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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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弦-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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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想了想,看着好朋友说道,好吧,不过我还有妈妈,等妈妈死了,不管我长的有多高,我都会去找你。

好的,到时候你来找我吧。

杜拉走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哈桑逐渐理解了自身的处境与杜拉当兵地另一个原因,作为一名生活在穆斯林地区地黑人,无论他的信仰是什么,在敌人眼中,都是威胁。

即便他们在那些白人黄人眼中是所谓地难民,经常会分到一点少的可怜的援助物资,可是在敌人眼中,他们依旧是威胁。

威胁,总要除掉。

那天,新发放的救灾物资到了,已经是少年的哈桑象往常一样与母亲一起领到了未来三天的口粮,一壶清水与一双拖鞋。

还有一个好消息。

据说那些大人物不打算再打仗了,他们要休息,哈桑与母亲有机会回到家乡。

家乡未必能比难民营好生活,听说那里已经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可是母亲还是对她生下哈桑前居住的几间土房念念不忘。

母亲点燃柴草开始将食物和着白泥烤熟,这次得到的面粉多,母亲说白泥可以少搀点,省得每次蹲在排水渠边都让哈桑异常痛苦。

一种巨大的声响就在这时灌入哈桑的耳朵。

后来哈桑才知道,那是枪声。

那一天,难民营里被哀号声添满,无数生命在挣扎中消散,无数男人被割下生殖器后痛苦地死去,无数女人被强奸然后丢进火堆,以便净化她们的灵魂。

哈桑与母亲无疑是幸运的,由于母亲的身份特殊,他们居住在难民营最偏僻的角落,那些只能称呼为武装分子的杀手在最初的激情过后,屠杀的效率也就随之降低,当他们完全满足了自己的暴力欲望。丢下那些处于惊恐中地幸存者,就好象他们到来的时候一样,扬长而去。

车辆消失在天际。那些戴着蓝帽子的白人才慢悠悠地出现,开始收殓尸体。

哈桑壮着胆子去问白人,死了很多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白人翻译只对哈桑说了一句话:重新分配救援物资。

哈桑并不明白白人地意思,直到他与母亲面对自己眼前突然多出来的食物有些不知所措。才明白这句话是说他们可以随便享用死人的东西。

哈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吃饱了。

妈妈吃的太多,叨念着那个喝野草汤饿死的孩子,最终闭上了眼睛。

哈桑从白人翻译那里明白了解脱地含义,他为妈妈感到高

几天之后。又有一些人开着车辆闯进难民营。哈桑透过帐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杜拉。

杜拉回来了。

哈桑跑出帐篷,叫嚷着,杜拉,妈妈死了,我和帐篷一样高,你可以带我去打仗吗?

四年后,哈桑带着残缺的左腿与杜拉的骨头回到难民营,又开始了他地难民生活。

战争带给哈桑地是整夜的噩梦,同时也教会了哈桑什么叫做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他们所在的国家叫做苏丹,他所在的地方靠近中非共和国,叫南达尔富尔。

最重要的,哈桑知道了女人的用处。

哈桑和一个带着半大小子的寡妇住在一起,女人坚持说她还没有老。还能为哈桑生孩子。可是她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红事还都处于时有时无的状态。更不用说那具只见排骨不见肉的身体能否怀孕了。

对此,哈桑并不在意。

刚刚步入青年地他只想要个女人而不是自己的五根手指。

仅此而已。

难民营的生活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那些戴着蓝帽子的白人走了,黄人接替了他们的位置,黄人很好,比那些只会收拾尸体地白人要好,敌人再也没有机会来难民营随便杀人。

黄人地到来让难民营安全,也让这里聚集了更多的难民。

哈桑摸过枪,又能讲几句蹩脚地英语,黄人给他的左腿接上了木棍,这样哈桑就可以拿着警棍执行难民营巡查工作,用来换取一份口粮奖励。

这里偶尔也有白人会来,他们抗着古怪的机器,手里举着各色的棍子,分发给难民一些东西,然后难民会被要求在棍子前说话。

哈桑见过世面,他知道那叫采访,是白人的工作,他们记下难民说话,然后用这些话去换口粮。

白人总是这样,来了又走,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为什么走。

一天,哈桑送走了一拨采访的白人,顺带谋了一下私利,让那个比自己小不了两岁的便宜儿子在棍子前胡乱说了几句,得到了两瓶矿泉水。

当天晚上,难民营死了一个少女,听到消息的哈桑没有多想,难民营每天都在死人,只是死多死少而已。

当哈桑见到少女的死状,就不这么想了。

面容宛然,颅骨被凿开,大脑消失。

第二天晚上,又死了一个。

这次是年轻男人。

死因相同。

一连四天,死了四个人。

难民营人心惶惶,没有人敢单独离开,又怕同伴就是凶手。

况且他们无处可去。

哈桑上过战场,哈桑不想再有人横死,尤其是在哈桑生长的地方。情况在恶化,黄人进驻难民营之后,下达戒严令,一天一人变成了三到五天一人。

可是,毕竟是在死人。

死了一个巡查队员后,哈桑不得不接替坚决辞职的巡查队长,成为难民营的守护者。

当死者增加到十二人,终于有消息说联合国将会联合国际刑警派人彻底调查此事。

第十七名死者出现的第二天,哈桑作为难民营巡查队长,接待了两名调查员。

一个黄种男人与一个半黄半白的女人。

还好不是那些无能的白人,这让哈桑很放心。

第一百七十九章 … 难民营

苏丹,南达尔富尔省。

刘昊与李葵丽只在特调部住了几天,甚至还没有熟悉他那间五十平米的公寓里家具都摆放在什么地方,新到手的公派轿车也只是开过两次,就被老太太一纸命令踢到了这个号称世界上最贫瘠地方之一的国家,调查一起疑似突变人类犯案的特殊案件。

从军用飞机场到发生惨案的难民营还有接近四百公里的路程,刘昊与李葵丽搭乘的是联合国救援车队的送水车队,在沙漠里逛荡了整整大半天,才到达这座小型难民营的外围地带。

车辆在接近难民营的时候出了点小毛病,据说是新司机不熟悉路段造成的,正在紧急修理,刘昊、李葵丽以及同车的几名联合国工作人员索性下车,登上附近的山坡观察地形,实地了解一下难民营的地理情况。

刘昊不是第一次见到难民,在他成为一名突变人类的百年时间里,有那么十几年可以说天天与难民在一起。但是,那是在战争中,在一片浸透鲜血却富饶的黑土地上,在人们饱受压迫却绝不放弃反抗的地方。

这里,完全不同。

昏黄的天空似乎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蓝色,远处的地平线上,除了略带起伏的山丘与死气沉沉地荒草,再没有丝毫的生机可言,让人感觉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风中总是带着细小的沙砾与尘土,前者会让你的口腔里永远感受到一丝难以明状的苦涩感,后者则尽可能地侵蚀着你的呼吸道,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丧失着身体里水分。

站在土丘上放眼望去,连绵不断的难民营一直延续到同样荒芜的山脚下,望远镜中有无数身影仿佛蝼蚁一般在那些以灰、黑、黄为主色调的巢穴中游荡。

没错,就是游荡,他们漫无目地。步履蹒跚,会与熟人闲聊两句,更多的时候只是在消磨时间。偶尔,会有某个男人提着堪堪遮体的裤子从某个帐篷里出来,丝毫不管身后传来的大叫声。在闲逛人群的目光中从容消失。很明显,在这种地方,就如同原始丛林一般。雌性用肉体换取生活地物资,雄性用暴力保证自己的地位是天经地义地事情。

难民的居所几乎不能称之为帐篷、窝棚或者别地什么能够住人的建筑,它的主要材料是塑料布、布片、荒草、树枝以及任何可以防水档风的片状态物体。其中甚至有一些报废车辆、坦克乃至报废飞机的蒙皮。据说这附近曾经有一架走私军火的飞机迫降,十分钟之内,装卸一趟要三个小时的走私武器被难民搬空,十小时之内,一架运输机被这些难民拆卸成骨架。

集合了如此纷繁复杂地建筑材料。如果一定要给这些当地人地居住点起个名字。也只有难民营这一个词可以胜任。

诚然,报告上提到的小型难民营,只是与肯尼亚那种动辄六七万甚至二十几万的难民营相比,这座经历过种族大屠杀的难民营估计人口在两万人以上,其中百分之五十以上是十六岁以下的儿童,至于超过四十岁的老人,只占难民营人数的百分之五,其余人口的年龄多半在十六到二十五岁之间,妇女占了其中大部分。

这些数据刘昊并不在意。在两万人的难民营中寻找罪犯,不会比在二十万人地难民营中简单多少,他所介意的却是这里的爱滋病感染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七,几乎相当于五个人中就有两名感染爱滋病,这还没有统计那些五岁以下的幼童。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我很佩服你们华夏国的维和部队。真地。他们接管这几座难民营以后,小规模地种族屠杀事件杜绝。死亡率也在持续下降。”同车而来的翻译山姆。大卫是一名标准地国际主义者,从他那身破旧的衣服与超过三十五岁的外表判断,谁都不会知道这个来自爱尔兰毕业于牛津大学的年轻人,只有二十七岁奇。com书,已经为联合国难民暑工作了整整五年。

刘昊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刚想开口,冷不丁一阵侧风灌了满嘴尘土,除了连连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是苏丹的旱季,等到雨季的草原会比现在漂亮许多。”山姆。大卫叹息着解释道。

“咳,我是想问,以前怎么没听说这里发生过种族屠杀?那可不是小事。”刘昊顺过气,追问道。

李葵丽一直端着望远镜,不知道观察着什么,没有出声。

“因为国际上对种族屠杀有一种相当狗屁的规定!种族灭绝是指对一个民族、种族或宗教团体进行的系统的、有计划的灭绝。”大卫习惯性地咽了口唾液,这里水源宝贵,没有人会用唾液来表达不屑的,“各国政客很会给自己找理由,粉饰自己的国家为什么不加大支援力度,帮助这些可怜的人。他们一致认为这里没有人限制死者的人身自由,那些屠杀都是没有计划,没有目的性的仇杀,所以不叫种族屠杀!狗屁!你看看,除了这里,这些难民能到什么地方去?这里就是个天然的集中营!如果没有华夏的那些工兵部队,他们就是新一代的犹太人!等待着纳粹来收割生命!”

听到旁人夸奖自己国家的战士,刘昊当然感到自豪,只是碍于此次案件特殊,不能从大卫口中获得更多资料,只能笼统地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帮助这些人?”

没想到激动的大卫听到刘昊这个问题,反而呆住了,思索与挣扎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他那张早衰的脸上,过了好一会才摇头道:“我不知道,真的,这个问题没人可以回答,这里就好象是原始社会,文盲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四岁,这还是算上首都那些平民后的数据。对于这些连耕种土地都只知道烧荒撒种子的难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做一点算一点吧。”

听到车辆检修完毕的叫嚷声,李葵丽这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跟着刘昊的脚步沿原路返回,整张小脸皱在一起,似乎对她所看到的景象所震撼。

刘昊当然要关心一下非正式的女伴,“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恩,难民营外围有少数维和部队人员,难民营之内没有丝毫秩序可言,想要在里面找出罪犯,恐怕不容易。”李葵丽下意识地抚摩着胳膊上的几个针眼,那是她来这里之前临时注射的流行病疫苗,接着用中文说道:“我有点担心你,不注射疫苗真的没问题吗?”

刘昊看着大卫在前面走,突然侧身搂过女伴亲了一口。

两人从正式交往到现在,最多也就是牵手,靠一下肩膀,纯洁的超乎一般人想象,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亲密举动,别说李葵丽吓一跳,就连刘昊自己也无从讲起,没等处于惊讶状态的同伴捂着脸追问,刘昊胡乱解释道:“感觉你刚才的语气象我以前的婆娘。”

刘昊的意思是觉得李葵丽关心自己,他很感动,这话一出口,刘昊立刻就后悔了,再笨的男人也该知道,女人最厌烦被身边的男人比来比去。

果然,李葵丽低下头,沉默不语。

路程不长,却足够刘昊将忐忑、怀疑、恐惧、不安等负面情绪领会两遍有余。三人回到车上,李葵丽突然抬头,满面通红地对刘昊说道:“我知道咱们的进展速度很不正常,不过,亲之前要通知我,下次不准搞突袭。”

刘昊感觉此刻的自己真象个毛头小伙子,除了连说下次注意,一定注意这样的套话之外,再也想不出什么忽悠姑娘的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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