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落进盆中。
擦干脚，放入被中。
“阿月……你真好……”他仍闭着眼，伸手在床边摸着。
他又把她当作冷月了。他睡觉时，只要有人在他旁边，他都会以为是冷月，所以娘说他精神恍惚，被冷月带走了大半个魂。没办法，失去挚爱的伤痛只能靠时间来治疗。他爱冷月，为了冷月，他放弃了他爱的第一个女人。
霜月走到床边，把他的手放进被中。
“阿月……”他又伸出手来，拉住她“月……”他将她带到怀中，搂住，“……我想你……”他吻她的脸，颈，秀发。
霜月泪雨滂沱，偎在他怀中。
许久。“怎么不说话？”他搂着她。
“大哥，是我，我是阿霜。”
“恩？……”他迷迷地笑了一会儿，醒过来了。“阿霜？”他看看怀中的女人，是阿霜。阿月怎么会来呢？他苦苦地笑笑，抹去她的眼泪，“又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大哥也很难过。”
他闭上眼睛。他是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他还不糊涂。时间长了，会好点。“去睡吧，昨夜没有睡觉。”
“大哥，我想哥哥……”她埋头在他怀中。
他搂住她，“乖……睡吧。”
她渐渐在他怀中睡着了。
他放下她，下了床，看看她还挂着泪水的脸，轻轻抹去她的泪，给她盖好，出去了。
他来到父母的房间。父亲在擦弓箭，母亲在喝药。
“睡醒了？”父亲问。
“被女人吵醒了，”他在母亲身边坐下，倒了半碗药汤，喝下去。“在我床上睡觉，被迫出来了。”
“不要叫女人女人的，难听死了。”母亲不满意道。
“叫她女人是好听的了，哪里象个女人，是个弱智。”
“弱智怎样，你和阿月不是一样爱得死去活来。”父亲反驳他。
“哦，老大，娘问你，你要说实话。”
“说吧，神秘兮兮的。”
“你有没有打算娶阿霜？”
他又喝口药，不做声。
“阿霜不肯嫁给你？”父亲问。
第8章
封子心再喝口药。
“说话呀。”母亲推推他。
“娘，这事很麻烦的，我不想对不起阿月。”
迪峰拿着弓箭过来，坐下，“爹也这么想过。那时，你封伯伯刚刚去世，你娘几次要自杀，我当时万念俱焚……我喜欢你娘许多年了，但是，我也不想乘人之危，不想对不起阿封，全天下都知道飞天是封红尘的，封红尘是飞天的。（如有兴趣，可查看杀手之王系列一《绝爱》）我想我可以一辈子照顾飞天，但是不能娶她，这样才对得起阿封，对得起良心。但是我太爱你娘了，那时年轻，也很冲动，真的是很想很想娶她。你娘为阿封守了三年孝之后，我还是娶了她。那时压力很大，真不知道再来一次我还有没有勇气了。”
“你和娘一直过得很好，封伯伯的希望也是这样，不然他所做的事情就没有意义了。”
“阿月要求和飞扬合葬正是不想让你自责呀。”
“你照顾好阿霜，才是完成阿月的心愿。”
父母劝说，他点点头：“我把她当妹妹一样，会照顾好她的。”
“你真的只想把她当妹妹？”
爹的话问住了他。
** ** ** **
幸福的日子过的很快，过了春节，又一年春天来了。
这一天，是冷月的忌日。
祭奠冷月的时候，封旭东想起一件事：“师父，记得我来的时候，九园里面有四块墓碑，不知道是谁立的。”
封子心摇头，笑道：“我以为我只会杀人呢，原来还有一点人情在外。哎，想来，我杀人无数，树敌天下，也该遭此劫。”
“师父怎么说这种话，虽然师父是杀手，但是每年都发放银两、济贫救困呀。”
封子心笑笑：“我不在乎那些，只是想为阿月报仇，娘不让，说杀手被杀是理所当然的的事情，但是这毕竟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被杀。”
“婆婆是担心你再出意外。”霜月说。
封子心知道娘怎样想，兄妹三个，弟弟妹妹全因为他而死，一家老小只剩下三个人，他再有个好歹……还不曾在父母面前尽孝。他叹口气，“是我连累了阿月。”他忽然想起什么，问封旭东，“朝廷还在张贴海捕公文？”
“我来的时候是这样，一直贴到了海外。皇上是要斩尽杀绝了。”
“他以为我封子心死了，岂不是很开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大哥，”霜月过来，“你还要……”
封子心看着她担心的样子，拍拍的头：“我只是想警告有些人，不要太张狂，他居然敢追杀我，也敢去追杀那些为我们立墓碑的无辜的人，他烧了我的九园，已经扯平了，还想得寸进尺，别以为一场火就把我烧怕了。我去教训他们一下，很快就回来。”
“我也去。”她拉着他的衣袖。
“去哪里？”飞天从后面过来，提着一篮子青菜，“该吃午饭了，去哪里呢？”
“娘……我想出去一趟，几天就回来了。”
“去京城有这么快回来吗？”飞天看着他，“我听见了，知道你迟早还是要去的。我正要去买些染料，一起去吧。”
“娘？”他没想到娘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飞天笑道：“虽然杀手之王离开了江湖，并不意味着他的声名就可以被肆意践踏，娘也是杀手，当然支持你。”
封子心激动的搂住娘。
“婆婆，我也去。”
“当然大家都去了。”
** ** ** **
一切都很顺利。
当封子心出现在皇上的龙床前，把他叫醒时，皇上魂飞天外，当时就昏死过去。
封子心一盆水泼醒他，他迫不及待的就答应了封子心所有的条件：一、所有从九园抓走的人和涉及到九园而被抓的人全部放出来。二、收回海捕公文，此事一笔勾销。三、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封子心走到任何地方，都是畅通无阻。
皇上诚惶诚恐送走封子心，摸摸脖子，还在，吓的数日睡不着。
当晚，童将军被火烧死，皇上不敢追查，不了了之。
封子心一行五人办完了事，就游山玩水，买些东西准备回家了。
不出三日，江湖上盛传杀手之王还活着的消息。
** ** ** **
蜀川，上官府。
唐素素飞快地从外面跑进来：“晓轩——”
“少爷在后园。”仆人告诉她。
她直奔后园。
上官棠在练功，冰雪剑在一旁看着。
“晓轩，出大事了！”她一见上官棠就拉住他：“出大事了！”
上官棠收起剑，“什么事？”雪剑从一旁递汗巾过来。
“冰姑娘也在？”她很惊讶，这么早，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唐姑娘，出了什么事？”雪剑面含桃花问。
“……是封子心的事。”她小声道，怕引起雪剑的不悦。
“你也听说了？”上官棠问。
“你知道了？”
“我昨天听冰姑娘讲的，你听谁说的？”其实唐莲帮在朝廷有人，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不过他没有对她说这些。
“冰姑娘昨天就来了？”她酸酸的。虽然她知道冰雪剑是封子心的情人，是封子心托付给上官棠照顾的，但是，毕竟，封子心已经不在了，冰雪剑又是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上官棠又这样的百般呵护照顾她，谁能保证不会出什么事情呢？再说，看他们平日里那样子，说不定真有什么事了！
“唐姑娘不要误会，我是为封公子的事来的，一年前，皇上听说封公子还活着，就发令追捕，我们建造墓穴也没能骗过去，但是前些日子突然收回那些通告，又听江湖传言，所以来问晓轩是否有什么消息。”
上官棠道：“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看见任何人。你师父呢？封公子回来可能会去找她的。”
“上官棠！你又拿我师父寻开心！”素素恼怒了，冲他大吼。
他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忙施礼笑道：“我怎么敢拿前辈寻开心，我说的是事实。”
素素狠狠擂他一拳：“事实也不许说，再说我师父跟封子心根本没有事实。”
“你知道？”上官又挑衅，不过这回很快躲在雪剑的后面。
“我杀了你！”她抽出剑就追他。
这时，仆人来报：“少爷，唐门来人请素素姑娘回去。”
素素这才收了剑，狠狠瞪他一眼：“这笔帐先记着！”转身走了。
“喂，如果是封公子去找你师父了，告诉我一声，我找封公子有事。”他在后面叫嚷。
“你去死！”素素骂一句，走了。
上官看她愤愤而去的背影，笑个不停。
雪剑回转身，对他道：“不要拿前辈开玩笑，怎么说，她也是你姑姑。”
他立即变脸，冷冰冰地看着她，她不再做声，低下头。
他冷笑：“我从来没有这门亲，我姓上官，她姓黄！你以为她这些年对我不错，是不是？如果不是想追我师父，她会认得我上官棠是谁？哼！”
“上官家的事并不能怪罪于她……”
“那我也没有针对她呀。总之，要我对她好是不可能的，即使有一天她成为我师娘！我上官棠与姓黄的势不两立！”他不想再和她说什么，转身回前院。
她默默跟在后面。
第9章
上官棠回到客厅，管家浩星回禀：“少爷，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封子心武功高深莫测，想查到线索恐怕很难。”
“唐门那边呢？”
“唐门也没有封子心的下落，素素便是来打听消息的，慧心看来也很关心。”
“哼！脚踩两只船，三只船，”他看看冰雪剑：“比你还厉害，没你漂亮嘛。”他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
冰雪剑转过身坐在桌前，倒了杯酒，一饮而下，呛住了，咳嗽不止，浩星忙上前为她捶背：“冰姑娘，这是烈酒，我叫杏儿给你拿瓶陈年杜康。”
“不必了，我出去走走。”她站起身。
“我派两个人保护冰姑娘。”浩星道。
“不必了，”她迈出门槛，“如今这巴蜀之地，谁敢招惹你们唐莲帮主上官大少爷。”
看着她走出门去，上官棠不屑地笑道：“女人漂亮真是好，原是杀手之王的招牌，现在又是唐莲的字号，过几天又不知换谁了。”
“少爷，你对冰姑娘太冷漠和……苛刻了。”
他叹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她实在让我生气，我整天有忙不完的事，够烦心了，她还在这儿愁眉苦脸。”
“少爷是因为四帮派的事吧。”
“哎，”他坐在太师椅内，盘起脚：“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和我比武。起初觉得挺有趣，时间一长，烦都要烦死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打发他们。不比吧，人家又说你看不起老前辈，比吧，赢了结仇家，输了没面子，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好事，如果少爷师出无门，技艺平平，哪会有人来挑战呢，这表明在当今武林，少爷已占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我知道，本来我的师父是八魔之首，已经让人眼红了，我又在九园跟两位举世无双的高手学艺，那时是九园，这时便是我和栗林了。”
“栗林生性喜剑，与人论剑他也喜欢，也没有什么事情。但少爷不行，少爷有唐莲的千百兄弟等着呢。”
上官棠重重叹口气：“还好有你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半了。我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他刚走出门，从天上落下纷纷洋洋的花瓣飘落一地，也落满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阿嚏！”他闻到花粉味，就打了个喷嚏。
“咯咯咯”，从天上传来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不知从哪里鬼魂般落下四个天仙美女。
“四贝叩见少爷。”
“每次都被你们吓一跳。大老远的摘这么多花回来，家里又不缺。”他掸落身上的花瓣，又打了个喷嚏。
“看，少爷打喷嚏的样子都好帅。”一头橙色长发，穿橙色纱衣，系橙色发带的女子调笑道。
“爱死人了。”穿绿色衣服，扎绿色双辫的女子仅有十二、三岁模样，也敢调戏他。
“小心被人淹成酸菜。”蓝衣女子，闪着水灵的大眼睛，抚着蓝色的发带。
“哦，大家小心提防蓝贝哟。”青衣女子青色长发高束，青衣青袜，青丝绦，手中还握着一根青绿的草藤，递过去：“这上面记载着我们走过的地方和查到的事情，请少爷过目。”
他接过来，瞅了一眼，上面条条痕痕地刻画着蝇头小字，“又是些鬼画符的文字，能不能写人能看懂的东西。”
“我们是来自鬼幽谷的四贝，当然带着鬼气了。”
“不过，如果是少爷教我们写字，我们愿意学。”
“少爷要手把手教吗？”
“少爷现在遭遇调戏，脸不红，心不跳，有长进。”
“你们四个丫头呀，”他指点她们：“别烦我了，说正事吧。这么高兴，一定是查到什么了。”
“禀少爷，”青衣女子青贝道：“那四帮派都是小门派，最大也只有唐莲现在这么大，他们均是受盟主黄乾的收买来对付少爷的。”
“这些年由于唐莲的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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