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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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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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古楼是个看上去很和气的人,此时也依然那么和气,只是笑了笑,却没动。

唐宇也很沉得住气,他到底是个儒雅的人,心里有火,脸上却没带出来。

幽灵早听过容帝尊的名头,知道比自己的父亲名气还大,自觉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明知是羞躁,也乐得接受。

朱、阴二人一个脸更冷,一个脸上更阴,虽见杀气,好像也能忍得住。

只有屠人万一个人忍不住,猛见他霍的站起,重重一拍桌子:“姓容的,你说在下不成?”

容帝尊也没用正眼瞧他,只是傲然一笑:“好像是吧!你若不服气的话,待会儿给老朽过几招便是。嘿嘿……‘横刀三千里。刀下不留头’,老朽想想这个名字,便觉得十分好笑。”

满十六鼓掌笑道:“我看不但好笑,好像还觉得好荒唐,好无聊哩!大伙说是也不是?”

匡正望着屠人万叹了一口气:“屠老弟,你记住,真正的高手是不能轻易动怒的。只此一点,唉!你便不配做个高手。”

屠人万连番受人奚落,一股怒气撞了几撞,忍不住刚要拔刀,归天鹤铁青着脸喝道:“屠人万,你好大胆,王爷在此,岂容你如此无理?坐下——”屠人万看了一眼归天鹤,心里纵然不忿,也不敢违命不遵,只得暗气暗憋,恨恨落座。

归天鹤看了一眼容帝尊、匡正和满十六三人,不知何故,他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听他方才所说的话,好像不是站在自己这边,反而是向着三王爷说话。

但他不希望这是真的,因为他知道这三个人的厉害。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归天鹤笑着一举杯:“王爷,天鹤不才,久慕龙先生的盖世绝学。可否让龙先生一展身手,也让天鹤开开眼界?”

三王爷极为爽快的一笑,折扇向上一扬:“可以,不知驸马让他怎样一展身手?是他个人单练呢,还是找个人陪他对练?”

“一个人单练么,只怕看不出什么真章来。”归天鹤进一步解释,“天鹤的意思,最好是有人与龙先生搭搭手,那样才瞧着精彩,岂非比单练要好的多。”

三王爷合起折扇在桌子敲了敲,轻轻咳了一声:“可以。”

归天鹤道:“龙先生的意思……”

龙狂跟着在桌子上写道:“愿意奉陪。”

“好好好,龙先生够痛快。”归天鹤笑着端杯在手,缓缓饮尽,放下酒杯,啪的击了一掌,“下面谁先与龙先生切磋一二。”

容帝尊蓦的推杯站起,负着手来到大厅当中,笑着将头向后一仰:“驸马,老朽不才,我先来。只不过动手之前,老朽先要问问,刀剑无情,难免有失手之处,若是老朽偶有失手,又当如何?”

归天鹤忙笑着请示三王爷:“以王爷的意思,怎么看?”

三王爷拿着折扇在掌心拍了拍,用力在桌面上一击:“好!今日难得群雄相聚,切磋技艺,哪一位若真的失了手,也在情理之中,可以不加计较。”

容帝尊踏上一步,向着三王爷躬身一揖:“多谢王爷,老朽与人交手,还一向把持不住。”双手在背上一勾,回手一带,随着铿铿两声龙吟,两柄长剑已掣在手中,刹时大厅内寒意袭人,剑光宛若秋水明月,耀人二目。

尤其他此时的人,剑气加上杀气,杀气加上傲气,便显得特别霸气。其王者之风,令人凛然,令人动容。

两柄绝色的剑。

——水龙吟和如梦令。

一颗疏狂的心。

一个不羁的人。

——独一无二的“神灯剑魔”。

他右手所执之剑向下斜斜一指,左手剑反手挽了一朵剑花,跟着向身后一背,侧着脸道:“屠人万,你给老朽滚出来。”

归天鹤听他先喊的不是龙狂,却是屠人万三个字时,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容帝尊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知道,到了这一步,他已无法阻拦。因为此次的交手,毕竟不曾规定,每个人都必须要与龙狂动手。

但他转念一想,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能让容帝尊除去屠人万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真的不敢肯定,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到头来会不出卖他?

想到这里,他心里反觉轻松了不少。

 第九章 生死之间

第九章生死之间

屠人万大步来到容帝尊近前,右手按住刀柄,冷冷喝道:“姓容的,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容帝尊眯着眼笔道:“你怕不怕我没有关系,只要你服了我就成。”

屠人万眼中闪着杀意,猛的大步向前一跨:“是吗?那也得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它若答应,我没什么意见。”一转身,霍的一声,刀已在手。

这是一柄宽一尺四寸、厚四寸九、长三尺九,上秤称一称足有一百二十斤重的九环金背刀。

这柄刀好像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开山的,因为用这样的刀杀人,实在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刀的名字很俗,并不好听,但听起来却很吓人。

——“屠刀”。

屠人万横刀在手,高高举过头顶:“姓容的,我的刀如何?”

容帝尊充满讥讽的一笑:“以老朽看,并不怎么样,只有屠夫才使用这一种刀。”

他刚说完这句话,屠人万已一刀劈出。

烈烈如风起云涌的刀风,直袭容帝尊面门。

有人说,一眨眼的时间很快,这一刀却比一眨眼还要快上三倍。

令屠人万想不到的是,容帝尊的身子却比一眨眼还要快上十倍,猝然间鬼魅般的一闪,屠人万一刀过处,容帝尊已然站在了他的背后。看容帝尊的姿势,仍是一手背剑,一手执剑斜指,就像是原本没动过一样。

屠人万一愣,脸上的狂气立时转为怒气。他一动怒,刹时怒发冲天,怒火满胸,跟着身子如狂飙怒起,凌空直纵而起。而容帝尊仍站在那里,连头也没抬一下,仍是一手背剑,一手执剑斜指。屠人万一声大吼,陡如天神下降,连人带刀一个千斤力坠,一刀向着容帝尊顶门劈落。

这一刀乘雷霆、邀骇浪、御长风,怒到了极点。屠人万自忖,这一刀的速度,可以追杀一头正在疾奔的豹子;这一刀的力度,可以把一块五百斤重的花岗石劈做十六瓣。厅堂内所有的人看到这里,也都觉得他这一刀够快!够猛!!够劲!!!

然而容帝尊仍是一闪,屠人万的依然一刀走空,站在他背后的容帝尊仍是一手背剑,一手执剑斜指,方才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什么姿势。

屠人万索性刀走连环,“锦散花开”、“明月入怀”、“雁起雪云”、“龙吟烟水”、“曹衣出水”、“吴带当风”、“风拂红莲”、“春透梅花”、“梅开半面”,一口气狂攻了九刀。

然而九刀过后,容帝尊仍站在他的背后。

此时此刻,容、屠二人虽还不曾溅血,实事上伯仲已分。堂上众人一一瞧得清楚,容帝尊谈笑闪转,就像是在指挥着一个小孩子跳舞。毫无疑问,屠人万就仿佛那个跟着跳舞的小孩子。

“你这口刀要是用来杀猪宰牛,还多少说得过去,实在不配用来杀人。”容帝尊站在屠人万身后,一字字的道,“可我听说,你不但用它杀人,而且还杀了不少人。”

屠人万道:“不错,整整四十个。”

容帝尊接道:“听说这些人当中有多数不会武功,不但死的惨,而且死的冤。”

屠人万道:“更没错,拿他们的血练我的刀,这世上弱肉强食,原本就是这么简单。”

“很好,老朽便替他们出一口气,杀了你!”容帝尊说完这一句话,身子已站在了屠人万眼前,“背后杀人,我所不齿。你记住,十招之内,老朽必取你性命。便是多上一剑,老朽也将‘容’字扣掉。”

话一出口,容帝尊右手一送,当胸便是三剑,刺向屠人万身前的三十六处穴道。

他一出手,别人就很少有还手的机会。

屠人万也不例外,所以便只有挡,一边挡、一边退,连挡了三剑,同时连退了三步。

容帝尊左手一翻,跟着又是三剑,刺向屠人万身上的七十二处穴位。

屠人万横刀封架,连环遮拦,又好不容易挡了这三剑,同时又退了三步。

屠人万每退一步,容帝尊便跟着逼上一步。屠人万退到六步之时,容帝尊右手剑斜刺里连闪了三闪,又是连环三剑。他每刺出一剑,剑身上便红了一层,多了一种绝色的凄艳和惊艳。所以九剑过处,容帝尊手中双剑已如在炉火中煅红的炼铁,红通通的炽人二目。

看容帝尊的剑势和剑意,每一招都好似王者一旨,金口玉言,剑剑令人臣服。霸气的人,绝色的剑,使的却是一路霸道的剑法,三者之间看似矛盾,实则相得益彰。因为只有极其霸道的剑法,才能体现王者的霸气,才可以驾奴绝色的剑。

他的剑法还有个最大的特点,一招就是一剑,不像有些人故意卖俏,一招之内还要分出许多名堂。他不是,一招内决不含第二剑,绝不会浪费第二剑的气力。

这路剑法也不是什么名师所授,而是由他自己所悟,别人剑法的名称顶多也就是六个字,他这路剑法的名称却有八个字。

——“唯我独尊·律令九章”,每章九招,九九八十一剑。

眼见得又是三剑,屠人万横拍推挂,连挡了三剑,又退了三步。他算了算,容帝尊还有一剑,他清楚容帝尊的为人,一向说一不二,说十剑便是十剑。十剑一过,你就是求他杀你,他也懒得动手。

容帝尊龙行虎步,随势跟进,果然左手一抖,只刺了一剑。

屠人“手挥五弦”提刀横扫,叮的一声,尽全力荡开剑尖,身子踉跄一晃,退了一步。容帝尊长剑一缩,蓦的飞身后纵,双剑十字插花背于身后,望着屠人万晒然一笑:“不错,正好十招。老朽说话算话,你我二人就此做罢。”

其实就算屠人万不在心里默数,容帝尊嘴里不说出来,凡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二人刀剑相击,一共叮叮叮叮响了十下,响得虽较快捷,却还听得清清楚。悦耳的声音,就好像摆动的风铃响了十下。

屠人万哈哈笑道:“姓容的,十招已过,你还有何话可说?”

容帝尊很好笑的看着他,口气中流露出几分无奈:“我不说,因为我有的是时间,你不妨多说几句,免得我不给你时间留下几句遗言。”

屠人万脸色一变,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喉结处先是一凉,像是进了气,继之感到一痛,像是流了血。于是他一低头,已看到脖子里的血顺着胸口、小腹和双腿,一直流到了脚面上。

每个人都不相信方才自己还好好的,转眼间便会走向死亡,更何况如生龙活虎般的屠人万,他更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他不明白,自己的脖子比石头还硬,二十年前可以顶弯三杆花枪,撑折三根白蜡竿子,怎么一转眼就流了血?

鲜红的血、欢快的血、充满激情的血,随着他喉结处的剑痕无限释放。屠人万这时除了脖子又凉又痛之外,整个身子已觉得似冻过的冰,又僵又硬。

当啷一响,屠人万五指一松,刀先落地。跟着身子向后一仰,犹如挺直的僵尸,硬生生躺倒在地。血尽、人亡,这是无情的真理,更是冷酷的现实,任谁也改变不了这种永恒的规律。

容帝尊由出剑到收手,时间绝不算太长,凡是厅堂内眨过眼的人都很清楚,他们只眨了三次眼。

这就是容帝尊的剑和容帝尊的人。

他杀人,就这么快。

就连灭灯看到这里,眼皮也跳了一跳。

※※※

容帝尊笑着转向“雪人魔”幽灵,很温和的道:“老贤侄,你与老朽怎么个比法?”

幽灵慌忙站起,来到容帝尊近前一揖到地:“前辈何必说笑,晚辈的口气再大,又怎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嗯!”容帝尊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听他说得如此客气,遂点了一下头,“如此说来,你不承认自己是高手喽?”

“那是自然,高手之名,晚辈岂敢自居?”

“那么老朽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吗?”

“是是是,晚辈不配住在这猛虎堂内,这便走人。”幽灵看了一眼归天鹤,又向容帝尊深深揖了一礼,“晚辈告辞——”

容帝尊仰着脸笑道:“老贤侄,别忘了,回到‘地狱幽家’之后,代老朽向令尊‘幽冥王’问一声好。”

“一定一定。”幽灵说罢这四个字,向前迈了一步,然而就在一转身的当口,右手已多了一柄长剑,剑光一闪,直刺容帝尊颈下的“大椎穴”。

“幽冥剑法”素以诡异见长,更何况幽灵暗中发难,当真迅雷不及掩耳,防不胜防。

尤其这一剑,致命的一剑。

可他遇上的却是容帝尊,剑光一闪,容帝尊已蓦的将双剑并于右手,腾出左手向横里一拂,犹如王者雄睥天下,随手一指点了出去。他一指点出,竟自看也不看,好像连想都不用想。

这一指超以象外,得在环中,令人只可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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