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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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家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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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会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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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风风雨雨,刻画着人生的足迹;坎坎坷坷,勾勒着如烟的记忆。

为了生活,别人说叫工作的时候,我没有时间去欣赏欢乐与哭泣,更难有心思把愉悦与烦恼在文字中慢慢地梳理。待到离开岗位的刹那间,忽然觉得换了人间,原来是社会解放了自己,才有暇喘气、小憩。于是,或回首,或拾遗,才有了这篇《草根家事》,以此聊以自慰,藉以弥补对些许遗憾的唏嘘,虽然文字不那么尽如人意。

我想把自己的经历留给子孙,给他们耕种未来的希冀,让苦涩结出甜蜜与惬意。其中,也更是为了纪念我自己,那就是对得起生养我的那方土地。我想,凡是认识我和我打过交道的人,都是那方土地散发的灵气,让我不断地吮吸,我才有骨、有肉、有皮。

骨是我的人格,肉是我的内涵,皮是我的尊严……不管是拉着我的手,帮我走过坎坷甩掉泽泥,那些和善的脸庞;还是因为我的不是,而有过愠色的双眸;都给予我向上生长的乳汁,强壮了我的身躯,我都会永远地表示由衷的谢意。

《草根家事》,以真实的自我展现一幅画面,一幅解放前后、合作化、人民公社化、“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等历史时期的,有声有色的连环画面。客观地再现家乡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习俗……以草根一族的视角来回味,来记录底层人群的生活、生产,和他们的喜怒哀乐。

作者不排除个人的意识融入其中,但没有丝毫的偏见混杂其间。因为文章不是无情物,更不是植物人,有它存在的理由与空间,有它呐喊与宣泄的自由与权力。是非曲直,皆由读者来评判、来褒贬、来认可;由历史去评说、去鉴定,那才是公允的、公正的。这就是我的初衷,就是《草根家事》面世的理由吧。

作者李会元

2007…6…13于沈阳

 第一章  我的预言 1 冒死预言的前前后后(毛逝何日)

第一章我的预言1冒死预言的前前后后(毛逝何日)

预言什么?毛主席将来在哪天逝世!

我说:“毛主席要死的话,就死在9月9日……”(原话一部分)

那时我19岁,念高二,预言的时间是1962年的一天中午。预言的地点是,新民高中校园的最南侧。往南,与这里一道土墙之隔的地方没有人烟,县城的人都叫他“南卡子门”,很是荒凉。解放前和解放初,这里是枪毙死刑犯的刑场,人们忌讳,很少到这里来,晦气。

“最南端”,是一片乔木灌木相间的林地,面积不是很大,但很是僻静,尤其是夏日的中午,很少有其他同学到这里来。于是,就有了我对一个同班同学的“冒死的预言”啦。

弹指一挥间,34年过去了。1996年秋,我突然接到一个从县城打来的电话,是高中同学程德昌的约请,很是兴奋,久违了。

县城的电话,一天间我至少得接十几个,最多的时候甚至是几十个。因为我是罗家房乡政府办公室主任,县里各个部门的电话不会少。每个电话都是上级领导的指示,都是你必须完成的工作,都是拧紧你神经发条的扳手,让你一接电话就高度紧张,就有一种“烦恼”油然而生。比如,让你汇报夏锄进度,农业局的电话才挂,县政府办公室又来“询问”,然后就是县委农村工作部的……都想从你这里得到第一手材料,你烦心,但他们安心。

所以,老同学的电话,相当于“一键清空”,把你“电脑”里的垃圾病毒尽数删除,给予你愉悦的清爽。

他说:“你过来吧,咱班的吕维媛,从齐齐哈尔回来了,大家聚聚……”

几十年不见了,如今有约,自然是乐不可支,何况吕维媛是赵鸿德的夫人啊!

赵鸿德从小学到高中我们一直是同学,当然也是老乡,他家离我家只有5华里的路。这次他因为忙不能回来,借机探寻一下他的近况,也是我时常想念他的一种补偿。

这次14名老同学聚会,程德昌尽地主之谊,通知、埋单周到热心至极。

高中时,我和程德昌是同桌,吕维媛比我们个头矮些,坐在我们的前桌。所以我们三个人算得上是友好的邻邦了,见了面怎么不会有一番万千的感慨啊。

酒到半酣之际,程德昌突然起身,毕恭毕敬地向我“请示”道:

“会元老兄,时隔34年了,我要为你揭秘了!”

我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在想,各位也很惊诧。

当年,吕维媛是当之无愧的校花。若不是个头稍矮那么一点点,莅临“国花”之位也不为过。她学习优秀,为人厚道,人缘也好,自然是那些情窦初开的情种们倾心的焦点,靠近的核心。但我从来没有对她想入非非,更没有一纸情书的构思,说我暗恋,自然无懈可击。哈哈,说不定就因为我们是前后桌相近,她的一颦一笑于我被别人发现了?那可冤枉我了。

我在揣摩我的秘密,但很心安理得。反正都已一大把的岁数了,说什么我都不会在乎,就当是搞笑,能让大家多喝几杯,客串个情种,值了!

我正为免费当个情种而沾沾自喜的时候,程德昌竟然出乎意外地,把我那次的预言和盘托出。在座的无不哗然!

这件事我怎么会忘记,但我从来不会提起,那预言在那时代可是要命的……

毛主席死了,我还活着。我真佩服程德昌的为人,三十多年了,他一直在为我守口如瓶,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要知道,就这个秘密,就这个预言,全国能有几人,世界能有几人?算得上吉尼斯记录了吧,我也算得上预言家了吧,也够名人的了吧。程德昌足以以此说事儿,令众人对他刮目相看,这秘密只有他和我知道,绝品,价值连城的绝品。

他一直憋着,我若是他会憋疯的啊。我能憋住,因为关系到我的性命,关他何事?“文化大革命”他可以以此立功授勋,风光无限,甚或是封侯挂印!

程德昌说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冒汗”,激动的,感动的,不是害怕。

秘密,也把我带回当年的那一幕中,我很快进入了预言时的角色中来。

六十年代,正是阶级斗争完全代替法律的年代,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诅咒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必定置你死地而无疑。

那天,我说出了这个预言,记得当时也是一身的冷汗,后悔不迭。程德昌听了也是惊恐万状。左顾右盼,幸好没有什么人听到,庆幸得我们的心砰砰地直跳。

我千叮咛万嘱咐:“程德昌,你可要保密啊,就把这事儿烂到肚子里吧。”

14年后,毛主席果然仙逝于1976年9月9日。

就在全国沉痛地悼念伟大的领袖毛主席的日子里,我忽然想起了我的预言来,心里很是恐慌,我担心什么不言自明。

然而,我的心也在狂跳,我不能理解,即使当年的预言纯属猜测,那概率也太低了,比中大奖的概率不知道要低多少倍啊。我能“猜中”,我不知道我怎样去认识和评价我的预言和我自己。那时,我的内心好像是增强了什么,又好像是改变了我什么,总之,我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全国“共悼”毛主席的那天早上,天气很凉。我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从家里出来,骑自行车赶25华里的路,来到公社设置的追悼会会场(每个公社都按要求设置)——现在的罗家房中学。

那里人山人海,公社所在地的各个机关单位的干部职工群众站满了整整一操场。各个大队(现在的村委会)也都设有追悼会场,男女老少凡是能走得动的,背得来的,都参加追悼大会,村村屯屯十室十空。四类分子被严管起来,不准乱说乱动。

我往公社机关的悼念队伍里走去。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喊住了我。

“喂,小李子,你过来!”

这尖利的喊声中,充斥着威严与训斥,让我感到恐惧与厄运。倏然间,我想起了我的预言,立时毛骨悚然。倘若……

我神经质地回过头去,心跳到了嗓子眼,一看是人保组的董特派员在呵斥我。

人保组就是如今的派出所,那时是极其森严的无产阶级专政机构。

董特派员叫董连奎,系原沈阳公安局大东分局伙食管理员,走“五七”道路落脚罗家房公社(当时叫新兴公社)已经四年了。特派员比现在的警察厉害得多了,一方面负责当地的社会治安。一方面可在他自己理屈词穷的时候,随手甩出“这里有阶级斗争”的尚方宝剑,随时就可以把“反革命”的头衔严严实实地封给你,而绝无冤假错案给你昭雪的机会。

董特派员我早就认识,我当民办教师的时候认识的。他有很强的政治嗅觉和洞察力,对“反动行为”更是十分的敏感。他没当特派员,仅仅是个“五七”战士的时候,有一次遇上了一个社员,他认为是四类分子,就上前盘问。那社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有些手足无措,结果被他一顿很批。刚要对他进行“专政”的时候,大队书记赶到,为那个社员解了围。至此,人们一提起他,大有谈虎色变的感受。

今天董特派员喊我,我又想起了那个社员,惧怕之情可想而知了。

当时我仅仅是个挣工分的临时的“公社干部”,但在农民的眼睛里,也很神圣了。不过在董连奎的目光里,我就是一介草民。尤其是在那个“非常时期”里,董连奎就是手握圣旨的钦差,有说一不二的权威,他的话就是第二“最高指示”,谁都得听。

我心里有鬼,怎会不规规矩矩地听他的传唤,不,几乎是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等待他的发落。

那时,天上时而有云飘过,而我的头上没有遮风挡雨的保护伞,没有书记为那个社员解围的幸运,祈求不到任何援手,只好坐以待毙。

董特派员满脸的肃杀之气,拌和着对毛主席的赤胆忠心,责令道:

“还不把你的衬衣换掉,脱下去!”

天哪,原来如此!我有脑筋急转弯的灵气,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一连说了几个“是!是!是!”,像逃难似的走了,跑着走的,胜利大逃亡啊。

我的内衣是一件玫瑰色的晴纶线衣,穿好几年了,颜色依然很亮丽,那时很多人的都是穿这个颜色的线衣。董特派员洞察秋毫,我该穿白色的衣服,违规了,犯了大忌,天地不容,咎由自取。

回到公社我的办公室,我把那件“玫瑰”脱下来。虽说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外衣,但感到“虽冷犹安”,值得欣慰,预言的罪过没有发作就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关于预言的故事,有这么一次惊吓,我更是讳莫如深,不敢显露半点我的“特异功能”。

时间一秒一秒地蠕动着,斗转星移一年一年的轮回着,阶级斗争的寒光也一点一点地淡化着。我也曾试想彰显彰显我的预言,但每每想过都立即打住。原因很简单,即使招不来灾,惹不来祸,没有程德昌佐证谁会相信?你的预言是笑话,还是痴人的狂言啊!

那天聚会,在座的同学们惊诧之余,自然少不了刨根问底:你是怎么预言的?有什么根据?还有其他的预言吗……

“天机不可泄露!”

我忙举起酒杯,做一把“酒东”,哈哈一笑,掩饰过去。因为我确实还有以后的预言啊。但是,前两个问题我还是要解答的,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大家就等着这口下酒的菜,不能吝啬。以后的预言,那是绝对不能说的。

1960年,正是全国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最难熬的一年。学生每天每人4两玉米面做“面糊涂”分三顿来吃,没有油和蔬菜,那时我念初二。那年的寒假放得特别早,假期也长。学校让学生回家度寒假,就是换个方式“冬眠”,不失为上策。

家里和学校的生活水平并没有什么两样,过年的时候也是玉米糊和干野菜度日。不同的是有母爱的温馨,一家人的相濡以沫,你就没有了安徒生“卖火柴的女孩”那种凄凉感,你就有一种希望在眼前闪烁。

这一年的春节,在没有鞭炮与灯笼的寂静中悄然过去了。人们无不期盼春光的明媚,开一扇呼吸清爽的窗。

那天大概是正月初六,天很冷,我无力地躺在炕上,害怕开学,宿舍太冷了,洗脸的水都冻成了冰。母亲看出了我的心事,笑了笑,自言自语,她是在安慰我吧。

“呵呵,年景不会总是这样,过几年就会好的……”

说完,她转过身去,不再看我。我知道她在流泪,她无能为力,愧对自己的孩子。

我依然躺着,一动也不动。我懂得,绝不能无谓的消耗没有半点积蓄的体能,积攒点力气,等待春暖花开季节的到来,去地里挖野菜,到河里抓些鱼虾什么的。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想。

那年月,做梦是最好的享受了,我常常梦见饕餮大鱼大肉,但醒来更是饥肠辘辘。睡觉是好事,只是担心永远地睡去。

睡梦中,一阵轻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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