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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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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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和墨的墨方是基于废墨的基础上调整的,并没有固定的墨方,哪有什么主意可打。”

“那如果他请咱们李墨出手帮他们这批墨再和一次呢?”李老掌柜又道。

听着自家爷爷这么说,贞娘觉得很有可能,在商言商的说,这笔生意可以接,毕竟没谁跟钱不去,更何况墨坊还未摆脱经营困局,仅仅一个再和墨,也只能说是拓展了一条渠道,但正如爷爷所说,再和墨不是主流,它只能改善一下墨坊的经营状况,却不足于带动整个墨坊的发展。

要想发展,还得靠本来的松烟墨,以及正在开发的油烟墨,齐头并进,方是正道,而这些都离不开资金,所以能多赚点钱又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从感情上来说,贞娘又不能接受,毕竟田家为了那一批松材副李家如斯,而她相信,景东叔那一关更过不去。

正思索间,这时院门被敲响了。

“李贞娘家是在这里吗?”门外响起一个陌生的男生。

“谁啊?这大晚上的?”赵氏从隔壁屋里出来,问道。

“我是驿站的,有李贞娘的一封信。”外面的人道,赵氏这才开了门。

贞娘在屋里听着却又奇怪,她的信?谁会给她来信啊?还是由驿站的人送来。想着,贞娘便起身出去。从那人手里接过信,一边赵氏送那人出门。

贞娘折开信,厚厚的一叠子,直接看了信尾落款,不由的有些愣了,居然是罗文谦的信。再一细想,他离开徽州已经有半年了。

想着,便细细看罗文谦的信。

“…离开徽州已半年,如今已在关山万里之外,白山黑水之间,此间一路行来,虽历经万险,然却看到了天高海阔,尤记得少时祖父曾言,世间男儿行路当崎岖,当日懵懂无知,如今方知各个滋味…

感慨良多,不复缀言,给李姑娘写信,只因近日遇一商人,偶得知徽州墨业格局,吾对徽州墨业虽不说洞悉万千,但亦能看通透一二,便将一些心得说于李姑娘分享。

听悉如今徽州墨业,田家居首,田家根基浅薄,短期内不足为虑,然田本昌此人,吾跟他曾为好友,知其最擅长在于布局,遇事常以局中之人推动,他坐享余利。然他性子自视甚高,于细节处疏忽,常常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于他相对,要着眼于细处。

再说程家,程氏墨业处事四平八稳,虽稳建却常常错失许多机会,这便是程家多年来不能崛起之故,但厚积薄发,假以时日,程墨当为徽州墨业之首,所以,日后若于程家相对,要以奇取胜。

而李氏墨业,却是吾最不看好,也最担心的,尤其听闻李九爷七老夫人相继出事,李姑娘出人意料的断承墨坊,吾观李姑娘自强自立,亦聪慧绝顶,然吾甚为担心的是,李姑娘虽得七老夫人留书继承墨坊,然于情理来说,以八房之女继承七房之产业,终归名不正言不顺,墨坊艰难时,大家尚能同心协力,一旦墨记经营脱困,利益之争必纷至踏来,明枪亦躲,暗箭难防,李姑娘须得慎之又慎之。

令七祖母实是一精明至极之人物,其应当不至于看不出李姑娘继承墨坊的为难之处,所以,吾猜其或另有安排,因此,李姑娘若不慎处于极为难之境时,不防且抽身,静观其变为妙。

另外,若要发展墨业,仅拘于徽州一时一地是不行的,跑商压诈,墨之利润大多为跑商所获,因此,发展墨业,当走出徽州。

好了,如此种种,皆吾肺腑之言,其余便不在多说,吾还得为归还李姑娘借助之银而努力做工”

看完罗文谦的信,贞娘心里是久久不能平复。

没想到罗文谦眼光如此之毒辣,难怪以前,他自少年起,便撑起罗墨基业,如今经过一翻磨砾,眼界开阔,那眼光就更精准了。

田家的布局,从争夺贡墨权开始便可见一斑,而此番,田本昌不正是因为细节处理不到位而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至于程家,如果亦如他言,在未来,陈家不正是徽墨之首吗?

而自己的处境,又有谁能比自己更清楚呢?她当日本不想接这墨坊,只是形势所迫,再加上深悉自己若不接下这墨坊,墨坊必将四分五裂,最后更是落入外姓人之手,七房的婶娘们亦会处境艰难,李氏墨业烟消云散,成为李氏族人一大憾事。如此种种,再加上七祖母知遇之恩,她才硬着头皮接下墨坊。

贞娘深思着,如果真处极为难之境时,抽身观望果然是良策,反正如今,经过她一方努力,李氏墨坊内或许仍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比起族谱所之情况,实在已经好太多了。

应当不至于再坏到族谱中所述的情况。

“谁的信?”这时,一边的赵氏问。

“罗文谦罗公子的。”贞娘道。

“他干嘛写信给你?”赵氏奇怪的问。

“他离开徽州的时候我曾借了银子给他,他说他暂时还还不了。”贞娘道,至于墨业之事她不想让娘亲操心。

“哦,你倒是好心。”赵氏瞪了贞娘一眼,也不在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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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七房的心思

这一夜,贞娘都想着罗文谦这封信的内容。

清晨,天刚蒙蒙亮,贞娘便醒了,穿衣起床,推了门出来。外间便是喜哥儿的房间。

自家里经济情况转好之后,虽还不能买房子,但却请人将家里的几间房子从新翻新了一下,再把原来的柴房推倒,重新盖了一间大房,隔成两间,里屋便是贞娘的房间,外屋就成了喜哥儿的房间。

如此,住处总算是宽敞了不少。

“喜哥儿,起来了,一会儿要上族学。”贞娘顺手拍了拍还在睡梦里嘀咕的喜哥儿。

家里经济转好,喜哥儿自然不能让他荒废,前些日子给他报了名,如今在族学里读书。

“二姐,还早呢,天才刚亮。”小子正是最喜欢睡懒觉的时候,这会儿被贞娘叫醒,自然不乐意的嘀咕着。

“不早了,等你起床洗漱吃饭,时间就刚刚好。”贞娘瞪着他。

喜哥儿没奈何,只得嘀嘀咕咕的起床。

果然,洗漱吃过饭后,两人再一路走去墨坊那边,时间虽早,但也早不到哪里去了。

李氏族学就在墨坊的隔壁,其实整个李氏是集中在一片的,中心就是做为李氏嫡宗的七房大宅,边上便是墨坊,而墨坊的另一边是九叔公家,本来贞娘家也是住在这一块的,只是当年事件造成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八房把这边的房子赔偿给了七房,这才搬去城门洞那边的。

而族学就在墨坊的后面,凡李氏族人或者墨坊子弟都可在族学里就学。

族学的先生是一位老举人,虽不是什么文坛名宿,但教的也中规中矩,前几年,有一位李氏子弟还考中了秀才。算是不错的先生了。

只可惜李家六七四房,制墨天份的都有,读书天份的却少,最高的也就中过秀才,就是小文佑他爹。

至于喜哥儿,家里人也没想盼他能读个什么出来,只不过是读书明理罢了。

此时姐弟俩一前一后进入了墨坊,时间尚早,墨坊的工人还没有到,此时墨坊显得空空荡荡。唯有东仓那边传来一阵跑步和喘息声。

贞娘望过去,是小文佑,这小子倒是不容小觑。自上回贞娘让他锻炼身体以来,他每日早晨,都绕着东仓跑圈,从没有落下过一日。

“我也去跑两圈。”喜哥儿夹着书本,一溜跑的追上小文佑。然后赶超,还得意的回头看小文佑一眼,得瑟似的。

贞娘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这小子才正儿巴经的跑,贞娘侧漫步的走在小文佑身边,冲着他伸了伸大拇指。

小文佑见了。两眼笑眯成月牙儿,只是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绷起了小脸。贞娘只是淡笑。

“小叔叔一会儿去族学上学是吗?”这时,小文佑突然道。他说的是喜哥儿。虽然两人只相差一岁,但没办法,喜哥儿辈份高。

贞娘侧脸看了他一眼:“嗯,佑哥儿不去吗?”

“娘亲请了先生在家里教我读书。”小文佑道。

“还是去族学里读好。”贞娘道。

“为什么?”

“在家里读书是读书,在族学里读书也是读书。但在家里读书交不到朋友,在族学里能交到朋友。一个好汉三个帮,以后长大了要想做事,没有朋友帮可不行,独夫是成不了事的,没看三国里面,也有桃园三结义吗。”贞娘笑着道。

小佑听了贞娘的话,便沉思了。

贞娘也不在多说,叮嘱喜哥儿一会儿自己去族学,她则进了李府,惯常的,每日早晨,她都要去七房看看七祖母。

佛堂边的小间,七祖母还是不醒人事着。

贞娘看着她,就想着罗文谦那封信,罗文谦在信中说,对于李氏墨坊,七祖母说不定还另有安排,只是贞娘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排,毕竟罗文谦也只是猜测,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七祖母未必什么都能布置周全,贞娘想着。

不过,这些对于贞娘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李墨不要落到李进财手里,不管是景东叔,或者七房接管,李墨传承不断,那便没有憾事了。

“贞娘,出去吧,让你七祖母安心休息。”一边陈氏道。

贞娘点点头,便同陈氏一起走到外间,贞娘这时又拿出账本,跟陈氏一一分说墨坊的经营状况,再把这段时间,再和墨所出的一些利润提了一部份出来,交给陈氏。

“贞娘,这是干什么,墨坊如今正艰难呢。”陈氏推辞。

“大伯娘,您就收着,墨坊再'是艰难,但咱们的日子也不容易,赚钱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日子过的好,七祖母这病也不知要花消多少钱,再加上大家的日常,这些钱是少了点,不过,墨坊现在正在好转,想来以后会更好的。”贞娘道。

“哎哎,好的,那我就收下了。”陈氏也不客气,将那钱收进了柜子里,她当家不易,贞娘这笔钱倒算是解了她燃眉之急。

同时心里也叹道,老夫人眼光果然好,贞娘没有辜负老夫人所托。

“另外,大伯娘,佑哥儿今年八岁了,我五岁的时候爷爷就开始教我点烟,所以,我想是不是每天抽出点时间,让佑哥儿去墨坊学学。墨之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成的,虽然吃苦了点,但男儿行路当崎岖,如此长成方能有所担当。”贞娘又道。借用了罗文谦信中的一句话。

“好好,我会安排的。”贞娘这话让陈氏有些激动了,贞娘如此安排,陈氏又如何能不知道,贞娘这是在培养佑哥儿。

贞娘笑着点点头,两人说着,这时外间也传来几个婶娘的说话声。

原来是李进财送来几框西瓜,田氏正让人搬到后园的井里去冰着。

贞娘便跟着陈氏一起出来了。

“贞娘啊,那李进财好夕也是你姑父呢,你怎么让他在点烟棚里干活啊?那等粗活。岂能让你姑父去做,这样岂不是让你金花姑姑没面子。”田氏见到贞娘过来,便是有些打抱不平的道。

那李进财自进了墨坊,倒是低调的很,不过对七房的几位婶娘倒着实殷勤,很得几个婶娘的好感。尤其这位田氏。

“三婶娘,金花姑父是在烟棚里做管事呢。如何就让金花姑姑没面子了?当初景东叔进墨坊时还比不了金花姑父,那是正儿巴经的学徒工。”

贞娘说着转折了一下道:“至于学点烟,但凡是墨坊的人都要学的,在墨坊里点烟是基础。如果连点烟都不会,烟料认不出好坏,后面的如何做的好?再说了。金花姑父还在账房里当差,虽说事情是多了点,但也是希望金花姑父能快点适应,好帮着墨坊啊。这点金花姑姑是晓得的,也是她赞同的。”贞娘道。

当然。在贞娘心里早把李进财盯死了。

那个所谓的管事是副管事,贞娘特意把他安排在二狗他们那个点烟里,那个棚里的点烟师傅技术是所有的烟棚师傅技术取好的,便是当日,贞娘去都给了个下马威,如今李进财去。他没一点技术,想要管别人是不可能的,唯有乖乖学技术先。

至于账房。自贞娘接手墨坊以来,规定账房里每一笔账都要交叉审核,李进财就是想玩花样也玩不出来。

“三弟妹,你这是干嘛,墨坊的事情少管。贞娘这是重用李进财呢,一些人不识好歹。你也跟着犯浑哪。早跟你说过了,墨坊的事情你少管。”陈氏冲着田氏道,嘴里颇有一些敲打的意味了。

“大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老夫人虽说把墨坊交给了贞娘,但那墨坊依然是我们七坊的生存根本,贞娘年岁又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提点总是要提点一下的,能帮忙也是要帮忙的,这不,我这里还有一桩生意跟贞娘说呢。”田氏反驳着道。

“三婶儿请说。”贞娘这时恭敬的道,不管怎么说她是晚辈,该有的礼她一丝也不会疏忽。

“田家有一批墨,想交给咱们墨坊制再和墨,怎么样,是一桩大买卖吧?”田氏道。

听得田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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