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假情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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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假情祯-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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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声‘拍’的一声,一记脆零零的耳光煽到了希颜的脸上。

“你、给我滚出去。”

————————

人之初次印象,总是极为深刻。而深刻对于人类来讲,并不是指当时受到的刺激有多么大多么深,而常常是指那样的记忆在脑海中永存的长度。

希颜记得许多次关于自己的第一次。

比方说:

第一次心脏病发时,心绞如痛的恐慌。

第一次躺在窄窄冷冷的手术台上,望着无影灯发呆时心底的茫然。

第一次在无菌室中过年时,望着窗外灯火灿烂的人间时,心底的孤寂和羡慕。

第一次夜不归宿后,回到家中迎面而来的那一掌掴。

父亲从来不是古板封建的人士,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在外面通宵玩耍也根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估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父亲,在看到一夜未归的女儿身上残留着激情燃烧后的证据时,还可以平心静气的问她为什么?尤其那一天,原本是她该去订婚的日子。

胤佑的那一掌掴不是希颜挨的第一个耳光,但却是让她挨得最清醒的一个。

父亲的那一掌里更多的是愤怒痛苦和自责,而他的那一掌里满满的却是仇恨。他恨自己口无遮拦说出了张若辉的秘密,更恨这个秘密被当时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知道,最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则是窗外有耳,而那只耳朵竟是最不该听到这一切的张若辉的耳朵。

七阿哥胤佑,一个原本自己曾经认真打算过要嫁给他的男人。却原来:他对自己所有的友善,不过皆是虚幻。其实希颜从一开始就很该很清楚:象自己这样一个浑身是麻烦的身体,胤佑为什么要对自己那样好?不过是以着张若辉的面子罢了。可自己呢?却曾经一度认为他对自己是特别的!

哼!

果然是小说害人啊。

清穿小说果真是骗人的祸害。凭什么那些平素里趾高气扬的阿哥会对一个小小的穿越女百般温存?凭什么所谓的一面之缘,几许交谈可以将一切改变?

是的,什么也没有改变?

自己,依然只是个小小的穿越女。顶着蒙古郡主的身份,流浪在这陌生时空的一枚孤魂罢了。

眼前这一切繁华,果真就如似水菩提落花。

如今水尽了,菩提落了,花谢了,只留下真真切切的现实,和孤孤独独的我。

何去何从呢?

望着眼前这冰雕雪景般的什刹海,希颜真的迷惘了。

从此流浪天涯?听起来很是风光,可别说前途太过凶险,就只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护卫,希颜也不会纯蠢的认为身边没有一个人的自己就是自由的。

而回宫似乎是唯一的可行性方案。

可是回到那里做什么嗯?每天没事干去找成妃聊天套近乎?不,从今以后,希颜绝不会再踏进启云院了。而其它地方呢?无处可转,唯一曾经对自己抛出橄榄枝的地方,如今……

嗯?

那是什么?

希颜怔怔的瞪大眼睛,看着银锭桥那面相携走来的两个人。男的英伟俊朗,女的娇柔美艳,看起来很是登对的一对璧人。却有瑕于那个男人左腕上露出来的一串金线菩提串珠!

十八颗的金线菩提,颗颗精圆香润不说还转刻着九宝莲华,串珠尾的金线穗摆是纯悫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编好的同心络,而络心之处围转的那枚珊瑚鲜红如珠,艳殇似血,宝华闪闪得几乎刺痛了人的眼睛。

整个下午,希颜一滴眼泪也没有留。

不管胤佑那掌掴得她有多狠,也不管她步行从什刹海走到紫禁城时脚掌磨得有多痛,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原本都是应该的,正常的。可是在她看到日已黄昏,东方远空中新月渐色已如勾,纯悫却依然单身只影的站在千秋亭外时,眼眶却是一阵紧近一阵的泛酸发胀。

她曾经很是不解于纯悫那晚说出她婚期时的那种淡然。毕竟宫里谁都知道,她嫁的那个策凌可是成吉思汗的嫡孙,位份尊贵得很。虽然因葛尔丹之战,家园草场已无,但是他这些年在皇上眼前却一直很是受宠。赐园封赏派奴使医去照料他年逾古稀的寡居祖母,恩宠远胜于宗室。最让其它公主们眼红的是,策凌不只赐居长住京城,更被允许每月三次与公主见面。要知道,这在古廷可是难得见的事,一般情况下公主额驸在婚前是根本见不到面的。可是他们每个月却可以见三次。想来,皇上一定是希冀这桩婚姻可以完美幸福的。

曾经有几时,希颜有点薄责于纯悫的不知足。毕竟在封建社会的皇室里,她可以得到这样的待遇,已属极其难得了。

可直到今天现在,希颜才明白纯悫的淡然从何而来?

原来,她一直知道,自己那个额驸早有了心爱的女人,更加在今年有了命定的子嗣。可就算如此,她的皇阿玛却依然让她嫁给他。

这对一个公主而言,是多么大的羞辱?

公主的额驸是不允许纳妾蓄养外室的,嫁到草原上的自然另当别论。可就算那样,那些个额驸身边的女人也没有一个可以得到公然的名份,生下的孩子更是不允许得到世袭的资格。可在纯悫这里,一切却变成了笑话。

她的皇阿玛,让她成了整个皇室中最可笑的公主。

可她呢?却连换一个贴身刁奴的愿望都要用手段来换取。

“回去吧!他不值得你这样。”

希颜走到纯悫身后,静静的用尽一切的温柔来劝慰她。

可语中的深意,却让纯悫原本就羞怒的情绪顿时爆发,狠狠的耍开希颜关切的手,转手就咚咚的下阶。可走得太急,一个不慎脚扭了,人摔了,然后憋了许多的泪……

“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小你一岁,个头却只有这样吗?”希颜蹲在纯悫的面前,一边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她,一边笑着问她。

那个笑容假得没有任何的温度。

纯悫没有收她的手帕,事实上她的泪虽然已涌满了眼眶,可她却仍然控制着不让一滴掉出来。因为她早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即使哭得再伤心,一切也都不会改变。

“宫中传闻都说,风萨郡主天生体质虚寒,以至于天癸迟迟不到。”理由很是相近!可事实呢?希颜淡淡一笑,以只能纯悫听到的声音淡淡说道:“五年前你皇阿玛把我交给张若辉时,吃了一种药。而去年回京时,又吃了一种药。这种药让可以控制人的记忆!五年前,他让我忘了毁族灭家之恨,一年前,他却又让我记起了这一切,并且回到了这里。”

不意外的,希颜看到了纯悫惊愕恐惧的眼光。

然后,在她那样的眼光中,希颜说出了最终的结果:“我已经吃了林国康的药整整一个月了,可是天癸却依然没有来。”十四周岁的身体,放在汉家小姑娘身上也早就花开并蒂了。可在风萨这具破身子上面:“纵然今后可以治得好,依例来天癸。但是,我也终生不可能有孕了。”

所以你并不是宫里最倒霉的一个,而我们两个:“回宫吧!”

☆、心伤

胤祥和胤祯是现在仍在尚书房上学的皇子中年龄最长的两个,虽然二人的年岁相差有三岁,且在某种问题上总是合不来。但是,他们却一直坚持着每天一同上学、一同放课、一同去长春宫向德妃请安用膳,然后一起回到东六所里。

今天本是他的本辰,原本兄弟们说好了要一起给他在晚上庆祝一下的。可却没有料到皇阿玛在早朝过后,竟然突然驾幸了七哥家,并且一直闹到了日暮西垂还没有回来。连带着所有年长的皇兄也都不在宫里!没奈何下,德妃原本是想在自己屋子里给小儿子庆生的。可胤祯却以要到七哥府上同庆为理由婉拒了德妃的好意。然后拉着胤祥一道就是兴冲冲的往顺贞门奔过去了。

他要干什么?

胤祥猜也猜得到。今天一大早才起来就听说他派到寿安宫那边的小太监回来回话说:风萨郡主一大早就让七阿哥的贴身太监给带出宫去了。他似乎早料到这一点,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嘴角上的邪笑一直勾得紧紧的。想来今天的课,他怕是听了也白听的。摆明了存了心思要好好闹一下风萨的。

对于那个装可爱的风萨郡主,胤祥其实是很同情的。只是,同情也没用,自己根本帮不了她什么。好在,她一直很聪明,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两个人走得很快,没几下就已经到了坤宁门那儿。胤祯心急原本是走在前面的,可是走得好好的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拉着胤祥,回身就是快速躲到坤宁门边的石龟后面。两个人刚藏好,就见两只长长的倩影拉照在了西六所宫外的长道上,然后低低的交谈声传进了耳中。

“你的脚怎么了?也扭了?”纯悫原本是让希颜扶着准备回宫的,可是没走了几步就发现她走路的模样也很是古怪。

哪有那么多人扭脚啊?

“我这是磨疼的。天晓得啊,那个什刹海离皇城怎么这么远?我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走回来的。痛死我了!”希颜无尽哀嚎的同时也深深的庆幸,幸亏自己不是穿的花盆底或者缠着小脚去的,否则打死自己也走不回来。

啊?

走回来的?

怎么可能?纯悫刚想问,却又想起她脸上依然红红的五指印,略沉了一下后就是笑骂她:“还道你聪明呢。原来竟是个傻子。你不知道有马车租轿这档子事吗?”就算自己这个从小长在深宫的公主也知道,宫外有的是随处可租的车轿。她怎么就那么笨,一路走回来?活该疼成她这样。

“你说得倒轻巧。我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你让我拿什么租车坐轿?”

希颜可不想学那些古霸无赖,拿腰上的金牌吓唬人。更何况,若让宫外的人知道她堂堂一介蒙古郡主竟然身无分文,也着实是太丢人了。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老康童鞋可能会补银子给自己。毕竟自己的脸丢得再大,也不如他的脸丢起来恐怖。让一个明旨恩养在宫里的蒙古郡主穷成这样?大清国也太丢人了。只是不知老康如果听到这传闻后,当时的脸色会是如何?

希颜正想得可乐,却发觉肘里的纯悫的胳膊有点沉。扭头一看,却发现她已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自己。眼神里…………

“好啦!那有什么要紧的。横竖我在宫里有吃有喝有穿有戴,又没有用得着银子的地方?即使可能有,也是那些等着领赏的奴才们倒霉。不然这样好了,呆会儿回去我先打上若干白条。以后有哪个伶俐的差事办得好,就先赏他一张白条好了。等日后补齐!”

很是不正经的一番话,惹得纯悫无奈的摇头苦笑。亏她,居然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来。

“只是,日后谁给你补?”

“当然是娶我的人了。”希颜很不要脸的回答声,彻底惹笑了纯悫。不过才笑了没两声,就想起了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娶她的人,如果知道她是这样的身子的话?日后,她的日子又会如何呢?恐怕会过得比自己更惨吧。

两个同样一瘸一拐的人相扶着走过去了。可躲在石龟后面的两个人却是好久才从阴影处走了回来。

“怎样?还去七哥家吗?”胤祥现下可是一丁点付宴的心情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去?”胤祯一肚子的火都冲到脑门子上来了。那个七哥居然让她一个小女孩从什刹海走回来,简直岂有此理。

——————————

胤祯一路拍马急奔的冲向胤佑府邸,准备找人晦气!

可没成想,冲到老七书房外时,却发现眼下根本轮不上他发火。因为那个一向待七哥如同手足的张若辉竟然气得和七哥发脾气。

“你胡闹!你居然放她一个人跑出去。出了事怎么办?”张若辉今天原本是不想再来这里了,可是出去冷静了半天后又忆起了怀里的这瓶药,然后想想长叹了一口气,便又是回转了。只可惜,自己是回来了,可风萨却让胤佑一耳光抽走了。气得当场就发飚骂人!

长这么大,胤佑还是头一次听到张若辉骂自己,震惊过后心下的不愤更是强烈:“她说那样的话,难道我还应该七请八邀的留她在府里用客。”当初若不是自己太急,怎么会让若辉受了那种伤?已成的事实自己无法改变,可是自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张若辉太熟悉胤佑了,一看他那星星点点的眼神就知道他又在想那件事了。心下不由得一软,只是:“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胤佑只知道风萨说的那话伤了自己的名声,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却是亲手喂下了让她绝嗣的药。两者之间,孰重孰轻?

“我不懂什么?我不知道什么?你说啊。”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起这事,胤佑简直气爆:“自打你这次回来,你和我说过几句真话?说一半藏一半,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要是恨我,现在你就杀了我。你要是不恨我,你就告诉我!”

告诉你?

告诉你什么?

张若辉无奈的摇头叹叹,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和胤佑说些什么。能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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