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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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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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宇道:“恐怕他们……”

贺顶红充满妖异的笑道:“你怕他们不肯让路,这好办,我的原则一向就只有一个字——杀!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拦路。易兄,你说呢?”

易水寒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笑。

贺顶红的话,他不想认同,也不愿反驳。其实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他只要点一点头即可。但易水寒也有自己的原则,当他不愿意表决时,任何人也休想撬开他的嘴巴。

贺顶红也不再说话,他低下头在袖子上嗅了一下,那条漆黑色的暗鳞蟒蛇咝的探出头来。他在蟒蛇眼睛上深情的吻了一下,如同在吻自己最最亲爱的情人,眸子里全是笑意。

以蛇为武,与蛇为伍,与蛇共舞,贺顶红的一生,似与这条蛇有着前生和来世的缘分。解不开,共缠绵。

他看了一眼易水寒和唐宇,一长身,向着帐篷大步迎了上去。

易水寒和唐宇一左一右,跟在他后面,三人成扇子面形状一步步向帐篷接近。

从距离上来说,二十丈并不算远。

但有的路看上去很近,却并不好走。因为人生有很多的路,看上去无比诱人,实则都是步履维艰、十步杀一人的死路和绝路。每走一步,不是流着自己的血,就是踏着别人的血。

贺顶红却喜欢走这种路。

包括不是路的路,越难走,他越喜欢。

他一直相信自己,每每绝处必逢生。他也一直信奉自己的格言,绝顶放歌是绝唱,只有绝处下的逢生,才能开出最灿烂的花。

他总认为,人生的路有风、有雨、有血才是充实。只有看到别人流血,才能更加珍惜自己的血。一个人的生命,到底有多少血可以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血是宝贵的,哪怕是一滴,也不能白流。

果然只走出七八步,就听巡风的汉子扯着嗓子喝道:“来者何人?”

贺顶红置若罔闻,依旧低着头向前走,但步子却放慢了许多。

他又走了四步,忽听吱噜噜呼哨一响,足步杂沓,至少有五十名汉子迎面抢上,将他的去路横住。

其中一名汉子三十岁开外,手中握着一条花枪。他瞅了瞅对面的贺、易、唐三人,挺枪一指,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滚——”

贺顶红笑着问道:“你们是不是五军都督府的人?”

那汉子微微一愣,没好气的道:“什么五军都督府的人?我听不懂你说些什么。”

贺顶红低着头道:“我不管你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总之,你不佩和我说话。识相一点,让你们的主人见我,姓贺的有话问他。”

那汉子呵呵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大呼小叫。也罢,既然你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便打发你上西天得了。招枪——”涮枪一颤,一个起手“崩”枪式,抖起三朵缨花,啪啪啪点肩头、挂两肋,直取贺顶红。

贺顶红头也不抬,左手挥出,只向外轻轻拨了一下。

他使的劲并不大,十层力也就使了一层。却听那汉子哎呀一声,花枪呼的一声,已给格得凌空飞起。

那汉子一怔之间,贺顶红右手随出,以蛇为鞭,只一招“弦木为弧”便抽在那汉子的脖子上。接着一挽一抖,那汉子已飞也似抛上天空,砰的一响,足足跌出去五丈多远。

瞧到这里,其余的汉子无不失色。

他们想不到贺顶红杀人如此之快、之狠!宛如迅雷殛顶,不及掩耳。

贺顶红抬起头在他们的脸上扫视一遍,然后直视中间最大的那一座帐篷,笑着向两旁一指:“闪开——”

他只说了两个字,手中的蟒蛇猝如惊鸿照影,尺蠖之屈,连闪了五闪。

鞭走连环,如同划过五道闪电。

他先以“掘地及泉”、“细斟北斗”、“仙圣跨象”三“鞭”迎头开道,跟着左右开攻,“佗邑唯命”、“川壅而溃”又递了两“鞭”。

一闪之下,便是一鞭;一鞭之下,便抽中了一个人的脖子。

两个字,五条人命。

——好快、好准的蛇之“鞭”。

贺顶红再次喝道:“闪开!”

却听有人大声说道:“谁他妈的这么大胆,敢在这儿撒野?”

贺、易、唐三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左一右两名大汉,众星捧月也似,率着三四百名汉子杀气腾腾,已一阵风般的涌了过来。

说话的,正是左边的那名大汉。

※※※

说这二人是大汉,不是指他们的年龄大,看他们的年龄,顶多也不会超过四十岁。

这两名大汉一个身着披风,劲装如墨;一个身披英雄氅,浓眉阔目。他们的穿戴和长相虽不相同,有四大特点却是一模一样。

——人高大、脾气大、巴掌大、气力大。

这也正是称他们为大汉的主要原因。

“哦?你们来了就好,贺某要找的便是二位。”贺顶红从从容容踏上一步,迎着二人道,“毕都督、娄都督,别来无恙吧!”

左边的大汉捏着拳头一声冷哼:“谁是毕都督,谁是娄都督?足下要找人,只怕是来错了地方,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毕都督和娄都督。”

贺顶红笑着在蛇的眼睛上吹了一下,然后轻执蛇头一指左边的大汉:“你叫毕重信,他叫娄明堂,一个是五军都督府后军左都督,一个是后军右都督,不知我说的对是不对?”不等对方开口,他跟着又踏上一步,“你们自以为在脸上抹些烟灰,再换一身装束就可以瞒天过海,你们错了。”

毕重信看了一眼娄明堂,一时之间,二人竟拿不定主意,是承认还是否认?

贺顶红接道:“说出来很简单,因为你们没见过在下,在下却见过你们。在下忘了报通名姓,我姓贺,叫顶红,现为三王爷府上的一名师爷——”掌心一吐,蟒蛇直似游龙出水,竟自脱手飞出。

就见蟒蛇在半空中一折一转,随势一扫,打了个旋,已将三名汉子的脖子尽皆缠上。贺顶红笑着击了一掌,右手一摊,蟒蛇作势横翻,三名汉子惨叫飞出,一一扼喉而亡。

易水寒见他杀人形同草芥,也暗自皱了皱眉。易水寒感觉得到,如今的贺顶红已不再是当初的贺顶红,他身上的妖气越来越重,妖气使他杀起人来更冷酷、更无情。

但易水寒对这些似已厌倦,每当想到颜如玉时,对于杀人,自己已渐渐失去了兴趣。

毕、娄二人望着贺顶红,眼睛里都流露出了一种恐惧。毕重信寒着脸道:“姓贺的,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以儆效尤而已。”贺顶红收回蟒蛇,拢在怀里极为爱怜的笑了笑,“二位都督若是自恃人多势众,可以!但在贺某人眼里,你们的这些手下,实是不堪一击。姓毕的,你和姓娄的若是英雄,敢不敢和在下打上一赌?”

娄明堂道:“打什么赌?”

“这个赌么?很容易。”贺顶红伸出五根手指,反正比了一比,“咱们之间,便以十招为限。姓贺的若是不能取胜,任凭你们发落,你们倘若输了,便听贺某调遣。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娄明堂稍做迟疑,娄重信霍的抢步跨出,高声嚷道:“好!十招便十招,头一阵老子先与你斗过。”略一俯身,浑如下出猛虎,向着贺顶红径直冲去。

看他冲出的气势猛不可挡,挡者必死。

人一冲出,毕重信一声大吼,躬身、抬腿、曲肘,双肘“通袖锤”连带右膝“单撞飞膝式”双双攻上。

肘击两肋,膝取胸腹,肘膝一出,虎虎生风。

“好!你不用兵刃,在下便徒手陪你玩玩。”贺顶红看也不看,右膝侧提,回了一招“挑膝拆踢”。刹那间肩头一转,反曲手臂,又应了一招“绾肘里靠”。他以肘拒肘,以膝破膝,动作紧削,其步履之沉稳,宛若名家风范。连一旁的易水寒瞧在眼里,也暗自喝了一个好字。

毕重信手肘一回,砰的一声,被震得退出两步。

贺顶红一招占先,更不容情,对方身子一退,跟着趋步抢进。手臂一挥,右手如钩,抓向毕重信的左肩头。

“随曲则伸,舍己从之,”这一招正是小擒拿手法中的“戎狄是膺锁肩式。”

毕重信急切间左手一封,右手横挡,但仍挡不住贺顶红的这只手。便见手掌过处,波的裂帛声响,毕重信肩头一震,披风已然吃贺顶红一手抓裂。

贺顶红跟着手掌一沉,已将他肩头的“肩井穴”牢牢扣住。

毕重信生性枭猛,到了此时,依然有几分不服。陡见他反臂曲转,肩头一沉,手肘向后一挺,一记“迎门靠”倏的撞向贺顶红胸口。

贺顶红非但没动,反而胸口一挺,挨了他一肩。

毕重信一肩撞上,心头刚然一喜,突觉如撞中了一条游动的蛇,所有的力道为之一滑,竟自力消殆尽。

随着众人一声惊呼,便听贺顶红一声长笑,呼的一声大响,毕重信的身子已给他硬生生抡到半空。

贺顶红望着对面的娄明堂淡然一笑:“不到十招,他已输了。娄都督,该你了——”双手一撒,将毕重信斜斜掷起,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出三丈开外。

娄明堂咬了咬牙,一个弓箭步踏上,左手虚拍一掌,右手一拳,打向贺顶红胸口。

他的拳头不但大,胳膊也比一般的人长得多。是以拳风一出,就像流星锤破空飞出,拳未到,先响过一声闷雷。

贺顶红一抬左手,也打出了一拳。

众人都静静的看着,认真的听着。他们都想知道,二人双拳想碰,谁的拳头先流血?谁的拳头会发出骨折之声?

就连易水寒也很担心。因为他只见过贺顶红蛇之绝学,对于贺顶红的拳法,他实在没有半点把握。

但是没有。

二人的拳头打在一起,竟然了无声息。

※※※

贺顶红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随后看着娄明堂道:“‘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这绝不是最好的拳法!娄都督的拳头虽猛,却只会使得一手蛮力,武学之道,又岂是如此?”

娄明堂脸色涨得通红,他只觉得自己这一拳打中的,仿佛不是贺顶红的拳头。又绵、又软、又粘,倒像是一团潮呼呼的破棉絮,竟将他的拳头给牢牢粘上。

他连抽了几下手臂,一条膀子又酸又麻,也未能抽动丝毫。更可怕的是,他的拳头一给对方粘上,不但膀子有劲使不上,整个身子也好像没了半点气力。

娄明堂又惊又怒,红着脸叱问:“姓贺的,你用的是哪门子拳法?”

贺顶红打量着他道:“‘粘拳’。”手腕向下一掠,贴着娄明堂的手臂向上一绕,犹如一根缠藤,将娄明堂的整个膀子缠了个结结实实。拳头变指一点,已连封了娄明堂胸口处的“神封穴”、“玉堂穴”和“紫宫穴”。

毕重信恨恨一声长叹,他想不到娄明堂比自己败得还惨,居然只和贺顶红过了一招。

贺顶红向旁一跃,看着毕、娄二人道:“二位想必是一时失手,才着了在下的道儿,二位如果不服,咱们可以重新比过。”

毕重信一拍胸口,粗声道:“姓贺的,少他妈废话!老子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怎样,悉听尊便!”

贺顶红颔首一笑:“毕都督不必充什么英雄,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贺某并不想要你们的命。”蟒蛇挥出,先解了娄明堂的三处穴道,接着向二人袖手一揖,“顶红不才,适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都督见谅。”

毕、娄二人见他先倨后恭,均是一怔。毕重信搔了搔头,又摇了摇头:“你……你这是……”

“在下并无别的意思,只想与二位交个朋友。”贺顶红笑着向蟒蛇微微一点头,蟒蛇顺势一缩,当即自袖子里游了进去。“听说二位都督乃是鲍虎臣鲍都督的人,你们前来金陵,莫不是受了鲍都督所差?”

娄明堂第一个按耐不住,忍不住脱口说道:“鲍大人他……被归天鹤……杀了……归天鹤派我们兄弟前来,就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

此言一出,不仅贺顶红勃然变色,连身后的易水寒和唐宇,也同时变了脸色。

贺顶红一惊之下,即转喜色,他笑着向唐宇说道:“怎么样唐先生?我的话可曾有错?”

唐宇低下头,又抬起头,然后点了点头。

易水寒接道:“娄都督,‘你们’都指的是谁?莫非连我也包括在内?”

毕重信道:“何止是易总管?就是三王爷,驸马也吩咐我们一并除去。”

易水寒极为痛苦的道:“好一个‘一网打尽’!好,很好——”

贺顶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一转,落在了毕重信脸上,有些疑惑的道:“既然是这样,你们本该为鲍都督报仇才是,又为何助纣为虐?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替鲍都督报仇?”

毕、娄二人看了一眼,退后一步,又都摇了摇头。

“归天鹤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又何苦为他卖命?”贺顶红瞧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紧接着问,“莫非你们信不过贺某?”

“报仇之事,我们何尝不想?”毕重信握着双拳,十分无奈的道,“只是归天鹤权倾朝野,就凭我们二人,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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