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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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无疆-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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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曾大牛憨憨地应道。

眼看这个线索就这么断了,张克楚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难道不能以此查下去么?”

“很难啊。仅仅凭借箭头去查,实在太难了。”郭玉郎说道。

普小黑从曾大牛手里接过那枚箭头,仔细端详了片刻,低声说道:“我认识。”

“你认识?”曾大牛不服气的说道:“这种箭头做工虽然好,威力却比不得军制的,八成是土人从别处弄来,你怎么会认识?”

“这枚箭头的确不是军制的。”普小黑笑了笑:“这是商造。”

“商造?怪不得我认不出。”曾大牛问道:“你看得出是哪家商行造的吗?”

“我所以能认得出来,恰恰是以前领用过。”普小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道:“这是粮商船队中最常使用的箭头。”

“粮商?”张克楚问道:“会不会是土人曾试图劫掠粮商船队,所以才会有了这些箭头?”

郭玉郎说道:“这非常有可能,所以从箭头追查线索,还是太过渺茫了些。”

张克楚点头道:“那先把这些收起来吧,咱们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回到椅子上坐下,对王胖子问道:“如海,现在咱们手头还有多少银子?”

王胖子哭丧着脸回道:“官银三百七十五两四钱,杂色银一百二十六两九钱,另有五百两官钞。”

“加上最近的战功,总有五千两上下了。”张克楚的手指在桌子上轻叩几下,“除去阵亡的兄弟们的抚恤,重伤的兄弟的养银,应该能剩下一多半,可这一多半还得用来购买粮食火药……”

“克楚,你打算怎么办?”郭玉郎侧过身问道。

“我想扩充咱们杀奴军,可惜银子太少了。”张克楚皱眉道:“没钱寸步难行啊。”

郭玉郎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难道去打劫么?”张克楚问道。

“呃,咱们可以借啊。”郭玉郎摸了摸鼻子,盯着张克楚说道:“殷家这么有钱,借个两千两不难吧?”

张克楚往椅背上一靠,没好气地说道:“不难,那你去借好了。你说的倒轻巧,人家为了咱们设立营寨的事,已经大把撒出了这么多银子,那些石条砖木,白灰河沙,还有大炮不都是人家花银子买来的,况且又是雇人又是调派庄丁,这些算下来,该有多少银子?我还没好意思去打听呢,你又让我去借银子,莫非在你眼里,我这张脸皮恁值钱?”

“嘿嘿,克楚啊,人家既然肯出大钱为咱们设立营寨,又岂会在乎这区区两千两?”郭玉郎眉飞色舞地说道:“咱们兄弟可都指望着你呢。”

王胖子也巴巴的说道:“就是就是,兄弟这身肉不值钱,不然零碎卖了都行,大哥你就别犹豫了。”

张克楚也有些意动,没办法,谁叫咱现在没钱呢?他现在深刻体会到出海作战的花费有多么巨大了——人要吃饭,粮食蔬菜肉类禽蛋都少不了,船要维护,木材索具缆绳风帆,坏了哪儿都得修补甚至更换,打仗更是不必说,炮弹还用的少,可火枪弹丸,火药火绳,弓箭弩箭投枪长矛,这些样都得用银子去买——当初怎么就昏了头来搞杀奴军呢?

要说还是步军司的老爷们聪明,杀人你去,赚钱嘛,看你运气了。

不过眼下后悔也没用了,这么多阵亡的兄弟要抚恤,伤残了兄弟怎么也得有一笔能过日子的钱,更何况还得再招募人手,然后加以训练,这桩桩件件离了银子什么都办不到。

“唉,好吧,不就是厚着这张老脸去求人呗,哥哥我没别的长处,就是脸皮厚啊。”张克楚苦笑道:“如海,两千两银子足够咱们用一阵了吧?”

王胖子小眼睛骨碌一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够不够,按着往日的用度或许还成,可大哥你不是要扩大咱们杀奴军么?”

“那你说,到底要多少?”张克楚一阵气结,喝问道。

“嘿嘿,其实吧,有个三千两也就差不多了,不过要是四千两更好,五千两的话我也不会嫌多的,唉,大哥你等会……”王胖子冲着张克楚的背影猥琐的笑了笑,转头对郭玉郎说道:“玉郎啊,你说那个殷小姐,会不会给咱们借这么多银子?”

郭玉郎弹了弹衣袖,好整以暇的说道:“会,一定会。”

王胖子狐疑道:“要是殷老头知道了,恐怕就难说咯。”

郭玉郎神秘一笑:“若是殷老丈知道,也许还会多借些出来。”

曾大牛满脑门纳闷地问道:“这是为何?”就连普小黑也歪着脑袋凑了过来,一脸的不解:“肯借都不错了,怎么还会多借些给我们?”

郭玉郎打个哈欠,站起身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说道:“跟你们几个粗人一时也说不清楚,成不成的,明天便知道了。”

书房里两个莽汉一个胖子面面相觑,末了倒是曾大牛一拍脑门:“管他呢,玉郎说得对,明天就知道了,回去睡觉!咱们跟着费什么心啊。”

就在张克楚等人在书房议事的同时,殷秀秀坐在珍珠的床边悉心照料着她。

珍珠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烫的吓人,她几乎一直在昏迷状态中,手指和耳鼻都变得十分惨白,起初她微微有些打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住地哆嗦着。她的呼吸既微弱又不正常,一会儿急促,一会儿又绵长得让人担心,她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让殷秀秀顿时明白了张克楚在她心里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她低声呼唤着楚哥哥,担心他受到土人的伤害,不断的提醒着他——在她的思维里还处在那个危险的海岛上,四面都是蜂拥而来的土人,到处都是可能伤害到他的乱箭和长矛。

殷秀秀在凉水里浸透了手帕,拧得不干不湿,换下了珍珠额头上那已发热的手帕,她仔细的做着这一切,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来了。

“怎么样,珍珠她好些了吗?”张克楚一进门,便低声问道,他那焦虑的心情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殷秀秀起身说道:“方才说了些胡话,现在又睡过去了。”

“是发烧,也许伤口……”张克楚看着珍珠一阵自责:“我真没用,还让她为我挡箭!”

殷秀秀柔声说道:“张大哥别自责了,珍珠妹子不会有事的。”

张克楚在床边坐下,握住了珍珠的手,轻声说道:“珍珠,你可千万要挺过来,你答应过我的事还有好多没做呢……”

殷秀秀见他如此柔情,有心要走,却又放心不下珍珠,呆呆的在一旁立着,心中五味杂陈。

“秀秀,你回去歇着吧。”张克楚伸手探了探珍珠的额头,见不似刚才那么烫手,再回头看到殷秀秀,便说道:“这一晚上辛苦你了。”

“不碍的。”殷秀秀低声说道:“珍珠妹子要紧。”

张克楚回头望向珍珠,只见她睡梦中犹自皱着眉,脸上那层病态潮红虽已褪去,却越发显得口唇干裂,心中疼惜不已。

殷秀秀此时挨着床沿坐下,将珍珠额头上的帕子又换过一道,偷眼看张克楚,见他眼圈发红,自己心中也酸楚起来,却不好出言开解,于是两人默默而坐,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珍珠沉重的呼吸声揪人心肺。

第30章 火枪作坊

珍珠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晌午才略好些,勉强喝了药,又躺下了。殷秀秀虽熬了一整夜未眠,仍强打精神在庄子里主持各项事务,好容易抽空用了午饭,便来探望珍珠。

“他昨夜陪了你一个晚上,到天快亮时,那洋人来找他,才去了。”殷秀秀在床头前的竹椅上坐下,对珍珠说道:“你昨晚可曾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么?”

珍珠眨了眨眼,斜依在床上微微摇头。

殷秀秀见珍珠精神还是不济,便劝她再躺下休息,一面让丫环小心伺候,自己便出来往卧室去,想着偷空补眠,未料到一躺下便睡到了傍晚时分。

起来之后洗漱一番,刚要去外院走动,便听春兰报说张克楚相请,于是往书房而来,见张克楚已在内等候,便吩咐春兰取果茶,自己在书桌旁坐下,问道:“看过珍珠妹子了么?”

“嗯,她好多了,方才还吃了碗粥。”张克楚点头应道。

“张大哥请我来,不知有什么事?”殷秀秀请过茶,见张克楚沉吟不语,不由问道。

张克楚叹了口气,说道:“此次失利,不但折损了许多兄弟,连战功也没了,回到达兰之后,除了要给伤亡的兄弟们抚恤,还要采买粮食火药,可是……”

“缺银子?”殷秀秀偏着头问道。

“是啊,各处花销都少不了银子。”张克楚揉着眉骨说道:“蒙令尊好意,设立营寨一事已经深感厚情,按说本不该开这个口的,不过眼下却又实在腾挪不开。”他看看殷秀秀,接着说道:“我想,向贵庄暂借些银子周转,未知可否?”

殷秀秀抿嘴一笑,问道:“要借多少?”

“呃,四千两最好,若是不便,三千两也使得。”张克楚厚着脸皮说道。

“这些足够使用么?”殷秀秀说道:“若是不足,张大哥切勿隐瞒。”

张克楚心中一喜,差点便要改口,不过转念一想,有四千两已经很够了,再多也是一时用不上的,便点头道:“有四千两足矣。”

“那么,是现在要兑呢,还是回到达兰再兑?”殷秀秀问道。

张克楚想了想,在这岛上兑了也无处花用,不如等回达兰之后再兑出来,那时岂不是两便,当下将意思说了。殷秀秀含笑道:“如此,那小妹便先给张大哥开个兑票,到了达兰府往我家库里兑了便是。”

殷秀秀唤了春兰进来,在她耳边低声吩咐几句,春兰便去了,不多时,捧着个素漆面的盒子进来,殷秀秀自盒中取了兑票,提笔签了银两数目,又取印章封了底,这才交给张克楚说道:“此事虽是小妹能做主,家中的规矩却不好私废,还请大哥勿怪。”

张克楚知道大宋的风气如此,当下点头应道:“待会便让玉郎送借据来,但不知利息如何算?”

“利息便照行市,难不成小妹还会多要你的么?”殷秀秀笑道。

张克楚将兑票收好,说道:“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张大哥只管说便是,能帮的小妹一定尽力。”殷秀秀巴不得张克楚有事麻烦自己。

“我想在岛上设一个作坊,专一为我军打造军械,一来省些银两,二来自己用着也方便。”张克楚说道:“这次损失不少火枪,若是仍从步军司购买,有些太不划算了。”

“这个,恐怕有些麻烦。”殷秀秀皱眉道:“若是只打造刀剑箭头,也还勉强说得过去,制造火枪只怕有违律法。”

“也没那么严重,这件事我已问过玉郎,只要往经略府两司报备之后,就可行事了。”张克楚却没说出他真正的意图,反正到时候做起来,有的是遮掩的办法。殷秀秀听他如此一说,稍稍放下心了,点头道:“若是官面上无碍,那小妹自然会鼎力相助。”

见两件事都已办妥,张克楚便起身告辞,殷秀秀送至门外,见他出了内院,自己回到书房坐下,一手支着下巴颏,想道:借出这些银子,爹自然不会反对,只不知弄起作坊来,会不会连累自家——然而他要做的事,必定非常重要,若不然,又怎么会如此郑重。

他才吃了败仗,转眼便又风风火火的做起事来,这个男人的心真的如此刚硬么?可是看他对珍珠那种柔情,却又软的能让人……

张克楚兴头头地出了内院,身上揣着四千两银子的兑票,让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正在逐步壮大的克敌军——老子要挑最好的军汉,让他们用最犀利的火枪,最猛的火炮!

“玉郎,哈哈,到手了!”张克楚回到外书房,摸出兑票拍在桌子上:“你写个借据给殷姑娘送去,完事赶紧回来,我有事要说。”

郭玉郎好笑道:“银子你收,借据我写,这账谁还?”

曾大牛瓮声瓮气的说道:“那当然是大家伙一块了!”

王胖子大点其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说的!”

菲利普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心虚的说道:“我也是。”

张克楚哈哈一笑:“行了,你就别跟我表忠心了,只要此事做好,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不过我怕你到时候反倒不想走了!”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郭玉郎匆匆返回:“克楚,你方才说有什么事?”

张克楚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把手铳,说道:“你们看,怎么样?”郭玉郎接在手里,眼睛一亮:“已经可以了?”

“早上试过,还行。”张克楚得意地说道:“若是咱们克敌军人手一把——不,人手两把,那可就凶悍的很了。”

普小黑凑过来看了看,摆弄了一会儿问道:“这和咱们常见的手铳不同啊!却不知如何发火?”

此时那手铳里没有装火药弹丸,所以张克楚拿过来演示了一下,菲利普在一旁手舞足蹈的讲解,普小黑惊讶地瞪眼说道:“这样岂不是比火绳快捷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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