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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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侧-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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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心,怎可忍心弃年迈老人于不顾?为何要偏执如斯?”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像是放弃了困兽挣扎一般,低声问道。

“那一日自普陀寺回城地路上。”

闻言她抬头看向他,苏景弦继续道:“你的玉佩让我生疑了。”

“单从一块玉佩便能看出什么吗?”

“是啊,可是它不是一块简单的玉佩,当年我有幸亲眼见过它的与众不同”

“何时?”

苏景弦闻言脸上有些惆然,偏转过头看向林府高挂的白幡,“很久以前了。”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深深凝视着她,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又被生生压下去。

半响,林无忧突然半是嘲讽道:“那苏大人要当这个功臣吗?苏大人已经位极人臣了,就不怕功高震主么?”

“我无意与你为敌。”苏景弦真挚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深邃。

林无忧却全然不理会,“那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我既已决定如此便没想过收手,你一朝权臣,我一时罪臣,你若想与我为敌我也不在乎,反而是我高攀苏大人了。自我从安阳回到盛京我就无所畏惧了,断然是九幽高台我也无惧!”

“苏大人,敢问当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呢?是谁害得我一夕之间失去所有?苏大人,难道你以为大皇子遇难、三皇子腿疾,就连二皇子长年驻守边疆都是世事常情吗?”

“你……”

“大人,这些话我不曾与他人说过,我是心有不甘。纵使他不爱我母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母妃死于非命而让凶手坐拥后宫大权,他要稳固朝纲,后宫之中是要赏罚有度,那为何受累的偏偏是我的母妃?就一场火吗?自古至今这种宫闱之争上演了多少出了他居然也信了!袁家的势力再大那是前朝的事了,他连这个还在顾忌,呵呵……”她突然笑出了泪来,发泄了这几日心中的郁结情绪,此刻她已无退路。

苏景弦上前几步,欲伸手搭上她的双肩可终究还是缩了回来,醇厚的声音带着些怜惜,“我知你不好过,朝堂之中错综复杂,袁家为南凌立下大功,党羽众多,陛下有所顾忌也在所难免。但你须知,女子入朝,欺蒙圣上,视为欺君,抛却其他不说,这便可治你死罪。”

“呵呵,想不到苏大人博学高深却也是庸儒之辈,我南凌女子入朝有典可循,开国太宗皇帝的纯英皇后不就是在朝堂上立了整整六年吗?”

“那你可知那是太宗皇帝力排众议、无视纲常律例群臣觐见护着她!”他的声音不觉提高,失了他平日的风度,说完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无忧沉默片刻,然后直直看向他因为咳嗽而变得微红的脸颊,“这便是我此生的命,只要能达成所愿我无悔。要是苏大人心血来潮想要建立功劳,我认命,是我太过自信了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人。”

“苏大人慢走,不送。”不待他回声林无忧便急急进了府内,背影落寂。

“公子……”苏言见林无忧走了遂从街角回到车边,看着主子呆立在寒风中,犹豫着终是开口了,“公子身子未愈,还是回去吧。”在苏言的搀扶下他缓慢登上马车,马车缓缓行驶,他猛然咳出了血,掏了干净的锦帕擦拭了嘴角的血迹,凝视良久之后掀了窗帘子,伸手探出,那沾染着鲜红的帕子便直直随风飘了去。

……

她倚在府门旁边的墙上,背脊紧贴着墙壁,直到听到外面苏言细碎的话语和马车离去的声音才放松了心神。她的苦谁知呢?为何偏偏是她要苟且偷生?罪魁祸首就该享尽荣华、备受恩宠?那几千个日日夜夜她时时提醒自己,她要复仇,她要为母妃为青儿报仇!犹记得初到安阳的穷苦日子,李氏拼了命的为富人家洗衣做针线,严寒冬日里十指红肿,一针一线似扎在她的心头,那个丧夫之后携一女入宫的年轻妇人变得苍老,她的丈夫曾是外公的属下,为救主而丢了性命,外公体恤她孤儿寡母生活艰苦遂就把她们母女二人送进宫。可她的女儿又顶替了自己丢了性命,侯爷府欠她的何其多?她仍旧任劳任怨苦心栽培自己。

冰冷秋雨里她躲在茅草屋内,眼前是李氏忙碌地换着接雨水的破瓷罐,而她挑灯夜读只为考取功名。几年之后李氏靠着接花楼里稳定的绣活儿赚上了钱却不是很多,再后来她靠着自己才学卖些字画,日子终于不再清苦。直到遇上凤倾城,她又变回了富贵人家。那些人呢?他们在锦衣玉食,高枕无忧,极尽奢华,无需担心生活的艰苦难熬!

不知何时天空落起了大雪,如鹅毛般飘落在肩头,她伸手去接,触及掌心的冰冷化成水沾在手心,湿湿的。走至庭中,张开双臂仰起脸庞任由那冰冷的雪粒打在脸上,张着嘴让它落在口中,不停地转着圈,眼角温润,紧闭双眼不然那灼热的液体落下。

远处有丫鬟在小声议论:“少爷太伤心了吧。”

“我看也像,唉……”

“哈哈,哈哈……”她突然狂笑出声,眩晕的头使她就这么倒落在庭院中间,丫鬟见着了纷纷上前来搀扶,她挥退了她们的手不愿起来,睁眼看着阴灰的天空,雪粒砸在脸上刺得生疼,华清池边救她的那人原来是现在的一朝权相,呵呵,真是故人呀……

……

德熙帝体恤她,免她半月早朝,太傅本就是虚职,她也欣然接受。在府中呆了多日并未听到什么风声,她不担心苏景弦去告发她,既然他早就知道若想揭发也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前来劝说她收手。苏景弦不是很厉害吗?他是忠良贤臣为何不去护他们周全呢?

一场大雪之后透着春的气息,气候不似以前严寒。她站在窗前,接过落在窗棱上的白鸽,摘了捆绑在它腿上的细小竹筒,白鸽一得自由便扑腾着翅膀飞走。她拿出竹筒内地细小纸条,细细看去,唇角微微上扬,连带着紧皱的眉也舒展开来,撕碎了纸条从窗口洒落,该来的终究是来了。(文*人-书-屋-W-R-S-H-U)

……

多日后她重回朝堂,仍旧是风平浪静的早朝,她站在苏景弦身侧能感受到他深浅不一的呼吸。候在太和殿外时他便和她站得隔了远远的距离,她在接收众人的宽慰时看见他痴痴地看着太和殿的金匾,连她自己也不知她是从何时开始注意他的。

在经受白发人送黑发的打击之后,德熙帝明显衰老了几分,上朝也是萎靡不振,随意询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便要宣布退朝。正欲退朝时工部侍郎突然上前跪下,高喊:“陛下,臣冒死弹劾工部尚书袁国舅贪赃枉法,江南弊案疑点重重万万不可草草结案,臣恳请陛下重新彻查此案!”

她微不可见地一笑,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姑凉们!美妞儿们!走过路过飘过千万不要沉默!喝着苦茶码字,留下你们的意见感慨,咱交流交流!潇要听群众的呼声!

请热烈的撒花吧……╭(╯3╰)╮

21、第二十一章

21、第二十一章 。。。

大殿之中,龙座之上,德熙帝怒喝一声,“放肆!”堂下众人一惊,纷纷低下头去,生怕惹火烧身。

“你一介侍郎,弹劾上司如此狂妄,竟无视我南凌律法径自殿上高呼,简直是目无王法!”

“陛下,恳请陛下听微臣之言。臣于数日前便上了折子,可折子一直被压未能上传天听,臣实在是不忍百姓穷苦,小人当道紊乱朝纲,今日才敢堂上直呼,还望圣上明察啊!”说着他便直直地拜了下去。

“哼!”被牵扯到的袁国舅冷眼旁观,满是不屑。

德熙帝端了手边的茶杯,也没了下朝的意思,“你到说说国舅怎么紊乱朝纲了。”他饶有兴致地揭了盖子喝了两口,立在一旁的李全随后便接过杯子放在龙案之上。

“国舅仰仗皇后娘娘之势欺压一方官员,江南税收弊案中国舅中饱私囊,水利修建更是克扣银饷。此外微臣前日获悉,国舅勾结北齐乱党,意欲不明,这对我南凌是个隐患是为大大的不利啊!陛下一代圣明君主,可万万不能让人毁了陛下的圣德呀!”

“好了,先别给朕带那么高的帽子。江南税收弊案不是户部尚书主审的吗?地方官员也已经查办了,还有什么问题呢?你说国舅勾结乱党那也是据说,空口无凭难以服众,拿出证据才能使群臣信服。先不说这个,你到说说江南一案怎么就成弊案了?”

“陛下,这正是微臣所要说的,国舅依赖皇后娘娘之势,欺压群臣,户部尚书碍于国舅势力才将此事与国舅撇了干净啊!此案牵扯范围之广,就这么草草结案是为不妥啊!”

群臣窃窃私语之声响起,林无忧直直站立着低垂着头看着微露在朝服下摆外的鞋尖,直到袁国舅出声她才抬起了头。

“陛下,陛下可不要受坏心之人误导,微臣对南凌鞠躬尽瘁怎会做出这等天理不容之势?我看是有人觊觎微臣工部尚书一职才借此事来污蔑微臣好让微臣下位而他趁机上位,哼!臣对南凌不曾有二心,臣问心无愧!”

袁国舅话音甫一落,国舅党羽立马叩首道:“臣等相信国舅,国舅一心只为南凌绝无二心!”袁国舅满意地看着跪了一地的朝臣,扫过工部侍郎时眼中有遮不住的厉色,面上却是挂着事不关己的笑容。

德熙帝略一沉吟,视线看向苏景弦以及林无忧,突然含笑道:“林爱卿以为呢?”

“臣以为江南一案是户部尚书所审,应该是他最清楚,若真如侍郎大人所说的,今日一问便知,在这太和殿上他定是不敢欺瞒圣上。”

“户部尚书何在?”

殿中一片寂静,只等着户部尚书出列,威仪之声传透整个大殿却无人回应。

“陛下,臣乃户部侍郎,尚书张大人告假回乡了。”

德熙帝怒极而喝,“一个个的简直是越来越目无尊法了!朕怎不知?”

“陛下息怒,张大人家乡老母突然病逝,事发突然所以没来得及向陛下通报,百善孝为先,还望陛下、体谅明察。”

“罢了罢了,朕不怪他。苏爱卿,你看这怎么办?”

站在她一旁的苏景弦终于被点名了,他不急不缓幽幽开口道:“臣以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国舅大人要是清白的话断然不会在乎他人的非议,如要重新彻查此案也不是不可,这样谁是谁非定能分晓。”听着他淡然的语气林无忧不由觉得窒息,如她所愿的趋向,极其顺利。他低厚温醇的声音就在耳边,时时扣压着心弦,她不畏惧死亡却有些畏惧他。

一阵抽气声响起,众人又是纷纷低下头去,谁愿意、谁敢与袁国舅为敌?德熙帝神色气恼地扫视着群臣,关键时刻却无一人干上言,他不由严厉了口气道:“此案重新彻查,谁愿前往江南?”

“……”

迟迟未有人出列,林无忧不禁嘴角微扬,她缓步走至中央,微微叩首道:“陛下,臣愿意前往江南,重新彻查此案。”

又是一阵抽气声,众人皆知若不是清雅公主薨林无忧早就是国舅的侄女婿,如今正面请旨就不怕得罪了国舅么?她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未等德熙帝发话她又道:“微臣认为国舅刚正不阿,是我南凌的肱骨之臣。臣虽未能与国舅结上亲但臣相信国舅的一片忠心,臣请旨去江南彻查此案,还给清者一个公道。”群臣闻言不禁心神一松,林大人这是站在国舅这边的啊。

“林爱卿,此案错杂,爱卿能否但此大任?”

“臣断不会叫陛下失望。”

“如此甚好,这事便这么办了,众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陛下,微臣听从陛下安排,臣无异议。”袁国舅朗声道,随后也是一阵高呼,“臣等也无异议。”

德熙帝扫视着堂下众人,微不可闻一阵叹息,“李全。”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依次退出朝堂,苏景弦与林无忧走在最后,高高的太和殿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得极慢。晨曦初露,东方一片红霞,林无忧不由深吸几口气,立时心神畅快。

这是李公公赶来,笑道:“二位大人,陛下有请。”

仍是一前一后随着李公公进了御书房。德熙帝仍是一身冕服坐在御书房的椅上,见他们来了挥了挥手免了些虚礼,苏景弦与林无忧便并肩站在案前。德熙帝神情严肃地看着林无忧,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游回,带有思量,“此次让林爱卿一人前往江南朕觉不妥,爱卿的心思我明白,出去走走也好,但前往江南路途艰辛不说但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找寻漏洞?”

德熙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他以为林无忧是因为“丧妻”之痛才请旨江南,加上国舅又是凌清雅的亲舅舅,爱屋及乌想为国舅讨回公道。

苏景弦自进来后便静立在一旁,偶尔理理有些褶皱的宽大袖子。他等着德熙帝的下文,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德熙帝突然看向他道:“景弦,你意下如何呢?”

“臣觉得陛下所虑即是,臣愿意一同前往。”

“可你身体……“

“春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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