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奴兮- 第4部分

听着萧寄月的话，奴兮又是一愣，蹙眉看着男子，没过多久却又笑了：“这些问题，我一个小女子怎会知道呢？”

“我也只随口问问。”

奴兮抿嘴一笑，看着萧寄月道：“你怀疑我。”

萧寄月闻言脸色一变，又转瞬恢复平静，看着奴兮莹亮的眸子坦白道：“是。”

“为什么？”听到萧寄月的回答，奴兮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回到案后继续练起了字。

“因为你太优秀。”

听到萧寄月的话奴兮‘扑哧’一笑，笑眼如月牙看了萧寄月半响，她终于是知道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了。太过锋芒毕露了，也未必是好事。

可是因为优秀而被怀疑，对于生在渴求人才的现代社会的奴兮来说，还是太搞笑了！

终于止住笑声，奴兮喘了口气看着萧寄月道：“我不是后梁的人。至于我为什么这么优秀，可能是老天偏爱我，所以让我这么优秀。”

说完，奴兮放下笔，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衾怡，起身走出书房。

不久，衾怡和萧寄月也出去了。

“先生相信奴兮小姐的话吗？”走在石径小道上，衾怡突然开口问道。

萧寄月偏头看了看身旁开的正艳的花，并不回到，反而问道：“你相信吗？”

“相信。”似乎没有思考衾怡便脱口回答，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听到衾怡的回答，萧寄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往右侧的小径走去，福顺儿一行人也跟了过去。衾怡看着男子的身影半响，抿抿嘴，低头走上了左侧的小径。

“奴兮小姐真好看。”婢女帮奴兮换好装后赞扬的说道。

奴兮笑了笑，示意她们退下。衾怡在不远处站着，低着头，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奴兮又在铜镜前照了照，臭美了半天。

照好后却突然拆下了头上的饰品，打散了梳的发髻。随后，又开始褪掉身上萧寄月白日里送来的衣裙。

衾怡刚一抬头便看到这一幕，马上开口道：“奴兮小姐这是干什么？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奴兮并不回答，也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天刚黑便听到府上敲敲打打的好不热闹，奴兮当然知道晚宴要开始了。

“奴兮小姐。”见奴兮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衾怡又疑惑急切的叫了一声。

奴兮这才抬头看着衾怡笑了笑，散懒的开口：“晚宴开始关我何事？”

“……”

“既然萧寄月怀疑我，我便不会再去接触关于他的事情，免得惹来一身腥。”

听着奴兮的话，衾怡脸色一红，又低下头：“奴兮小姐怪我吗？”

“不怪，”奴兮褪下衣衫换上一件简单的白纱缦裙，“这有什么好怪的，这样事情，早说清楚早好。”

“那……那、要是先生不信呢？”

“他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做，并且已经做了我自己能做的，脑袋是他的，他要怎么想，我可控制不了。”说着，拉过衾怡让她给自己梳一个简单随意一点的发髻。

衾怡听着奴兮的话，她说的那么轻松平常，理所当然，好像她说的是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是别人的事。

“衾怡，等下教我弹琴吧。”

衾怡点点头，并没有那些虚伪的客套。上次听奴兮弹琴，她弹的固然不差，但也绝对不好，就连衾怡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被那琴声吸引了。

满天繁星。无月。

清风徐徐，拂过花间，让清风也萦绕了几丝花的香甜。

篱笆院里，古树安静的憩在一旁，树下白衣女子正轻抚着琴弦，不时丝乐传出。

衾怡教完后，奴兮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夜已深，奴兮却并无睡意，于是独自揣摩着衾怡刚刚教的东西。

静谧的黑夜总是太容易让人生出愁绪。即使平时看起来再怎么没心没肺，终究还是想家的，很想，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即使同在一片土地，即使可以到她朝思暮想的那个城市，奴兮也清楚的知道，那座城市里，也绝不会有她熟悉的繁华，她熟悉的风景。

抚着琴，奴兮看了看漫天的繁星，都说明月寄相思，可现在，明月却也不知哪儿去了。看了一会儿，奴兮低首轻笑一下，满满的无奈苦涩，不知不觉，竟开口和起了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曲！”

乱世奴兮　第一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7章　初见时，你正意气风发

一曲刚完，余音还未消散，远处便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

奴兮蹙眉不悦的看了看声音发出的地方，几个人影正慢慢从黑暗中走出。

“你是谁？”还未靠近，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便已开口。

奴兮看了看说话的男子，刚刚打扰自己雅兴的就是他！男子剑眉朗目，看上去只比奴兮大六、七岁，却一副大人的神情，让奴兮不禁一笑。

看着奴兮笑了，男子皱眉道：“你笑什么呀？”

“你是谁？”奴兮不答反问。

“知远，不得无礼。”声音响起，清冷的如轻烟飘渺。

奴兮疑惑的看着说话的男子，一身深蓝的蟒袍着身，不可言喻的威严。身边是一个看起来年纪是几人中最大的男子。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着墨绿衣袍的男子，男子没有说话，只看了奴兮一眼，便把目光移开。

只这一眼，奴兮被男子看的心里咯噔一下，她从未见过这般深邃可怕的眼神。于是转头看了看萧寄月在的地方，才发现萧寄月也正看着她，定定的，唇紧抿着。

“这曲子是你自己做的？”着深蓝蟒袍的男子又开口问道。

脸色几经变幻，奴兮硬着头皮点点头。只有对不起苏大爷了。

看到的奴兮的样子，男子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萧寄月：“寄月府上除了一个衾怡，何时又来了这般才华的女子？”

听到男子问话，萧寄月走到奴兮身边，对着男子作揖道：“回晋王，她刚来府上不久，还不懂规矩，怕是扰了王爷雅兴。”

晋王？！闻言奴兮猛的一愣，眼前这人竟是李存勖吗？！

愣的人何止奴兮一个，墨绿衣袍的男子听到萧寄月的话，也是一愣，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奴兮身上，打量起她来。这便是自己上次救的那个小女孩？！

萧寄月拉过奴兮：“奴兮，还不行礼。”

“免了，”被萧寄月叫做晋王的男子轻一挥手，看着奴兮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兮眨眼看了看身前的男子，似是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奴兮。”

“奴兮~”男子玩味一下，又道，“你可愿随本王回宫？”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不愿！”想也没想，奴兮便开口拒绝。还在震惊中的众人又是一惊，怔怔的看着那个只十来岁的女子。

“晋王，奴兮她还不懂规矩……”还是萧寄月第一个反应过来。可不等他说完，李存勖却开口道：“为何？”

奴兮抿嘴想了想，很久，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最终才开口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多少年后再次想起，不禁莞尔，当年，竟也有这般的勇气。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女子，十来岁的女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又俱是一惊。萧寄月脸色瞬间泛白，眉梢却隐隐一丝喜悦。半响，李存勖笑道：“好个真性情！罢了，本王也不强人所难。”

闻言，萧寄月暗松一口气，又做一揖：“谢晋王。”

‘恩’了一声，李存勖开口道，“本王回宫去了，”顿了顿，又看着奴兮道：“如有机会，你可愿再为本王弹奏一曲？”

“当然愿意。”

听到奴兮带笑的回答，李存勖也轻笑一下，随后便与身边那个年龄最大的男子走了。

直到看不见两人离开的背影了，身着青袍的男子又开口道：“你喜欢二哥吗？”

话一出，奴兮脸色悠的一下红了，但只瞬间，下一秒又恢复平静：“喜不喜欢都不干你事。”

“你……”

“奴兮，晚上怎么没去？”萧寄月看了奴兮一眼，又看着身前着墨绿衣袍的男子道：“这位是石大哥，就是他救的你，还不快来谢恩。”

“大哥，这小妮子就是你那日救的那个？”不等奴兮反应，知远就开口问道，嗓门很是响亮。

男子看着知远皱了皱眉，并不说话。

“多谢石大哥救命之恩。”做了个揖，奴兮又看着萧寄月到，“有些事情，还是离远点好，免得又惹来莫名其妙的怀疑。”奴兮说着话，眼睛却一直上下打量着被称为石大哥的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眉目俊朗，却不像知远那样明朗，他的眼神太过深邃，以至于透着微微的阴霚。他周身说不出的强烈磁场，少年得意，意气风发。他的寿辰晋王都能亲自来，这是何等的风光。这人，便是将来赫赫有名的后晋高祖！

石敬瑭看了看奴兮，开口道，“不必。”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奴兮，你再弹一曲好吗？”闻言奴兮看了看说话的男子，翻遍记忆，这人到底是谁？知远？这名怎么这么耳熟呢？！因为对这段历史并不是太过了解，所以奴兮只能清楚记得一些名人，比如皇上。

想了半响，奴兮猛的倒吸一口凉气，知远，刘知远！跟随石敬瑭一起打下天下的人，又在石敬瑭死后自立为王的人，后汉高祖！刘知远！

“喂，你想什么呢？”看到奴兮满脸惊讶的样子，刘知远伸手在奴兮面前挥了挥。

“没、没什么。”回过神，奴兮笑了笑道：“我累了，改日再弹吧。各位，奴兮告退。”说着，便起身回了房间。

刘知远看着奴兮消失的地方闷闷道：“要是我当日跟大哥一起去就好了。我就把她带回我家。”

石敬瑭笑看着刘知远，无奈的摇摇头，又看向萧寄月问道：“她竟是那日我救的小女孩？”

“是。”萧寄月点点头，也朝着已紧闭的房门看了看，不知不觉的竟笑道：“就是她。”

听到萧寄月的肯定，石敬瑭只点点头，并不说话。不一会儿，树下人影离去，夜，彻底静了。

阳光明媚，清风微拂。

篱笆小院。

“衾怡，你别动啊~”奴兮对着坐在不远处的女子说道。

衾怡无奈的看了看身前的女子：“还要多久啊？”

“快了快了。”

午后的阳光异常的慵懒，透过树枝倾泻而下，投影在地上，变成斑驳一片。时间总是匆匆，不知不觉，酷暑已过。秋来叶落。

奴兮皱着眉画好最一笔，终于抬身看了看画，然后大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笔：“画好了。”

闻言衾怡直直的腰顿时一弯，随意捏了捏便起身向奴兮走去：“给我看看。”

“诺。”奴兮指了指小木桌上的画纸，上面惨不忍睹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你画的？！”看了纸半响，衾怡终于忍不了了，受了半天的罪，她居然就画出这么个玩意儿！

看着衾怡，奴兮干笑两声：“呃…嘿嘿……是不太像，但是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哪里是不太像啊？！压根就没有一个地方一样！”真是人无完人，对于用毛笔写字来说，奴兮也许优秀的一塌糊涂，但是，对于用毛笔作画，那就真的是，一塌糊涂！

衾怡无语到：“这都是第几次呢？一点进步都没有。”

奴兮撇撇嘴，刚要说话，便看到远处走来的身影，眼珠一转，马上兴奋的要上去迎接他，却突然脚步一滞，转身收起了桌上的画，才又转身对着人影挥手。

看到奴兮的样子，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加快了脚步走进小院：“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知远，”奴兮一把拉住刘知远的胳膊，“你坐下我给你画张画。”

自从那夜见过奴兮以后，刘知远便有事没事的就来找她，这样一来二去的，几个月下来便也熟络了。

“又画？！”奴兮的琴艺是好的，可是画艺，实在是不敢恭维，刘知远咽了口口水，小声问道，“能不能不画呀？”

“不行！”

听到奴兮的，又看了看一脸郁闷的男子，衾怡深深的在心底为他祈祷，忍住笑，衾怡对着两人到：“我去拿些糕点过来。”

乱世奴兮　第一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8章　第二次试探

说完，没等奴兮说话便抬脚走开了。

“奴兮妹妹，”刘知远试图说服已经开始换纸的奴兮，“我们今天弹琴好不好？！下次再画画。”

奴兮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铺好新纸，对着刘知远到：“你快坐下呀。”

“……”

“好了好了，那画完我弹琴给你听。”看着刘知远的样子，奴兮终于大发慈悲。

无奈的叹了口气，刘知远还是认命的坐下了。

日已将斜，天气微微的有些冷了。刘知远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完全提不起一点的精神。但是，他还是笔直的坐着，对于奴兮的任何要求，他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