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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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记-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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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才搭了神舟七号上天的?我还没太空漫步,不想下来,你说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可以背靠背保护对方。”阮大伟可疑地清了清嗓子,“会保护你的,我的菲菲姑娘。”

“你以为在演少年热血动画~还把背交给我让我来保护……太肉麻了。”可为什么我脸红了呢,“我挂电话了啊,大伟先生。我得好好考虑要不要勉为其难地保护你~”

对面的乙静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手舞足蹈滔滔不绝,末了才一挑眉毛嘴角一抿算是愉快的表情。“多谢鼎力相助,菲菲大编辑。”

“哪里的话,这也是乙静你的实力才是。”虽然带着一些运气的成分。“但能让发行部的一众人等统统点头答应出版的,乙静你很了不起。”

“怎么说,现在就算知道自己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了,”乙静宠爱地摸摸一旁可可的头:“今后的日子可是要自己打拼了。”

“这么说……”

“方才我已经与我丈夫,不,现在应该说是前夫协议离婚,可可归我。”乙静语调还算平静,可声音渐渐低落,总算让人知晓所说的并不是事不关己:“你猜猜他拿走一半财产的时候说了什么?‘对不起乙静,可没有了这些我无法继续立足。’混账东西!”

“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强。”我试着安慰,“总比满脸微笑要你净身出户说‘对不起乙静这些都是我的你什么都没有’,来得好。”

“呵,要是有胆量说这种没心没肺的话出来乙静我倒是服了他!颜菲菲,你别以为我不劳而获,这些都是我应该得到的,至少我对她付出过爱情、青春,还有这些深居简出不理世事与社会脱节,这些锦衣玉食都是我应该得到的!”

我叹气。这哪里是公平的交易,饶是珠宝钞票堆积如山也无法衡量出一个女人的青春和流年,何况那些自己都无法计算的感情:那是最容易迷惑的东西,因为可以付出一分而让对方以为是全心,或者掏心对待,别人也是不屑一顾。

“那你何苦走作家这条道路,又辛苦又寂寞。拿着手上的钞票股份,却了贵夫人的头衔照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乙静举着茶杯一愣,垂下的眼光突然浑浊起来:“这么多年了,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怎么不敢了,现在是民主社会,就算看到西太后我也照样抬头挺胸。先敬衣衫后敬人,不缺我这一个。”说完这句,我不是不心虚的。

“我想要一份工作,也是为了可可着想。她年纪还小,我之前的教育也……”乙静抱歉地笑了笑。“总之我不想再耽误可可下去了。”

“可可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你的幸运吧。”这才发现同上次相比,乙静少了某种潋滟的气质,仿佛被深色套装扑灭了浑身艳光。现在的乙静依旧美丽,可再难回眸一笑百媚生。但既然是当事人自己追求这效果,那可惜也就无从谈起。

我将合约书递给她:“请过目,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签约。”

“呵,卖身契。”也不过细则,乙静便签上自己大名。这个冒失的举动对于一个手握资产的贵妇来说,除了想要挣脱旧日身份,不作他想。

“这个U盘里有整理成电子稿的手稿。请回去过目修改。另外,如果你习惯写手稿的话我们可以约定一个时间,我来你家取稿件怎么样?”

“菲菲,工作的事情就谈到这里,我还有其他事情想和你说。”她打断我。

“哦,怎么?”我好奇。

“你可认识宜静?”

“怎么?”

“今日我在律师行与她擦肩而过。”

心中因为对面人的前车之鉴立时升腾上不好的预感,这是怎么了,为何身边人统统要遭受爱情的试炼。“可能只是例行资产查询,不碍事。”

“有空你还是关心关心她比较好,我们虽然是表亲,可平素关系并不亲厚。”——我早该想到名字如此相似的两人可能存在着这样的关系。“事情我告诉你,也算是报答了她当日引荐我写文投稿的恩情吧——虽然走这个后门让我觉得很丢脸。”

乙静说完便走。留我一个人陷在座位上发呆。侍应生上前关切:“小姐。你还好吧。”

我才抬头:“谢谢。我没事。能不能给我一客巧克力蛋糕?”结果我一个人吃完一个6寸的巧克力慕斯,还是没有办法驱除心里那个无力的黑洞。

原来那个伤口从来不曾愈合,周遭的一切让它无时无刻不是鲜血淋漓往外淌着脓——只是我刻意用喧嚣把它遮盖的很好。即使知道了又要怎么办呢,后面的人潮依旧滚滚而来地碾压着我向前行走,也只能不住地向前走吧,一直向前一直向前,走到沾满泥土灰尘的伤口带着刺痛渐渐愈合,溃烂的地方长出新肉,伤疤终于变成浅浅的难以识别的标记。

“我说科室里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发呆吃饭,颜小姐。”

那个声音让我下意识地起身:“董事长!”

美中年微笑着摆摆手:“颜小姐,奉承我的人不用多你一个。”手指比出一个“3”的记号,“已经第三次了,发现颜小姐工作时候在摸鱼哦。”

“董事长来喝下午茶吗?”

“我喜欢这里的巧克力蛋糕。”美中年叉起一块蛋糕津津有味地吞下:“颜小姐你知道吗,在古代,巧克力是被称作‘诸神的美食’,享有顶级的荣誉。”

“是。”

“而这里的巧克力蛋糕,也总能让我想起大学时候和太太一起在这里看书的情景呢。和你一样,总是一窝一个下午,就着续杯的红茶看书吃蛋糕。”

“是这样吗。”

“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开办联合书店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这个书宝宝会变成现在这样庞大的模样,沐浴在阳光里,同时也投落下无比巨大的阴影。”美中年叹气,“就像自家的孩子一样,希望他的坏毛病能够少些再少些。”

“对不起,董事长。我以后不敢上班摸鱼了。”

“没有关系,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不过也请尽快是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美中年伸过手来拍我的肩膀,:”颜小姐,我有个值得骄傲的地方那就是我从来没有看走眼提拔错人。因为我总是告诉联合每一个人:无知而又纯洁的岁月,任何人都曾拥有,但在这以后你必须明白,我们的世界是美丽的,尽管充满着悲伤和泪水。”

43

过不了几日,乙静带着可可搬出山间豪宅住到市区公寓来。我买了贺礼连同出版社工作人员齐齐上门致贺。“为何不住在山中豪宅,那里环境清幽无人打扰,适合写作。”

“菲菲你笑我,我这文章红尘烟火气十足,怎能呆在那鬼气森森的地方闭门造车。”乙静盘腿坐在落地玻璃窗下面看着夕阳下人来车往。“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今天走在路上我觉得我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我上前搂着她打气:“怎么会,一切才要重新来过。”便介绍助理于她认识:“我们知道你不爱用电脑写作,小方会替你将文稿输入然后电邮到出版社,省的你我成天奔波,消耗体力灵感。”

“那你也要市场来看我,不准仰赖科技便利之缘故与我在网络上相会。”

我笑乙静女子娇憨,年长岁数依旧不改:“我会。”许诺如同家长敷衍小孩,遂感叹到底是美女,装疯卖傻的样子做起来也不叫人觉得难堪。

许下诺言是一回事,遵守诺言又是一回事。隔日小方就在MSN上同我抱怨:“颜小姐,我当的苦差。”

“可是乙静作弄你?”

“乙静小姐貌美心善,与她相处如沐春风,只觉日脚不知不知觉便走到头。”

“那便是你小人缘欠佳,可可不爱与你相处。”

“非也非也,可可也是小小可人儿一名。”

“这样我便不知道理由了。”

“唯一让我遗憾的是乙静小姐的写作习惯。往往长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之后闲散消磨一个下午,不是拉着我逛街便是下午茶,不过一日,我已经预感荷包空空如也的窘境。”小方是个妙人儿,〃奇+………書……………网…QISuu。cOm〃几句话隔着屏幕说得绘声绘色,仿佛眼前就是一脸窘境一般。“往往要到晚上十点才开工写作,一双眼睛晶晶亮如同猫眼一般。可怜我不敢歇息,奉陪到底,往往睡下时候天空已有鱼肚白。”这样就完美解释了为何我收到小方邮件,日期标注往往是在凌晨时分。

“辛苦你了,我会留意各种讯息。尽快为乙静推荐优秀家务助理。小方你也要注意休息,待到已经功成名就之日,大家都与有荣焉。”

乙静写稿到一半,宣传部已经将巡回宣传计划给我过目。有年长我一倍的主人亲手送来,叫我受宠若惊。“要主任大驾光临实在不好意思。”

“颜小姐你太客气,乙静是老板器中的作者,你我自当全力以赴做好工作。”看,话说得多么巧妙,暧昧隐隐指代董事长宠爱我。

我坦然自若地微笑:“说的也是。”不复当日之坐如针毡之感。自嘲社会大学第一阶段学习卓有成效,神功修炼有方,脸皮变作猪猡皮厚,明枪暗箭扫过来,也不至于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所以上天要考验我是否真的过关,便将一个小小的试炼冷不丁地投掷到我面前。 不单单与我有关,更多的是和身边人相关。

那日将要下班时候,多日不见的宜静找上门来,厚厚脂粉遮盖不住一脸憔悴。坐下便开始抽烟。“不忙,我打扰五分钟就好。”既然已经上门,如何只索求五分钟的时间。“菲菲,我知自己已没有脸面上门求你,可现在我实在找不到可以拿主意的人。”

我端茶给她:“真好笑,宜静你在说什么昏话。你我不过多日不见,无须如此愧疚。”

“你与欧海文之间……”

“我已与他分手,他不是我的一杯茶。”

宜静叹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自然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与他性格不合,再难相处。”连忙调转话头:“算了,那人不提也罢,伤口才愈合,不想又被剥汩汩流血留疤。”

宜静皱眉,沉默许久,才期期艾艾地开口:“方才我已经同大熊协议离婚。”我涵养不够地大抽气。“可医生告诉我,我肚子里有了宝宝。”要到此刻我才想起某位知名编剧曾经说过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并且总是高于生活”,哪个人能写出比这更刺激更狗血的故事来。

我眼前金光乱舞,宜静又在一边痛哭失声。“我要怎么办。”

“宜静,回家好好睡一觉,然后再处理这些事情。”她现在的状态不宜做任何决断。“我送你回家。”

宜静住中心城区的豪华公寓。还没有进门大楼保安已经满脸大汗地过来,双手一摊:“熊太太,邻居投诉您家噪音太大,扰人休息。”

宜静一张脸更加苍白。“他,他怎么来了。”身体越发颤抖起来。

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护宜静。“我陪你上楼。”

桑巴舞曲轰隆轰隆地隔着门板传来,间杂着男女调笑的声音。宜静唇手止不住地哆嗦着,很久才把们打开。一室烟雾缭绕扑面而来。双双对对的男女肆无忌惮地调笑接吻脱衣,茶几边上有人一脸销魂地嗅吸白色粉末。

看见屋主也不避讳,笑嘻嘻地上前招呼:“欢迎加入。”我挡在宜静面前:“要不要让他们走。”宜静茫然地点头,却是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将房门打开,拉起窗帘。一干人等如同吸血鬼见光一般不能忍受。“对不起,各位。狂欢就此结束,请速速离开。”

“我们还未尽兴。”

“再不走就找警察来。”

艳女帅男纷纷发出欲求不满的嘘声,起身离开。还有人将水晶杯子精美香水收入囊中,大方地作为纪念礼物。此过程中宜静一言不发。要等最后某个打扮入时帅哥经过身边才轻轻问一句:“为什么?”

“我的同伴来庆祝你离婚,我们即将有一个新开始,你却这样折堕我的面子。”帅男指控。

“漂亮的小玩意儿,等到历练成熟在来体会姐姐情人的好处吧,现在舍下不欢迎你。”

“呵,你又是谁,不是屋主却如此嚣张。”

“我是便衣警察,看到这位女士街头仿徨失措故而上前施以援手,你再不走,当心吃苦头。”宜静也在此刻开口:“阿连,你走吧。”

偌大房间立时清净下来,我站在屋中扇扇手:“都是大麻味道,宜静你要不要来我家住一晚。”

她躺在沙发上,默然地点头。我犹记上次分别是舞厅内鲜艳夺目的女郎,无论如何不能与面前苍白如游魂的失婚妇人联系在一起。

我带宜静回家,妈妈迎了上来,将她安顿在椅子上一把搂过:“长远不见,宜静今日来了。姆妈做银丝面给你吃好吗?”我在一旁看了几乎也要潸然泪下,时光仿佛倒流到学生时代,下课同宜静一同据着桌子做功课,当时妈妈也是如此和蔼微笑:“宜静小朋友,长远不见,姆妈做银丝面给你吃好吗?”果然宜静熬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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