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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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难求-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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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百样,女子又为何不能是如此模样?

姬恪正想着,那条玉带似有生命一般灵活的舞到他的身前,勾起他的手指便把他勾到近前,姬恪微愕然。

不知是受民风影响,还是苏婉之本就大胆,看不清面具下她的表情,但苏婉之的手已经递到了姬恪的身前。

那双手干净细长,掌心有习武的薄茧,还有这几日带着他而落下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跳跃舞动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不知是谁先开起的头,有人嚷嚷:“跟她跳吧,大男人家的还害羞什么?”

“就是就是,姑娘家都不怕羞了。”

“快点去吧,可别让姑娘来等着你啊。”

乐声还在耳边奏响,苏婉之的手固执的停在他的身前,明明是矮他半个头的个子,没有一点怯弱。

像是一瞬静了。

那只手只在他眼前。

一份静止的等待,一切一切诱惑着他把手交付。

不管迟疑还是失神,等姬恪回过神来,手却已经放在了苏婉之的手上。

那是姬恪一生中少有的,在想之前便已经做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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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神会上,一场热闹的傩舞。

欢歌笑语,笑声不绝于耳。

多年后再想起,姬恪已经记不得那场舞究竟是如何跳的,只记得苏婉之浅粉的布衣在视线中纷乱的旋转,似乎永不停歇,永不疲倦。

不过,当日晚上回到张家,苏婉之就似断了腿一样,迅速洗漱换药瘫软在床上。

空房内只有一张床。

前一日,他们是错开时间入眠,还未觉得如何。

此时便显得尴尬。

张大嫂两口早已睡下,大约以为他们真是一对,也没有想过住宿之事。

姬恪亦觉得累,但刚服过药,倒也还能忍耐,便漫步出了房间。

睡了一会,苏婉之才想起这事,姬恪已经不见了。

自榻上爬起,绕到院中,看见姬恪正在削一根竹节,竹节极长,他低垂着头,不紧不慢的一刀刀削着。

“姬恪,你不睡么?”

姬恪摇头,指节泛白的手指依然握着竹子:“你先睡吧,我不困。明日上路,山路难行,我准备些竹子好方便行路。”

大半夜不睡觉,说是为了削竹子,这理由……实在牵强。

“我来削吧。”

大大咧咧抢过一根竹子,坐在一边,苏婉之抄起身边的柴刀削了起来。

削法大开大阖,几刀下去,竹子已经瘦削了一圈。

姬恪忍俊不禁:“你还是回去睡罢,今天够辛苦了。”

“我习过武,不觉得累,还是你去吧。”

“我……”

不等姬恪说完,苏婉之一把夺过姬恪手里的竹子,抱起整摞竹子向后一放,咽了咽口水视线略飘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那床它……挺大的。”

饶是姬恪,也被震上了一震。

并肩躺下的时候,两碗水摆在正中。

额,姬恪摆的。

清风皓月,寂静无声。

姬恪闭上眼睛,意识渐渐迷离,不是没有注意到紧紧盯着他侧颜的视线,只是确实累了。

苏婉之也早就累了,不过,怎么想到自己睡在姬恪身边,就怎么精神振奋,浑似打了鸡血一般。

翌日清晨,姬恪醒来刚想起身,就见有人伏在他身上,攀着他的四肢,脸颊红润,呼吸浅浅。

苏婉之是什么时候爬到他身上的。

再一看……姬恪抚额,她又是怎么做到越过那两碗水爬过来的?

咚咚。

许是听见了动静,传来两声叩门声。

“我热了馒头,两位可要起来吃些?”

“等……”

话音未落,那门就自己吱呀一声开了。

房间内的情形顷刻落入张大嫂的眼中。

“啊,我过会再来叫你们。”

“砰”门就这么又给带上了。

再出来时,张大嫂看着两人的目光怎么都透出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味道来。

姬恪也未去深究,毕竟他们马上便要离开了。

留了两锭银子,两人便带足了干粮和水,拄竹子顺着张大哥说的路走了下去。

绵延起伏的山地上,因为春天的到来染上些许生机勃勃的绿色,地面还有些因为雨水淤积的泥地,自山脚下蹒跚而上,直面巨大的山体乍然看去有种即将倾压而来的错觉。

两人都是轿子马车做惯了的,此时全靠双腿跋山涉水不免觉得辛苦。

然而,除了辛苦,更有些单调。

苏婉之歇了歇,忽然问:“姬恪,你在齐州真的如传闻中那么厉害么?”

好吧,她其实想问很久了。

喘了口气,姬恪笑:“什么传闻?”

“就是说你一到齐州就大发神威惩治贪官污吏,干旱了好些年的齐州随着你的到来天降甘霖,年年丰收,人人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敬你做门神……”

苏婉之越说越夸张,姬恪失笑,淡淡道:“没有这么神话。不过是调整了一些政策,几年下来略有所成而已。在一地,便谋一地福祉。”

没说出口的还有,谋一地的民心。

不论最终是否能成,至少齐州是他最后的退路,怎么能不好好经营。

“姬恪姬恪,那是不是也如传闻中一样,在齐州有许多家小姐倾慕于你?”

哑然了一瞬,姬恪摇头道:“那更是无从谈起,小姐们都在深闺中,又哪里来什么倾慕?”

这话一半一半,倾慕自然是有,只是姬恪一向对女子温谦有礼,也少有过分亲近暧昧,敢直言爱慕的少之又少,像苏婉之这种的更是奇葩一朵。

闻言,苏婉之若有所思。

朝前走了一段,嗫嚅了一会才又突然开口:“姬恪,其实我八年前在宫里见过你,不知可否记得?”

第14章 十四章

十四章

提到宫中,不知为何,姬恪的表情忽然就暗了。

微垂头,浓密的睫羽覆盖下眼睑,投射淡淡阴影,却看不清他眼底流转的波纹:“在宫中的时日,太过久远,我只怕已经记不清了。”

记不清?

苏婉之诱导:“你再想想,记不记得有个小女孩曾经给你送过一个酱香的东坡肘子?用油纸包着的!还热乎的!”

面对苏婉之的满面期待,姬恪仍旧是摇了摇头。

苏婉之顿时神情蔫然。

没精打采的拿着竹子戳地,一边走一边戳,留下身后一个个泥洞子。

姬恪这次倒是真没骗她,对他而言,宫中不堪的记忆要比美好的多得多,太久没去回想,也已经遗忘的差不多,那些细枝末节,更是无从回忆。

只是没想到苏婉之会这么受打击。

走了又一截,苏婉之仍旧不死心的问:“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再回想看看,东坡肘子,非常好吃的东坡肘子,汁液浓厚,肉质鲜美,筋肉活络,充满嚼劲,一咬下去满口生津……”

说完,苏婉之就先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描述对于两个只带着干冷馒头过活的人而言实在是件残忍的事情,姬恪不由轻笑。

笑容让苏婉之晃了晃神,就听见姬恪略微歉疚的声音:“我实在记不得了,小时候在宫中给我送过吃的的女孩子实在太多……”

太多?

苏婉之抽了抽嘴角,又蔫回去了,甚至没留意到姬恪语气里带的那几分少有的狡黠。

一路苏婉之走的郁卒,姬恪却显得步履格外轻盈。

过了午时,两人都有些疲累。

在一块稍显干净的大石头上,两人席地而坐,取出张大嫂准备的干粮,一人一个粗面馒头就这水吃了起来。

山珍海味吃惯,苏婉之咬了两口就觉得难以下咽,不比刚出锅松软的馒头,此时已经有些发冷变硬,尤其想起刚才的东坡肘子更是悲从中来,哽咽的难以自持。

反观姬恪,倒是极其斯文的一口一口慢慢吃着,他吃得很慢,咬一小口喝一点水,细嚼慢咽,一点点东西都能吃上好一会。

姬恪这样体弱都行,那么她也应该不在话下吧。

泄愤似的,苏婉之又狠狠咬了一口馒头,喉头滚动,吞咽下去。

“咳咳咳……”

糟糕……被馒头呛到了。

姬恪的手拍上她的被,苏婉之狠狠猛咳了两下,又大口喝了几股水,直到两颊都咳的绯红才算勉强咽了下去。

“姬恪,咳咳咳……”

苏婉之痛苦闭眼。

她还能更丢人一点么?

方才姬恪才说有好些少女给他送吃的,其中不知道会有多少大家小姐,苏婉之再自负也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常人眼里绝对配不上温婉贤淑的良妻标准,这会又咳的形象全无——她刚才分明看到自己喷出来的馒头屑顺着膝盖骨碌碌滚掉到地上,姬恪对她只怕又没什么好印象。

第一次见面她女扮男装半夜和哥哥厮混,第二次见面她把俩世家公子揍得鼻青脸肿,第三次见面她掉进醉阁的温泉池里,第四次见面她直接捞着人跳了崖……

呜呼哀哉!

没等苏婉之感慨完,忽然脸上传来了一点冰凉的触感。

苏婉之睁开眼,姬恪的修长如葱根一般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拂过,几点轻触,似痒非痒,极其勾人。

“脸上,沾了东西。”

姬恪的声音不大,几分疏懒温存。

腾一声,苏婉之的脸红了。

她颤声:“姬恪……”

“嗯?”姬恪似乎无意的斜挑起眉,那般的剑眉星目,一瞬而过的风情让苏婉之的心也跟着一颤。

八岁的时候,姬恪对她做过同样的事情,只是那时尚小,对男女之事又无甚感觉,也没觉出什么来。

时值今日,苏婉之在苏慎言的熏陶下,又加上偷翻了苏慎言房里若干本春宫,一时间脑中尽是绮念。

她忍不住挪开身子,坐到一边去,双手抱头继续啃馒头。

姬恪不明所以,探过身子温声问:“怎么了?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朝里挪了挪,苏婉之口中漫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热。”

布衣不比苏婉之以前华丽的长裙,也没有如云的衣袂,根本遮不住多少脸面,姬恪一垂眸就看见苏婉之红彤彤的脖子,红晕顺着脖子蔓延而上,染得耳朵根都是红红一片。

姬恪此时想得却是,苏婉之这样的女子居然会害羞,真是……不可思议。

再略略靠近一点,苏婉之又略略朝着里面移去,半丝也没有了之前的剽悍之气。。

“热?是额头发热了么?”

姬恪探手到苏婉之的额头。

微凉的手指触到苏婉之的额,非但没有为额头降温,反而烧得更厉害了。

抬眼是姬恪清俊至极的脸,额头是姬恪手指的触感。

姬恪的手指,姬恪的手指……真是好漂亮的一只手指……那手指……

苏婉之顺着那只手指又移了上去。

对苏婉之的视线毫无察觉,姬恪若有所思:“确实是很烫。”又对苏婉之说,“苏小姐觉得头晕么?”

苏婉之点头点头。

“那大约真的是发热了。苏小姐,快起来,我们回去先带你看大夫,再买些药熬了喝。”

“等……等等……我没事……”

苏婉之一把抓住姬恪按在她额头上的手。

下一刻,苏婉之想得是,我居然真的抓住了,居然真的抓住了姬恪的手!

“我真的没事……你让我坐一会便好了……”

既然拉了,就舍不得放下。

大约是因为身体不好,姬恪手指的温度很低,皮肤却极其细腻光滑,摸在手中宛如玉石一般沁凉、温润。

指尖划过姬恪的掌心,那只手似乎微颤了一下。

苏婉之连剩下的小半馒头也顾不得吃,忙鸵鸟状把头埋进膝盖里。

半晌,手中握着的手也并未抽走,反而感觉到姬恪坐在她身边,不近不远的距离。

苏婉之偷眼望去,姬恪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只是问她:“觉得怎么样了?”

苏婉之突然胆子就打了起来,虽然她素来胆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姬恪面前总是束手束脚的,说起话来也是笨嘴笨舌,还总语带犹疑。

“姬恪,你今年该是十九了吧?”

说完苏婉之便又想抽自己,她这这都问的是什么问题啊?又得兜个大圈子。

姬恪轻声应:“嗯,我生辰在五月,到时虚岁应已及冠了。”

狠狠心,苏婉之直言问:“那你有没有婚约?”

“尚无。”

苏婉之手攥的更紧了些:“那你有没有心上人?”

姬恪一噎,还是道:“尚无。”

“那你瞧我如何?”

虽然苏婉之强装淡定,但说这话的时候,姬恪仍能感觉到苏婉之手心沁出的汗。

不等姬恪回答,苏婉之又补充:“其实我挺好的啊,论出身不算差,琴棋书画嘛……这个,虽然不精,但是我也多少会些,而且我身体好,到时候肯定能照顾好你,我还……”

听着苏婉之絮絮叨叨的细数自己的优点,好似生怕他瞧不上她一样,姬恪的唇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方才他还当苏婉之是当真害羞,现在握着他的手滔滔不绝也丝毫不觉未男女授受不亲,没有半点羞赧。

冰冷的手在温热的小手掌里被一点点捂暖。

也许记忆里真的有个小女孩曾给她送过肘子吧,只是他确实不记得了。

想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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