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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生产厂”？我一听到这五个字都傻眼了，就连父亲也拿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母亲。在我们的印象中，怨气是由人对现实生活的怨恨产生的，从来没听说过还能生产的！母亲看我们脸上全是怀疑之色，带点愠怒说道：“你们不要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说的全是真的！或许你们不能接受，不过懂得水族秘术的人可不会因为你们不接受就摆不成这个阵！”母亲刚刚就提到水族了，我问母亲，这个水族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母亲见我提到关键点了，就收起了怒气，继续跟我们解释。
原来“水族”这个词最早的出现，是在明朝末年的文献中。相传水族的先民是岭南“百越”之一骆越人的一支，根据他们的文字的考据，他们似乎最早出现在西北部，然后从北方流入江西。秦朝统一了岭南后，水族先民逐渐向北往黔桂边境迁移，隋唐时统称“溪峒蛮”，唐宋时与壮侗各民族一起被统称为“獠”；到了宋朝，朝廷置“抚水州”，他们就被通称为“抚水蛮”。如今的水族还有大约三十万人口，大多聚居在贵州域，还有小部分散布在广西域。水族有自己的历法，水历与夏历基本一致，不过它是以夏历八月作为岁末。水族最值得人研究的就是他们的文字——水书了，水族人将它称为“泐睢”，“泐”的意思就是文字，而“睢”即水家，“泐睢”可以翻译成水家的文字或水家的书。水书的源头可追溯至夏代，现在仅存四百多个单字，通常被认为是一种巫术用书，水族人相信万物都有灵魂，认为世间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都是因为有“神”或“鬼”附体，这些灵魂永远不会消亡，当某种物体不存在时，它的灵魂就会转移到其他物体身上。所以他们每逢生死、疾病、灾荒等都请鬼师占卦念经，杀牲祭鬼，尤其以鱼祭祀最多。用来丧葬、祭祀、生产、出行、嫁娶和占卜等方面的水书统称作“白书”，除了白书，还有一类是“黑书”，又称“水书秘笈”，记载着水族先人代代相传的秘术！
现在还掌握着黑书的鬼师是少得可怜，因为黑书记载着可不是那些算命择日的小儿科，而是操控自然万物灵魂的秘术，诸如“放鬼”和“退鬼”！相传在过去，外人只要一走进水族村寨，都要遵纪守法，因为担心做了坏事会被鬼师“放鬼”附身。鬼师只要知道了某人的生辰八字，或取得其一根毛发，或取得其身上的一片衣物等物品就可实施“放鬼”，倒有点降头的意味。当某人被“放鬼”附身，他就必须去求另一鬼师将附在自己身上的鬼解除，称为“退鬼”，而且所请的鬼师法术必须高于“放鬼”的鬼师，这样鬼才能退回给“放鬼”的鬼师，而放鬼的鬼师就被会自己所放的鬼加害至死。如果被放鬼者所请的鬼师法术低于放鬼之鬼师，那么被放鬼者就无法“退鬼”，就会被所放的鬼整死。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些少数民族的秘术真的太让人害怕了，看来以后去到他们的地盘可不能轻易得罪他们，不过听母亲说黑书也不过是用来下降头的而已，跟这里的“怨气生产厂”有什么相干的呢？母亲叹了口气，看来要说到重点了，只听她开口说道：“水书最恐怖的地方在于相传其祖先“陆铎公”因为水族先民因受统治阶级所迫害，而创制出“鬼书”用以反对和报复统治者！你们还认为这些文字是小儿科吗？你们应该见过血池神蛇了吧？那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我们齐齐摇头，母亲接着说道：“水族秘术中有很多绝不轻易传人的东西，其中就有一种利用怨气害人的秘术，利用人死后的怨气聚集起来凝结成蛇蛋，孵出来以后就是血池神蛇了！”
我不禁想晕倒，这些恶心的红蛇居然是人的怨气转化来的？不过却让我突然想明白了那些黑箱子上面所写的青城某某之墓的意思了，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城市里的居民的公墓了！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母亲满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没错，那些黑箱子里确实都葬着青城里被刚刚的白光杀死的人！一般人死后，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怨气，毕竟人非圣贤，但是大多数都很快随风而逝了，不过水书里面却有一种禁锢附身在人身上的神或鬼的法术，以达到收集怨气的作用，进而产生蛇蛋，孵化成神蛇。那些枉死的人们怨气非常大，尤其是在第二轮白光中死去的人怨气更大，更过分的是这里的设计者还让那些被禁锢的灵魂反复看他们死时的影像，使得怨气可以批量生产，所以我说这里是怨气生产厂一点也不过分！”
这些袖珍长椅是给那些鬼魂用的，用来给他们反复看自己死亡一幕的？我吓得赶忙丢掉拿在手里的长椅，这里的设计者也太恶心了吧？不仅杀死满城的百姓，还不放过他们的魂魄，将他们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看“电影”？这人究竟是谁？
父亲皱着眉想了很久，问母亲：“你确定是那人做的？”母亲很沉重地点了下头：“我确定，从那条写满水书的通道里就可以知道。墙上的文字清楚的记载着，不过太多关键的地方被人划掉了，还补上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不过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了，除了他没人能做到！”我知道母亲说的应该就是我们被大师兄推下去还差点被饿死的那条通道，上面所写的文字原来就是水书，不过母亲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问母亲那个人究竟是谁，母亲沉吟了一会，刚想开口，突然一声锐利的声响打破了整个地洞的平静，我抬头看到母亲脸上的表情在抽搐，似乎在强忍着痛苦，我看到她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再往外汩汩冒着鲜血，我整个人顿时蒙了。
第四十章 母亲
母亲胸口的血洞还冒着青烟，血，似乎经不住母亲强忍的痛苦，从她毫无血色的嘴角溢出来。她的身子就跟风中残烛，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就会摔在地上，像玻璃一般碎成无数块。父亲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母亲，用手捂住她的伤口，试图止住外流的鲜血，但都是徒劳的，母亲的眼神开始黯淡，她想开口说话的，可是却吐出更大一滩血来。父亲的头埋在母亲的肩上，我看见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父亲哭了，没发出半点声响，但毕竟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哭了。心里的不安开始躁动起来，我的脑子里全是浆糊，我二十年没见重逢还不到半日，还没享受天伦之乐的母亲，她就这么要离我而去了吗？我的鼻子酸酸的，眼泪止不住就出来了，模糊了视野。
这时一阵刺耳的笑声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三人厌恶地回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已经被几十个彪形大汉给包围起来了，刚刚由于太聚精会神听母亲在讲水族的事了，都没怎么注意到四周的景物在变化，就算注意到了，也只当作是“变态电影”而已。领头的一个我看在眼里很是熟悉，那人长得五官端正，高大威猛，一脸正派的样子，却举着一把长枪，他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轻轻地在枪上抚摸着，我看着忍不住作呕，只听他操着浑厚的语气开口说道：“真是一把好狙击，可以让知道的太多的人闭嘴！”
我气得双手发抖，我语无伦次地问他：“是你开的枪？”那人很是不屑地哼道：“你没看到我手里的宝贝啊？你要怪就怪你母亲想得太透了，出于人道主义，我就暂时让她永久闭嘴了。”人道主义？这句话为什么那么熟悉呢？我的脑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我想起来了，那人是奶奶昏迷的第二天金邦公司来商量卖屋的人！当时他就是说了一句“于先生从人道主义出发，对您的房子我们决定出市场价的两倍买下来”！我冷静下来，先开口问他：“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还是不屑的神情，笑道：“你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吗？”我用冷笑回敬他，说道：“你们先骗我卖祖屋，现在又想骗我的命啊？于关鹏呢？”那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想到了，值得鼓掌啊。这么着吧，我们出双倍价格买你手上的金箭，文先生开价吧。”我呸了他一口，说道：“我不交出来又怎么样？”他身边的马仔恶狠狠地说道：“于总，我看我们就一枪崩了他，看这小子还嘴硬！”
于总？这家伙就是金邦公司的老总于关鹏？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人，他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居然可以做到庆源最大的公司金邦公司的老总？于关鹏看我吃惊的神情，大声笑道：“看不出来吧？哈哈，说实话我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不过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情，还是开价吧，免得浪费一条青春无限的生命！”
我听了他们的威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甘示弱地嘲笑他说道：“你一个大公司的老总还不至于差这几件玩意吧？你要的话不会叫人去打造几付自己玩啊？”他冷冷地笑着，对我的嘲笑不屑一顾，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二话不说开始倒数。
“三。。。。。二。。。。”这几声停在我心里就跟擂鼓一般巨响，该怎么办？我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了，我回头看了下父亲，自母亲中枪以后他就一直抱着母亲，对外界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我没想到原来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居然那么深，我听到父亲最多的就是训斥母亲，还以为父亲只是座冰山而已。于关鹏半点没给我时间思考，嘴里毫不含糊地数到了“一”，我双眼紧紧盯着他的枪口，我不知道我的性命砝码有多重。
我清楚看到于关鹏的手指已经在缓慢往后扣动扳机了，就等着他数到零的时候就向我身上来上一枪。我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流，就在他已经失去耐心地一瞬间，我看到于关鹏一伙人的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坑里呼呼地刮着风，那些人对我们是虎视眈眈的，但对自己脚下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统统摔了下去，而那些坑根本就不深，不过也解了我的性命之险。
我感觉自己被人猛然一拉，我回头一看，居然是父亲！他的眼睛此时红彤彤的，眼角却没有一点泪痕，他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快走。”我被他拖得狂跑。我们刚钻进身后的城门，就听到于关鹏那些人骂娘的声音，我们光顾着跑了，连生死未知的母亲都没带出来，我一心想回去背了母亲再走，但父亲一点也不放松，死死拉着我飞奔。
我们跑了一段距离，直到听不到于关鹏的声音才停了下来，我一把耍开父亲拉着我的手，我瞪着他说道：“你光顾着自己跑，妈呢？”父亲低沉地说道：“这个你不用管，先逃命再说！”我对他说的话很气愤，这人怎么那么没良心，刚顾着自己跑。我对他吼道：“要跑你自己跑！连老婆都顾不住的人算什么男人啊？”他没想到我居然那么大声跟他说话，他一个巴掌甩过来，掴得我晕头转向的，他指着我骂道：“有本事你自己回去，辜负掉你妈为你的命做出的最后的努力！”我捂着脸很委屈地看着父亲，父亲喃喃道：“她已经死了，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告诉我挖开地下埋着的最后一个长椅，让地下的怨气宣泄出来造成地陷，这样就可以拖住于关鹏那帮人了，她到死都没有交代自己的后事，反而为了你能逃命费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你现在回去你妈会瞑目吗？你说！你以为你的这些假惺惺假情义就是真男人啊？你错了！”
我无言看着父亲，顿时大家都不说话，但是该死的于关鹏却追了上来，我们刚想继续逃跑的，身后突然响起“咻咻吱吱”的声音，一道白光从我们头顶飞过，落在了我们前头，那是一发照明弹！
照明弹落地后闪出耀眼的白光，虽然我及时闭上眼，但还是被它照得头晕目眩，暂时失明。身后响起于关鹏狂妄的大笑声：“你们接着跑啊！我的狙击已经对准你们的脚了，哪个跑就打哪个！”
这个该死的于关鹏，真是阴魂不散，我气得牙痒痒的，我听到了后面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帮马仔追上来了，就等着我们束手就擒了。父亲在我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走！”然后就听到后边惨叫一片，父亲拉起我的衣领就跑，我顺势拉上杨静和段志。
跑了没几步，只听到一声枪响，父亲的拉力突然消失了，完了，是父亲中枪了，我心里想。此时我的视力也恢复了，我看到父亲的小腿的裤管处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了。现在拖着一个受伤的父亲，我们无论多能跑也跑不过于关鹏他们。
于关鹏举着枪向我们走来，脸上的阴笑在照明弹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狰狞，他正派的脸已经布满了邪气，我没看到他的马仔，看来刚刚的惨叫声就是他们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