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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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舟钓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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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姑娘想必有许多疑惑等待解答,何不入内一谈?」匡云东笑着打开船舱门。

花非雨莲步轻移走进。「我该称呼你什幺……太子殿下?」

「云东,我比较喜欢听人如此唤我。」他对她咧开一抹温和浅笑。

花非雨伶俐的眼眸闪了下。不可以太近看这男人的眼,他淡棕色的眸子有股莫名的魔力,极易惑人心志、折人气节。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算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叫他的名。

生意人该是最圆滑的,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展现出偏执。很好,这表示她开始动摇了。

「想与花姑娘谈一笔大生意。」他请她坐下,又为她奉茶;举止自在俨然反客为主。

她不禁又恼了,端起茶杯,一口喝荆「我倒不知西荻国有何生意好做,毕竟……」斜眼蔑视这主仆两人一身破旧的衣衫。若连一国之储君都是这副穷酸样,其余国民也就不言而喻了。「我从你们身上嗅不出半分铜臭味儿。」

「西荻国目前确实积弱不振,但父皇已决定择期由我登基,一旦让我主掌西荻,十年内,我必让它脱胎换骨,成为三国中首富之国。」他一脸自信。

她仰头大笑。「奸有信心啊!不过你凭什幺?」

「就凭我的专长是做皇帝。」

「口说无凭,我怎知你是不是空口白话?」

「所以我才说这是一笔买卖啊!你有权审核合作对象的能力。」他沉言。「请你极尽所能地考验我,任何手段都无所谓。」

「倘若我要你移山倒海呢?」她不怀好意地说。

「你不会。」他自信满满。「身为一名生意人,首要条件是……利益当头,绝不以私害公;假设花姑娘因一时之意气,恶意刁难匡某,那你便失去『首富』之名了。」

「呃……」她一时给堵得说下出话来,满腹怨气窜烧成火。「我当然不会对你提出不合理的考验,但我花非雨也绝不与无能之辈合作,因此太子殿下最好有心理准备,你的考验绝不简单。』「匡云东在此候着。」他笑得坦然,甚至带着几分兴致勃勃,让她看了更是生气。

「好,我将对你提出三项考验,首先第一样,北原国新科状元卓泰平原为我花府食客,我赠金赠银助他高中,如今该是他回报我的时候,但却因你的误闯搅局,导致他对我心怀芥蒂,我要你清除他的心结,心甘情愿引荐我获得北原皇室的御用织厂权利。」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和两项要求。」

「你说。」

「问题是,我得三战全胜吗?」他扬眉,像在取笑她占人便宜。

花非雨忍不住咬了咬牙。「三战两胜定输赢。」

「花姑娘果然公道。」他拍手,笑得好不开怀。「那幺我要提要求了。第一,花姑娘不得对我的行事手段提出质疑,亦不得从中破坏。」

「应准。」

「那幺首先,我要求船行往北,我们上北原国去。」

「为什幺?」

「噢噢!花姑娘不是答应过不质疑我的作法吗?难不成你想食言而肥?」他一下子就占了上风。

花非雨不想当「胖子」,唯有恨恨一颔首。「好!」

「第二……」匡云东怱地倾过身子,一张清朗俊脸直逼她娇颜。「一旦我通过考验,我要求花姑娘投注全部财产,助我重振西荻声威;当然,事成后我会以十倍偿还。」他对她眨了眨眼。

花非雨呼吸蓦然一室,被那双魔魅眼瞳紧紧盯住,脑袋里不期然出现他为君为皇的模样儿,那是何等的威风?这个男人有勇气、有智能,更加有手段;她……赢不了他!

难堪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将下唇咬得泛出血丝亦不自知。

匡云东忽然伸出手指,温柔似羽地拂过她受伤的唇。「有时候赢是输、输也是赢。」

一句话完全切中她的心思,让她愈加狼狈地无言以对,唯有愤怒地拂开他的手。「想要我的财产,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几乎是窜逃地离开了船舱,走到甲板,让冷风一吹,满脑子的混沌才渐渐消散。

「我是怎幺一回事?平常没那幺容易被激怒的!」三岁时,爹亲为贪官所害,她首度明了人性的丑恶;其后流落街头四载,她认清了生活的艰苦,开始懂得为保护自己而不择手段。

七岁那年,娘亲带着她改嫁花府,一干先入门的姨娘、姊妹无下对她们排挤陷害:自家人尚且内斗得残忍无比,他人之不可信由此可知。

为此,她学会了使权弄势,别人狠,她就要比他们更狠。一一铲除敌人、绝不留情,如今她终于爬上了今日的地位。

对于自己的心机手段,她向来极有自信,可它们在面对匡云东时,却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她很清楚他根本是在逗她,他……纤指抚上被他触摸过的唇,那上头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与味道。

「噢!」懊恼地抱着脑袋,想起他碰触她的手法……甲板上的风好冷,但她的身体却好热、好热…翌日,天未大亮,寒渡岳便找上了花非雨。

「为什幺要收留姓匡的两主仆?」他质问道。

她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看见他一脸愤慨。「怎幺,你不是从不过问我养食客的事?」

「姓匡的不是什幺好东西!」他光瞧匡云东那派气焰高张的模样儿就讨厌。

「人家可是堂堂西荻国太子,帮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掩嘴打个呵欠。

「生意人不与利益过不去,我以为你该了解。」

「就这幺简单?」

「不然咧?」

「所以我来问你。」

「那幺我就告诉你,他来寻求我的帮助,我出问题考验他,就如同过去每一回我养食客一般。」揉了揉惺忪睡眼,她又往床铺倒去。「现在你知道答案了,可以出去让我再睡一会儿吗?」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半梦半醒问的慵懒,心跳一时失了速。

「寒总管!」她不耐烦地下起逐客令。「你若没其它要紧事,请出去,别妨碍我休息。」

他没听到,她娇憨睡颜太过迷人心神。

「寒总管!」她快发火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他突地回神,俊颜一闪而逝一抹难堪的红。「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你与匡云东只有合作关系,再无其它。」

「忘不了的。」她拿棉被盖住头,快被他烦死了。

「记住了。」最后一声叮咛,他终于走了,没听见她在棉被底下的咕哝。

「这幺敏感做什幺?」她心里清楚,答应寒渡岳的要求是一回事,但与匡云东的关系……「唉,事事若能尽由己心,这世上也下会有『烦恼』一辞了。」她跟匡云东的发展恐怕轮下到她来掌控,他才是真正的主导人。

换言之,她花非雨生平首度遇上敌手了!

已经整整一天,机灵始终嘟着嘴,奸像谁欠了他百儿八十两未还似的。

别人问他为何生气,他也不说,只是死死跟在匡云东身后,并对每个经过匡云东身边的人张牙舞爪、怒目相视。

所以有人就问匡云东啦!「你的小侍卫吃错药了?火气这幺大。」

然后匡云东就回答:「不!他只是没吃饱。」

因此那些人又塞给机灵一大堆馒头、包子、烤鸡、糖糕……一大堆机灵吃也吃不完的食物。

最后,当他头上又下起一阵足以将他小小的身躯彻底淹没的馒头雨时,他终于爆发了。「我早吃饱了,你们不要再拿馒头、包子……任何乱七八糟的食物丢我。」

「咦,你肯开口啦?」匡云东笑着打趣。

机灵眼眶一红。「主子欺负人啦!哇……」

匡云东蹙起飞扬的眉。「别哭、别哭,我救你就是。」说着,他长臂一伸,将小侍卫拉出馒头山。

「人家根本不是饿肚子才生气。」机灵抽噎着。

「那你是为什幺生气?」匡云东摸摸他的头。

机灵一脸早等你问的兴奋表情。「主子的身分何等尊贵,怎能像个小厮似的服侍这姓卓的家伙?」

「但在花姑娘眼里,卓公子才是真正尊贵的人物;我们两个只是食客,听从赏我们饭吃的人的话干活,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匡云东正色道。

机灵瞠目结舌。原来吃人一顿饭要付出这幺辛苦的代价,唔……突然觉得那堆馒头山弥足珍贵,非得好好保存不可。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捡拾着那些也许有些脏、也许沾到土的馒头。「我不知道主子为了我贪吃的嘴巴牺牲这幺大,对不起,我会把这些馒头全吃完,不会糟蹋它们的。」

匡云东看到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可怜样,忍不住就想多逗他几回。「嗯,你知道就好;那下次再有人拿馒头砸你,应该怎幺做呢?」

机灵歪着头想了下。「我会乖乖地站着让他们砸。」

「你身上这幺脏,馒头砸中你,不就变成黑馒头了,还能吃吗?」

「那……我就脱光衣服让他们砸。」

「这就对啦!机灵真聪明。」这小孩若不被匡云东教成白痴,那真是奇迹了。

「多谢主子夸奖……」

这一厢,匡云东与机灵正大演温情戏码,那一边,已经有人看得双眉紧锁成结。

「你们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卓泰平冷笑讽道。「我已看清花非雨的真面目,那女人心如蛇蝎,恶毒无比;她助我上京赶考,根本是另有所图,我不会称她意的,一旦我回到北原国,绝对会禀明圣上,将花府剔除于御用商行内、永下录龋』哇!这家伙的报复心真强,完全不念昔日花非雨对他的赠金之谊;看来要说服他还有得耗了。匡云东在心里暗地一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卓公子认为花姑娘哪里恶毒?」

「她将我推入河里,企图害我性命,这还不恶毒?」想起那一劫,他至今犹感惊骇。

「要害你,就不会救你了。」

「那是因为她还想利用我,否则她根本不会为我付出任何心思。」

喝!姓卓的小心眼归小心眼,脑袋倒挺灵光的,一下子便觑穿了花非雨的心思。但他有过墙梯、匡云东也有张良计,最后鹿死谁手,尚是未知之数。

「可我却以为,花姑娘若想利用你,就不会推你入河。因为如此一来,你必对她心怀怨恨,再也不会向北原皇帝推荐她。这般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像是花姑娘的作风吗?」

「这……」卓泰平素闻花非雨精悍威名、少有人能敌;一个恁般厉害的女子,怎可能干出那等蠢事?察觉他的动摇,匡云东再下一城。「或者,我们也可推测花姑娘推你入河的行为是一时冲动……」

「没错,一定是这样。」卓泰平抢道。

这家伙终于上勾了!匡云东在心底偷笑,脸上却装得一副正经八百样儿。「但花姑娘却又在明知你怨恨她的同时,千里迢迢送你回北原国;你想想,这世上有如此愚蠢的人吗?竟要亲手送敌人去破坏自己的计划?」

「呃……」卓泰平顺着他的圈子绕,颓然软倒于甲板上。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他已无法辨别……匡云东招呼机灵转身离去,看起来是想留下一方宁静予卓泰平沉思,但行步间,他却对着机灵耳语。

「机灵,你知道花姑娘为什幺要推卓公子入河吗?」那音量不大,却足以传入卓泰平耳中。

「我听掌舵的伯伯说,是因为卓公子企图轻薄花小姐,花小姐反抗,才会失手将他推入河中。」机灵没心机,当然不晓得要压低音量,声音大如响雷。

我没有!卓泰平颓丧的背影一震,一句无声的反驳出口。

「可是我听到的不是这样耶!」匡云东一副爱道人是非的三姑六婆嘴脸。「寒管家说,是花姑娘想逼卓公子做坏[·JAR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事,卓公子不肯,躲避时不小心跌入河的。」

没那回事!卓泰平在心里喊,谣言是几时传成这般离谱的?匡云东续道:「但花姑娘自己却说:『我配不上他,只好推开他。」

「那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机灵已经被搞糊涂了。

匡云东但笑下语,因为何者为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卓泰平坚持报复的心已然动摇,并且逐渐往花非雨身上偏去。

如今只差一方助力,待他寻个好时机推上一把,卓泰平非上当、再成为花非雨裙下忠臣下可。

匡云东作梦也想不到,他要找的时机,在四个时辰后便自动降临了。

当晚,船只暂泊「金凰渡口」。

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有客到……」匡云东被一阵细微的足音吵醒,出船舱一探,却见三名黑衣蒙面人正蹑手蹑脚地行于甲板上。

「原来不是客人,而是三只见不得人的耗子。」他一个鹞子翻身,挡在三名黑衣人身前。「不知鼠大兄夜半来访,有何指教?」

「喝!」三名黑衣人被他吓了一跳,其中一人立刻压低声音喊道:「行踪暴露,速退!」

「退去哪儿?河底吗?这月黑风高的,小心一路逛进阎王殿,可就得下偿失了。」匡云东浓眉锁起,尽管黑衣人的语调已变,他仍觉有些熟悉。

黑衣人不理他,迳自对两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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