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误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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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误倾城-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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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都是做戏。他与哥哥早已认识。

哥哥简而言之的下了结论:“安准真正的名字,叫南宫安止。他是当今天朝,曾引得无数人追随的南宫安止。——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说,安准能命令我了吧?”

我怔住了。

虽然料到安准出身不凡,可我未曾料想,竟是如此不凡。

原来南宫安止,就是他。

纵使我再糊涂,不知朝廷事,这一段故事,却是清楚的。

是我在话本里看来的,我犹记得话本里说,是一段宫廷秘闻。

说的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一个皇子。

这皇子的生母才华出众,却地位卑下,刚被皇帝宠幸就遭人陷害,进了冷宫,后在冷宫中生了孩子,无人管顾,她给这孩子取名南宫安止。

后来皇帝无意间知道了这名皇子,大约也是恰逢心情好,就叫人接出来,要看看这孩子。是时,南宫安止大约是七八岁。小皇子天生悟性极高,加上自小受母亲教导,熟读礼仪诗书,见到皇帝,从容应对,一时龙颜大悦,下旨开恩,放南宫安止出了冷宫。谁知,这孩子离开冷宫之后,生了一场重病,皇帝极为担忧,于是在他病愈之后,决意将小皇子送往一名高人处,习武健身。自那之后,每年之中,南宫安止都有半年的时间待在高人身边,另外半年回到宫中,跟着皇帝钦定的学士读书。

到后来,这皇子文武双全,越发出类拔萃,深得皇帝喜爱,他的母亲也跟着受宠,出了冷宫,重新册封。到了皇帝立储君时,初次定下的,便是这位皇子。

宫廷争斗愈烈,这皇子的母亲处在风口浪尖上,被他人用计害死。那时,他正跟随自己的师父修习武功,赶回宫中,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下手的,正是皇后。

皇帝与皇后毕竟结发夫妻,不立嫡子为储君已经对不住皇后,即便皇帝知道真相,也只装作糊涂,随便找了下人顶罪,要立南宫安止为新任君主的决议,仍未动摇。

这位皇子却为此而与父皇决裂,在皇帝要下旨定他为储君的前一天,离开了皇宫,发誓再不归来。

传闻,自那之后,他便跟随在自己的师父身旁,隐姓埋名,成卫武林高手。书里没写到南宫安止的化名,更美写到他师父的名字。我当时读过,只是觉得这一段故事叫人伤心,却没有细想。

现在忆起,心里就尤为清晰。

安准初次来山庄的情形,他每年离开,我哭哭啼啼地扯着不让走,来接他的马车华贵非常。

那年父亲说他回家探亲,安准多日不归,回来之后,三月不见客,待在房中。那时我年纪还不大,但琴棋书画是跟着安准学了不少了,能陪着他下棋,看他作画。

我至今记得,我们对弈至深夜,我问安准:“我总察觉着你难过。”

他抬起头,和暖笑着,隔着棋盘伸过手来,抚了抚我的头发,如看小孩子般哄我道:“怎么会难过。”

怎么会难过。

那是他失去了母亲,背离了亲父,放弃了一切地位权势,对我说,怎么会难过。

他一直陪着我,纵使迫不得已去往天山,还隔着重重的山水同哥哥想办法救我。

可是,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我却没能安慰他一句,哪怕只是说一声:“别伤心。”

哥哥对我说完那番话,沉默许久,也只是道:“染染,你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子。”

他的神色里含着疼惜。

“安准同我不惜用那种毒计,才把你带出战门,无非是想着,将你带到这里,能过得好一些。”

我轻声应:“我知道。”

哥哥问:“可是现在,你好吗?”

我想笑一声,让哥哥也放心些。

可是我笑不出来。

哥哥站起身,垂眼深深看我:“即便不为宗主和安准的命令,为了你日后。。。。。。我也会把事情查清楚。”

我点点头。

舅舅说,已经没了什么希望再知道真相。没希望的事,我为什么还让哥哥徒劳去做呢?他说的查明白,不过是让我清楚,爹爹离世前的情形,可,我确知了当夜情形,也只会对决战彻底死心。

——也许,我在期待一个奇迹。

哥哥向院子外走,到了院门处,似乎记起了什么,他转过身,道:“我父亲与安准的关系——你莫要上下。即便是为他做事,我也不会由丝毫对不住姬家。”

我相信他。当初在周家,哥哥明明可以把我练损派功夫的事情告诉安准的,可是他没有。

叫我上心的,并不是这些。

我是懊悔。

我从来只盯着自己的幸福,从来只求自己顺心舒畅,我周围的人,父亲,安准,师父们,哥哥,他们的心事,苦痛,我却都不知道。

当初我不惜毁了自己,叫决战痛悔,求的不过是自己痛快而已。

现在我才明白,决战为什么那般恨我,折磨我,他为什么说,顾青衣,是我看错了你。

那些想尽了办法,要让我活下来的人。

我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我料想,哥哥忽然对我说起决战,又主动告诉我安准的身份,必然是有什么缘由的。

——难道他真的查到了什么?

一连几天,我都放心不下。去哥哥的住处看,婢女只说他有事外出。我在房里等,又禁不住焦躁难安。

这天深夜,我本来都睡下了,忽然听到哥哥在外敲门,我顾不得披衣裳就下了床,刚拉开门,就见哥哥身姿挺立,一只手握在腰间的剑上,那神色又是焦急又是高兴,看到我,连连喊:“染染,染染!”

婢女听到声响,都到了门外。

我心里扑腾跳着,稳着心绪问:“怎么?”

哥哥喊:“我与你师兄们合作的事——”他防备地看一眼四周的婢女侍卫,又拉我向房里走,我们进房坐定,关上门,哥哥才道:“安准,还有你留着山庄的师兄们,近来同我一起追查顾前辈的事情——”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哥哥该是看出了我内心的焦急,他顿了顿,道:“我同你师兄们通信这些日,来龙去脉已基本清楚,染染,此时还要从头对你讲起。”

我连声应着。

“顾家变故之后,决战控制了山庄,你的师兄们,全部被他软禁了。”

我道:“后来安准来劫我,师兄们还出现的。”

哥哥点点头:“即便软禁,战门的高手,能看得住你的师兄们?”

那倒也是。

哥哥道:“在你被放走之后,决战同他们做了交易。这件事你大概也清楚了——只要你的师兄们留下了治理战门,并且帮着决战追捕你,决战就把战门的人马和势力给他们,让他们查顾前辈的死因。。。。。。有了证据之后,决战就自愿被杀,不做挣扎。”他顿了顿,见我神色没有什么异常,才道:“你也知道,他们答应了。”

师兄们即便呀合力铲除决战为父亲报仇,在当时情境,也必会犹豫的。不止因为同门情谊,也由于决战一死,战门就彻底乱了。顾家百年基业,师兄们不舍得毁于一旦。答应决战的交易是最后的办法,既能彻查父亲的死因,又能留下了统管山庄,保住战门。

哥哥道:“同决战暗中达成协议的事,他们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有缘由的。”他顿了顿,道:“只因你三师兄查到一人,通过此人,循着线索,兴许就能查到当日决战杀顾前辈的真相——或许,还可以拿到确切证据。。。。。。你也知道,把这件事告诉了你,事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惹得你更加伤心。”

我能懂他们的苦心。

如果找到证据,坐下顾家惨案的另有其人,师兄们必然会告诉我。可这证据,只能让我更确信自己的心上人是灭门凶手,他们自然要瞒着我。

“许久以来,为了线索,你三师兄一直派人悉心保护那个人。可是,就在春节后,那人被毒杀了——当时都以为,必是决战下的手。”

依照三师兄的性子,他必然还会查这人的死因。不到水落石出,三师兄必然不会罢休。

果然,哥哥说:“派人查那人的死因,证据都指向决战。”他说着,佩服得笑了一声:“闻之行不愧是闻之行,证据确凿,他居然又亲自查了一遍,就在前不久,却发现那人的死与决战无关。”

我的心都被提起来:“是谁杀的?”

哥哥本想回答我,却像是有所顾忌,道:“还不能确知——但此人牵扯到一个你的故人。。。。。。不好说。”他似乎不想多说,只道:“很明显,是有人栽赃嫁祸给决战。”

若是有人要嫁祸给决战,只需留着证人,等三师兄查出线索,决战必死无疑,他为什么反而把证人杀了?

“不知道缘由?”哥哥笑了一声,“缘由很简单,那证人是受人指使,假的,为了把决战欺师灭祖的罪名坐实。”

我颓然向后一坐,眼前烛火闪烁。

什么人会想让决战背上欺师灭祖的罪名?

他的仇人。

或者,是真正杀我父亲,灭了顾家的人。

我一直一直的记得那个清晨,决战喊我的名字,却嘱咐我不准答应。

他在最后的一刻,用力的练习失去我。

哥哥的声音低沉:“闻之行调动了所有心腹暗中盘查决战的手下——就在刚才,我收到北方山庄来信,”我见到他神色庄重,哥哥一字一顿:“你三师兄说,此次盘查,还发现了一件事——决战也在查顾前辈的死因。”

整颗心都被揪紧,我俯下身,张开手指,想抓住什么,周围虚空如被雾气覆盖的山野,我在这一片空白之中,仿佛看到多年以前的决战。

他的脸镀着清晨的光,明亮而美好。

我一直以为,是决战把杀害爹爹的事做得滴水不漏,他笃定不会被发现证据,才敢同师兄们做交易,从而留下一批高手为他效力。

可是现在我才明白。

决战叫人去查爹爹的死因,只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爹爹是怎么死的。

如果他一直被陷害,如果他不曾杀害顾家人。

第一个,第一个诬陷他的人,第一个背叛他、抛弃他、离开他的人。就是我。

是我看到那一切,是我认定了他做那一切。

哥哥轻声道:“那夜决战控制战门,加入是他的属下中有人同顾前辈有仇恨,借机杀了顾前辈灭了顾家,一场大火之后,一切都无从查起——假如那样,对决战来说,与他自己亲手杀害顾前辈,又有何异。。。。。。顾家惨案,一样都是由他造成的。。。。。。”

“他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解释。。。。。。”

“顾前辈对他恩重如山,倘若真是因为他那夜行动而害得顾家被灭门,又差不多真凶。。。。。。决战刻骨愧疚,又如何能开口对你解释。。。。。。”

我放声大哭。

我记得决战对我说,月亮是红色的,一遍又一遍。

原来他曾那夜绝望。知道永远不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希望我不靠任何证据,不顾任何真相的相信他。

就像相信月亮是红色的一样。

哥哥抱着我,如同哄孩童,一只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拍着:“染染,没有证据。。。。。。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证据。信与不信他,只在你一念之间。。。。。。”他叹了一声气:“我想如同爱护自己的亲妹妹般爱护你,想叫你幸福如意,可染染。。。。。。”哥哥深深盯着我:“只有他行。”

他重新把我抱住,安定的气息缭绕开来,哥哥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相信他一次吧,不为别的——只为他对你地情意。。。。。。”

隔日,我收到一封信,自战门来。

我坐在梳妆台旁,正是清晨,阳光明媚,天气和暖。

是三师兄的笔迹,上面只短短几行字:战门事务大半已移交到我手中,二月二十五,周家武林大会,二师兄将去往江南,届时中门派内他的仇家,都将到场。子你走后,他已无求生之意。青衣,若要救二师兄,需得你来江南一趟。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不对劲。仔细去想时,却又觉得一切正常。

哥哥站在一旁,我抬头时,看到他望我的眼神,像是怕我发现什么似的——

“你怎么了?”

哥哥脸上紧张的神色转瞬即逝,如同从不曾出现,他道:“咱们预备出发吧。”

决战把战门交给了三师兄,自己以身犯险。

他是要一死以平昔日结下的仇恨。

我无暇想其他,对着哥哥点点头。

出发之前,舅舅把哥哥关着房里训了一天地话。我站到下午,终于见哥哥推门,出来。

他对着我笑一声,眉眼舒展仿佛阳光洒遍,叫我一声:“染染。”

我垂下眼,千言万语流过,最终却只低低说了一句:“总是你陪着我奔波。”

哥哥默默走过来,停顿片刻才伸手把我环在怀里,温热的手轻轻覆住我的头,他叹气道:“只要你好好的。”

我的泪陡然流出来。

南宫却他,像是我真的哥哥。

娘亲和爹爹没了,顾家消失。

花香醉人的西南,有我最后的亲人。

通往江南周家的路,是一片坦途。可我在路上度过的每一刻,都像是在火上忍受煎熬。不再有追兵和危险,我却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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