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误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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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误倾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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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事,叫谁掺和进来都是害他。我只是指望着哥哥能把我送到决战面前。

我此刻固然已经成了一个高手,却只能把自己的招数留到决战面前用,损派功夫就是这点儿不好,一辈子只能出一次招。从江南到战门的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天罗地网等着我,若是叫我自己回山庄,八成就把命丢在了半路上。

当然,也可能哥哥就是不肯带我去送死。那样的话就只有我自己想法子。我曾经自己设想过这样一种情形:我从周府里跑出去,到三师兄的住处大吵一番,这样,就成功的被他逮住了,然后,三师兄可以把我一路送到战门去。但是,这个办法是有风险的。我从周府里跑出去就很不容易,到了大街上,要抓我的人也不一定都是战门的,还有揭了悬赏令的。他们万一直接杀了我去给决战献上首级,那我岂不死的冤枉?再说,即便是三师兄逮住了我,送我回山庄,那么,我出现在决战面前的时候,就不是以武林高手的身份,而是以狼狈的阶下囚的身份。他兴许想都不想直接叫人砍了我,那样死对我来说还是冤枉了些。

下下策就是我既不能在哥哥的帮助下北上,也不能离得开周府和周誓中的保护。周誓中若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兴许会真的把我打昏了关起我来,因此在他面前,我要作出一副与他同心同德的样子来,直到周伯父的生辰,决战来了,我再伺机直接跑到他面前去。周伯父生辰定然有不少江湖豪杰在场,我可以痛快的大骂决战一顿,叫他脸上无光,接着就直接抽出剑来跟他决一死战。

那样,我就也免不了连累了周府。这种法子,非到不得已是不能用的。虽然我没有自己动手杀过人,但是当初安准为了救我出来,也伤了不少性命。我不杀伯仁,伯仁也因我而死,我不能再作孽了。

许久之前,我就曾拿着三师兄的书炫耀:上面说凡事预则立,恰好说的就是我。你们日后万万不要说我不懂事,我每走一步,都是往后想一万步的。

我说的不错。现如今我人不像人,鬼不似鬼,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昏迷将近八个时辰,心脉受损,兼而形容枯槁,但是,我却满心的宏图大志,连回到决战面前的法子、甚至连回山庄时要从哪个门潜进去都想好了。

爹爹在地下见了自己不成器的女儿也有这么出息的一天,定然十分满意。

斯人憔悴

我的小算盘打的不错,哥哥当真答应我了。

他对我说:“我会依照你的吩咐,保护你回到山庄。到了那里之后,你要报仇,我也不会插手。但是,一旦你出招以后武功全失,你就要听我的吩咐。我要带你回姬家,如果战门的人挡着我,我就用毒。”

哥哥也不清楚我此时的身体状况,是以才以为我出招之后武功全失,他想错了。我虽然没练到第十层,出招以后的下场却跟练到第十层的没什么分别——心脉尽断,命不能保。我连死了做鬼之后的去处都想好了,这点儿小事有什么可不能答应他的?

所以,他说完,我就马上点头。

哥哥放心的离开。

我在心里默默感叹,我是有那么一些不幸的。安准,周誓中,哥哥,三个人应当是这世上最好的三个男人,并列第一,这三个人都叫我遇见了,倘若我与其中任何一个情投意合,此生也该幸福美满,可是,偏偏就没有。

那个叫我在一开始就倾心的人,恰好是全世界最坏的一个男人。还是坏到了没有人能跟他并列的、倒数第一的、独占鳌头的坏。

这不是不幸是什么。

到了下辈子我再生为女儿身,也别再出身名门,也别再遇到少年俊杰,只要能让我平平静静合家平安,嫁给普通男子就好。

尤其是,千万别有另一个决战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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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九,大功告成。我把掌法练的炉火纯青。

哥哥要我休养几天再北上。他都答应了保护我去山庄,别的事,自然都是我听他的。更何况,他说的也不错,我这把骨头,在路上颠簸不了几下就散了。这一路危险,我又总是昏迷,哥哥带着我,少不了麻烦。灌上几天的药,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准我就能经常醒着,省下许多事。

连着几天,白天里我就照旧昏迷,夜里起来喝汤药。

周誓中忙坏了,因为我深夜醒时,他都还没有回来。到了我清晨昏迷前,他又起身离开。这八成也是为了送我离开周府的事。

我挑了个深夜,对周誓中抱怨:“你没见我这几天瘦了吗?”

其实,我如今根本不敢在镜子里看自己,瘦不瘦还说不准,周誓中才是真的变瘦了的那个人。

他疲倦的揉揉额头,就要倒在榻上,随口应付我:“嗯。”

我觉着,夜里的自己就是一个完全的盖世高手,跟白天半死不活的样子判若两人,此时我毫不费力的又把周誓中拽起来,对他说:“不要睡,我跟你商量件事。”

他哼:“嗯。”

我提出要求:“你能不能叫人在夜里多备些饭菜?最好能有鸡汤什么的,越补越好。我近来都饿瘦了。”

周誓中总算提起精神,睁开眼,在床榻上坐直了,接着就抬手对着我的脸丈量,我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云里雾里,却听见周誓中说:“胡说。”

我问:“怎么了?”

周誓中自己站起来,到桌前连着喝了两杯茶,才对我说:“你没变瘦,找个别的由头求我给你加菜。”

他这是故意为难我。

我对着周誓中撒谎编瞎话死不认账,都是寻常事,此时,我就掐着自己的腰,对着他道:“你看看你看看,这还不是瘦了?”

周誓中看都不看我:“你的脸前阵子还苍白消瘦的,现在好多了。我量过了,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小。”

我瞪他:“你比划那么两下子,就算量出来了?少糊弄我,你只管吩咐他们在夜里多备些饭菜,我要吃。”

周誓中:“反正你就是没变瘦。要想叫我白白的在你身上浪费粮食,你给我唱个小曲抚个琴跳个舞还差不多。”

我:“你就净憋着这些个心思,以后可怎么办,我当真替你担心。”

周誓中:“什么以后?以后你还老老实实给我唱曲跳舞就得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面前这个人已经半只脚踏到阎王殿里了。

我寻思着,反正我就要离开,将来也没有机会再见。现在叫他高兴高兴也是应该的。于是我跟他说:“倘若我抚琴,叫人听到,就不大好。我给你跳舞看吧。但是我不像你见过的那些女子,我跳不好,你将就着看看,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我并非谦虚,这是实话的不能再实话了。先前我在山庄里的时候,整日跟师兄们混在一处,哪里能学什么跳舞。是爹爹见我不是练武的料子,就认定我该有才情一些。在他看来,我娘是世上最好的女子,那么我就该跟我娘差不多,既然我的功夫不如我娘,那么别的方面就得补回来,于是他就找了教人技艺的师傅,来山庄里教我跳舞。

先是三师兄,他离着我近,听见我这边院子里总是有乐声,还以为是我跟着安准学的抚琴终于有了些进步,就过来看,这一看就叫我没脸见人了。那教我的师傅,是个乐坊里的女子,年近半百,身姿却极好,她每每对着我讲上半天,我都云里雾里,没个长进。

有人在教我歌舞技艺的事,霎时就传遍了山庄。那时候天下太平,师兄们个个都悠闲的发慌,干脆都跑来我的院子里笑话我。

我整日整日的学,哪里是跳舞,简直是折磨。

后来我心里发急,半夜里与决战出去练武的时候,他在远处刀光剑影,我就自己躲在暗处默默的回想着师傅的样子,学跳舞。

终于有一天,我在一个转身时踩到了自己的衣裙,扭了脚,发现决战站在我后面,静静的,望着我。

他过来扶住我,道:“我背你回去。”

我爬到他背上,脸上窘的挂不住了,我问他:“你在那里看了多久了?”

他倒是轻松:“嗯。仔细算来,将将有半个月了吧。”

决战平素练功的时候,我也是看不清他的,夜里黑,他的动作又快,还没有声息。因此他站在我身后看我跳舞,我也不知道。

这就更叫我没脸见他。

回住处的一路,我都没再说话,只把脸埋在他背上。第二天白天清晨,决战来敲我房门,夜里的事还清晰的在我眼前闪着呢,怎么能见他,我隔着门喊:“我还要睡,什么事日后再说!”

喊完了,我就把自己结结实实蒙起来。

门响了一声,我看一眼,决战自己踹开门进来了。

我喊:“这是我的闺房!”

决战干脆利落的往我的床榻边一坐,嘴角都是嘲弄的笑意:“你闯我的房间闯了多少次了?那时候你怎么不脸红?”

那倒是。我到他那里去,从来也都是乱闯。

但是此时,正是我尴尬的时候,我道:“我那不是闯,是因为我敲了门你也不理我,我才自己进去的。你还把我的门闩弄断了,我先前就没弄断你的。”

决战说:“好。你回头去我房里,把门劈碎了都好。先叫我看看你的脚。”

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现如今我还没起身,脚更不能随便叫他看,我道:“万万不可!你……你若是惦记我脚上的伤,它已然好了,你回去罢。”

决战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来:“怕是还肿着,我给你上药。”

他说着就要来拉我。

我一边往床榻里侧爬一边慌忙对他说:“好了好了,伤完全好了,你快回去吧。”

决战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直接捏住了我没受伤的那只脚,把我倒着拖回去,棉被一掀。

我顿时羞愤欲死。

他愣了愣,装作没看见我裙下露出的一截腿,只专注的把我扭伤的脚托在手里,道:“还没好利索。”

本来就没有受什么伤,又不是脱臼,更不是断,就是轻轻扭一下,红肿一两天自然好了。决战少有这样小题大做的时候。

他给我往脚上抹药,房里很静,我的心扑通扑通的就要跳出来。

为了掩饰心跳,我清清嗓子:“这是什么伤药?”

决战低着头,一边揉着我的伤口一边答:“云南送过来的。我房里的用完了,早晨才到老四那里翻出一瓶来。”

我沉默片刻,问:“什么叫你‘房里的用完了’?”

决战的手一顿。

我心里顿时发急:“你受伤了?什么时候受的伤?受的什么伤?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掩饰:“许久之前的事。忘了。”

我只见过一次决战受伤,就是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从外面回来,浑身是血的昏倒在我的房间外面。

从那之后,我从来没见过他受一丝一毫的伤。

决战给我抹完药,用棉被又把我的脚捂起来,就要起身离开。我也不管什么脚伤不脚伤了,马上就从床榻上站起来,道:“你敢走!”

我此时明明比他站得高,被他冷冷一望,还是心里发虚,决战说:“你坐下。或者躺好。”

虽然发虚,我面上还是气势凌人的:“你受伤的事,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今天不说清楚了,你就别想走!”

决战回身,把我按回床榻上,道:“继续睡你的觉,到了夜里我再来看,要是那时候你脚上还肿着,我就把你带到荒山里放上一夜。”

我拽着他的衣袖,眼睛红着,低声说:“你叫我看看你的伤吧,不然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担心。”

我这是一副快哭的样子。

决战见我眼里就要流泪,马上答应着:“好好好,你先别哭。叫我看了心烦。”

他撩起衣袖来,我才看到他手腕上的伤口和淤青。好在是左手,要是右手,可当真危险。我问:“你这几天总不叫我抓你衣袖,就是为了这个?还有,你手上有伤,昨夜怎么还背着我回来?”

决战一伸手把衣袖放下来,冷着脸命令我:“第一,别哭了。第二,以后别叫我看见你跳舞。当真让人受折磨。”

从那之后,我没跳过舞。

现在对着周誓中跳这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斯人憔悴

本来就技艺不精加上很久不曾跳舞,我那天在周誓中面前自然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他也就是找个乐子,到了第二天夜里我醒来的时候,就见满桌子的鱼肉。

掌法练完之后,我就不像先前那么形同饿鬼。尤其是刚开始练心法的时候,每次醒来都恨不得吃下一头猪。现在我已经吃不了多少东西,兴许是汤药的关系,有时候对着饭菜我甚至觉着恶心。叫周誓中给我进补,是为了补充些体力,养好身体。

为了去被杀做准备。

这样大吃大喝加上汤药进补,我猜想着自己应当是变得强壮了很多。有天夜里,我嘱咐哥哥:“你明天白天,上午或者下午都行,来试试能不能把我喊醒。”

结果到了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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