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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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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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奉之感恩戴德,差点喜极而泣。他虽问心无愧,可也架不住众口一词,就连四娘都不愿见他,皇帝却始终待他如一。这份君臣之间的信任何其可贵?

皇帝又感慨道:“三年前,朕许诺阿顽可自择婚配,三年后,朕亦是这句话。谢家乃朝之肱骨,朕亏欠谢家久矣,爱卿此次遇刺,朕差点损一良才。如今还爵谢家,也不知算不算得上亡羊补牢。”众人皆道圣人礼贤下士,实在是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

于是时隔多年,谢家终于迎回了世袭公爵之位,谢澜曦亦重新回到了听政殿上。此时的他历经生死,眉宇间已褪去少年的青涩,纤腰广袖,玉冠长巾,只是那么静静的走来,行云流水,沉静从容,又仿佛春风吹落一地桃花,直叫人看得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王奉之盯着这个新任的怀恩公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到底他脸上哪里毁了容,走路哪里失了仪。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依旧温和宁静,未见丝毫疏离。可不知为什么,王奉之看了心里反而咯噔一响,尽管自己看着他长大,但他已经越来越无法看懂谢澜曦了。此时若厚着脸皮再提亲事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对方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轻易拿捏的人了。王谢联姻固然是锦上添花,但于他王奉之而言,又会被人说成踩低捧高见利忘义之徒。反正无论他怎么做,上天都好像故意和他过不去,总要泼他一身污水才罢休。想到这里,他不由对着那个高坐在龙椅上的人越发恭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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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刘孝标注引《语林》:“安仁至美,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张孟阳至丑,每行,小儿以瓦石投之,亦满车。”

《世说新语笺疏》则道:“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左太冲绝丑,亦复效岳游遨,于是群妪齐共乱唾之,委顿而返。”长得丑出门都被老娘们唾弃,左思真是太惨了。

注'2':东宫詹事府,即东宫最高管理机构。真正历史上,詹事始于秦,太后皇后与太后gong中均设有詹事,只不过前两者皆陆续废除,只余下东宫詹事府,且詹事置省,只余一丞。本文设定东宫詹事府按唐制,詹事府设詹事一人为主官,少詹事为副贰,负责传递文书与太子六傅。PS:下一章就要回到客栈写阿苒和何意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105 气焰(上)

谢家一直对谢为安之死讳莫如深,其主要原因就是谢夫人觉得他委实丢人。谢澜曦出事之前,萧氏确实是想和王家联姻的。但自从那个叫阿苒的少女出现之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妙了。

谢澜曦看似温和实则固执,一旦他认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点倒是和谢为安十分相似,好在谢澜曦做事前都会深思熟虑,不似他老子那么鲁莽偏激。阿苒数次救了谢澜曦,按着谢夫人的意思,若是儿子真心喜欢,等将来王家四娘进了门之后,再由她出面亲自将阿苒作为贵妾替儿子纳下。四娘端庄贤淑又通情达理,更何况有自己做靠山,怎么样也不算辱没了那姑娘。偏偏谢澜曦不肯,他特意让阿苒带着谢氏传家玉佩回来,又拿儿时戏言当真,这是逼着她亲自给阿苒安排合理身份来匹配谢氏宗妇的地位。

那日谢澜曦被接回府中,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可若真要说是哪里变了,谢夫人自己也说不出。只觉得儿子身上似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郁,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王家想要提亲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可谢澜曦却淡淡道:“阿苒为我而死,我虽没有资格为她齐衰,但一年之内不聘、不色、不友、不荤,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今日母亲若想勉强为之,明日没准阿顽便会旧疾复发。”

谢夫人深吸一口气,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谢澜曦笔直的跪在她面前,望着母亲的眼睛,轻声道:“我谢家的爵位自然得由我亲自迎回,否则将来人家说起我谢澜曦靠岳家起复,谢家依附王家得爵,试问百年之后,我有何颜面去地下见谢家的列祖列宗?”

谢夫人紧紧的握住拳头,长长的指甲刺进手心里,脸上却越发温柔:“难道四娘不好么?当初你姐姐的事,也多亏了她……”

谢澜曦抿了抿唇,半晌才低声道:“我知道母亲的意思,无论出身容貌才华性情,她都是顶好的。可常言道,婚姻之事在于门当户对,不仅是对她,对我亦是如此。就算我要娶她,也不是这个时候。至少等我迎回爵位重新起复,以怀恩公的名义求娶王氏女,总比现在传言正盛的时候仓促下聘要合适得多。”

谢夫人眉头一挑:“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复爵?”

谢澜曦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慢慢转动着茶盏:“母亲忘了那份名单么?少则三月,迟则一年,圣人迟早会将爵位还给谢家。至于王家,现在外面风头正紧,吴王与公主都盯着他,王奉之再傻也不会这个时候再聘定他人。左右四娘不过刚刚及笄,以王奉之的保守性子,少不得要观望一阵。当然,若王家当真属意他人,尽管去通媒便是,”他轻轻笑了起来,“大丈夫何患无妻?母亲放心,只要多给我一年时间,总会给您一个交代。”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谢夫人还能说什么。

云鬓恭敬的将花剪与云壶递了上来,眼中似是有些疑惑,这枝桃花还是早上新摘的,夫人之前还赞了声好,怎么现在又问她要剪子了?

谢夫人优雅的端坐在窗前,右手接过银剪,“咔擦”一声便将伸出来的枝叶剪断。“长得太快,总要剪掉些枝叶才好。”她轻轻的说着,眼光却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的池塘。

云鬓顺着她的眼光望去,见池塘里的金锦鲤游得欢快,忍不住开口道:“不止是花儿呢,自从大公子伤好之后,连池子里的鱼儿都不再和以前那样蔫搭搭了。”

谢夫人动作一窒,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以前?”

云鬓连忙回道:“婢子记得以前桃钗姐姐曾说过,池子里的鱼不知为什么一直蔫搭搭的。当时婢子还觉得好奇,捞起来一看,当真都是奄奄一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夫人并未作声,手下轻轻一动,整根花枝便应声而断,那朵桃花孤零零的落在了窗台上,凄美中又带着些许寂寥。

……

谢澜曦说的没错,不过刚三个月,谢家便顺利复爵了。

但此事南康并不知情,她早早就离开了京城。此番进京对南康来说只能说是喜忧参半,桓蕸之虽然得了好职位,但没定下王氏女总归是个遗憾。南康自幼好强又爱脸面,怪只怪自己想得太简单,出门之前已亲口在桓家老太君面前打了包票,若就这么回去,只怕那些妯娌们当面不说什么,背后会耻笑枉她身为天家嫡出长公主,却连儿子的亲事都求不来。

南康越想越气恼,索性绕道去山东看看自己的庶妹寻阳。寻阳公主乃是已故丽嫔所出,下嫁清河崔氏,膝下有一儿一女。嫡长女崔盈月年方十四,虽然年纪小了点,可论出身清河崔家亦不输于琅琊王氏,与桓蕸之最是匹配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寻阳脾气和软,养出来的女儿也是个面团。而桓家名声在外,大伯家那几个侄儿媳妇都不是好相与的,当婆婆的就是这样,儿媳妇最好性子软到对自己百依百顺,但对自己看不顺眼的那些人就该姿态强硬。于是,和贞烈贤淑名动京城的王四娘一比,崔盈月就显得逊色多了。

由于是临时变的主意,公主凤辇在出行上难免会有些尴尬。这里离京城不算太远,可早就过了京畿驿站,方圆数十里就这么一家客栈离官道最近。南康不得不捏着鼻子委屈自己暂时住在客栈里。谁知道都过了半个时辰了,负责安排暂住事宜的卢三到现在还没打点好。这卢三真是个废物,若是殷大还在,哪里用得着她等这么久?

想起殷大,就想起吴王这个小王八蛋,削了她的面子不说,还和她抢儿媳妇。南康憋了一肚子火,打算亲自下去看看。刚推开车门,就听见“砰”的一声响。原来那卢三被人直接从二楼扔了下来,也不知伤到了哪里,正哎哟哎哟的惨叫着扶着腰板在地上打滚。

南康被吓了一跳,身边的侍卫立即将她围成一团,纷纷亮出兵器对外高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客栈掌柜脸色惨白的从楼上窗户里探出头来,一看南康这阵仗,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转身颤声道:“好好好好汉饶命啊。”

只见一名容貌普通的白衣青年从房间里慢慢走了出来,他根本就没理会掌柜,只看了一眼游廊窗外的凤辇,便居高临下冷冷道:“这是客栈并非官驿,从来只论先来后到。如果阁下非要以势压人,尽管来试试在下的手段。”

南康气得几乎晕过去,为着殷大之事,她还特意被皇后叫去问话,说是有御史弹劾南康纵奴为恶,并有十数名官员可作人证。这事虽被皇帝压下来了,但后者总觉得面上过不去,叫来皇后又是一顿训斥。皇后当然不肯说是自己女儿的不是,便道定然是桓家作风太差,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让皇帝把南康嫁到了桓家?桓家是太后的娘家,皇帝被皇后这么含沙射影的一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皇后好生管教南康。南康儿子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了,还要被点名去领罚,其羞恼可想而知。若是在以往,自己手下的管事被人当着面儿从楼上扔下来,南康必定咽不下这口气。可一想到自己是要去崔家商量儿女婚事,要是中间再出什么幺蛾子,没准又要被小人参一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心里还在犹豫,只听那卢三气急败坏的叫道:“有刺客惊了公主凤驾,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上!”桓家众侍卫被人这么当面叫阵,早已按捺不住,此时听得卢管事一嚷嚷,立即举刀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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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气焰(下)

阿苒听到外面的动静,顿时心中大喜。她被何意制住穴道,放倒在床上不能动弹。根据人工智能提供的资料显示,有记载的点穴术出自于一千多年后广为流传的《少林拳术秘诀》,其中提到“实只三十六手。其中软麻穴九,昏眩穴九,轻穴和重穴各九。”但是没有证据显示这门功夫真的存在,也许点穴术确实曾经存在过,但在地球时代中后期就已经失传了。而根据后世文学作品中的描述,点穴分多种手法,双方实力相当时无法解开独门点穴手法,而双方内力差距较大时,内力高深的一方可以轻而易举化解对方的点穴,即使被独门手法制住,也很容易冲开穴道。阿苒没有正式习武,体内并无内力,只能凭借超出常人的体质,尽可能的加速气血运行强行冲破何意的禁制。

就在方才何意对她说必须永远陪着他的时候,外面忽然有脚步声响起。何意轻轻抬了一下眼皮,不动声色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在她头顶亲了一下,低声道:“别怕。”

却听店掌柜的声音劝解道:“贵人莫要生气,客栈房间充足的很,要不我去问问能不能让他们换一间?”

另一人道:“他若是住着别的地也就算了,就这一间最好,爷爷我今日还非要不可了,赶紧让他滚出来!”说着便抬脚要破门而入。

何意随手制住少女的穴道,取了床薄被将她遮住,一面将床帐落下,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所有的动作都几乎在一瞬间完成。那卢三刚要一脚踹在门上,门忽然打开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对面的人是什么样,眼前就一花,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被人揪住衣襟直接扔了出去。

等到阿苒听到何意主动邀战,就知道对方势大,巴不得他们立即打起来,自己正好借此机会冲开穴道,之后再想办法趁乱逃走。没想到被扔出去的那人连声大叫刺客惊了公主凤驾,阿苒的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只能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驿站的那位,千万不要是驿站的那位。”

何意固然可怕,可他不会真正伤害自己,但要是落在了南康的手里,关进大理寺倒不算什么,怕就怕她等不及直接叫人给自己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毕竟当初那句“生死不论”还言犹在耳。阿苒没有何意那么逆天的功夫,要是稀里糊涂死在那女人手上,就真的太不划算了。

正在想着,忽然窗户一响。阿苒被困在帷帐里,根本就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屋子外面刀剑相交脆声联响,进来的肯定不是何意。不管是谁,这个时候偷偷摸摸进来,只怕都不是好人。阿苒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一只手将床帐掀起,一个满面胡须的男子一脸惊艳的望向自己。阿苒此时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她不知道自己被何意亲吻后的模样多么惹人怜爱,更不知道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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