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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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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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风过处,直似风卷残去,便见数瓣雪花吃他掌力一激,一串儿水珠如雨迸溅。

王佛手臂一沉,水珠儿随掌作势,倏的一折一卷,恰似断线珍珠,嗤嗤声响,径直射向那名锦衣卫的面门。

这些水珠,比那名锦衣卫刺出的剑更快。

那名锦衣卫听得水珠之声甚是疾劲,便知对方乃是劲敌,当下回过长剑,忙侧身挡了一下。

殊料王佛此番出手,已暗蕴了六层“万众神功”,力道之剧,端的非同小可。那名锦衣卫一挡之下,猛可里剑身一震,虎口又酸又痛,长剑竟自拿捏不住,铮的一声长鸣,已由斜刺里脱手飞出。折了两个筋斗,噗的一声,深深的插入雪地当中。

见王佛仅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将那名锦衣卫手中之剑震得脱手,其余的锦衣卫俱是一惊,立时不约而同,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先前的那名锦衣卫返身将长剑从雪地里拔出,回过头盯着王佛看了几眼,顺手将长剑负于背后,重新迈步走上,冷若冰霜的道:“朋友好精湛的内力,失敬,失敬!但不知尊驾是哪个道上的,为何要帮着这一掌柜的挡横儿?”

王佛仰天打了个哈哈,跨步将罗平挡在身后,右手中指咄的向上一弹,将飘落的一片雪花拈在手中,笑着道:“在下是哪个道上的,不提也罢!总之,在下比不得你们这些吃公门饭的,可以明正言顺的为非作歹。在下倒想问一问诸位,你等身为锦衣卫,这么冷的天,不在京津享福,却为何要巴巴的赶至此地,与一个和尚过不去?在下很想知道,这个和尚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

“尊驾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么我就奉劝尊驾识相一点,最好还是不要趟这次浑水。”

那名锦衣卫手持长剑,兀自挽了一朵剑花,斜斜向下一指,漠然道,“朋友,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那和尚身为朝廷要犯,我等特奉上峰所差,势必要将他缉捕归案。假如朋友自恃武功了得,偏要干涉此事,嘿嘿……只怕我等剑下无情,要将你与做那和尚视为一党,一并拿下。”

王佛刚要接过话头,忽听客栈的院子里劲风呼啸,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传了过来。待他甩脸观瞧,却见雷、盛、夜、蓝四个人正自走马灯相似,与一名僧人围斗正酣。

本来以雷音四人的武功,要胜那名僧人实属易事,况且那名僧人又有伤势在身。不过王佛也看得出来,雷音四人只图困人,却无意伤人,而那名僧人却正好相反,一招一式,俱是拼命打法。看他一对雪花双刀招招无情,刀刀夺命,使的正是一路“狂魔绝命刀法”。四人一旦逼得急了,他便索性引刀自斩,反倒惹得雷音四人相救于他。是以交手数合,四人竟丝毫也奈何不得他半分。

※※※

王佛暗自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寻思:“看来法光还是信不过自己,既是如此,我何不将计就计……”遂自喝道:“雷前辈,你和盛前辈、夜前辈、蓝前辈都请退后,既然法光大师要走,让他走便是。”

雷音大吼道:“好,咱们听公子的,秃驴,还不快滚——”与盛、夜、蓝三人一使眼色,四人各自虚晃一招,向旁跃了开来。

法光大喜,手提双刀飞身一纵,便到了客栈门口。没想到他刚一探头,立时感到心头一凛,好像大白天见到了活鬼一样,又惊恐万状的向后退了两步。

饶是雪花纷乱,交错密布,他却看得一清二楚,门外正站着十八个凶神恶煞般的锦衣卫。

此时此刻,那些锦衣卫也一眼瞅见了法光。刹时眼前一亮,除了先前的那名锦衣卫,另十七人尽皆向背后一探,各将长剑亮在掌中。先前的那名锦衣卫抬起长剑一指罗平,怒声道:“掌柜的,你口口声声说未曾见过这个贼秃,请问你这回又怎样解释?”

到了这时,罗平自觉有王佛撑腰,胆子便大了许多,说话已不似刚开始那般维维诺诺。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雪花,嘻皮笑脸的道:“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本客栈刚才还没见过这个和尚,我也弄不清楚,这突然之间,为何又多了一个和尚。在下以为,他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众锦衣卫受他一备奚落,脸上俱现杀机,各自一晃手中长剑,便要蜂涌而入。王佛横起右臂蓦的一拦,大声道:“你等且慢,容在下与这一大师说上几句话,你们再行动手,如何?”

众锦衣卫见过他的身手,心有余悸,兀自不敢擅自硬闯。先前的那名锦衣卫强自一笑,阴阴的道:“好说,好说……只要尊驾不阻拦我等拿人,就是与这贼秃说上一千句也没问题。”

“那好,在下就多谢名位官爷了。”王佛笑道,“你们放心,我与这一大师说过几句之后,到时他是死是活,就由你们做主好了。”身子微微半转,看着满脸沮丧的法光道,“大师的伤势并未痊愈,本该再在这客栈内多住些日子才是,现在为何一个招呼也不打,就这么走了?”

法光双手拄刀,喘息着道:“原来……你就是王佛……”

“非也。”王佛向他摇了摇头,“王佛是什么人,在下根本就不知道。”

法光单手提刀一指罗平,不由心生怨怼,哑着嗓子道:“掌柜的,你曾和贫僧说过什么来着?”

不等罗平开口,王佛一旁抢白道:“对不起,那是在下让罗掌柜骗你的,此事与罗掌柜无关。法光大师,罗掌柜冒着风险将你留下,你却倒好,如今却趁着他不注意,想要一走了之。嘿嘿!身为出家之人,你这么做,也太有辱你的身份了吧!”

法光认真的盯着王佛,充满狐疑的道:“你……你当真不是……王佛……”

王佛断然一笑:“当然不是,所以大师有什么秘密,在下并无兴趣。”

法光的眼里又羞又恼,跟着又转做恐惧,他不相信的又道:“可是……那柄软剑,分明便是王佛所持之剑,难道这也有假?”

王佛冷笑道:“你怎知那柄剑就是王佛所持之物,天下使用软剑之人莫知凡几,有谁敢下断言,使用软剑者便只有王佛一人?所以说,我不是王佛。”

法光听到这里,立时语塞。他目光连转了几转,仔细回味着王佛说过的话,突然明白了王佛话中有话,对方只所以不承认,实是有意逼着自己先说出这个秘密。他看了一眼站在客栈大门外的十八名锦衣卫,蓦的咬了咬牙,大声道:“也罢!王少侠,你即便不承认,贫僧也知道你一定就是王佛。好!你既然想知道这个秘密,贫僧可以与你言讲,但你要话复前言,须得保全贫僧这条性命。”

“大师,很抱歉,在下已经说过,我对你的秘密根本就没什么兴趣。”

王佛翻看着手掌微微一笑,略自将脸一仰,一片雪花被他吹得悠悠飞起。接着将头一歪,转向门外的锦衣卫道,“好了诸位,我已然与这一大师把话说完,你们可以动手拿人了。”

先前的那名锦衣卫横剑当胸,笑着一拱,道了一个谢字,刚要跨步而入,突见法光双手一松,双刀当啷落地,撇于脚下。身子一软,向着王佛跌膝跪倒道:“王少侠,我说……我说……只求你听了这个秘密,能够庇护贫僧,我说——”

王佛终于笑道:“大师要是这么说,这档子闲事么,在下就替你管了,你说吧!我管保他们一个也休想进入。”

先前的那名锦衣卫见王佛突然变卦,双眉向上一挑,向着两旁喝道:“一个不留,杀——”铮然声中,手中剑银虹灿灿,伴着一大片雪花直袭王佛面门。

“法光,你可以说了。在下今天就一边听你说,一边和这些官差老爷们走上几招。”王佛迎着剑光左手一抬,闪电般搭住剑尖向下一按,右手勾出,已一个“大擒拿手”将那名锦衣卫的手肘扣住。

他这一搭、一勾、一扣看似简单,实则婉曲回环,犹如唐人绝句之法,句绝而意不绝;其一开一合,一反一正,尽皆相关相依,宫商自谐,委实妙至毫巅。

只此一招,便是那些尚未出手的锦衣卫们,数十只眼睛也都看的花了。

王佛眼望着苍茫大地,漫天飘雪,禁不住仰天一笑,豪气干去的长声吟道:“扁舟乘兴,读书相映,不如高卧柴门静。睡冰壶,短擎灯,隔窗孤月悬秋镜,长笛不知何处声?惊,人睡醒。清,梅弄影。”肩头一沉,随手一挥,呼的一声,那名锦衣卫已给他凌空掷了出去。但听得砰的一声大响,那名锦衣卫跌出三丈开外,直激得积雪四溅,荡起一大篷银白色的雪雾。

王佛拍了一下手掌,回过头望着法光道:“大师不必担心,你只管讲来就是。只是一点,大师若是少了一字或是漏了一句,在下这便就手不管。好,你接着说罢!”

法光见王佛武功如此之高,眼前蓦的一亮,便自放下心来,当下连声道:“少侠莫急,贫僧接着说,接着说……”

剩下的十七名锦衣卫个个一惊,跟着互相对视一眼,发一声喊,各仗长剑向着王佛一涌而上。

刹时雪花狂舞,剑气回荡,剑光搅入雪光,也分不清有几许杀意,抑或几许诗意?

“云幕重封,风刀劲刮。玉絮轻寻,琼苞碎打,粉叶飘扬。一色白,六花出,密密疏疏,潇潇洒洒。”迎着攻上来的十几柄长剑,王佛口中轻吟,了无惧色。只见他身子斜着一闪,左手随着一拂,跟着右手就是一掌,格格两响,已有两柄长剑被他击做四段。

那两名锦衣卫大惊之下,脸上刚然一愣,啪啪两响,王佛已趋身到了二人近前。双掌递出,正印在二人的肩头上。

他这两掌看上去随心所欲,犹如轻轻一挥手,无风、无声,更无力。然而那名锦衣卫却跟着跌了出去,不远不近,也是三丈开外。二人身子甫一着地,便即双双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的雪地很白,便显得喷在雪地上的鲜血更为怵目惊心,比开在雪中最艳的腊梅还要红。

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那些锦衣卫不但一一变了脸色,连手也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在同一时间,他们都升起了一种可怕的感觉。

——王佛虽不是鬼,却比鬼还要难缠。

——王佛也不是风,却比任何风都要难拿。

——王佛更不是雪,却又比雪更透着精灵。

所以他们把这三样加在一起,一致认为,碰上了王佛,简直就如同遇上了神。

但凡神一出手,便自有几分神气、神情、神韵和神姿,寻常人等便只有叹气的份。

老实说,碰上了王佛这样难缠、难拿的人,他们也想着就此罢手。不过他们却很清楚,来时容易去时难,倘若完不成任务,他们的顶头上峰比王佛更难缠。

因为王佛只有出手,才可能要了他们的命,而他们的上峰,则根本就不需要出手。只须一句话,便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

所以他们明知斗不过,仍还是要斗。

看着眼前的这一番打斗,雷音、盛铁衣、夜繁星和蓝陵王等四人却兀自一动不动。

他们只所以没动,有两种原因:

——一是他们早已看得出来,王佛“一夫挡关,万夫莫开”,若是他不想退,那些锦衣卫便休想逼近半步。

而第二个原因,则是最重要的。

———他们必须盯牢、盯死一个人,以免得这个人趁乱逃走。

这个人,当然便是法光。

※※※

八角亭内。

酒犹浓、人未散。

八角亭外,大雪如故。

———恰似冰壶光浸水精寒。

七公主痴痴赏看多时,把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口,瞅着颜如玉甜甜一笑,柔声问道:“易先生,以你看,如玉妹妹哪一外生得最美?”

易水寒低着头答道:“这……不怕公主见笑,我觉得如玉身上无一处不美。要说最美之处……嘿嘿,我还真的说不上来。”

七公主笑着将左手一扬,右手放下酒杯,指了指颜如玉的一双明眸,无比专注的道:“亏易先生还与如玉妹妹厮守了这么多日子,竟连这点也看不出来么?让我说啊!如玉妹妹的眼睛生得最美,活脱便是用来迷死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如玉妹妹,你说姐姐说的可是?”

颜如玉抿嘴一乐,红着脸兀自不语。

七公主接着又道:“要说妹妹的这个名字起得也好,姓颜、名如玉,果真是人如其名,妙之极矣!”

听七公主如此赞扬自己的妻子,易水寒笑了一笑,心头掠过一丝甜意。

七公主目光一转,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贺顶红,伸手将颜如玉的右手执住,极为关切的道:“妹妹,姐姐再问你,易先生可是真心爱你?”

颜如玉咬着嘴唇吃吃一笑,嘤声道:“不错,寒很爱我,如玉能够嫁给他做妻子,这辈子……便已知足了……”

“‘莫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好,好一个‘爱’字。”七公主说到这里,脸上油然掠过一丝伤感,一字字透着悒郁,“如玉妹妹,你与易先生如此恩爱,姐姐真的对你们好生羡慕。唉!一个女人能够嫁上一个真心喜爱自己的男人,这辈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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