
  “听闻婚期都定了,就在十月初十,怕是没有几天了。”
  “是哩,那沈承议之前为了考进士,婚事一直拖着,如今也是不能再拖了。”都二十四了好吗?
  “霖娘今年十八,若非之前先是祖父过世又是祖母过世,守孝守了几年,怕也早早嫁了吧?”
  “嗯,这江家小娘子的教养,一向是极出挑的。”
  这一说,又歪到了正在京城女学念书的江雨霏身上。
  “那卿娘呢?”崔氏轻轻问道。
  倒不是她圣母发作,这么个绝色女人对自己的女婿有歪心思,是个丈母娘心里头都不会舒服,虽然说刘湛丝毫没有被迷惑的倾向,但是崔氏总觉得这女人太会折腾。
  见皇后之母这样问了,坐在旁边的一位尚书夫人挪了挪屁股,压低了声音悄悄道:“听闻那禹王与张如卿曾见过一面,颇为念念不忘。”
  崔氏瞪大眼睛,“她可是比禹王大上好几岁呢!”
  “这只是传言罢了,不过听说,有几家的儿子,可是闹死闹活要娶她呢,凭她那张脸,也不愁嫁不出去!”另一位撇嘴道。
  确实如此,且身为正经侯爵的嫡女,若说是嫁给太子作妾还好理解,禹王即便是肖想,张家也是不会肯的,毕竟还要脸面。
  “咦,你们还不曾听说吗?那卿娘已经订了亲啦!”
  “是谁?”
  “庸礼王的次子!”
  众人皆是一愣,好半天才想出那庸礼王是谁。
  崔氏也是在脑海中搜刮了一遍,才想起这位低调的庸礼王,他算起来应该是刘湛隔房的堂叔,在京城压根儿像个透明人,却怎么说都是个王侯,不好不坏地混着,庸礼王是个老好人,他老婆信佛,长年累月在佛堂住着,他家的儿子在京里也没几个人记得,长子还好一些,至少能袭爵,那次子……叫啥大家都想不起来。
  “再如何说也是要嫁了。”崔氏微笑道。
  “夫人说的是。”她身边的几位都赞同起来。
  大概没有女人会觉得张如卿这样的女子没有威胁感吧,说穿了,也不过是对男人的不信任,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不爱美色?圣上这样的着实太少见了!皇后殿下怀着身孕,也没见这宫里有旁的嫔妃,连个低阶的都没有,干净到让这些夫人难以置信。
  但圣上就是圣上,哪有人敢去管帝王的后宫之事。
  要说皇后殿下善妒更是说笑,皇后再慈和善良不过,平日里也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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