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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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将-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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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就在几步远的地方;萧魅站起来时却觉右半边身子又酸又软,想是被她压了半宿的缘故。

他看着床上那人不怎么斯文的睡相,又听她喃喃口渴,不由撇下嘴角。

忍著身上的酸软倒了水,萧魅倒没觉得自己生出了类似贤惠的词。他牢牢握住水杯,伸手慢慢的拉了下因为倒水的动作下滑的披衣,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文'萧魅缓缓走向床边,扶起林逐流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人'“阿逐?”他挪动身体让她靠得舒服些,然後摇醒她,“阿逐,渴了么?”

'书'林逐流迷迷糊糊的醒来,有些迷茫地道:“萧哥……”

'屋'“我听你梦里说口渴。”

“嗯。”林逐流应著,然後有清凉的触感贴到唇上,那是带着青草香气的水的味道。她伸手捧起水杯,一口便将一大杯喝了下去,清水涌入喉头,甘甜的滋味顺著嘴唇滑入身体,无比惬意。

“还要吗?”萧魅问。

“萧哥,我自己来。”林逐流这时清醒了些,便不肯让萧魅再服侍她,挣扎着就要起身。

“没事,你没披衫子,夜里又阴冷,我去罢。”萧魅按住她,拿过杯子又朝桌边走去。

萧魅走路时的脚步很轻。林逐流看着他走到窗台的桌前,月光浅浅撒在他的发间,散出一圈萤蓝色的光晕。他低下头又倒了一杯水,这次连水壶一并拿了过来,脚步依然是很轻的。

他将水杯递给林逐流,水壶放在床沿子上,盘腿坐回床上看着她喝水。

林逐流手里捧著被子,突然喝不下去。只突然想到若是有一日,萧魅若像自己想到的场景似的,突然就这么去了,谁给她半夜倒水喝?

她想到这遭,心中不由一窒,水杯也在手里摇晃片刻,好在没翻。

“阿逐?怎么了?”

听到萧魅的疑问,林逐流急忙清了清脑中色思绪,将水一口干了下去,却又不料喝的太急呛了起来。

萧魅忙伸手给她拍着,“慢点,喝完便睡吧,还有半宿。”

“嗯。”她唯诺的应了一声,却靠在床头不肯躺下,吹了灯,拉过萧魅紧紧抱着他。

“阿逐……”萧魅感到柔软的亵衣贴在他皮肤上,因方才下了地,那衣服便有些冰凉的触觉。他皱了皱眉,欲拉开自己和林逐流的距离,“阿逐,等我暖暖再抱,我身上冷。”

林逐流只觉得眼睛一酸,将萧魅搂得更紧,任凭他怎么说,也是不愿意松开的。

第二日萧魅起得很早,起身时林逐流还躺着,似乎睡得并不怎么踏实,却赖着不愿动。

萧魅想着昨日她策马狂奔半日,晚上两人又玩得放肆,便决定让她多睡一会。反正林逐流的紫营是奇袭营,本就没有其他营中的那些规矩,她的兵又极其自律,是将军在外许多日也能关照好自己的。倒是自己方接手的蓝营,进了不少戈锁城的新兵,应该不太好规整。

萧魅穿好铠甲,系上代表蓝营将军的五条流苏惠子,披上那面宝蓝色的披风便出了门。

镇北王府清晨十分安静,王爷王妃似乎都没醒,嫇芳夫人也没有醒。只有几个扫地剪草的丫头,看到身穿将铠的萧魅,悄悄赧红了一张脸。

萧魅走出镇北王府的大门,便看见他从雍瞳带来的隐羽旧部李禄,已早早在门口等着他了。

今日回营,他要将李禄以副将的身份带进军营中。

因上次那场大战,蓝营三军高层死得只剩下弩兵队的军佐刘非一人。萧魅便将原本骑兵和步兵的副队提为军佐,又从军中选出两名威望较高的百夫长做副队,只有这副将一职,他从雍瞳旧部中选了这么一个人。

李禄是萧魅在雍瞳做隐羽银座时最得力的一个旧部,这人沉默寡言,在帝都便没什么朋友,只跟萧魅关系最好。

雍瞳的隐羽内部斗争很激烈,因为这些人大多出生低贱,入仕无门,做隐羽便是唯一的出路。可端月自上祖时便有规矩,隐羽几百号人中,每年只有护驾功劳最大者,可以正经入仕途。所以这规矩虽残酷了些,却是为了激励这些人豁出命去保护皇族一脉。

做隐羽的人一般只有两种,一种是出身低贱却不安于现状的,另一种便是缺钱。

李禄是属于家中缺钱的那一种,他本人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做死士为重病的娘赚些买药的钱。〖Zei8。Com电子书下载:。 〗

那时他在萧魅手下做事,而萧魅又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李禄母亲的病情,便将自己的银子一股脑丢给了李禄,才算救了他母亲一命。

李禄这人虽然沉默寡言,却极为固执专一,恩人便是一辈子的恩人。于是他死心塌地地跟着萧魅,直到萧魅后来去了戈锁城。

这次萧魅回雍瞳,见他在南城门守城,便知是护驾有功做了城守。与旧部一同喝酒时,萧魅只随便提了一句,李禄二话不说便卸了官职,跟着他一路来到戈锁城。

“将军,我们这是去校场?”李禄问他。

“嗯,今日开始,便要规整蓝营的兵勇。今后军中的事务,半数还要靠你替我打点。”

李禄有些担心道:“将军,我的想法还是先将我放在军中做个百夫长。我毕竟是雍瞳的隐羽,如今被您安插在蓝营的队伍中担当要职,必然是不妥的。您刚上任,若是底下的兵反起来……”

“李禄。”萧魅打断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里是戈锁,不是雍瞳。这里没有妥或者不妥,只有服或者不服。我相信你能让我的兵士们服你。”

李禄有些迷惘地望着萧魅,仿佛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萧魅也不再解释,对他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了,去校场吧。”

萧魅骑马进入校场的时候,各营的兵士已列队整齐,连半数是新兵蛋子的蓝营也已经列队完成。各营的三军军佐站在点将台上,操练着自己的兵勇。

蓝营的三位军佐见到萧魅,抱拳道:“萧将军。”

萧魅点了点头,压下心中那一丝惊喜,俯视着正在操练的蓝营兵士。

他知道那一场同生共死的守城战中,蓝营兵士已经认可他甚至拥戴他做将军。可他没有想到新入营的兵士,会与老兵一样,以那种热切的眼神看着他,眼里闪烁着令人振奋的光彩。

蓝营的兵士突然停下了操练,他们看着萧魅,整齐地单膝跪在他面前。

这些正在操练的兵士一手持刀,一手握盾。他们有规律地碰撞着刀盾,发出极有气势的响声,这声音是欢迎他们的新将军归来。其他各营也停止了操练,加入了这鼓动人心的刀剑之乐。

片刻后,校场四角突然响起了动人心魄的擂鼓之声。

校场中那群扎着紫色头巾,练兵时方阵人数最少却最引人注目的的那一群,突然间开始对着校场入口兴奋的欢呼。点将台上紫营的三名军佐也迅速下了高台。

萧魅微微一笑,立刻了然。跟在他身边的李禄却一头雾水,好奇地朝那入口望去。

只见林逐流骑着墨色的战马,单手将一杆七尺长的斩马刀横在身后,缓缓踏进校场。

她穿着银紫色的短铠,背后冥紫色的披风与墨黑色的长发,随着风沙猎猎煽动。

李禄从没见过林逐流打仗,他也不知道这个镇边多年的女人,为了守住这一方城池,在阎王面前走过多少遭。他在雍瞳只是道听途说,戈锁武魁林逐流是如何骁勇,如何强悍,如何以一敌百。

可跟来戈锁的这一路,他看着萧魅身边的林逐流,几乎不相信这大气温和的女人是端月的武魁。

武魁应该是什么样子?凶神恶煞,睥睨天下,切人的脑袋像切萝卜一样平常。怎么会入她这般温柔又内敛?

在这一刻,当林逐流走在营中,他便看到了她的眼中让人热血沸腾的瑰丽光芒。

她的眼光只微微流转,便能让人心中莫名躁动。

这人是戈锁的军魂,她只是站在那里,并不用做什么,已是全军的中心,戈锁兵士心中的支柱。

李禄看了看萧魅,又看了看林逐流:这两人一个原是军奴,另一个是女人,可是在戈锁兵士心中,他们是令人尊敬,甚至敬仰的神一般的存在。

他这才明白,戈锁城里,至少在这些戈锁兵士眼中,没有出身的贵贱。只要你是强者,他们便会给你作为强者的尊严。

李禄突然感到身上的血液,随着漫天飞舞的狂沙沸腾起来。

他仿佛有些明白,萧魅为何放不下这片土地,不远万里回到这沧桑的城池。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武魁跟萧咩咩得有个娃!!

是在正篇生还是番外生捏=v=

68隐雩急报

戈锁城的五营在校场齐聚;这在戈锁是极罕见的事情。

因为戈锁城中每日需担负监督冶铁、运送兵器、镇守城池、收割和增援五项工作。

今日因为是武魁回归,秦离特地排开了所有工作,让五营士兵一同在点将台下聚首。

林逐流微微扯动手中的马绳;南风嘶鸣一声,旋风般扬蹄跃上了点将台。

俯视校场;五营兵士整整齐齐立在那里,手中的兵器有规律地击打着。

林逐流的眼风微微扫过身侧,只见点将台上;她最爱的那个人穿着一身浩蓝色的战铠,与她并肩而立。

她一直都在憧憬;如果有一天;自己与萧魅作为将军一同站在这座点将台上;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如今这愿望成真,她面上沉静如水,可心潮汹涌澎湃。

萧魅的身材修长挺拔,面容英挺,匀称的肌肉在古铜色的铠甲下散发着诱人的力量。

两人便在这九尺高的点将台上,接受着全军将士的注目。

林逐流身为弩手,目长所及本就异于常人,从她这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去,便见一个个粉嫩粉嫩的新兵蛋子,满脸憧憬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扬起右手做了个“止”的手势,台下的兵士立刻停止了动作,整齐立着。

这便是戈锁的武魁,她不用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便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往周围蔓延,直到传达给每位兵士。

也不知是谁,就在台下起了哄,要看武魁与萧将军的演武。

经过上次守城之战,紫营的兵士只剩下一半,另一半是秦离代她从戈锁城中招进来的。这些新兵蛋子们不仅没见过她打仗,可能连她打架也没怎么见过。

林逐流微微一笑,将手中斩马刀转了个花样横在身后,朝萧魅微微伸出左手。萧魅见她的动作,也抽出腰间逐流剑,准备迎战。

剑走轻盈,萧魅占了这优势,开局便仗剑急突至林逐流身边。

林逐流轻笑一声,张臂单手执起斩马刀疾速后撤,向着萧魅挥挺一个半圈,气流过处竟将点将台上的石柱扫出斑驳裂痕。强大的臂力与劲气,让点将台下的将士惊诧不已。

萧魅见状却毫不畏惧。他执刀躲过那迅猛狠利的攻击,回击时更是又稳又准,与林逐流的刀法比较竟丝毫不落下风。

林逐流本就痴迷武学,又从不曾与萧魅认真比试过,便打得越发精神起来。刀剑在整个点将台上舞出一片刀光剑影,看得台下兵士眼花缭乱。

对战中,林逐流只觉得萧魅的武学之强,甚至逼得她不得不全力迎战,不敢有丝毫马虎。

也许两人打了许久,也许只是片刻。在一片强劲的剑气刀光中,只见最后一式,林逐流的斩马刀挑掉萧魅的长戟,刀刃险险停在他脖颈一尺开外。

萧魅没再还手,林逐流手中的斩马刀也没再移动。

两个人这样对望着,片刻后,林逐流长长吐了口气,这才觉察虎口一阵剧痛。这疼痛使她从激战中醒了过来,才看到自己的刀刃离萧魅的脖颈近得让人心惊,急忙将刀撤了回去。

“萧哥,我……”林逐流看着萧魅,眼中一片愧色。

她方才战得忘情,此刻才方觉后悔。萧魅不久才升了将军,自己好胜心起了这样下狠劲打他,岂不削了他的面子?

此时点将台下已是一片叫好,林逐流便更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正欲跟萧魅解释,却见他小心地收起手中的逐流剑,双瞳深邃而温柔地望着她,没有一丝的不甘。

林逐流对他这样的表情毫无抵抗力,手一抖,险险将斩马刀摔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白营来人通报大将军有紧急军务,命林逐流立刻回城。

林逐流只得骑着南风直接进了白营,来到秦离的营帐外,她随手将南风的缰绳套在马栓上,大步走了进去。

秦离正在批公文,镇北王病着的这些日子,许多事都是由他代为料理。

看林逐流进来,他将笔泄愤似地往桌上一摔,道:“怎么弄得一头汗?你又去新兵蛋子面前耍花枪?你倒是逍遥快活,边关的事情一件也不管。”

“我是那样的人么?你批的公文,我件件都知晓。”林逐流笑了笑,拿身后劈风的摆子擦了擦手道:“方才同萧哥打了一场,真是过瘾!你找我有事?”

秦离点了点头,表情比平时正经不少。

“阿逐,你知道隐雩的几个封王一夜之间突然反了么?”

林逐流那两只互相搓着的手顿了顿,点头道:“知道,昨天接到密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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