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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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当家-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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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车行出城,澄心才重新有喜欢,想这个人好歹也回来了,和他生气也无用。

伸头看景色。

马拉着车,走得飞快。两匹马皆受过训练有素,官道路又好,虽快也稳。这一走,就是大半天。澄心睡到中午醒来,出来打尖时张口结舌:“这是哪里?”

“回京。”石涉让她站旁边,自己在车里取出澄心的茶碗筷子,对附近的野店努努嘴:“打尖去!”

澄心尖叫一声:“真的回京!”

石涉调侃她:“夫人小声些,我是不怕你吓,只怕你惊到孩子!”又努努嘴。小店外面,有两三个孩子往这边看,果然是受到惊吓。

澄心吐吐舌头,快乐溢满身怀。开开心心跟着石涉进去,问:“没有家人就我们?”小二来迎客,石涉安置澄心坐好,要来热水熟练地烫洗澄心的碗筷:“路上我侍候你。”澄心又快乐地过上好一会儿,才想到,来接石涉手中的碗:“我来。”又道:“你的忘记取了,”看着车:“我去取。”

石涉不让她去,桌上有店中的大粗碗。自己取一个:“我用这个,你呢,”他斜着眼睛:“京里的娇姑娘,我石家的小娇妻,当然不能用这个。”澄心故意高高嘟起嘴:“你能的,我全能。”石涉故意吃惊:“是吗?”他坏笑悄悄道:“一会儿你赶车,我睡觉。”

澄心:“哼!”

下半天,澄心不舍得睡。对这一路很是憧憬:“晚上住哪里?”看田野金黄:“睡野外?”石涉懒洋洋:“你能呢,夜里你看着。”澄心噘嘴:“猜谜儿吧。”面上先自己红了,石涉哈哈大笑,用马鞭杆儿捅进车内晃几下:“羞你的吧,就记得这个!”

“我还记得呢,”澄心笑靥如花:“记得你那时给我一个饼子,比我自己的好吃的多。”石涉微笑:“那时不知道你是澄心时,应该多给你几巴掌,免得现在为难。”

“为难什么?”

“生你的气,又不愿意打,”石涉叹气:“早知道那时候,怎么不多欺负欺负你。”澄心瞪眼睛:“你欺负得还少?”

她面庞出了车帘,不服气地质问。石涉笑得古怪,引导着澄心神思:“依我说,还是欺负少了,是不是,不然,你怎么还没有孩子?”

那一头花翠的脑袋缩进去,不服气地又哼一声。

第九十四章,路上行人欲断魂

天下起小雨,越离京中近,离北方就越近,天冷得很快。秋雨绵绵,不期而至。澄心坐在车里,风吹不到,雨打不着,官道无人时,打起车帘,肆意欣赏景色。

她从没有想到日子可以这样过,只身和石涉一个人上路。在澄心的观念中,没有家人,又是个妇人出远门,超出她的想象。

但是太快乐!

她在车中倚着车壁坐,背后放着一个枕头。双膝微曲,怀中抱着点心盒子。小小三层百宝箱,可抽出来。一格一格的,不是蜜饯就是点心。

拿一块送到石涉唇边,头上淋上几点秋雨,才发现石涉面庞上全是雨水。他坐在外面赶车,有油衣,但迎风的时候,雨水全打在他面上和身上。好在他身上是军制的油衣,衣上倒没有淋湿。

澄心心疼他:“你坐进来一些,这马乖,自己会走。”石涉反手推她:“下雨路泞,这路我还是前几年走过,如今不熟悉,万一有个坑陷进去惊到你。”澄心在他身后嘟嘴坐着:“那你淋病了可怎么好?”又眉开眼笑:“那我就侍候你。”

“我会病!你小心自己,别病了!”石涉也不拂面上雨水,他坐在雨中如坐春风中,不慌不忙赶着车。

中午没有野店,自己带的东西打了尖。近傍晚时,见有住处出现。澄心拍手:“果然你记性好!”石涉看一眼那地方,是个香火不盛的旧庙。但是殿堂大,可以进马车。他道:“这和尚不知道在不在,那一年我跟你后面进京,他哄了我好多酒喝,说香火不好,有还乡的意思。”

马车近前,见庙更破败。澄心用心看:“像是还有烛火?”石涉却早看清楚,叹气道:“那不是烛火。那是火堆。”

火苗子,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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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庙中有避雨的人,七八个左右。有夫妻同行,有老者独行,一家生了一堆火。有四堆火。正在谈论天气。兼做晚饭。见轰隆隆响,一辆马车长驱直入,都站起来:“怎么回事?”

石涉下了马车。对他们团团作了个揖:“不妨事,我带妻子还乡,和各位一样,在此避雨。”大家这才放下心,有了笑容:“原来却不是劫道的。”

澄心在车里笑得花枝乱颤。

石涉身上有剑,这野地无人,难怪别人想错。

有一个老者殷勤指点:“那一角干净,马车在那里最好。”石涉依言赶过车去,从车里扶下澄心。

澄心下车。大家眼睛一亮。顿时对石涉的畏惧心冲淡不少。

见一个少妇,却是绸衣服。几枝钗环皆镶有东西,华丽又有光泽。一对夫妻在吃饭,都年青在二十岁上下。女的扫了澄心几眼,讪讪对丈夫道:“这钗子却好,”做丈夫的只埋头吃饭。那妇人由不得又看澄心一眼。对自己丈夫再道:“镶珠子的却不好,这外面赶路招摇不好。难道,是假的?”

做丈夫的终于忍无可忍:“吃你的饭!”

新来的一对夫妻,引起大家眼光。

见女的下车散散走动,想来是坐车久了散一散。却不帮忙。庙外野枝子多,男的没一会儿砍来一抱柴。秋雨绵绵而细,打湿树枝树叶。别人家生火时全艰难,先起浓烟,再起着起来。见这个男的孔武有力,有心看他笑话,看他怎么生火。

石涉砍来的,是一整个树干。腰中有剑,怎么舍得劈柴。手在车座下摸了一下,抽出一个东西。大家又吃一惊,男人们往怀里摸,出远门的,也有带的有刀,却是小刀。女的有两个惊呼一声,把身子往后面靠靠。

澄心忍住笑,竭力不笑。

石涉抽出来的,是一把钢刀!

“唰啦”一声抽出刀来,明亮闪光。老者像是见多识广的人,微笑道:“这刀值几十两银子。”石涉手起刀落,先劈去树干外湿了的树皮,头也不抬回答老者:“三百一十两。”老者也闭上嘴,这人当众炫富,也不怕别人打他主意。

见他刀法利落,没几下子树干变柴,取出火石,一下子打着了火。很快,火升起来。大家都有了好奇心,不时看他。

石涉拢好火堆,并不先让妻子坐。先去车里搬下坐垫,安置火堆旁,再对澄心道:“坐这里。”澄心坐下来,仰起面庞娇滴滴:“给我吃什么?”

“这雨大,没处打猎,你将就着吃。”石涉回她话,车里再取下一个竹筐,里面找出银吊子,又是一个木盆,外面有井,打来水,自己带的有米,淘米放在茶吊子上,放在火上煮。女的分毫不动,男的忙个停,更吸引别人眼光。

见茶吊子翻开后,清香扑鼻而来。老者先大大方方来看:“煮的什么?”见粥色碧绿,老者大约猜出这一对人不寻常,笑一笑回去。又有一个人来看:“煮的什么?”却不认识:“哎哟,这是青菜粥?”

澄心不回话,石涉对他笑:“碧畦米。”

那人看了一会儿,回去了。

每一个人都来看过,这粥也好了。另外有碗,细瓷红釉,小巧玲珑。车里,又搬一个矮几下来。老者忍不住笑:“你这车里东西倒多。”话音未落,见两道目光如箭,警惕地看他一下,石涉慢慢道:“是啊。”

几上放好粥,又有几样小菜,又是几个油纸包,火上烤上大饼,取出酒葫芦,石涉慢慢喝起来。问澄心:“你要不要,可以怯寒?”澄心只吃自己的粥,微笑:“我不却爱,为你爱,才试一试,还是不爱。”

他们占据了一角,隔着火堆,别人也可以看到他们不时低语,含笑融融。火,更添加几分温暖。

饭后澄心不动,石涉搬出去洗干净,再烧热水,命澄心到车里去,一盆一盆往里送。众人知道是洗漱,不能看又忍不住不看。有两个妇人白眼自己丈夫:“打水来,我也要洗一洗。”当丈夫的不耐烦:“出来哪里讲究去。你用什么洗?哪里来的东西!”

澄心在车里,还是甜蜜的笑起来。

因有女客们在,石涉避到车后擦洗过,换了衣服,再出来时。人人眼前一亮。知道这青年五官端正。但刚才雨水淋漓,泥泞在身,总不好看。这一换上干净衣衫。昂然勃发,气势威武。

火堆为障,这一对夫妻坐在火边,就着矮几,取出一个围棋盘,下起棋来。他们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火上烹着热茶水,手边放着茶食。不时有笑语声:“让我回一个,”

“又赖!”

有人不时往这边看,身边人就推他没好气:“睡吧,还要赶路。”

这一夜,澄心睡车里,石涉睡在车旁地上。第二天雨忽然大了。大家走不了,聚在这里说话。总要柴,男人们一同去砍柴,他们相中石涉的刀快,有心跟着他弄些好柴来。出门并不远。就在大门外,石涉本豪爽,欣然答应。

有一个妇人来陪澄心说话,见她无事就抱着点心盒子,请自己吃,妇人不要,只是笑:“你们是新成亲吧?”

“有几年了。”澄心如实道。

“有几年的夫妻,哪里还会这么好?”妇人微笑。

澄心告诉她:“这是出来,在家里可是大爷,诸事不管,还无事要乱盘查。”妇人心安,说了几句话回去。

没多久男人们回来,石涉兴致勃勃,粗树干一手拎起,另一手却有一个长树枝,上面悬挂着十几个金黄色的梨子。

“看,你一定爱吃。”石涉放在澄心面前。枝上有果,特别好看。澄心爱不释手:“哪里弄来的,”石涉洗了两个,另取小刀削皮给她,微有得色:“我这眼睛,好使得很。”秋雨蒙蒙,不太容易看出来。

澄心含笑,把梨子送到石涉唇边:“你先吃。”石涉一口下去,去了半个。澄心瞪着手中只有半个的梨子,忽然撒娇:“怎么,你吃这一大口?”石涉忍俊不禁:“再给你削一个。”澄心噘嘴:“也只能这样了。”

把那梨送到唇边,甜美多汁。

和石涉同去的人,都带梨子回来。也有妇人瞅过澄心,也学她样子撒娇,送到自己丈夫唇边,娇滴滴:“你先咬,”当丈夫的推开:“我自己有!”总是无趣。

澄心总能听到,又有得色,又要压抑住。唇边笑容总在,惹得石涉看一眼再看一眼,最后拍拍澄心:“别笑了,又不是对着我!”澄心收起笑,一本正经:“是,老爷!”

雨近中午时停下,用过午饭,石涉收拾东西。见别人都不走,奇怪问他们:“不走?”这里过夜?

几个人七嘴八舌回答:“明天一早不下雨再走?”

“这是为什么?”

“这附近野林子多,还有一个小山丘,一早走,中午时过最好,还须要人多。平时这里是歇脚地方,下雨人少,等一天也许再来人,结伴而行,不是更好。”

有人劝石涉:“你带着妻子,身上又是有东西,别逞能,留下来明天同我们走。”

石涉往外面看看:“再有五十里就是县城,看这老丈,腿脚也行,趁早走,今天还可以到!”他不管了,道:“你们要留自留,我们要去。”

好歹住了一夜,大家一起来劝石涉:“有盗匪,真的有?你虽有刀,一个人也敌不过一群人?”石涉微笑:“我前年走过,这里不过是小股的盗匪,也不是天天都出来,”拍拍腰中剑:“敢来的,我宰了他!”

回首对澄心:“上车去,我们晚上到县城!”

澄心犹豫一下:“要是路不好?”

石涉正在从车上取弓箭下来,背在身上,箭囊安在车座旁,听澄心这样说,对她莞尔:“我护不了你,就不带你出来!”

澄心踌躇一下,道:“好,只是你不要杀人!父亲有说过,那当贼的,也许是逼不得已!”石涉更好笑:“他敢来时,就是找死!”

扶澄心上车,对余下的人一笑:“各位,我们先走!”

一行人听他们说话已经目瞪口呆,等到明白过来,这车已经走了。有一个人问老者:“老丈。您看?他带着花枝儿般的妻子倒敢走,我是一个男人,也在这里再过一夜不成,这里,实在睡不安。又没处吃。”他拱拱手。背起包袱:“我看这人不像坏人,要是坏人昨天晚上就成了事。各位,横竖他带着妻子车走不快。我走快些就跟上了。晚上,还是洗热水澡好。”

他撑起油伞,也走了。

才出庙门,见后面人都跟上来。老者半信半疑,但一个人留下更不好,也只能跟上。好在走路都不慢,没多久,见那车果然还在前面。

澄心在车里问石涉:“你既然要带他们过,怎么不明说?”石涉悠然赶车:“我明说。他们还不以为是盗匪眼线?再者,出门的人,有眼力的人吃肉,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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