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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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舟钓情-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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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雨,」他双手握住她的肩。「你到底在想什麽?想得都出神了。」

「哇!」她突地回神。「轻一点儿,我的肩膀快碎了。」

他松开手,改而圈搂住她的腰。寒渡岳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弄得你心神不宁的。」

「让我心神不宁的不是渡岳,是你啦!」摆脱地的拥抱,她退开一大步。「真搞不懂,那些汗方才看起来明明很美的,但凑近一闻却好臭。」

「汗当然臭啦!我还没听过谁的汗是香的。」

「可刚出来时,我瞧见你挥汗如雨地工作,浑身汗珠被太阳光一照,颗颗晶莹剔透恍似南海珍珠,美极了。」

「所以你才会一直看著我?」难怪地富有,具备如此高的好奇心、行动力,与天赋才智,想不成功都难。

「总要了解它美在哪里嘛!」

「那你了解了吗?」

「阳光是主要因素。」

「不是我?」他对她暧昧地眨眨眼。

「咳!」她被口水呛到,一张粉脸胀得通红。

「阳光是次要因素,我才是主要的吧?」他笑得贼邪。

她头顶冒出白烟。「呃……机灵呢?怎没来帮你照顾『驷雷』?」拜托'奇書網整理提供'他别再说了,她已经快羞死了。

匡云东也不想她钻进地洞里躲起来,永不再见他,遂顺其意地改变话题。「我让他去办事了。」

「办事?」她一惊。「你该不会又要他去整渡岳吧?」

干麽这麽紧张寒渡岳?「是又如何?」他吃醋了。

「不行。」她微怒。「我不准你再找渡岳麻烦。」

「你倒挺关心他的嘛!」匡云东气死了。

「他是我大哥,我当然关心他。」

「什麽?」他张大嘴巴。「寒渡岳是你大哥?」

「寒渡岳本名花非凡,是我异父异母的继兄,也是花府的正牌继承人……」她娓娓道出多年前那场家庭风暴。「我欠大哥很多,所以麻烦你别再让我良心更不安了。」

他揪著心听完她的过去,但觉一道曙光自天而降,驱逐了他满腹疑云。

「难怪姓寒的要寻我晦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全是「嫉妒」惹的祸。

同时这也让他心底诸多疑惑有了解答。

为什么火烧船那日,抓住她的黑衣人态度如此怪异,因为他是寒渡岳,对花非雨既爱又恨,让他不晓得该如何对待她。

而後来,连续两回的杀手狙击,对他狠下毒手,却对花非雨百般留情,则是寒渡岳欲清除情敌的举动。

不过,他不明白,寒渡岳明知严公子对花非雨心怀不轨,却为何还要跟姓严的合作?莫非寒渡岳认为与其将花非雨交给他,还不如送给姓严的?

「切,我哪里比不上严公子?」匡云东在心里嘀咕个不停。

花非雨忍不住横了他一眼。「你在说什麽?」莫名其妙感慨半天,脑子有问题。

「我说你对姓寒的只有单纯的兄妹之情;但他呢?他又是如何想的?」

辈子结仇的吗?今生要这样互相攻讦?

「你听到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寒渡岳可能喜欢……」

「主子,不好了!」匡云东说到一半,机灵突然尖叫著跑来,截断了他的话。

「我好得很,你少触我霉头。」匡云东一记响头敲过去。

机灵忙抱著脑袋闪向一旁。「主子,我说真的啦!兰陵国发生内战了。」

「几时的事?」匡云东问。

「呃……」机灵搔搔头,这一点他忘了查耶!

「参战者是否包含十二公子?」花非雨插嘴问。早在兰陵女王驾崩,却未立下任何有关下任储君的遗诏时,她就猜到会有一场王位争夺战好打,也早做好万全准备,只要家人遵照她咐吩做事,当不致受到太大影响。

但战争终会带来破坏,她不希望花府有任何损伤,只能祈祷最有才能的十二公子尽快出面摆平一切,让兰陵国重新踏回正轨。

「呃……」机灵又支吾了,这一点他也没查。

「你到底都去查了些什麽?」匡云东叹气了。

机灵胀红一张可爱的小脸。「人家……一听到发生内战就……」什麽都忘了,直接跑回来报告啦!

「唉!」匡云东再叹。「我不是叫你查清楚的吗?你怎么……」

适时,小管事也跑进来喳呼。「小姐,大事不妙了!」

「我知道兰陵国发生内战,你即刻传令下去,要大伙儿整束装备,我们要启程返国。」花非雨说。

「回去也来不及了。」小管事一脸哀凄。「花府已经……没有了……」

「不可能!」花非雨脸色大变。「我们的护卫都是一流的,加上我花费钜金请高人设计的机关阵势,说花府守备固若金汤亦不为过,怎可能轻易被攻破?」

「听说内战一起,府内夫人们就分成数派,各拥不同势力,将花府闹得一团混乱。其中,四十夫人和五十七夫人因受严公子煽动,被逍遥侯收买,为其洞开花府大门,结果……花府被歼、众夫人四下散逃,严公子乘机侵占花府所有产业……」曾经显赫一时的花府就这么垮了。

「那我爹、我娘和大夫人呢?」她的至亲该不会也全数罹难了吧!

小管事悲伤地摇摇头。

血色自花非雨脸上褪荆「不可能。」她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她……自此天涯孤独,再无人相伴左右?

「非雨。」匡云东快一步扶住她。

「爹、娘……」虚弱地一唤,她软软栽进他怀里。

「非雨。」匡云东无助地望著眼前的棉被山。

那是花非雨,在听闻花府家破人亡的消息中崩溃、被他抱入客房暂歇。

他以为她会在一阵愤怒後重新振作,但她骨子里的傲气却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一入客房,她便远远地推开他,将自己埋入棉被中。

他知道这是因为她太自傲的关系,以致将一切失败归诸己身,她无法原谅保护不了家人的自己,便设了重重的刑罚来鞭笞己心。

可这并不是她的错啊!改憔×α耍怯辍!顾肟拷⒙ё∷幢凰韧!?

「站住!」棉被中传出尖锐的吼声。「出去,我不想见你。」她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但她的自尊还没死,所以这副狼狈样儿绝不让任何人瞧见,即便亲密如匡云东亦同。

「非雨,这是意外,不是你的错。」匡云东不止月走,反而一步步一罪近她。

「是我的错!」她吼。「枉我机关算尽,却独漏人心一项。就这麽一个疏忽……」她的家人全死了,一个不剩,呜……这辈子,她最先明了的是人情冷暖。亲爹死後,她和娘亲颠沛流离,及至入花府,折磨依旧紧随不放,令她厌极了人群、也畏惧与人建立长远关系。

可事物往往有两面,最悲伤的事物在何处、快乐就在那里。她最珍惜的东西是亲情、友情与爱情;它们只能在人群中寻,所以她从未远离人群,相反地,还将自己深深投入、尽情游览。

直到一场内战毁去所有,终於令她变成孑然一身。

「人心本来就是无法捉摸的。」他再靠近她一步。

「我可以。」她是创造出首富花府的「奇迹之女」啊!没有理由做不到,是她大意了。

「你在自欺欺人。」他终於抱住她。

「走开!」她在他怀里挣扎。

他一手擒住她、一手强硬掀去棉被,露出她一张泪痕满布的凄楚娇颜。「非雨……」她的哀伤令他心疼。

失去棉被的遮掩,花非雨的狼狈相尽展无遗。

「可恶,你这个混蛋!」她拚命地踢他、捶他、咬他。「你竟连一丝自尊都不留给我……」她不想这麽丢脸、她不想啊……「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他温柔地将她拥进怀里,任她打骂。「你不是孤独的,我在你身边。」

是吗?她并非孤独的、她是有伴的?花非雨怔住了,只有无声的泪水扑簌簌流个不停。

匡云东轻抚著她的发。「哭吧!哭完这一回,我陪你一起面对这次挑战。」

她咬著牙忍了好久,终於呜咽出声。「我已经为大局做好最妥善的安排,我说过了,可是他们不听……他们……呜,为什么会这样?」

「你无法要求每个人都顺你意、走你铺好的路。」他拍著她的背,她不喜欢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他就不看。「人们有选择出口己人生的权利,而你无权置喙。」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她是拚命地在守护花府啊!

「但你认为好的东西,在他们而言并不一定好。」

「好的东西就是好,不好的东西就是不好。」如同做买卖,只有成功与失败之分,没有中间地带。

「你忘了将心比心。想一想,你一定也有不顾别人反对、一意孤行的时候,那时你是怎样的想法?」

她想起寒渡岳坚决反对她与匡云东打赌一事;他第一次如此激烈地与她较劲儿,但她却置若罔闻,因为她认为自己不会出错。

所以那些违背她命令、导致花府灭亡的姨娘们也是如此想法喽?(如祥掃描killy校對)她明白了,可是……「人死後就什么也没有了,呜……」她并不喜欢花府里日复一日的勾心斗角,但那里仍是她成长的地方。

花老爹很好色,年逾六旬,还是每隔一、两年就要讨一房姨太太进门;可他对家里的孩子,不论亲身与否,多一视同仁。因此她才能凭著高超的心机手段,一步步踏上花府当家之位。

娘亲怕吃苦,因此丈夫一死便急著带女儿进城欲改嫁有钱人。但愿意接受拖油瓶的男人毕竟是少数,那时花非雨好怕娘亲会舍了她,去成就自己的少奶奶生活。

但娘亲从未起过抛弃女儿的念头,不管再辛苦,娘亲还是苦熬著,直等到愿意接受女儿的花老爹出现才真正改嫁。

府里的众姨娘成天吵吵闹闹,教人心烦至极。但细究它们叫嚷的重点,不过是想为自己及儿女们多争取些福利,其实也挺可爱的。

花府的仆人们多喜欢各拥势力、互别苗头,因此忠心於她的人有、但反对的也不少。所以待在府里时,她几乎天天都要与人斗心机、较手段,看他们赢时的欣喜若狂,败时的扼腕跳脚,日子著实精彩激烈得教人血脉贲张。

可如今……全部消失,再也不复追寻了。

「花府是个很讨厌的地方,什麽贪婪、诡异、可恶的事情都会发生。我记得有一回,驾车的阿福收了十八姨娘的钱,想在路上害我,被我发现了,就捉了他女儿反过来要胁他。阿福为了救他女儿,整整给我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响头,磕得他额头都破了。」当时很紧张,可如今想来,件件都是深烙心底的回忆。

「听来,那位阿福倒是很疼女儿。」他笑,知道她心头的创伤已逐渐痊愈。

「嗯!」她轻颔首,终於敢抬头看他。「我回家找十八姨娘算帐,本来想断她三月银饷的,但她女儿、也就是我的十三姊姊却出面顶罪,还说要以死谢罪呢!」

「你不会看著她死的。」他太了解她狠酷却不毒辣的个性。

「不过我罚她们母女俩挑了一个月的粪。」说著,她含泪的笑容里漾出了一抹可疑的邪气。

「不是单纯的惩罚吧?」他扬眉。

「那时,有个富家公子天天追著我的屁股跑,烦死了;但十三姊姊很喜欢他,我罚十三姊姊挑粪时,那公子吓了一大跳,想不到我是个如此狠毒的女子;结果反而心疼起饱受欺凌的十三姊姊,不到十天,他就上花府提亲,将十三姊姊救出我的魔爪了。」

「最可鄙的人性在花府,但最可爱的亲情也在里头。」而这就是花非雨对花府爱憎激烈的原因。「非雨,你做得很好。」匡云东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她颤抖的唇。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这群可爱又可恨的人了。」她揪著他的衣襟,两行泪不绝。「我是真心喜欢他们,想保护他们的……」

「你知道吗?我突然觉得当年一语断定你将成为一国之母的相士,真是个活神仙。」

他在说什么?现在不是讨论那篇无稽之谈的时候,好吗?花非雨边抹泪、边不悦地瞪著他。

但他却嘻皮笑脸不停地吻著她。「你有宽大的胸怀可以接受各种不同个性的人,不论那是否为你所喜欢,你同样包容。以前太傅教过我,身为一国之君,要有容人之量,所以不管忠言如何逆耳,就算把你心肺气炸了,也不要随便砍人脑袋;相反的,还要试著去忍耐、接受、反剩」

她毅皱鼻子。「听起来,一国之君真不是人干的工作。」

「我也是这么想。」他凑过去,磨磨她可爱的小鼻子。「可我喜欢西荻国,那一片山水真的好美,我希望它可以永远留存下去。」

「你不是说西荻国穷毙了?」

「这一点确实讨厌。」他笑,亲了下她的唇。

「而且朝中大臣多数主战,与你这主和派老是意见不合。」她可是将他的底细探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常想,一旦我登基,就要把那些脑袋不通透的蠢蛋全斩了。」他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神情。

「真的?」她反过来咬他的唇。

[唉!」他大声一叹。「当然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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