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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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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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个驾车的老头,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阴沉。卫天元和他说话,倘若是问他什 
么,他愿意回答的就用点头或摇头表示,不愿意回答的他就干脆不理;倘若不是问他什么! 
那他的态度就更加冷漠了,连点头和摇头都没有了,只让卫天元自说自话。 
  自说自话当然是无趣之极,所以卫天元也只好闭上嘴巴了。 
  嘴巴虽然闭上,心头却是难以宁静。 
  按“道理”来说,他现在“最”挂念的人“应该”是他的顾妹才对,因为他刚刚知道的 
师妹落在妖人手里。 
  按“感情”来说,他最挂念的人则应该是姜雪君。因为他自己觉得好像是欠了姜雪君一 
笔感情的债,而他这次来京的目的、虽说主要是为了报仇,但次要的目的,却也正是为了找 
寻姜雪君的。 
  但说也奇怪,现在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影子既不是姜雪君,也不是小师妹,竟然是哪个古 
怪的少女。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一类型的女子,故此有一种“新鲜感”吧。他的朋友很 
少,女朋友更少。有生以来,和他有比较亲密关系的女子只有两个,一个是师妹,一个是姜 
雪君。但严格说来,她们恐怕也还未能算是他的真正朋友,因为朋友是不附带什么亲属关系 
的,而友情也必须在“对等的地位”上论交才建立起来的。他和她们之间的感情,与其说是 
“友情”,不如说是更像“亲人”那类感情。 
  齐漱玉是他的师妹,在他的眼中,她始终像是一个不会长大的小妹妹。 
  姜雪君更是从小就和他在一起的,他们分别之时,姜雪君也才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不错,这十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思念姜雪君,他还记得儿时的“盟誓”,他要娶姜雪君为 
妻,但这种执着的感情,是为了追求一个失落了的童年旧梦,还是为了在一个偶然的事件 
中,他们有了相同的命运呢?如今他们都已是家破人亡,而姜雪君的家破人亡,却是受到他 
家的牵累的。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对姜雪君的感情,但他也从未想过这是那一类的感情。 
  当然他对这个古怪的少女,更是根本还淡不上有什么“感情”,但最少已是因为她的 
“古怪”而引起他的好奇了。 
  这少女有独特的性格,而性格突出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吸引别人的。 
  卫天元想这个古怪的少女,不觉心中苦笑,“想不到我出道以来,第一次吃了别人的 
亏,竟然是败在一个女子手上。” 
  他出道的日子不算长,不过三年多点,但会过的武林高手可真不少,纵然不能说是每战 
必胜,但强如崆峒派的掌门一瓢道人、扬州大侠楚劲松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也不过和他打 
成平手而已。想不到和这少女比剑,他却竟然输了一招。 
  “嗯,这可真是不打不成相识了。”卫天元心里想道:“其实我不只是比剑输了一招, 
斗智也似乎是输了她一招了。如今我不就是在她安排之下进入京城么?” 
  随即他又哑然自笑,“说什么不打不成相识,她倒是识得我的,我可还没有资格说是和 
她相识呢?” 
  老骡破车,巅簸而行,他的心情也好像骡车一样起伏不定,不知不觉已是抵达都门了。 
  抵达都门,已是入黑时分。距离城门关闭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 
  幸而把守城门的兵士和那驾车的老汉相识,那兵士问道:“王老头,你怎的这样晚才进 
城,瓜菜还有买么?” 
  老头答道:“骡子老了,车也破了,几乎打它一鞭,它才走一走,没办法。只能这个时 
候才到了,反正不是什么上价瓜菜,整车卖给菜行让他们做腌瓜泡菜用吧,这几钱银子,给 
你买酒喝,意思意思。” 
  这么晚进城卖菜本来是会引起怀疑的,好在他们相识,那把守城门的兵士收了酒钱也就 
放他们进城了,连搭顺风车的卫天元也没加以盘问。 
  在京城里约莫再走了一个时辰,走过大街,穿过小巷,最后那老头把骡车在一家人家门 
前停下,这时天色早已黑了。 
  王老头只是作个手势叫卫天元下车,指一指那幢房屋,示意叫他自己进去。卫天元一下 
车,他就走了,什么话都没说。 
  这幢房屋有朱漆的大门,门口还有一对石狮子,看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屋子。 
  卫天元用少女给他的那把锁匙一试,果然大门就打一开了。 
  他突然想道:“我为什么这样相信那个少女?” 
  要知他的父亲就是给朋友出卖的(这个朋友他差不多可以断定是徐中岳了),自从父亲 
被害之后,他早已养成了不敢轻易相信人的习惯了。 
  但现在他却任从这个古怪的少女的摆布,何以会这样相信她,连他自己也都觉得有点莫 
名其妙。 
  “不错,她穿了姜雪君的衣裳来见我,她见过雪君是可以相信的。她没有伤害雪君,或 
者也还可以相信。但师妹落在妖人之手一事,可就不能无疑了。”他继续想下去:“白驼山 
的妖人和爷爷曾有过节,即使漱玉不知此事,至少她会知道她的爷爷与白驼山人从无来往。 
她怎会认白驼山主的老婆做义母?又即使她不知道是白驼山主的老婆,但可以认作义母的总 
也得有足够的交情呀,她们的交清又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他疑团难释,又再想道:“这只是那古怪少女的片面之辞,她又拿不出证据,齐漱玉落 
在妖人之手,我该不该相信她呢?” 
  不错,他可以去震远镖局向汤怀远求证,但汤怀远是和剪大先生、徐中岳联名发出英雄 
帖的人,他们做的这件事正就是为了对付他的。虽然他也猜想得到汤怀远这样做是有不得已 
的苦衷,但他又怎能绝对信汤怀远呢?倘若他不能相信那个少女,汤怀远就更是不能相信 
了。因为,最少到现在为止,他对那少女仅止于怀疑而已,尚未云发现那少女对他含有敌 
意;而汤怀远的公开身份,却是站在他的敌人那一边的。 
  而且踏出踏进这间屋子,这是必须马上决定的! 
  倘若是他一个人,那还好办,但他是带着人质的。 
  他怎能在三更半夜,拖着被他点了穴道的穆良驹去找客店投宿?到客店投宿都不可能, 
更不用说跑去震远镖局以求容身之地了。 
  大门已经开了,没人出来迎接,也看不见里面的一点灯光。 
  即使那少女说的有关她师妹的事情是真,却又焉知这座屋子内不是布有陷阱? 
  他凝神细听,也听不出屋子内有任何声息。 
  看来这是一间古大屋,而这间大屋也像那个古怪少女一样神秘莫测! 
  片刻之间,卫天元转了好几次念头,终于还是决定冒这风险。 
  说也奇怪,他虽然找不出可以令得自己相信的理由!但在他的心里还是相信那个行径古 
怪的少女的。 
  在目前的情况之下,他也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容身,纵然他的心里还有许多解不开的疑 
团,他也只能相信那个少女了。 
  他抱着穆良驹踏进屋内,随手关上大门。 
  走过天井,踏上十多级的石阶,他进入一间空阔的屋子。“空阔”当然只是凭感觉的, 
屋子里黑黝黝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有多大的地方,但凭感觉判断,似乎是个大客厅。 
  他把穆良驹放了下来,摸出随身携带的火石。 
  “唰”的一声,火石打出火光。 
  火光一亮,登时把他吓了一跳! 
  屋子有一个人! 
  这个人大马金刀的坐在客厅的正中,脸上有交叉穿过的两道伤疤,可怖的还不仅是这道 
伤疤,而是这人阴森的模样活像一个僵尸! 
  火光一亮,这“僵尸”开口了。 
  “你来”了么?我等你好久了!”说话的口气也是冷冰冰的。 
  卫天元吓了一跳,喝道:“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却先问道:“你以为我是谁?” 
  卫天元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个木然毫无表情,神气象个僵尸的人居然笑了一笑,说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 
个死过几次的、最近才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 
  卫天元一向胆子很大,不知怎的,此时也觉心里发毛,喝道:“别胡扯,你究竟是什么 
人?” 
  那人淡淡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卫天元道:“是谁叫你来这里的?”只道这个古怪人是那少女的用友,心想:“那少女 
的行径如此古怪,她有一个古怪的朋友,那也不足为奇。” 
  那人说道:“我不是早已对你说过么,我是来这里等你的。你喜欢来就来,用不着听别 
人的命令?” 
  卫天元道:“你等我做什么” 
  那人忽然把一捆绳子掷在卫天元面前。 
  卫天元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这是用牛筋搓成的绳子,我想你一定懂得怎样用绳子来反缚自己的双手 
吧?” 
  卫天元听见了这样荒谬的要求,大笑说道:“你把我缚起来:你也该亲自动手呀!怎能 
叫我反缚自己?” 
  那人说道:“因为我不能亲手缚你” 
  卫天元道:“你的手有毛病” 
  那人说道:“没有。” 
  卫天元道:“那就一定是你的脑筋有毛病了,天下岂有叫人反缚自己的道理?” 
  那人说道:“你的爹爹有没有叫你自己打过自己的手心?” 
  卫天元怒道:“岂有此理,你敢讨我的便宜?” 
  那人说道:“不错,我不是你的父亲,也并非因为你做错了事才要责打你。但以你我的 
身份而论,我若亲手缚你,那也是有失自己的身份的了。” 
  卫天元冷笑道:“你是什么身份,总不会高过穆志遥吧?穆志遥要缚我,他也得自己动 
手?”原来他是把这个人当作穆志遥派来的鹰爪了。 
  那人冷笑道:“穆志遥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比?你真是岂有此理,你以为我是他派 
来的吗?” 
  卫天元怔了一怔,心里想道:“这人口气好大,但依此看来,他的身份大概也不止于只 
是穆志遥的鹰爪。”要知此人倘若是穆志遥的下属,他当然是不敢如此出言轻蔑他的上司的。 
  殊不知那人在冷笑之中,却也有几分内愧。原来他虽然看不起穆志遥,但这次他要活捉 
卫天元,却也是要送给穆志遥的。不过不是由穆志遥直接命令他,卫天元也不是由他送去给 
穆遥而已。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漱玉的父亲齐勒铭。他受了白驼山主夫妻暗算,唯一的女儿亦 
已落在他们手中,他是迫于无奈,只能拿卫天元去交换女儿。 
  宇文夫人已经给他酥骨散的解药,他的功夫是恢复了。不过另一种下在他身上的毒是三 
个月后才发作的,宇文夫人却是必须在得到卫天元之后才肯给他解药。其实,他的女儿落在 
他们夫妇手中,即使宇文夫人不用这个办法来威胁他,他也不能不听命于他们夫妇的。 
  卫天元哪里想得到这个要他自缚双手的人竟然是师妹的双亲! 
  不错,他可以断定这个人不是穆志遥的手下,但不是穆志遥的手下,并不等于就不是他 
的敌人。这个人可能是皇帝宠信的大内高手,也可能是他的仇家请来对付他的。 
  卫天元心头火起,冷笑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要我反缚双手也行,但得依我 
一个条件。” 
  齐勒铭似乎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回答,愕了一愕,说道:“什么条件?” 
  卫天元道:“把你的一对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齐勒铭哈哈笑道:“这样交换也算公平,我要你反缚双手,你就要我自己挖眼珠。不 
过,你为什么要我控眼珠而不是?我割耳或自断双手呢?” 
  卫天元道:“因为你有眼无珠,你知不知道我平生也是从来不肯屈服于人的吗?不管那 
人是谁,天王老子也不行?” 
  齐勒铭道:“好,有志气,有志气,那么咱们打一个赌如何?” 
  卫天元道:“怎样打赌?” 
  齐勒铭道:“只要你能够接我十招,我就自挖眼珠,要是你接不下,你就得反缚双手!” 
  卫天元在“划出道儿”的时候,心里还着实有点害怕,害怕这人若是真的敢于自挖眼 
珠,那时他为践诺言,岂不是要自缚双手,任凭对方处置? 
  待听得齐勒铭这么一说,卫天元这才放下心上一声石头,冷笑道:“你要在十招之内将 
我打败?” 
  齐勒铭道:“不错,要履你能够接到第十一招,就算你赢。但我可得有言在先,我知道 
你是不肯自己认输的,所以我说要在十招之内将你灯败,就是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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