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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楚墨麟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那不是打架，是决斗，决斗好不好，听着打架怎么觉得像两个白痴打来打去一样，太损了，掩饰地端起茶杯猛地喝茶，压压心里头的小火苗。
“是啊，是打架，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个燕夏皇帝来打天启也是为了一个女人。”郭四煞有介事，还将“打架”两个字咬得很重，随即眉开眼笑，“不过，听说晋王爷没事，已经回来了，至于那个燕夏皇帝，死就死了吧，谁让他来打天启。”
“噗——”楚墨麟嘴里的茶水猛地喷出来，一阵猛咳，扯得伤口火辣辣的疼，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咒自己死了好，换谁都淡定不了吧。
楚墨麟在心里大呼：郭大哥啊，你救了我，然后又咒我死，你什么意思！
第320章 再次攻打天启
郭四见楚墨麟那么激动，憨厚地笑道：“你慢点喝，家里其他没有，茶水有的是。”
楚墨麟连连点头，抬头问：“你说晋王没死？”
他玉皓辰的命也真够大的。
郭四的神色间带了点骄傲的意思：“晋王可是天启国的守护神，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张老爹听那几个燕夏的兵抱怨，说什么晋王妃其实是他们的皇后，我以前去京城的时候听说晋王爷对晋王妃很是宠爱，怎么无缘无故晋王妃又成了他们的皇后，真想不明白。晋王回去后，不知怎么回事，就把晋王妃给关了起来，把晋王妃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啊！”
谣言就是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后，原本晋王软禁晋王妃就变成了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玉皓辰，你冤枉啊。
“晋王妃被打得遍体鳞伤？此事当真？”楚墨麟一听见这话，立刻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浑身的刺，眼眸如炬。
郭四认真地点点头：“应该是真的，张老爹是个老实人，从来不说谎骗人的。”
先前衍生出来的那么一点罪恶感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报仇信念。
楚墨麟死死地握住拳头：遍体鳞伤，遍体鳞伤……玉皓辰，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如果真的真心待她，就不该如此对她！
静汐掉一根头发丝，他都会心疼，怎么能容许别人如此伤害她！
小茅屋里的空气骤然冷却，郭四被楚墨麟这个样子搞得有些背脊发凉，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试着叫了声：“小哥？”
楚墨麟低着头，浑身散发着怒气，压着气：“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去看看孩子他娘做好饭了没有。”郭四讪讪地起身，边走边道，“真希望战事赶紧结束，不然家里就没有油盐了……”
怀着满腔的怒火，楚墨麟带着伤匆匆别过郭家，硬撑着身子准备回军营，不管郭家夫妇怎么劝，两个孩子怎么留都改变不了他立刻离开的想法。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到燕夏军营，然后在看到吕尘的那一瞬间缓缓倒地，虚弱至昏厥。
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再次领兵攻打天启，完全不顾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和未清除干净的余毒。
而燕夏大军，因为楚墨麟重归，士气高涨，斗志昂扬，整个燕夏大军都沸腾了，跟着楚墨麟冲锋陷阵，疯狂斩杀，力挫天启，将傅云生都打成重伤，天启国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吕尘他们都觉得楚墨麟疯了，疯得像吃人的恶魔！
无意间让楚墨麟看见了静汐写给吕尘的那封信，他们只知道当时楚墨麟整个人都好冷好冷，冷到让人一碰就会浑身僵硬。看完信，楚墨麟阴沉着脸，手一紧，将信化成粉末。
吕尘等人劝他休战，切不可再陷万民于水火，生灵涂炭，这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可楚墨麟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一刻都不想让静汐再在玉皓辰身边呆着。
无奈，吕尘等人只好拖延时间，能拖多久拖多久，希望皇后娘娘知道消息后能尽快想办法。消息传到京城，静汐便立刻启程前往，玉皓辰也不得不集结大军御敌。
天气渐寒，转眼便要入冬，连路都是落难的百姓，衣衫褴褛，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娘，娘——”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穿破了细碎的哀吟声，清晰地传入耳畔。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摇着地上早已没有气息的女人，坐在地上大哭，那模样，令人不忍。静汐头一次正视这些事，下了马慢慢地在人群中走着，此情此景，比当年燕夏战乱要不堪百倍。
繁华的京城不复当初，到处萧条凄凉，就连纸醉金迷，莺歌燕语的逐月楼也冷清了很多，湖上没有了来来往往的船只，逐月楼孤寂地立在湖中央。
这里何时变得这么冷清了？静汐一片怅然。
凌雪衣、独孤影和一干影卫默默地跟在静汐身后，不说话，不打扰她，他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水光潋滟，映在静汐淡漠的容颜上，时明时暗，斑驳碎离，白衣上晕着一圈圈光环，梦幻般不真实。良久，静汐才回过神，跨马，扬鞭，再不迟疑半分。
等静汐和玉皓辰率军赶到的时候，楚墨麟正好带兵攻城，燕夏大军的喊杀声直冲云霄，战场上血沫横飞，将士们抱着滚圆的木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城门，城门上的砖泥纷纷掉落，大有倒塌的趋势。
天启将士一见玉皓辰到来，立马上前禀报战情，神色慌乱，天启明显落于下方。
静汐快速登上城楼，一眼便看见稳稳跨坐马上，挥剑浴血的男子。傲骨英挺，每一次出剑，行云流水，漂亮得不像话。这样子，令玉皓辰也生出几许嫉妒。
兵狂马啸，烟尘弥漫，刀山剑影，喊杀声、哀吟声、兵器碰撞的声音，伴着一下又一下冲撞城门的闷响，交杂刺耳。
这么强悍近乎疯狂的燕夏士兵，让玉皓辰心里也不禁骇然。
战况之惨烈，远远超过了静汐的想象，为了她，墨麟真的会杀尽天启所有人。
“住手，住手，快住手啊！别再打了！”静汐将在城头不停射箭的天启士兵推开，哪管得后面玉皓辰灼人的目光。
独孤影想上前劝解，但却被凌雪衣拦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刚刚出京的时候，玉皓辰就不顾大臣的阻拦放走静汐，那么在这里，他更加不会让她受伤半分，他们两个的心结，终究需要他们自己来解，旁人多说无益。
第321章 静汐以死相挟休战
一支箭悄然从静汐眼前擦过，玉皓辰一把将她拉开，避开了那支箭：“你不要命了！”
“快点下令鸣金收兵，不要再打了。”静汐哪管得了其他，冲玉皓辰大喊。
“本王鸣金收兵，难道楚墨麟他也能收兵吗？”玉皓辰断然拒绝。
“你以为凭天启现在的兵力还能和燕夏对抗吗？”静汐沉声问，冷冷地盯着玉皓辰，“你以为你带来的几万人马能抵挡多久，你是自寻死路。”
燕夏的兵，可是楚墨麟亲自调教的，无形中总带着一点戾气，真的狠打下来，天启现在这种士气低沉的兵，十万也不抵他们三万。
玉皓辰一怔，忽然间有些不懂，既然知道天启不敌燕夏，为何还要鸣金收兵？
心底有一个渐渐清晰的答案浮现，可又觉得不敢相信，她是为了天启？
静汐见玉皓辰半天不应，毅然转身朝前跑去，顺手夺下一个小兵手中的弓箭，小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肩上一沉，静汐已然借着他的肩膀登上城墙，高高立于其上！
“静妃娘娘！危险！”独孤影吓得朝前疾走，凌雪衣也禁不住跑上前来。
“你干什么？”
玉皓辰伸手想拉他，却被静汐冷然喝止：“不要过来，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那种傲然绝然的气质，令周遭人都慌了神。城墙下，一个燕夏小兵正卖命地朝上攀爬，正想挥刀砍上头的天启小兵，一抬头，却发现那一抹白影。
他曾是李成魏麾下的小兵，早在寒阳的时候就已经见过静汐，后来重新整编，编入了其他军中。一看见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影，小兵手上的刀顿时僵在半空！
“静妃娘娘！”
静汐淡淡地低眸看了他一眼，小兵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好愣在云梯上。
身后黑云飘过，印出白衣女子的轮廓，楚墨麟一抬眼，四目相对，隔空交错。
“静汐……”呢喃着叫出她的名字，时隔两年多，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浑身的戾气刹那间收敛，眼底柔情万丈。
直至此刻，楚墨麟才知道，时间并没能让他淡忘，反而让她的影子在脑海里日渐清晰刻骨。
岁月幽缓，很多记忆很多情愫都会随着时光流逝而灰飞烟灭，可有些记忆，却被尘封，表面淡如水，轻如风，可只要一碰，便又像火山喷发一般浓烈！
楚墨麟生怕乱箭伤了她，朝身后的将士大喊：“不许放箭，不许放箭！”
齐天翔和杨大头也抬头，愣了！
独孤影几脚将天启那些个想射箭的小兵踹飞，冲玉皓辰大喊：“王爷还不赶紧下令收兵，静妃娘娘的用意，你还不明白吗？”
玉皓辰沉默不应，静汐冷眸冰寒，回头冲天启将士喝道：“都给我停下，谁都不许再动！”
凄厉的声音裹挟着某种经过时间沉淀而积累出来的迫人的气质，天启的将士居然瞬间呆滞。
战场上瞬间寂静无声。
白衣女子萧索冷寂，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衣袂随风翩飞，轻盈的身子单薄得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倒，掉下城楼。
“墨麟，别打了，你回去吧，好不好？算我求你！”静汐站在城楼上大喊。
楚墨麟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衣女子：“我回去了，那你呢？玉皓辰，你若放了静汐，朕便罢兵休战，否则，朕一定踏平天启！”
被楚墨麟如此叫板，玉皓辰哪里憋得下这口气：“做梦！本王就是死也不会放她走的，你若要打，本王奉陪到底！”
燕夏的将士不爽了：“那明明是我们的皇后娘娘，你居然好意思不放，好啊，那就打啊，谁怕谁！”
说着说着，纷纷举刀大喊：“杀，杀，杀——”
声音直冲云霄，动彻天地。
独孤影和凌雪衣不觉一怔，从前只闻楚墨麟手下的兵将如何骁勇善战，而今一见，当真名不虚传，这种气势，这样的对手，任何人遇到都会觉得可怕。
玉皓辰火气上涌，人家都欺负到门前了，谁要是能忍下这口气，那就是孬种。
手一挥：“放箭！”
一把匕首忽地出现在静汐的手中，眼见两军争锋相向，一点休战的意思都没有，将匕首对着自己的喉咙，大喊：“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甘心！”
她累了，倦了，不愿再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了。玉皓辰欠她的，天启国的百姓已经还了，再多，她也要不起，也不敢要了。
她受不了那些百姓看她时那种哀凉怨愤的眼神，受不了那些撕心裂肺痛失亲人的哭声。
只要墨麟没死，只要他活得好好的，她就什么都不要了。那些恩恩怨怨，就此作罢。
两军将士僵持不下，手上的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索性咬咬牙，放！
于是，两军又陷入混战当中，急得凌雪衣和独孤影没辙。
静汐回眸冷冷地看着玉皓辰，笑得凄怆：“原来，真的要我死了，你们才甘心。”
收回视线，绝望地望向城下挥剑斩将的绝世男子，泪如雨下！
楚墨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就因为知道，我才不愿让你陷入这场战局。
为了我，不值得！
泪光晶莹，悄然滑落，凌雪衣惊觉静汐可能会以死相迫，可喊不出声，只能拨开天启士兵，往前跑来，却晚了一步！
“墨——麟——你——收——手——吧！”
静汐用尽全力大喊，双手握紧匕首，狠狠地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鲜红的血渗透了白衣，透过薄薄的光线，妖异鬼魅。
金戈铁马，征伐夺予，为她血染江山为她覆天下。
情牵半世的眷恋迷狂，红尘乱世，十丈软红，究竟是谁欠了谁，是谁负了谁？
是她还是他，亦或是他？
一步之遥，便可能是生死之遥，凌雪衣伸在半空的手僵住。
“静汐！”
城上城下两个绝世的男子异口同声痛心叫出女子的名字，死死睁着眼睛看着白衣女子，楚墨麟想都不想，立刻飞身朝城楼跃来。
眼见静汐如羽毛一样，飘然坠下城楼……
凌雪衣想抓住她，却迟了一步，干涩的喉咙因为悲咽而沙哑，痛声叫出了她的名字：“静……汐……”
独孤影一把拉住凌雪衣，生怕他也跟着掉下去，因为担心静汐，居然没有注意到，不会说话的凌雪衣居然出声了。
眼见女子倒下，玉皓辰一个箭步飞身而下，顺着云梯凌空抓住了静汐的衣袖，却没能接住她。
楚墨麟先一步动身，在最后一刻将静汐稳稳接在怀里，顺势坐到地上。玉皓辰落在楚墨麟跟前，缓缓蹲下身，有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在胸口蔓延，他没想到她真的会以死相迫。
两军主将都在战场上，两国的士兵也便没了动作，搭起的弓挽得紧紧的，却没人敢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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