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蝠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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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蝠魔箫-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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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舌老人脸上鄙夷之色更盛:“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值不值的问题。他们的目的是对付辛荑,你何苦要横里插一腿?一旦和柳红桥冲突起来,必然是两败俱伤,那么,得到好处的是谁?”

乐无涯不屑地看了看断舌老人,慢悠悠地道:“不可能会是两败俱伤。胜的一定是我,死的一定是柳红桥。”

他昂起头,大声道:“即使是两败俱伤,也得拼到底!柳红桥的奸细已经破坏了我八座水寮,杀死我哨兵数十,就凭这一点,我也绝对饶不了他!”

断舌老人“说”道:“这就是你决定先制伏辛荑的原因?”

“不错。”

“你认为你制伏得了辛荑吗?你认为她的那些手下都是吃素的吗?他们虽然人不多,但实力很强,一旦真打起来,吃亏的必然是蝙蝠坞。”

“你”

“你千万莫要忘了,辛荑既然可以迷住那些小伙子的心神,也就必然可以使他们为她死战。他们原本都是武林中很出色的年轻高手,他们的武功并不比你差多少。”

乐无涯森然喝道:“住口!”

断舌老人的“口”一直闭得很紧,但他的话并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

“你更不能忘了,辛荑是个让人无法对付的女人。一旦她使出‘摄魂术’来,你派去对付她的人说不定都会返过来对付你!”

乐无涯喝道:“摄魂术再厉害,一次也只能害一个人。”

“你当然可以派数十人、上百人同时围攻她。但是,你忘了她会‘魔音’。一旦她吹起箫来,你怎么办?”

乐无涯叫道:“我还有蝙蝠!”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箫声。

*** *** ***

华良雄看着蝙蝠飞近,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们若是出手攻击这些吸血蝙蝠,势必会马上暴露目标,马上就会和蝙蝠坞的人冲突起来。

他们若是静坐不动,那就会被这些蝙蝠吸干血液。

华良雄看着渐渐飞近的蝙蝠,额上已满是冷汗。小五等人也都紧张地等他下命令。当蝙蝠离他们还有约摸十丈远的时候,华良雄低声喝道:“撤!”

话音落时,五人已都没入了烂泥之中。

蝙蝠飞到苇丛烂泥上,却发现已失去了目标,但它们并没有“返航”。

它们就落在苇丛中,吱吱叫着,等待目标重新出现。

华良雄他们却像泥鳅一般溜走了。他们在烂泥中同样也很自如。

蝙蝠等了好一会儿,正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它们听到了箫声。

呜咽低沉的箫声。

*** *** ***

天字一号和天字二号两个人紧紧盯住了阿龙。

他们知道这个阿龙是那个“贱女人”的首席面首,知道阿龙是辛荑最得力、最信赖的手下。

而他们又是乐无涯“老爷”最信任的心腹,最得力的助手。

所以他们决定要和阿龙好好地较量较量,看看谁更厉害。

阿龙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的企图。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搜索着草丛,很认真地帮蝙蝠坞搜捕奸细。

天字一号在阿龙的左边,天字二号在阿龙的右边。

天字二号突然惊呼起来,但只叫出半声,就消失在草丛中。

阿龙和天字一号都吃了一惊,冲了过去:“好细在那儿!”

天字二号当然是因为被奸细暗算了才尖叫的。

阿龙刚冲到天字二号失踪的地方,就发觉脚下身后都不对劲。

草丛中有一柄剑正从左面扫向他的双膝,背后有一柄剑正横断他右肩。

阿龙如果上纵,草丛中的剑会削断他的双脚,背后的剑会将他劈开。

阿龙如果左闪,正凑上草丛中的剑。阿龙如果右避,背后的剑会割下他的脑袋。

阿龙突然后退。疾如闪电。

草丛中的剑扫空,只削断了千百根杂草,背后的剑则荡了起来。

因为持剑的人被阿龙撞得仰天后摔。

阿龙猛一旋身,远远落在丈外。

天字二号从草丛中跳了起来,天字一号稳住了踉跄的身子,也抓稳了剑。

他们都又惊又怒地瞪着阿龙,似乎不相信阿龙能如此轻易地躲开他们的合击。

阿龙冷笑道:“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天字一号暴叫道:“杀!”身形掠起,如苍鹰般扑了过来。

他手中的剑,就是苍鹰的利爪。”

天字二号一声不吭,身形一低,又消失在草丛中。

他就像是一条蛇。他手中的剑,就是蛇的红信子。

阿龙突然转身,利箭一般射向远方。

他并不是想逃跑,并不是因为不敌。他不怕天字一号的“利爪”,也不怕天字二号的“红信子”。

他听到了箫声。

*** *** ***

乐漫天忍着剧痛.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小屋,跑到了街上。

街上除了一些老得不能动的老头老太太,就是些才五六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

老头老太太们在焦虑地低声议论着坞中将要面临的危险,男孩女孩们则严肃地围在他们的爷爷奶奶身边听着,听得很认真。

这些人虽然无力抵抗外来的侵略,但义愤之情,溢于言表。

对于他们来说,蝙蝠坞就是世上最美好、最安乐的地方,是他们的王国。这里是老人们养老的天堂,也是培养孩子们成长的好地方。

他们不愿意有人破坏他们的平静和快乐,不愿外面的人干扰他们的王国。

他们不愿接受外面的东西--除了钱。

因为蝙蝠坞里,他们只有一个主人——“老爷”,而如果蝙蝠坞被外人侵占了,他们将供奉数不清的老爷——官府、财主、官兵、盗贼,等等等等。

乐漫天隐在一堵断垣后面,听着他们的交谈,感到很迷惑。

他不知道自己抛弃父亲毕生为之奋斗的事业究竟对不对了。而就在刚才,他还在努力劝父亲也放弃呢!

他以前觉得,蝙蝠坞是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方,窒息得让他发疯。但蝙蝠坞里的人,却都活得很舒畅、很快乐。

是不是他错了?

他以前一直认为,蝙蝠坞是世上最黑暗、最污浊、最可笑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都在做梦,梦见他们主人的大业已成,梦见他们自己变成了知府知县、将军督抚,也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靠金钱堆起来的,这里的幸福和快乐、宁静都是金钱买来的。

但人们做做美梦,又有什么不可以呢?金钱买来的幸福既然已遍及每一个角落,难道不比被奴役的痛苦好得多吗?

是不是他错了?

乐漫天苦笑。

但他的苦笑刚刚形成,就马上消失了。他飞快地跳起身,跑向大街上哄谈不休的人们,大叫道:

“都塞上耳朵!都塞上耳朵!”

他听到了箫声。

*** *** ***

风淡泊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谁,但知道自己已能清醒过来,能摆脱辛荑的禁制,是因为有人救了他。

而最有可能的人是那个“疯子皇帝”。

是那个“疯子”将他带到地道里去偷看辛荑和别的男人交欢的。那“疯子’自然是想拼命刺激他,使他恢复理智。

送他进蝙蝠笼子的也肯定是那“疯子”,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刺激他。结果成功了。

把他扔到这个烂泥塘边,并将他的柳叶匕还给他的人,想必也是那个“疯子”。

风淡泊可以肯定那人并非“疯子”。那人之所以装疯,或许有什么目的,或许有什么苦衷,或许仅仅是为了吓唬、刺激他。

结果是风淡泊清醒了。他深深地感激那人。虽然那人在使他清醒的同时,也使他感受到了清醒后的悔恨和痛苦。

无论如何,风淡泊都感激那个人。

他决定不去想该怎么向影儿交代,不去想师父,不去想万柳山庄。他现在要仔细考虑一下该怎么从蝙蝠坞脱身,该怎么找到那个恩人,该怎么报恩。

然后,只要他还活着,他就离开认识他的人,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

他忍不住想起了华良雄。

他现在才真正理解了华良雄的心情。

他慢慢脱下满是污泥的衣衫,走到一片清水边,慢慢洗净了身体,又慢慢走回来。慢慢穿好干净衣衫,慢慢将二十四柄柳叶匕—一放置好。

风淡泊站直了,挺起了胸脯,昂起了头。

他的眼中已不再有那种疯狂的、兽欲的光芒。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谦和的、平静的、仁侠的神采。

他的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已不再憔悴。和以前的风淡泊相比,他只不过瘦了许多而已。而青年男子瘦一些,ZEI8。电子书更别有一种凛然的阳刚之美。

至于在他那谦和、平静、仁侠的神采后面,是不是还有怨毒、狂躁和邪恶,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风淡泊也听到了箫声。

箫声似乎很远很远,远得像是来自天边。箫声似乎很低很低,低得象一根随时会断的丝线。

但这箫声在风淡泊听来,却不啻晴空霹雳、高山滚石。

风淡泊眼中的平静、谦和和仁侠之色刹那间变成了缠绵、烦躁和渴慕之色。

他不仅想起了辛荑绝美的胴体和稀世的容颜,也想起了他第一次听到这箫声时,正和影儿缠在一起玩”过家家”游戏的情形……

渐渐地,他又想起了辛荑给予自己的屈辱,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想起了柳依依的话,想起了一切不愉快的事情。

他的眼光,就渐渐变得怨毒、凄厉、狂乱了。

风淡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红。他紧紧咬住了牙齿,攥紧了拳头,但还是忍不住全身发抖。

他的目光越来越狂乱。他终于忍不住嘶声嚎叫起来,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野狼。

他松开拳头,十指在身上疯狂地抓了起来。他觉得体内热血沸腾,简直使他快要炸开了。

十指一阵钻心的剧痛。

风淡泊痛得大叫一声,清醒过来了。

他的两手抓住了柳叶匕,锋利的柳叶匕差点削断了他的指头。

趁着痛感正剧时,风淡泊飞快地用柳叶匕割下两块湿布,塞进了耳朵里。

他虚脱般地坐了下来,浑身大汗淋漓。十指上鲜血不住地涌出。

他吃力地割下干净的衣襟,将伤口包扎好,长长嘘了口气,庆幸自己今天又躲过了一厄。

但他马上又皱起了眉头——辛荑为什么吹箫?

听到箫声的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风淡泊大踏步离开了苇丛烂泥,向箫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他的眼睛,又已湛若秋水。

*** *** ***

乐漫天在街上来回跑着,让大家把耳朵塞上。

他的声音很大,很刺耳。那微弱的箫声被掩住了,老头老太太和男孩女孩们都没有听到。

乐漫天自己一心一意想着提醒大家堵耳朵,那箫声虽然听得清清楚楚,他却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心魔不生,外魔不侵。如果他心里只想着自己该如何防范“魔音”的话,只怕也早已和风淡泊一样着迷了。

老头老太太们不无怜悯地看着来回乱跑的“公子”,在心里为“老爷”难受。

“老爷”是个好人,可老天干吗偏让“老爷”没个好报呢?

男孩女孩们则嬉闹起来,唱歌般地齐声尖叫道:“把耳朵塞上!把耳朵——塞上……”

他们都喜欢跟着乐漫天胡闹。因为乐漫天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对他们很友好。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乐漫天声嘶力竭的警告。因为他们——老人和孩子们——都认为他是疯子。

而疯子说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乐漫天气极败坏地见人就吼;“你们为什么不赶紧塞上耳朵?!你们不想活了吗?”

众人都“敬畏”地冲地笑笑,满有趣地打量着他。

乐漫天吼道:“那个贱女人在吹箫!她想用‘魔音’杀你们!你们快塞上耳朵!”

这越发像疯话了,什么贱女人?什么箫声?

“你们不听我的话,死到临头了!”

乐漫天伤心透了。

为什么他的话就没人肯信呢?

他说的可都是真话,他是好心好意要救他们的,他们为什么不听?

是不是因为他以前说的“疯话”太多了?

说惯疯话的人,一旦再说真话,又有谁肯信呢?

更何况这些老人和孩子们根本就没有听到箫声呢?他们的注意力已全都集中在乐漫天身上了。

乐漫天哭了:“你们听我一次好不好?我是说真的!”

老人们互相望望,会心地微笑着。他们都装模作样地捂住耳朵,也喝叱孩子们依样画葫芦。

他们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虽然他是“老爷”惟一的“公子”,但他同时也是个“疯子”。

谁会把疯子当回事?

乐漫天现在才知道,装疯卖傻的代价有多大!

可知道了,似乎也就晚了。他再也得不到这些人的信任了。

他泪流满面地住了口,抬起头,转身走开。

迎面走来了一个年轻人,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

乐漫天的泪眼一下瞪圆了——

“风淡泊?!”

风淡泊看见了疯子“皇帝”,看见了他的救命恩人。

他很奇怪乐漫天为什么没有堵上耳朵,很奇怪街上的老人孩子为什么不堵上耳朵。

孩子们心地坦白,毫无欲念,他们不怕“魔音”中的诱惑还情有可原。乐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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