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 第20部分

“夫人取笑奴婢了，奴婢怎会做自己毒害自己的事？”秀姨娘淡淡的道，看不出来喜怒。

“秀妹妹这桂花糕从材料到制作都只经过你一人之手？中途从未有其他人能接触到？”房月琦似是怕姚碧再问出什么丢人的问题来，抢先问到。

“这倒不是，虽说奴婢喜欢亲手做些糕点，可房里伺候的人还是都能接触到的。”

“去将秀姨娘房里伺候的下人都带来！”房月琦对身边一直站着的一个丫鬟道。

等得丫鬟出去了，才像想起自己越矩了一样，转头对姚碧道：“大嫂，我没做错吧？”

姚碧原本没注意到这块，被房月琦一提，才想起自己这个当家主母又被忽视了，心里就不痛快了，可嘴上还不只能道：“没错。”

慕容容看着房月琦假装松了一口气的摸样，以及姚碧吃嫣的神色，心里暗暗好笑。看来，这房月琦不仅当着慕家的家，还当的分外的有恃无恐。只是，她这样的人，到底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呢？

秀姨娘府上的丫鬟很快被带来了，一群人跪在地上，神色各异。

慕容容原本以为，既然这人给秀姨娘下了半年的麝香，都没有被发现，必定不容易查出来。可房月琦只用了几句话，就将下毒的人找出来了：一个名唤春红的丫鬟。

春红是秀姨娘的贴身丫鬟，跟着秀姨娘也有一年多时间了，秀姨娘对她很是信任，却不料她竟会如此忘恩负义。而且春红还一口咬定，下毒的只是自己一人，没有幕后指使之人，也没有同伙。奇怪的是，秀姨娘听说下毒的人是春红，却并没有特别愤怒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春红却避开了秀姨娘的目光，并不看她。

“春红，据我所知，秀姨娘一向待你不薄，却为何这样害她？”秀姨娘不责问春红，房月琦却不能不问。

“秀姨娘的确是待我不薄，可她这样不得宠，又不愿去争宠，老爷已经半年没来翠竹院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倒霉。既然没有出路，我只能把气出在秀姨娘身上了。她害我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我就害她一辈子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反正事情是我做的，既然被你们查出来了，我也不想否认，要怎么罚我认了。”春红出乎预料的说了一长串的话，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反而调理清晰，像是这番话已经准备了很久。

“你这个恶毒的贱女人，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慕诚之听了春红的话，着实气得不轻，什么巡抚的面子都顾不得了，出口就是粗话。

马上有一大堆的下人冲上来拉扯着春红往外去了，一直很平静的春红突然大声冲着慕诚之道：“其实罪魁祸首应该是老爷您自己，您娶了秀姨娘，却又对她不管不问，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这都是您的罪孽……”

那些下人听到春红的话越来越过分，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又加快了速度拖着她离开。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声的惨叫。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还是房月琦先反应过来：“今日这事都是那贱婢的错，不想却连累了索妹妹、秀妹妹，还害得容容刚回来就受惊。这实在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的错，以后我定会管好这些下人，必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索妹妹和秀妹妹也不必太过忧伤，放宽心来调理好身子，孩子总会有的。今日大家都受了惊吓，就早点回去歇着吧。”

于是，众人相继离开。慕容容感觉自己这一晚上真的是看了一场闹剧，二夫人伸手管老大家的家事，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更重要的是，看来，慕诚之在慕家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低。

第041章　底细

回到采青院，慕容容第一时间让陈妈带了点东西去看望秀姨娘，自己则遣散了服侍的丫鬟，早早的歇下了。

今天的事情显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春红绝对不是主谋，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尤其是春红最后那句话，听着像是在谴责慕诚之，可仔细一想，却更像是在为秀姨娘争取。

春红若真的像嘴上说的那样恨秀姨娘，她又怎会临死的时候还在为秀姨娘打算？而且从发现有人下毒，到查出来是春红干的，几乎没有任何阻碍。春红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承认了是自己干的，这可不像一般干了坏事的人该有的表现。

看来，春红背后的人一定捏着她致命的把柄，以至于她到死都不敢泄露分毫。这背后之人会是谁呢？竟有这样大的威慑力，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去死？

从表面上来看，这件事情后得益最多的人应该是姚碧，索姨娘的孩子掉了，秀姨娘不能再怀孕，云姨娘又一向不争宠，这后宅可不就是她一人的天下了？可慕容容感觉事情没这简单。她本来对房月琦有怀疑，因为房月琦的态度太奇怪，可是房月琦从这件事里好像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大小姐？”陈妈的声音打断了慕容容的思考。

慕容容倒是没想到陈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本就是为了让陈妈去安慰秀姨娘的。回过头来看到陈妈脸上的神色有异，看到慕容容就用手指了指窗外。

明白过来外面有人在偷听，慕容容会意的道：“回来了？秀姨娘那边可还好？”

“遇到这样的事，伤心难过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还好，秀姨娘一向看得开，倒没有特别难受。”

慕容容看出来陈妈脸上还是有着深深的担忧，说道：“秀姨娘倒是个好人，只可惜……唉，歇了吧，我今天也累了，差点就背了这黑锅……”

接着，两人相继躺下，不再说话。只到听见外面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陈妈才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到窗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又回到慕容容的床边。

“是谁？”慕容容低声问道。

“是春琴。”

慕容容轻轻点了下头，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半坐起来，问道：“秀姨娘怎么样了？你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妈看了眼慕容容，没有回答，却“噗通”一声跪在慕容容的床边。

慕容容似并不惊讶陈妈这个动作，平静的道：“说吧。”

“想必大小姐已经猜到了秀姨娘就是奴婢的女儿，”看慕容容未置可否，陈妈接着道，“大小姐今日救了秀姨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从今日起，奴婢生死全凭大小姐一人掌控。”

慕容容早有了拉拢陈妈的心思，一直苦于没机会。但对陈妈却是格外关注，所以看出来她对秀姨娘不一般。今日秀姨娘遇险，陈妈表现的也过于紧张，于是她救下了秀姨娘，却不想原来陈妈竟是秀姨娘的母亲。这机会来的也太容易了一些，难道老天爷真的开始眷顾自己了？

“你以前是谁的人？”慕容容心里在思索，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似是没料到慕容容会问这个问题，陈妈愣了一下，才道：“老夫人。”

“老夫人？”慕容容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也愣了一下，今日之事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算漏了什么人，现在才想起自己没算到老夫人。

虽说老夫人好像也没有害秀姨娘的理由，可索姨娘流产，她都没来慰问一下，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严格意义上说来，奴婢也算不得老夫人的人。”陈妈见慕容容没说话，又解释道，“奴婢也是近来才开始为老夫人做事的，并不算老夫人的心腹。”

慕容容伸手将陈妈从地上拉起来：“起来慢慢说。”

“谢小姐。”陈妈站起来，一五一十的道，“奴婢在慕府做了十几年下人，一直保持着明哲保身的态度，并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直到大半年前，奴婢发现了秀姨娘的身份，才想着要找一靠山。正在这时候，老夫人有意拉拢奴婢，所以……”

慕容容忍不住有点紧张：“这么说来，老夫人也知道你和秀姨娘的关系？”

“不知道。”陈妈急忙道，“这件事奴婢除了大小姐，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奴婢对老夫人也只是说，因为人老了，想攒几个棺材本。”

慕容容点点头，陈妈一向稳重，大概也不会轻易把把柄告诉别人。可她说大半年前才知道秀姨娘的身份，难道秀姨娘也不知道：“那秀姨娘知道吗？”

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沮丧：“我不敢告诉她，我只要能看着她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慕容容无言的拉过陈妈的手，安慰的拍了拍，过了许久才道：“我相信陈妈是有苦衷的，秀姨娘一定会理解。”

陈妈感激的看了慕容容一眼：“谢大小姐……奴婢当年家里遭了一场大难，当家的死了，奴婢自己也身染重病。眼看唯一的女儿就要饿死了，这时候有对善人夫妇要收养那孩子。当时奴婢只当自己要死了，就将孩子托付于他们。不想后来奴婢的病竟奇迹般好了，可再去找那善人一家却没有了消息，后来听闻慕家消息灵通，就到了慕家做下人……没想到，我真的在慕家得到了女儿的消息，但是……”

“陈妈，”慕容容将陈妈搂在怀里，“找个机会告诉秀姨娘吧，秀姨娘那么懂事的人，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一个孩子，怎么会不想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呢？这一点，我可是深有感触……你相信我，秀姨娘会认你的。”

陈妈眼泪汪汪的从慕容容的怀里抬起头来：“大小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慕容容一边替陈妈擦眼泪，一边笑着道，“以后还要陈妈多帮帮我呢。关于秀姨娘体内的麝香，我会想办法的，你也别太着急。”

“大小姐，”陈妈不愧是老人，很快的调节好情绪，“您放心，奴婢在这慕府好歹也待了十几年，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今后为了大小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第042章　集市

慕诚之原本为慕容容请了一个教习姑姑，专门来教慕容容一些大家闺秀该有的规矩礼仪。据说这于姑姑早年间还在皇宫当过差，伺候的都是贵人娘娘，一般人家还请不到她。

这位于姑姑来见过一次慕容容，的确是仪态端方，举止有度。只因慕容容刚落水，身体还未恢复，于姑姑便决定延后几日再过来。

自索姨娘流产之后，这几日再也没人来采青院找事。慕容容无事便到映日池边看荷花，顺便观察观察这些下人的举动。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慕容容对一个叫桃香的丫鬟有了点兴趣。这桃香看上去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却表现的沉稳内敛，颇有点陈妈的风范。其他丫鬟不愿意做的事，她都自觉的做了，对慕容容也是像个普通主子一样敬重，却又不刻意讨好。不过，根据陈妈调查的结果，这个桃香很可能是房月琦的人，所以慕容容还不敢轻易去拉拢。

打发了陈妈去给秀姨娘送吃的，慕容容一个人坐在映日池边，她得给机会让陈妈先把自己的私事处理好了，才有心情全力为自己办事。她得加快速度了，离开林家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娘亲过的怎么样？

“容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池边危险，你别靠那么近。”一个带着关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慕容容回头看着依旧一身红袍的房麟，他可是有两天没来了：“房……大哥。”

房麟一看到慕容容的笑就有点找不着北，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支蝴蝶簪子。薄薄的金片打造的蝴蝶翅膀在阳光下微微颤抖，好像一不小心，那蝴蝶就会振翅飞走。

不知是不是阳光太刺眼，慕容容只觉得那金色的蝴蝶分外的刺眼。

“怎么了，不喜欢？”房麟看慕容容皱了眉头，忐忑不安的问道。

“没有，簪子很好看，只是无功不受禄，我怎好收房大哥的礼物？”慕容容为难的将簪子推回去。

“这个……心玉妹妹和如玉妹妹都有，容妹妹就别推辞了。”房麟一看慕容容不要，急得满头大汗。

心玉是房月琦的女儿，比慕容容还大一岁，只是这慕心玉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慕容容到现在还没机会见到她。慕容容明明知道房麟在撒谎，心里还是一暖，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用心过，伸手将簪子接过来：“谢谢你，房大哥，我很喜欢。”

房麟看着慕容容灿烂的笑容，感觉比这初夏的阳光还要明媚，心跳也漏掉了半拍，就这么傻呆呆的站着。

慕容容脸上一红，轻轻转了个身：“房大哥一定去过不少地方吧？能不能给我讲讲外面是什么样的？”

“好，好。我当年……”房麟正在为自己的失控而懊恼，也算是万花丛里走过来的人，却为一个孩子失了神。现在听到慕容容这样问，马上口若悬河的讲起来。

讲了一会儿，发现慕容容根本没仔细听自己讲了什么，又沮丧起来：“我是不是讲的很无趣？”

慕容容为难的皱着一张小脸道：“不是的，是我……连集市都没去过，所以想象不出来房大哥讲的世界是怎样的……”

慕容容一边说话，一边低着头绞着手中的丝帕，房麟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和那手帕一样，给绞的皱成一团了。

突然，一个念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